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俅依从自己,张叔夜继续道:“不过,大帅,此事虽不宜上报朝廷,却不能不令朝中一人知晓。”

“谁?”高俅问道。

“蔡太师。”张叔夜道。

“原来是他。”高俅点了点头,“不过,为何要他知晓?”

“大帅,据我所知,您与蔡太师素来交好,在朝中又早有攻守同盟之约,若大帅修书一封,将此事细细告与他知晓,他也好替您在朝中周旋,如何?”张叔夜道。

“这……”

高俅有些犹豫,道:“军师,这蔡太师与我交好,这自是不假,但人心隔肚皮,焉知他不会背后下手,捅我一刀?”

张叔夜笑道:“大帅无忧,如今梁山贼军空袭北京大名府,令他女儿女婿两个惨遭横死,他对梁上贼军怀恨在心,又岂会不抓住机会,尽心竭力相帮于大帅您?”

“说的倒也是。”高俅点了点头,“那好,我这便修书一封,派人送去京师太师府上。”

随后,高俅让人送来纸笔,当场修书一封。

张叔夜看了一眼书信内容,点了点头:“甚好,不过,我认为,还得加上一些内容。”

“什么内容?”高俅问道。

“此番前来济州围剿梁山贼子的二十万大军中,鲜有能征惯战水军大将,本来,我们已从金陵调来了刘梦龙的水军,不料此人骄横跋扈,不听劝告,以致惨败,全军覆没。”

顿了顿,张叔夜继续道:“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水军人马,咱们只需从各处抽调水军人马,数日间便可促成一只大军。但这大将人选,还得斟酌一番。”

“军师言之有理。”高俅点了点头,“不知军师可有合适人选?”

“早就听闻大帅麾下有两员水军猛将,均有万夫不当之勇,一个唤作党世英,一个唤作党世雄,不知大帅可否擢升二人为水军正副统制?”张叔夜道。

经他一提醒,高俅恍然大悟:“军师所言极是,这二人乃是至亲兄弟,原本均出自我麾下牙将,的确颇有几分能耐,但这二人眼下在渤海湾训练水军,要调来梁山水泊,颇费周折。不过,既然是军师说项,那我便擢升他们兄弟二人,在信中恳请蔡太师帮忙调拨来便是。”

见高俅同意下来,张叔夜微微一笑:“既是恁地,那便没什么问题了。”

随后,高俅将恳请蔡太师帮忙调拨党家兄弟来济州的内容,一一写入信中,然后又书信塞入信纸,并上了火蜡,密封了事。

忽地,张叔夜想起一事,道:“大帅,此信非同小可,若落在旁人手里,必然事泄,须得派遣心腹之人前往京师才是。”

高俅点头称是,想了想后,道:“索性派我本家心腹高瑾,回京师一趟。此人乃是我身边护卫,办事牢靠,我甚放心。”

“好。”

张叔夜点头。

随后,高俅唤来一个虎背熊腰的护卫高瑾,吩咐他如此如此,后者当即应允,拿着书信连夜出济州城,往京师去了。

高瑾一走,高俅看向张叔夜又道:“军师,可还有什么要叮嘱本帅的么?”

张叔夜想了想,道:“刘梦龙水军新败,咱们损失了上百艘战船,虽说,如今咱们已让各路大军就地扎筏造船,但进度较慢,不如双管齐下,派人去济州周边府县征调船只。”

“军师言之有理。”高俅点了点头,“索性差本帅又一心腹牛邦喜去做此事,此人做事果决,为人又机敏,最是合适不过。”

“也好,大帅可升此人为步军校尉。教他去沿江上下并一应河道内拘刷船只,都要来济州取齐,交割调用。”

“好。”

……

且说高瑾奉了高俅之命,连夜出城去了京师,经过数日长途跋涉,他总算到了京师,并在太师府见到了刚刚下朝还家的太师蔡京。

蔡京在前厅坐定,看了高瑾一眼,道:“太尉遣送你来,所为何事?”

“太师大人,小人并不清楚此事,不过,太尉遣我前来,已将一应事宜,写在了此信中了。”高瑾躬身道。

蔡京点头:“呈上来。”

高瑾随即将书信取来,呈送给了蔡京。

蔡京拆了信,阅览完毕,眉头不由得大皱,但很快,他又舒展开了,道:“好了,你且回去吧,告知太尉,老夫定会替他张罗、周旋。”

闻言,高瑾大喜,立即千恩万谢了一番,然后退走了。

次日早朝结束,蔡京找到童贯,着他调党世英和党世雄兄弟的三万新练水军去济州听命。

童贯讶然:“太师,不是已从金陵调集了建康府一万水军去了济州么?”

蔡京不好明言建康府水军全军覆没,道:“这梁山水泊方圆足足八百里,水域宽阔,光靠建康府那一万水军,如何能顶事?”

童贯却是个精明之人,道:“奇了怪了,此事大可由太尉差人来与我说项,为何让太师亲来与我说?”

蔡京知他不好糊弄,只好将建康府水军新败一事悄悄说了,并恳请他暂时保密。

童贯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也罢,既是太师求情,我自然会严守口风,不泄出半句。”

“那好。”蔡京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童贯下了一道枢密院文书,调远在渤海湾训练水军的党世英和党世雄兄弟,前往济州听令。

忙完正事,蔡京随即告辞。

忽地,一封密报忽然给呈了上来,递给了童贯。

童贯接过一看,脸色突变。

旁边蔡京见状,忙问究竟。

童贯声音发颤地道:“太师,不好了,刚刚收到来自北京大名府的密报,梁山贼首武大那厮,扬言要空袭京师,轰炸皇宫,活捉圣上。”

“甚么?”蔡京也跟着脸色剧变,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起来,“这武大贼子好生猖狂!”

“不行,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走,咱们速速去见圣上。”童贯说完,匆匆去了。

蔡京自然不敢怠慢,也跟着去了。

不料,二人一到御书房,却得知圣上早已撇了政事,出宫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童贯急得团团转。

蔡京却是心中一动,道:“老夫或许知晓圣上的下落。”

“何处?”

“李师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