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丈夫同意下来,秦兰心中一喜,道:“官人,我若所料不差的话,目前城内不少人,都恨不得方貌死,尤其是你那些同僚,只怕也有不少人对方貌心怀不满,不若你去与他们联络,到时一起反了方貌,如何?”

金杰想了想,道:“娘子所言极是。不过我那些同僚,各怀鬼胎,心机深沉,难以知人心。我恐事未必谐,反惹其祸。”

“官人,既然难以知人心,不若去一一试探一番,先联络一些你认为可能反水之人,如何?”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般了。”金杰点了点头,“方腊手下,除了我这个统制官外,还有三各统制官,且大家各有军马,须得谨慎从事。尤其是许定这厮,又与我不睦,兼之他又是方貌那厮心腹之人。此人不可靠,倒是其他两人,可以试试。”

“官人,既是恁地,何不现在就去联络?”

“也好,那为夫这便动身。”说完,金杰连夜出门去了。

殊不知,他这一走,秦兰便唤进两个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欣然道:“夫人真个厉害,竟然说动了金统制。”

秦兰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哪里算得上什么厉害,也不过是你们梁山军厉害,眼下形势十分明了,只要不蠢,谁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夫人如此明理,令人佩服。”另一个丫鬟赞道。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光捧我了,现在你们说,该如何办?”秦兰问道。

“自然是立即向我们的上级汇报情况。”其中一个丫鬟道。

“眼下整个苏州城,都被三大王方貌的人封锁了,你们如何出城向上级汇报?”秦兰疑惑地问道。

“这就不劳夫人了,我们自有办法。”

“是啊,夫人,且稍待,我们去去便回。”

听两个丫鬟如此说,秦兰这才作罢,道:“那好,你们快些去吧,我等着。”

“是。”

待两个丫鬟出门之后,秦兰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这两个丫鬟,表面上是下人,实则是梁山军机密营早在半年前安插在江南的细作。

说起来,二女本是江南穷家女子,一个叫雨荷,一个叫秋霜,因为无意中听人说济州乃是一片自由与民主的净土,便不畏艰辛、不远千里去了济州。

后来,二女加入了机密营,并接受培训,成了机要员。

由于二女是苏州人,就给戴宗亲自安排到了苏州。

经过二女的努力,她们设局邂逅了当时乃是方貌手下统制官金杰的娘子秦兰,秦兰对二女格外信任,便将她们收入房中,三人平时以姐妹相称。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两女对秦兰的品性有了更深的了解,觉得她是一个可以发展的对象,于是,两女平素有意无意地向她灌输梁山各种先进思想,尤其是时不时将每期的《梁山日报》送来,让她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二女的影响下,秦兰对济州的印象有了极大改观,甚至有些向往。

也正是如此,二女前不久对其摊牌,道出了自己二人的真实身份,秦兰又惊又喜,从此对二女更加信任。

本来,一开始,秦兰有心替二女做事,甚至有动过让自己官人辞别方貌,去投靠济州梁山的念头,但是,二女表态,说她们乃是机密营指挥使戴宗亲自布置的闲棋冷子,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启用后,她这才作罢。

在房中等候了半晌,两个丫鬟回来了,秦兰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雨荷笑道:“上级回复了,说同意我们的策反方案,并会及时配合我们行动。”

秦兰欣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不过,需要我做什么呢?”

“夫人,你只需要如此如此……”秋霜随即将上级的指示说了。

秦兰听了,不住点头:“好,好,就这么办。”

半个时辰后,金杰回来了。

秦兰忙问究竟。

金杰有些兴奋地解释道:“除了许定那厮,另外两个统制官,都与我同样心思,都不想跟着方貌一条道走到黑了。”

“太好了。”秦兰有些激动地道。

“可现在问题是,我们四个统制官中,就属许定那厮人马最多,此人又是方貌的裙带小舅子,对方貌死忠到底,咱们要想动手,只怕太难啊!”

秦兰道:“官人,先撇开许定那厮不谈,眼下能做的,乃是争取更多的人站到我们这边,尤其是争取许定手下的人。”

“这恐怕有点难。”金杰沉声道。

“官人,事在人为。”秦兰道,“更何况,一旦随着梁山军持续围困苏州,城内的人心也会慢慢起变化的。”

“梁山军会持续围困苏州?”金杰疑惑道。

“那是自然。”

“你如何看出来的?”金杰反问道。

“这……”

秦兰自知失言,但她马上又机敏地反应过来,“官人,我听说,梁山军攻城略地向来厉害,他们若是真要攻打苏州,只怕早就攻打了,还会等到现在?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定是梁山军不想将苏州打烂了。因为苏州不是扬州和润州,这里有大量的纺织产业,打烂了,对梁山军没有半点好处……”

听到这,金杰点了点头:“娘子说的有几分道理。梁山军的战力,的确是很强,他们若真是要强攻苏州,要不了几个时辰,苏州就会陷落。但梁山军没有如此做,很可能正如娘子你说的这般。”

说到这,他长舒了一口气,道:“好吧,明天一早,我便继续联络。”

随后,夫妇俩上床歇息。

接下来数日,金杰一有空隙,便暗中联络志同道合之人,收获不小。

尤其是,这几天梁山军果然没有攻城,但舆论战一直没有停歇,城内的军民却压力日益陡增,人心思变,甚至,连许定麾下不少人马,都在密谋反水。

只不过,遗憾的是,有一些人行事不周密,结果反而暴露出来,被许定军法处置。

此事传到方貌耳中后,方貌越发恐惧,每日都窝在府衙之中,不敢出来,除了许定可以自有出入苏州府衙外,包括金杰在内的其他三位统制官,都受到了限制。

为此,金杰有些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晚,金杰归家,将此事跟妻子秦兰说了,后者微微一笑:“官人,此事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