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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们在,就足够了。”

公孙瓒扔掉手中已经砍出无数个豁口的兵刃,脸色苍白的看着城下那如蚂蚁一般的贼寇,对着身旁跟随自己初创辽东的辽东铁骑。这些辽东铁骑都是从昌黎城一战后,祖父公孙塬赠给自己的私人部曲。后来慢慢又在北地招募了许多精壮,可以算得上是穷极辽西公孙上下财力打造的一支部队。

今天,鲜卑人由柯比能带队,私自攻城,看似东部鲜卑没有出兵,乌丸人也没有动。

可正是因为这些,才让公孙瓒看到了柯比能的决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想重演昌黎城的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希望。

鲜卑人没有太多友军的拥挤,只有柯比能带领部族勇士攻城的步骤反而越加清晰明朗,针对性也特别强烈,弓箭手在城上的压制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所幸他们还没有抛石车,否则眼下便是破城之时。

而城内的桐油、滚木、礌石也越来越少,不过这还不是最缺少的,现在他们最缺少的是弓弩箭矢,对城下攻城的鲜卑人缺少相应的远距离杀伤力,只有依靠城池,居高临下的杀伤。

公孙瓒待援的信心已经全无。

此时,敌军已经攻破半城。

公孙瓒的身后是他的部将属下,严纲、邹丹、田楷,还有他的本家兄弟公孙范、公孙越。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与年龄极其不相符的严肃、厚重,仿佛面前这无尽的硝烟就有可能会是他们最后的归路。

谁也说不清楚,下一刻是生是死?

更加没有人确定,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害怕还是恐惧?

亦或是大无畏。

这种人应该太少了吧,每个人不怕死亡,他们同样是人,在辽东有着同样的妻儿老小,他们不甘心如此,自然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束缚在这里。可是面前的希望太过渺茫,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希望。

一时间,士气低落到最低点。

刘备环视身旁众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松紧,如果放弃,就等于放弃生命,放弃最后的机会,就等于让自己自生自灭。人不能永远都这么自甘堕落,总要奋起直追,才会有机会杀出这片困局。

刘备走到公孙瓒的身后,轻声提醒道:“大哥。”

“嗯。”

公孙瓒只是若有思索的低应一声,目不斜视的盯着刚刚推下去的这波攻击。

鲜卑人真的用力了,这份视死如归的冲击力,俨然是对着自己来的。

刘备瞧到公孙瓒的心不在焉,也并不介意,悄悄地绕到一旁,低声提醒道:“大哥,兄弟们的士气已经跌落到最底层了,如果……你再不鼓舞士气,恐怕,这城就真的破了。”

“破了就破……”公孙瓒心不在焉,随口的附和,却发现刘备愤怒的盯着自己,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中暗自念道,这种情况下,最能鼓舞人心的皇甫岑不在,有皇甫岑,单凭那三寸不烂之舌也能支撑兄弟们继续战下去,可是自己?呵呵,还是算了吧。不过,公孙瓒不想在刘备还有辽东铁骑的面前表露出来,抬头凝视着身后一众辽东铁骑,嘎了嘎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踟蹰犹豫的挂在嘴边,没有动。

反倒是刘备拳头狠狠砸向城垛口,鼓足胸腔,厉声道:“诸位,鲜卑柯比能虽猛,却不过一部人马,那东部鲜卑四大统领,一个人都没有派兵,这说明了什么?他们相互猜忌,或者他们本就不是一条心。而且我听城下人私语,这乌丸大人丘力居斩杀张举,今番又没有动兵,如不出意外,乌丸、鲜卑早晚要反目成仇,届时必是我等杀出去的机会。”

“张举死了?”

听到这消息,即便连公孙瓒也是神情一震,抬头凝望刘备。

张举没有什么太大作用,可没有他,就直接表明,鲜卑人和乌丸人产生了间隙。

“如果真是这样……”关靖抬头看了看公孙瓒,道:“我们说不定或许还有机会?”

一众辽东铁骑目光转向公孙瓒,他们都清楚,丘力居杀了张举,必是想幽州牧刘虞示好,此举动就间接的表明,丘力居有可能反过头来攻击东部鲜卑。可是,现在问题在,公孙瓒心中容不下这些乌丸人。当初,如果公孙瓒如果不是因为追击穷寇,或许就没有今日之事,偏偏谁也不敢同公孙瓒提及议和一事。因为,他们清楚,公孙瓒的秉性!

公孙瓒脸色僵硬,却不开口表示任何想法。

刘备心知此事,急忙推开几个将军,走到中央,开口道:“诸位将军,我还有话要说。”

“三将军,还有好消息?”

关靖自觉失职,人家刘备怎么对城外的消息探查的那么真切,可自己身为公孙瓒的门客,却什么都不知道,这岂不是有失职之罪。关靖不想如此,对刘备的行为举止也多加上心。他始终觉得,白马结义,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什么生死弟兄,说的好听,何曾见过他们生死相托。

他自然不知晓,公孙瓒、皇甫岑、刘备三人在北地杀了崔珏。

“只是我个人猜测。”刘备摆摆手,并未瞧见关靖的表情,独自踱步,低声沉吟道:“诸位有没有想过,柯比能为什么会带领这么一支东部鲜卑来此,而偏偏不见那柯最、慕容风,甚至他们来时都是衣衫褴褛,如果……”言此,刘备的目光转向公孙瓒。

所有的武将都是一震,齐齐望向公孙瓒。

公孙瓒阴沉似水的脸上终于动了动,道:“老三,你是说,老二不仅平定了匈奴之乱,而且也把中部鲜卑杀的大败?”

“没错!”

刘备奋力的把手中兵刃插在城墙上,望着城下再一次攻击而来的鲜卑人,看着如洪流一般的鲜卑军队,突然放生大笑,他身后的披风大氅也随着他的笑声,高高飘扬在营口城上。

“二哥来了!”

“二哥来了!”

“二哥来了!”

刘备面带激动,手臂发颤,双眸有些殷红,看着面前的敌人就仿佛瞧见了面前来援的皇甫岑,语速极度提高,迎风大喊道:“鲜卑人现在攻城越急,二哥的脚步就越来越近,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好气馁的,只要二哥来了,这场大仗,不打自散!东北鲜卑那些酒囊饭蛋的头领恐怕到时候只有奔走逃命的份。而乌丸人也说不定会倒戈相向,届时唯一能抵抗的也莫过于眼前这柯比能部。而我们现在奋勇杀敌,杀一个,柯比能的族人就少一个!诸位,还等什么,杀——啊!”

刘备说完,拔出城上那把刀,对着从云梯上爬过来的一个鲜卑人,狠狠地砍下。

身后无数辽东铁骑的目光聚焦在公孙瓒的身上,他们开始有些动摇,有些振奋,有些相信,自己或许还能活下去。

只不过,他们还不太相信刘备。

因为,他们的统领是公孙瓒。

他们现在都在凝望公孙瓒。

“因为,有你们在。”公孙瓒紧了紧手中的兵刃,拿过一旁的双矛,对着城下的敌军大声喊道:“老天就绝不会断绝我等归途。老二……兄弟们就等着你!”

“——杀——”

“——杀——”

“——杀——”

……

营口待援,皇甫岑行军的速度也不敢慢。虽然他带着八百老卒走的是山岭小路,穿插着的都是近路,可是辽东这等还没有开化的地方,到处都是荆棘猛兽,动不动就会碰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不是白马义从老卒在河东受过一些特种训练,轮谁也不会穿过此地。

田畴带着的路都是丛山峻岭,有时根本看不见路。

如果不是皇甫岑熟读史书,知道田畴的名字,还真不敢相信他,如果在这里遇见敌人,他们逃命的机会,恐怕就只有束手待毙了。

身后的白马老卒倒是对田畴这个沉默的人似乎心存不满,不明白皇甫岑为什么这么信任这个人。

不过他们道都是敢怒不敢言。

皇甫岑不发话,哪有他们牢骚的份儿。

“也不知道,戏志才到哪里了?”

皇甫岑随口呢喃一句,毕竟戏志才带着大部分人马,虽然只有三千多人,却都是豪壮勇士。其实是掩饰自己脚掌上那磨出的血泡,自从穿越来,他一向都是受尽磨难,河东这几年安逸太平的日子,让他忘了磨难,今日这罪受起来,也破难让人好受。

田畴似乎也感觉到有些愧疚,手指前方,山林之下,一处内谷绝壁处,低声道:“大人,前边便是槐头的部落。”

“东部鲜卑的槐头?”

皇甫岑心思立刻被调离起来,轻声问道。

“对,他们部族的人多称呼宇文。”

“呦!”皇甫岑暗暗深吸一口气,这宇文可是后来的鲜卑四姓,出了皇帝的人物,不过他们住在这种绝壁山洞之中,倒是让他无话可说,随即笑道:“他们难道真就住在这里?”

身后的白马老卒听这话,当即有乌丸人,低声道:“大人,辽东很多人都住在这种绝壁山洞中。”

“哦?”

皇甫岑一惊,心道,原来如此,难怪此地尚未王化。

“只不过,他们不应该人人上马,这槐头势力不大,却也能位列东部鲜卑一帅,怎么还会有族人在此?”

“大人有所不知,有些老弱病残,还有部落里的奴隶都不会参战,只会留在原地。日后分战利品,他们自然也少有。如果不是生死之战,这些奴隶和妇孺不会上阵的。”

田畴道。

皇甫岑点点头,算是明白一点,然后瞧着田畴问道:“可是你带我们来此何意?”

“大人,咱们走到这里,不远处便是营口了。而槐头也经常让这些老弱送些牛羊,供给大军的食用,否则,鲜卑人怎么能有力气继续大仗。他们在辽东以战养战是不现实的,一来,辽东人口不足,粮食也很少;二来,辽东人骁勇善战,几乎家家都会抵抗。所以,我们只要跟着他们送食物的路途,就能最快的追到营口。”

皇甫岑本是很满意,但是还未等他点头。

便瞧见从远处的树上,闪过一个身影。

“不好,有刺探。”

皇甫岑低吼一声,然后低声提醒道身旁的白马义从,注意抓住这闪过的人影。如果要是让他回去报告,可能就会让他们这些人围困山中,永不出去。这个时候,绝不能被敌人发现。

白马老卒刚刚有所动静,那个人就消失不见。

皇甫岑一眼就盯紧那个人的背影,这个人很有些不同寻常的手段,颇似当年太平道里训练的人。

“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胡虏!”

皇甫岑转头瞧着田畴。

田畴也点点头,道:“常理来说,鲜卑、乌丸、獩貊、挹娄等人,绝不会有这样的人!”

刚刚追逐而回的白马老卒,对着皇甫岑禀道:“大人,没有追上!”

“不行,这个人绝不能让他跑了。”

皇甫岑刚刚决定,假扮槐头的部众,然后去往营口,借机烧了他们的粮草,让他们大乱后,趁机把公孙瓒的人马带出来,现在如果被人发现,就没有机会施行了。

皇甫岑还不想这个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

急瞪一眼,道:“给我继续找,直到把这个人找出来为止。”

他话音刚落,八百老卒立刻变散开,如同渔网洒向整个山林之中。

皇甫岑则同田畴观瞧着山谷内,那些鲜卑人的动静。两个人心存担忧,都在冥想,刚才那人究竟是不是这槐头部落里的人?

所幸,山谷之内的鲜卑人并无异常。

皇甫岑和田畴倒是可以收收心,放松一下。

不过,皇甫岑提着的心思刚刚放下,便听到身后一股风声袭近,皇甫岑毕竟还是伸手不错,把身旁的田畴一把推开,身子向斜后方一蹿,正对着这股袭来的阴风,压低目光,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