且说马荣领了知县郝连书之命,当晚便派了四个信得过的手下,去邢道光家宅外藏匿,监视邢道光的一举一动。

接连两天,邢道光都没甚么异动。

而在这两天之中,梁山军只是把任城围困,并不曾攻打。

不过,作为梁山军主将的花荣,将武大的“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理念,充分发扬光大,一波又一波的政治攻势开展得如火如荼。

每日晚上,花荣都派遣神机营,乘坐热气球,往任城之内广撒传单,传单的内容,无非是“打入任城县,活捉郝知县”“郝连书不倒,百姓不会好”“谁活捉郝连书,奖他银两一万五”等鼓动性极强的口号。

话说郝连书看到这些几乎全是针对自己的口号,气得差点发疯,下令满城搜捕传单。

可惜,这些传单的内容,早已飞入寻常百姓家,纵然传单被逐一收缴,但传单上的口号内容,尽皆深入人心了。

这日上午,郝连书坐在县衙之中正心烦意乱时,步军头领马荣忽地匆匆赶来县衙。

“马都头,何事如此慌张,莫非梁山贼军攻进城了?”郝连书有些紧张地问道。

想想也是,这城外的梁山贼军,虽说一直围而不攻,看似双方风平浪静,相安无事,但谁敢保证这梁山贼军不突然攻城?

这就好比,卧榻之侧,他人酣睡。

试问,这郝连书如何能忍受得了?

“知县相公,非是梁山贼军攻进城了,而是属下派去盯着刑都头的人,发现了一些蹊跷。”马荣道。

“蹊跷?”听闻不是梁山贼军攻入城,郝连书的心情好转了一些,“甚么蹊跷?”

“是这样的,属下的人发现,这一两日,频频有人借送酒的名义,出入马都头的家门,鬼鬼祟祟的。属下的人起了疑心,便拿住了那送酒之人,结果发现……”

“结果发现甚么?”

“结果发现,那人表面上是咱们任城一家酒肆的酒保,实际上是梁山贼子收买的细作,专程负责跟刑都头的单线联络。”

“竟有此事?那酒保人如今在何处?”郝连书问道。

“人就在外面。”

“快把他带进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

马荣随即出去,让手下将那名酒保押送了进来,带到郝连书跟前。

郝连书上下打量了那酒保一眼,只见其战战兢兢,一脸惧怕的样子。

这时,马荣揪住那酒保,厉声喝道:“快快老实交代,你是怎地替梁山贼子做事,与刑都头暗通款曲的?若是不交代,本都头立即送你这厮去见阎王。”

那酒保慌神道:“小人交代,小人全部交代。”

马荣这才放开了他。

那酒保缓了口气,接着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起来:“小人叫邢五,与刑都头是本家。就因为这点关系,被梁山机密营的贼子看中,让我借送酒之机,替他们传递书信。”

“书信在何处?”郝连书急忙问道。

“书信在刑都头家里。”酒保忙道。

“在他家里?”郝连书眉头一皱,沉吟半晌,又道,“是了,本知县问你,这前前后后,你替梁山机密营的贼子送了多少书信?”

“大约五封书信。”

“五封书信?”

“是的,知县大人。”

“这五封书信的内容,你可曾看过?”郝连书又问道。

“不曾。”酒保摇了摇头,“不过,这书信就算给了小人,小人也看不到内容。”

“哦?此话怎讲?”郝连书再次问道。

“是这样的,知县大人,据小人所知,我那上线给我的书信,是经过一种特殊的药水处理过,需要特殊方式,才能看到内容。”酒保解释道。

“需要特殊方式?”郝连书面色一凝,“甚么特殊方式?”

“知县大人,小人也不知晓啊,需要问我上线才知晓。”

“你上线是何人?”

“就是我们酒肆的掌柜。”

闻言,郝连书忙对马荣道:“马都头,还不快去将那酒肆掌柜的抓来?”

“知县相公放心便是,我的人已经去抓了,估计这会儿该押来县衙了。”马荣道。

话音刚落。

县衙外脚步声响,不多时便进来了一群差役,为首的两个差役,正押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进来。

那掌柜一边走,还一边叫道:“各位差官,小人真的是守法良民,不曾有做过半点伤天害理的事啊!”

“少废话,叫你来,自然是有缘由。”押送他的一名差役喝道。

那掌柜这才闭了嘴巴。

那差役这才走到马荣面前,恭声道:“马都头,掌柜的已带来了。”

“很好。”

马荣点头,随后指着酒保,对那掌柜的冷笑道:“掌柜的,你家酒肆的酒保已招了,奉劝你一句,趁早招供,否则大刑伺候。”

一看到酒保,那掌柜的脸色一变,显然已意识到了甚么,当即转身就跑。

“拦住他!”马荣喝道。

众差役纷纷拔出佩刀,挡住那掌柜的去路。

不料,那掌柜的忽然猛地出拳,身手敏捷、矫健,将接连撂翻两个差役,夺路而逃。

不过,又来了四个差役,将他扑倒在地,制服并上了铁链,然后押到郝连书和马荣面前。

“好你个腌臜泼才,竟敢妄图逃跑?”

马荣说着,一拳接着一拳挥出,正中那掌柜的胸口,疼得那掌柜的不住哀嚎。

“好了,好了,马都头,正事要紧。”却是郝连书催促道。

马荣会意,当即询问那掌柜有关看信的特殊方式。

那掌柜的倒也硬气:“我不会说的,你们杀了我吧?”

“杀你?”马荣哼了一声,“没那么便宜的事,不叫你尝尝十大酷刑,是不行了。来人,带这掌柜的去牢狱。”

“是。”

几名差役押着那掌柜的便去了牢狱。

而郝连书和马荣则留在衙门等候。

不到一刻钟,一名差役来报:“知县大人,马都头,那掌柜的没扛住咱们鞭笞之刑,全都招了。”

“那掌柜的可有所说如何看信?”马荣问道。

“说了,只需要用烛火烤一下信纸,那信纸背面就会有字迹显现出来。”差役道。

闻言,郝连书霍然起身,道:“走,去刑都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