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俅询问,张叔夜忙解释了起来。
“大帅,您想,刘梦龙此番大败之前,我们以为,只要我们集中力量围攻梁山,便能一战而定。但现在看来,我们低估了梁山水军的战力。”
“从刘梦龙所描述的来看,梁山水军的战船不多,却都是大船,而且船上还安装有不少厉害无比的火炮,正是因为这些火炮,刘梦龙的水军战船,才被一一击沉,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我们水军惨败,甚至全军覆没,但是,这倒是警醒了我们,若是我们鲁莽行事,只怕会遭致更大的惨败。”
……
闻言,高俅心惊肉跳起来,忙道:“军师所言在理,要不,本帅上一道折子,就说本帅身子不服,打算回京师静养一番……是了,军师,要不我也替你上一道折子,随我一道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张叔夜一怔,道:“大帅,莫非您的意思是,打算借故离开?”
“不错。”
高俅点了点头,道出了自己心中忧虑。
“军师,不瞒你说,这梁山军确实太厉害了,想那建康府刘梦龙的水军,可是精锐之师,竟然轻易就被全军覆灭了,咱们若是再不识趣,只怕还会大败。”
“放在陆上,咱们有二十万人马,或许还能有取胜的机会,可如今,这济州的梁山贼军,都缩回梁山去了,只留下遍地的乡勇队跟咱们作对。”
“咱们要攻打梁山,必须先经梁山水泊,可那梁山水泊方圆百里,咱们纵然集中所有力量去攻打梁山,也未必能拿下啊!”
“与其如此,倒不如依了那智多星吴用之言,早早退却了事。”
“当然,你我二人是奉圣上之命来剿灭梁山贼军,断不能私自退军,只能设法上奏,以身体抱恙为由,抽身事外才是啊!”
……
听到此处,张叔夜脸色微变,忙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为何不可?”高俅一怔。
“大帅,以后此事万万不可再提。”张叔夜急忙劝道,“你我二人,奉命前来剿贼,若是就此打退堂鼓,岂不叫人笑话?”
“这……”
“更何况,方才大帅所提理由,实在欠妥,咱们岂能以身子抱恙,妄自向陛下请奏离开呢?”
“这……”高俅忽然想起一事,“既然军师方才说本帅的理由欠妥,那这样好了,正好,我前两日收到家中书信,说是我幼年时的奶娘去世,索性我上奏丁忧三年,相比陛下不会推却,只不过如此一来,本帅要带走军师,只怕难了。”
“丁忧?”
张叔夜哭笑不得,为父母丁忧,他尚能理解,给一个幼时的奶娘丁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然,他心里这番话,也不好当场说出来,省得高俅心里不痛快。
“大帅,丁忧一事,切切不可提及。”张叔夜不好直接劝说,索性迂回一番,“大帅,若是在今日之前,大帅要丁忧,陛下或许能依,毕竟咱们来济州,一直未尝败过,陛下龙颜大悦,说不定就允了。但今日,建康府水军大败,全军覆没,如此情形下,大帅借口丁忧,只怕陛下会以为大帅胆小怕事,不堪大用。”
“这……”高俅一听,头都大了,“抱恙不成,丁忧也不成,这如何才能脱身啊?”
“大帅,何必要急着脱身呢?”张叔夜笑着宽慰道,“我还是那句话,这梁山贼军虽厉害,却也并非没有破敌之法。”
“哦?”高俅眼前一亮,“不知军师有何妙计破贼?”
“大帅,您且想想,这梁山贼军之所以能屡屡获胜,凭的是什么?”张叔夜道。
高俅想了想,道:“别的,本帅倒是说不上来,但是,他们武器装备精良,远胜我们,是以才能屡屡获胜,而且还屡屡以少胜多。”
“大帅所言甚是。”张叔夜点头,“梁山贼军之所以如此厉害,最大的因素,便是他们武器装备精良,别的且不说,就是那火炮,不但比咱们的火炮射程远,准头高,而且威力极大,今次建康府水军全军覆没,就是受此火炮连累。”
“那既是恁地,我们还如何破敌?”说着,高俅重重地叹了口气。
闻言,张叔夜笑道:“大帅,我且问你,这火炮,是否需要炮弹?”
“不错。”
“那这炮弹,是否需要一些原材料来制作?”
“不错。”
“这梁山,不过是弹丸之地,周围又是水泊,哪里有制造炮弹的各种原材料。”
“这倒是。”
“换句话说,这梁山水泊占地狭小,能储存的炮弹又能有多少?”
“军师,这你便有所不知。这梁山水泊占地虽小,但是,这整个济州,都是他们地盘,况且,他们又有可以空运物资的东西,要从外地调运制造炮弹的原材料,又有何难?”高俅道。
“大帅,话虽如此,可是,咱们穷极二十万人马,奋力攻击,那梁山水泊须得准备多少炮弹?他们准备得过来么?”
“这……”高俅眼睛一亮,“军师,你说的在理啊!”
张叔夜笑道:“只要咱们利用人海战术,耗尽他们的炮弹,然后咱们再奋力总攻,未必就不能一战拿下梁山。只要拿下梁山,大事可定矣。”
“妙哉,妙哉!”高俅欣然道,“军师,多亏你相劝,本帅险些犯下大错。”
“大帅不必如此说,不过,为了增大把握,我建议大帅,还是上报朝廷,抽调大批火炮来济州,虽说咱们的火炮威力一般,但常言道,蚁多咬死象,总归能派上一点用场。”
“好,军师,我稍后就上折子,让朝廷下拨大批火炮来,支援我们。”
“那便好。”
“不过,今日建康府水军大败,此事该如何上报朝廷?”高俅有些忧虑地道。
“大帅,此事,如今也唯有暂且隐瞒了,否则,传至朝廷,龙颜大怒,只怕怪罪下来,你我均吃消不起。只要我们能一战拿下梁山,彼时,只说建康府水军上下是英勇杀敌而战死,想来陛下也就不会怪罪了。”张叔夜道。
高俅想了想,道:“也罢,就依军师之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