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但是韩信的追兵速度却非常快,这让张翔有点恐惧起来,长途奔袭又经过一番大战,这人不疲惫还可以讲得通,怎么连战马也一样如有神助地不知疲倦?莫非韩信连战马也能驯服?不行,得想个办法拖延一下韩信大军追击的速度。

“来人,”张翔猛地喝道,“将战甲全部脱下。”

“什么?”众护卫都大吃一惊,将战甲脱下,若是楚军追来,岂不是死定了?虽然脱掉战甲可以减轻重量,但恐怕也无济于事,难道说是张将军被韩信给吓傻了?

“将战甲全部堆在道上,阻住道路,我等便可轻装而走。”张翔厉声高喝道。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忙翻身下马,将甲衣脱掉,堆积起来,塞住道路,然后又一把火,焚烧起来,以堵住韩信的追兵。

韩信所率的八千楚军,个个都是军中剽悍善战之人,虽经过长途奔袭,又大杀了一阵,但眼见着大将军亲临战阵,又亲率众人追杀敌人,一个个都抖擞起精神,跨上第二匹骏马,沿着张翔的溃军的逃向,一路向辽东追杀而去。

追了片刻,却发现前头火起,烟尘滚滚,直冲云霄。

“怎么回事?”韩信眉头一皱,暗声问道。

“回大将军,燕人解甲衣堵住山道而焚烧,是想阻住我军追路。”一名副将看了看,回报道。

“雕虫小技,”韩信不屑地一哼,下令道,“军士使长戈挑开甲衣,清出道来,余下的人立即追击上去,莫要等张翔那厮逃远。”

“诺。”十来名军士立即下了战马,用长戈钩住正在燃烧着的甲衣,然后使劲往两边挑拨,不大一会儿,就清理出一条道来,韩信见状,大手一挥,其余等候在一旁的军士策马跃出,继续追击起来。

韩信也一拍战马,在几名亲随的簇拥之下,跨过障碍,加入追击的军团。

楚军的紧追不舍让张翔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咬住猎物不松口,韩信难道真的是一只野狼,不将自己擒杀便誓不罢休吗?这个家伙,未免也太难缠了。

而韩信心中却另有算计,若不能擒杀张翔而待其回到辽东,再与匈奴人勾结,恐怕要平定辽东之『乱』就难上加难了,所以只有穷追不舍,用最快的速度去追上张翔,或者顺带占取辽东,才是破解张翔与匈奴人勾结的最佳办法。

雁门,已经挥军达到雁门关的项羽召集诸将于军营大帐中商讨着如何与胡人铁骑一战。匈奴人的铁骑最近是越发的强悍了,他们消灭了强大的东胡,平定了西域各国,国力空前的强大。中原这几年是连年征战,士民已是疲惫不堪,如果一能一击而灭匈奴,恐怕就要面临亡国灭种的危险。所以项羽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将自己帐下的一班久经沙场的将军们召至帐下,商讨对策。

“陛下,”新近投至军中便被封为军中参谋的贾通率先说道,“微臣以为,胡人所仗者,不过骏马众多而已,若诚能断其利器而扬我军之长,则破匈奴冒顿,易如反掌。”

“扬长避短,避实就虚,朕也知道,只是如何断其所长呢?”项羽点点头,说道。

“陛下欲战于草原,实为我军所短,然亦不毁我中原之地,若能于大漠草原之中筑起坚城,或深挖沟壕,则胡人铁骑必不能纵横驰骋,亦可引冒顿前来一战。”贾通将早就谋划好的方案说了出来。

一旁的钟离昧摇摇头,为难地说道:“先生此计固然精妙,然于大漠之中筑城,恐非易事,冒顿岂不有所察觉?若我城为就而胡人铁骑大至,劳徒耗损而无益,反易被冒顿所败,实为大险之计,钟离昧以为不可取。”

在敌人腹地建筑城池,这个主意够大胆,只是没有可行『性』,在平原之中建筑一座新城,尚且需要消耗巨大,何况在朔北苦寒之地,更是需耗惊人,以目前的国力来说,虽然也能供应得上,但是正如钟离昧所说的那样,一旦城池还没有建筑完毕,而冒顿的铁骑却大兵压境,那么先前的劳费就完全打了水漂,而自己也难免历史上刘邦白登之围的境地。难道,也要通过收买冒顿的阏氏来脱险吗?难道也要对草原上的群狼们进行屈辱的和亲政策才能保障国家稳定吗?

项羽坚定地摇摇头,自己绝对不能让中原各代的悲剧重演,凭什么非要我中原女子对胡人和亲?凭什么不能让北方胡人对中原大国进贡称臣?倘若还改不了这屈辱的历史,那纵然是得到了天下,也不见得有多光彩。

建筑城池实难以『操』作,只有另寻他法。项羽转向项飞询问道:“上将军,你以为如何?”

项飞也是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大漠之中筑城,何等之难,然于草原大漠之上与胡人数十万铁骑相抗,胜算亦不大,臣以为,莫如引胡人至中原,以关塞阻击,或可得胜。”

将冒顿吸引到中原地带来,胜利的几率的确比在草原上要大得多,但是一旦在中原开战,那么满目疮痍的中原大地,恐怕是要千里无鸡鸣,白骨暴于野了,纵然获得了胜利,损伤民众,恐怕没个十年二十年的,是恢复不过来,这胜利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报~!”就在项羽君臣商议的时候,一名军士飞马前来,一到大帐之前,立即滚下马背,大呼道,“蓟城战报!”

项羽精神不由一振,蓟城方面来了战报,不用说,一定是韩信大败张翔,攻取了蓟城。

“呈上来。”项羽站了起来,冲着跪拜着的军士说道。

待将战报看完,项羽紧锁着的眉头终于完全绽放开来,不由拍案大叫起来:“好一个韩信,竟然千里奔袭而取蓟城,又紧追不舍箭『射』张翔,再奇袭辽东,一举平定辽东之『乱』,解朕后顾之忧。”

“什么?一战便取蓟城、『射』张翔、袭辽东?”刚才发话的项飞也惊得叫出声来。

“竟然一举平『乱』,这也未免太迅速了吧?”丁公还带有怀疑的口吻。

不过余下众将却是一片惊叹之声,辽东之『乱』,张翔据辽东之地,结匈奴之骑,握故燕之域,势力不可谓不小,但却在韩信闪电般的攻击下丢城失池授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项羽也只是料到了韩信必取蓟城,却没有想到韩信竟然能够一箭三雕,迅速地平定了张翔之叛,使张翔与冒顿勾结起来、两路并进而取中原的阴谋也从此破产。韩信之功,可谓项羽自己称帝以来头等大功?关键是,匈奴人想趁楚军与张翔两败俱伤之际而全歼楚军的计划也从此泡汤项羽的楚军便有了翻盘的希望这对于正处在焦虑之中的项羽所部来说,无疑于在黑暗的天幕中透出一丝阳光。

张翔一路狂奔向辽东,而韩信所率的进攻部队却是越战越勇,接连斩杀了几帮回过头来掩护张翔撤退的燕人将士。韩信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擒杀张翔。这样一来,张翔更是惊慌失措,战马也渐渐不支,速度放慢下来。

“张将军,前面就是辽东了,只要进了辽东,韩信就不能奈咱们何了。”『毛』副将不由兴奋起来。

但就是在话语之间,韩信的战马已经迫近了燕军。韩信摘下宝雕弓取出箭支,猛地一拉,只听“吱呀”的一声响,一直狼牙箭破空而去,疾速奔向张翔的后背。

韩信的力道虽然不佳,但张翔已经在自己的『射』程以内,所以这只狼牙齿箭灵蛇一般地撞到张翔的后背。待张翔回过神来,低头看时,却只见一只带血的箭头从自己的衣服中钻破,将自己胸口刺出一个血口子来,伤口处还在不断冒出汩汩的血流。

张翔这一栽落下马,让紧随他的亲信们万念俱灰,他们所忠心保护的主子,却在快到辽东的时候,被一支冷箭『射』了个穿心而过,当场就跌落下马,断了气息。他们再继续顽抗下去,又能如何?

见残兵已散,韩信停住战马,手搭凉棚,问着身旁刚刚俘获的『毛』副将:“前面不远处,可是辽东城?”

“正是。”『毛』姓副将抬头一看,回答道。

韩信严峻的脸旁上立即浮上几道欣喜,大笑道:“来人呐,尽取燕人甲衣,随本将军杀入辽东。”

久经战阵的楚军一听项羽这话,便立即明白了韩信的用意,一个个下马将已死去燕军衣服扒光,穿到自己身上,并沿着韩信所指的道路奔去,边跑还边喊说道:“楚人杀来了,弟兄们快开城门呀。”

城上守军一见,果然有一帮楚军在奋力追击着溃败逃窜的同伴,形势异常惊险,守军们赶紧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想将溃败的燕军收容进来,再关上大门,共同抵御韩信大军。

哪里知道这帮溃逃的“燕军”原来是项羽所部装扮的,他们一进城去,便挥动随身所带的长戈开杀起来。猝不及防的守军转眼间就成了待宰杀的小羊。战斗力原本就一般的他们,哪里禁得住虎狼们的肆虐,不多时,除了缴械投降之外,更无生存之理。

千里奔袭,一战而平定蓟城、斩杀叛军头目、直捣敌军老巢,不经意间,韩信又一次创造了一个军事历史上高难度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