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头领纷纷询问自己究竟,吴用笑着解释道:“原因很简单,张叔夜此人生性多疑,咱们越是让刘梦龙回去劝说高俅退兵,越是让张叔夜觉得非打下梁山不可。”
“哦。”
众头领这才恍然。
吴用接着又道:“当然,今日一战,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将刘梦龙的建康府水军全歼,多少对张叔夜的心里有些震动,我若是所料不差的话,张叔夜若是来攻梁山,势必会打造更多的船只和筏子,从而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对咱们梁山实行强攻。”
“强攻?就凭那些官军?”浪里白条张顺嗤笑道,“咱们梁山水军,可不是他们那些官军,手段多着呢,只要他们胆敢过来,保证叫他们有来无回。”
“就是,保证叫他们有来无回。”众头领纷纷附和道。
“各位兄弟说的极是。”吴用点头笑道,“老实说,我还真怕张叔夜那厮不肯来,否则,我就枉费一番心计了。”
“军师哥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能成,便好,不能成,也没有关系。”
“不错,军师哥哥,咱们只要吓退了官军,等于是守住了梁山基业,武大哥哥回来,咱们也好交代。”
“是啊,军师哥哥,别想太多了。”
众头领纷纷相劝,吴用这才笑了笑:“众兄弟说的是,不过,总而言之,听天由命吧。”
……
且说刘梦龙被吴用安排的两个喽啰,一路押送下山,到金沙滩登上一艘大白棹船,往济州城而去。
当晚,刘梦龙便到了济州城门。
“开门,快快开门!”刘梦龙大声嚷道。
济州城上的城守闻言,立刻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金陵建康府水军统制刘梦龙,快快开门。”刘梦龙大声回应道。
“刘统制?”
城守一听,不敢怠慢,定睛看了一番,觉得其身形颇像是刘梦龙,但想到军师张叔夜一再叮嘱,不可擅自放人入城,遂立即派人去帅府,将此事禀告大帅高俅。
此时,高俅刚刚上床歇息,得知刘梦龙在城外叩门,不由得眉毛一凛,又问那报讯人:“本帅问你,那人真是刘梦龙?”
“回禀大帅,那人确实自称刘梦龙。”
“那城外除了刘梦龙之外,还有何人?”
“就他一个。”
“什么?就他一个?”
“大帅,的确就他一个。”
闻言,高俅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起来,隐约间,他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
“去,把刘梦龙放进来,不过,切记,不可打开城门,最好用吊篮将他吊上来,省得中了梁山贼军以往之计。”
“是。”
报讯人一走,高俅急忙又派人去唤张叔夜来。
不多时,张叔夜便至了。
高俅随即将情况说了,然后道:“军师,你说这刘梦龙,究竟怎地一回事?怎地就他一个人回来了?莫非……”
张叔夜一听,脸色顿时微变:“不好,大帅,这刘梦龙只怕是吃了败仗,逃回来了。”
“吃了败仗?”高俅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只怕不只是吃了败仗,恐怕全军覆没,就他一人存活,都说不定了。”张叔夜摇头叹道。
“若真是恁地,那刘梦龙罪该当诛!”高俅怒道。
这时,守护帅府的门将来报,说是水军统制刘梦龙带到。
高俅和张叔夜心神齐齐一凛。
随后,高俅下令:“将刘梦龙带进来。”
不多时,刘梦龙到了。
看着刘梦龙发须凌乱、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高俅和张叔夜脸色一沉。
高俅更是当场怒骂:“好你个刘梦龙,究竟怎地一回事?怎地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刘梦龙当即跪下,痛哭流涕道:“大帅,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快说,究竟怎地一回事?”高俅喝道。
“我……我……”
刘梦龙结结巴巴地将战败的经过说了。
“什么?你那一万水军,轻而易举就给梁山水军的几艘船灭了?”高俅瞪大了眼珠子。
张叔夜更是一脸不敢置信,忙问:“刘统制,方才你说,梁山水军就那么几艘船,就将你们上百艘船打没了?”
刘梦龙苦着脸,道:“大帅,军师,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啊。”
“刘梦龙,你个蠢货,当初是谁狂妄得没边,不把梁山贼子放眼里?如今倒好,你全军覆没,还有脸回来?”高俅怒斥道。
“大帅,非是小人要厚着脸皮回来,实则是他们有意放我回来的。”随后,刘梦龙又将事情经过说了。
闻言,高俅强抑愤怒,道:“刘梦龙,依你如此说,你非是贪生怕死,反而是为了回来给我们传话的?”
“是的,大帅。”
“哼。”高俅怒不可遏,讽刺道,“刘梦龙,要本帅说,你不应该叫刘统制,应该叫刘传话好了。”
刘梦龙脸色一变,慌忙道:“大帅,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你的确有罪,而且是其罪当诛!”高俅一拍桌案,“来人,将刘梦龙押下去,斩了。”
顿时,两个虎背熊腰的军士进了来,押着刘梦龙便要走。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刘梦龙顿时慌神,急忙告饶。
高俅冷冷道:“上万水军葬送在你手里,你如今还想本帅饶你狗命,真是岂有此理?”
刘梦龙闻言,知道找高俅活命甚难,转而向张叔夜哀求道:“军师,求你替小人说说话,小人知道,先前小人嚣张跋扈,得罪了军师,但军师放心便是,只要军师替自己求情,小人从今往后,定会唯军师之命是从……”
张叔夜摆了摆手,道:“刘统制,非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你此番罪过太大,你一意孤行,非要去盲目攻打梁山,如今倒好,折了上万水军,若不将你明正典刑,大帅如何统领三军?”
说完,挥了挥手。
两名军士见了,随即挟住刘梦龙,不顾其如何求饶,硬是押了下去。
不多时,军士回报,说已将刘梦龙斩首。
“死有余辜。”
高俅重重一哼,然后看向张叔夜,一脸后悔的神情:“军师,本帅真是悔不听你之言,才致建康府水军大败,而全军覆没。”
“大帅,事已至此,说这些已是无用。”张叔夜劝道,“更何况,那刘梦龙此番大败,对我们而言,也非是没有益处。”
“哦?此话怎讲?”高俅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