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受伤的人不住哼哼哈哈,加上一具冰冷狰狞即将坏死的尸体,任**敢的人在一旁耽久了,也会毛骨惊然心中恐慌。

因此在半夜的时候,这些人几乎一致决议放弃追踪或拼死的愚蠢念头,早些脱身走为上策。为了怕段一刀和无心尾随追袭,他们沿昨天留下的足迹或者是专门挑拣一些没有雪的山棱来行走。

做梦也没料到段一刀和无心反而等在了他们的前面,看清了一切。走了三里左右,他们找到一处稀稀拉拉长有一些荆棘刺没有多少积雪的地方,离开了河床,登岸疾奔。

登岸处是一处峡口,两岸高山夹峙,怪石嶙峋。

好不容易登上了山腰,已是疲劳不堪了,除了觅路开道的尚弘和主持大局的师自在,其他的人各背了一个受伤的人,由于人手不够,所以已死多时的那具尸体早就被他们草草的掩埋掉了,说是掩埋,其实就是用一些碎石勉勉强强遮盖上完事。

爬山越岭是件十分费劲而且决难长期支持的事情。走了一上午,快到午时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累的精疲力尽叫苦连天,粗略的计算了下这一上午的行程,他们仅仅翻越了两座不算太高的山,目下连河床也找不到了。

到了一处避风的山麓,背了受伤的中年人的一位三级督卫气喘如牛的恳求道:“师大人,咱们歇歇

腿吧,属下实在是支持不住了。”

“是啊,师大人。属下等也不行了……”其他的一些督卫也纷纷开口。

旋顾了一圈,师自在不得不应允,道:“好吧,在此地歇口气。”也找了块干净点的石头坐下之后,长喘了一口粗气,嘴前呵着白雾,恨声的道:“该死的沈小辈,大概不会追来了。”

“那该死的东西可恶极了。”把背上背着的受伤中年人放下来,也坐在一旁不停的喘息的一位年近三十的二级督卫,满脸的狠戾之色,咬牙切齿诅咒道:“他居然不讲与敌交手时的规矩,不出声警告便在后面偷袭,哼,他最好祈祷,今后不要落在太爷的手里,否则,总有一天,太爷会吃了他的心肝,方消心头之恨。”

尚弘倚坐在一块竖起来的大石头下面,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有些冻僵的脸,呵着白气,用疲倦的声音训斥道:“阁下,你又何必抬出那狗屁规矩来跟自己过不去呢?你以为这是私人恩怨彼此之间的简单仇杀吗?咱们这么多督卫府督卫,放在大陆上也是大名鼎鼎的高手名宿,虽说是为了长上安排下来的任务,才不得不大举追杀他一个后生晚辈,首先在道义上就站不住脚。

算了吧,现在已经不是讲什么狗屁道义、规矩的时候了,如果真的干掉了他还好,可是现在,你看看咱们这这些人

的样子!算了,算了,说出来等于是打咱们自己的耳光,并不光彩。”

“尚弘你……”自己是二级都督卫,尚弘也是二级督卫,双方平级,所以这位仁兄就不服气的指着尚弘的鼻子,跳起来大叫道:“谁要你多嘴……哎呀……”最后的厉叫声未落,人向前一栽,浑身猛烈地抽搐。背心上,一枝木杆鹰翎箭直贯心室。

其他的人都是半躺半坐的,这位仁兄被尚弘所激怒,跳起来斗口,冤枉地丢了老命。

尚弘还不知道这位同僚为什么厉叫着仆倒,等听到箭破空飞行的厉啸,才发觉不妙,向地面一伏,急叫道:“箭从南面射来,散开!”

用不着他叫唤,所有的人都就地滚倒各找掩身的地方。

师自在窜至一块人高的大石后面,仰天咆哮道:“什么人用暗箭伤人?现身说话。”

除了空谷回音,没有人回答。久久,一无动静。

空间里,流动着死亡的气息,中箭的人早已断气,受伤的人皆脸无人色。

“咱们设法诱他出来生死相拼,他一定是沈小辈。”师自在恨声地说道。

“师大人,他不会上当的。”一名貌相老成的二级督卫之一低声说道:“目前主客易势,咱们反而成了被猎的人,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监视下,他竟然弄到了弓箭,尽可从容射杀咱们,他怎肯

和咱们生死相拼?”

“那……咱们不是绝望了吧?”另外一名二级督卫面色死灰地道。

“唯一的活路是赶快摆脱他的追踪,与外围封锁山区的人会合。”

“可是……谁知道何时可以出山区?咱们已经迷了路……记得咱们已经进入金副统领的地区,如果可以和金副统领他们会合,咱们就有救了。”说完,转头对着师自在,道:“师大人,您的修为深厚,请发啸声传警,也许金副统领就在左近呢。”

“嗯。”师自在点点头,也没客套,嘬唇就发出了震天长啸,同时,做出了个立即撤走的手势,丢下了那具尸体,匆匆逃命。

师自在一面走一面间歇地发出啸声,这些人就像是一群被猎的野兽,狼狈地逃命。

距前面的山鞍尚有三四十米的距离,这附近都是可掩身的大型石头,和高低起伏的山岭,断后的背了一名伤者的尚弘突然大叫道:“赵老大,小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背了一名伤者的三级督卫的赵老大感到背肋一震,一枝木箭已经入体,从右胁肋射入穿腹肌五寸左右。

“哎……”疼的赵老大惨叫一声,向前仆倒,背上的伤者也骨碌碌向下滚。

五六十米外,右前方的几块巨石后面,闪出了弯弓搭箭背了一个小型包裹的段一刀,身旁站着黑衣冷面的无

心,俩人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就像是两个石头人。

“啊?你……你们是什么人?”师自在瞳孔瞬间迸大,满头雾水的看着段一刀和无心,不是沈落和一个叫红绸的女子吗?这、这怎么换人啦?难道之前一直打死打伤自己这么多人的不是姓沈的那个小辈,而是他们?

不但是师自在,所有的人都有点大脑停摆,一阵发懵。

段一刀没做解释,松了弓弦,偕同无心两人转身如飞而退,三五起落便隐没在几十米外的巨石后面,一闪不见。

中箭的那位的伤势不轻也不太重,箭穿在腹肌上,略伤内腑,勉强行走,尚不碍事。裹好伤众人心惊胆跳向上走。

同时心里也在急速的下沉,虽然没人说话,但所有人都预感到了,自己这些人有极大的可能是弄错人了。损失的太冤枉了。

但有一点可以保证,就是刚才出现的那两个人,虽然不是正主儿沈落,但也一定是敌人,原因就是他们的眼神,那是一种冷冰冰,带有极端仇视的眼神。

登上山鞍,众人心中一凉。

无心手擎着连鞘的玉龙剑,站在前面,他身后十来米外的段一刀手上的木弓不见了,站在山鞍中段的平坡上,一手卡腰,一手执刀抗在肩膀上,二人皆冷然相候。

无心的面色愈发的冰冷,身上的杀气也是愈来

愈强,段一刀则是神色轻松地说道:“你们歇息片刻,可以给你们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如果不看他平静得吓人的眼睛,脸上挂出来的那副神态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在和朋友叙旧。

“慢着,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是督卫府……”尚弘抢前一步道。

眼前人给他的威胁太大了,大到即使凭借着杀气就能引起自己体内气机浮动的地步。虽然认定了对方是敌人,但是消灭他们的时间却不急于一时,而且现在动手的话,被消灭的不是人家,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自己这伙人。

能不动手,最好先不动手,能拖就拖,一旦拖到金副统领的到来,那就不怕了。但是……

“我是无心!”

这一句话,就把尚弘的所有想法都打消了。

“你是无心?”脸色巨变的尚弘怪叫着,蹬蹬的连退了五六步,就差没一屁股拍坐在地上了。猛地揉了揉眼睛,就跟见了鬼似的,喃喃嘀咕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

“没错!”

呼吸略有些不稳的师自在拍了拍尚弘的肩膀,道:“他就是无心,黑金玉龙剑,天下间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眼眸中隐隐的泛着青色的师自在死盯着无心,不无好奇的问道:“老夫很奇怪,当日在城西郊无心盟隐坛围杀你的时候,老夫也

在场,曾经亲眼目睹了你中了碧磷煞等三五种剧毒,又被叶寒偷袭了一掌,此后就一连被追杀了三天,按说,以你的伤势不可能活着,老夫虽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但如今的你,却活生生的站在老夫面前,能告诉老夫为什么吗?”

“我知道你,金系七段术师师自在,当日在西郊隐坛,你虽然没有动手,但是毁灭隐族部落之罪,有你一份,我找你!”

“慢着……”

锵!剑啸声一起,场中的杀气弥漫,恍如凝为了实质,压的人喘息困难。

没得谈了,无心的杀机已然是达到了顶点,自己不动手,就只有死亡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