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经她一问,把头一扭,道:“当然知道啦!这里面有好多姐姐,都很漂亮的。”

九阴不禁笑道:“好呀!你一定是来过,要不然怎么知道?等我告诉你媳妇去!”

“没!我没有!”蒋天羽满脸涨红,双手直摆,“这里边什么都贵得很,我没钱,不敢去的。”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贵得很呢?”九阴不依不饶,非要问出蒋天羽的实话来。

“我就是知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来过这里!”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告我媳妇,随便!”

阿呜笑道:“不用说啦,咱们今晚就在这歇了吧!”

舒江一听,忙不迭地同意。九阴白了舒江一眼,道:“看你猴急的样子!你们师兄弟,居然带着师父逛窑子么?”

阿呜道:“不然住哪?还有,俺看中这家青楼气势最大,想必也是最好的。能在这过夜的,都得有点实力吧?对打听消息有利。”舒江在一旁听着,不住点头。

九阴刚想反驳,却不料金翅扶风道:“啰嗦!”说完迈步就往里走。阿呜对舒江笑道:“咱们还扯淡呢,头牌都要让扶风抢走了,赶紧的!”几个人这才迈进了花满楼。

一进门,顿时感到一股喧嚣之气扑面而来。空气中混合了脂粉与酒肉的气味,夹杂着掷幺喝六、划拳笑骂的声音,把几个人的眼睛、鼻子、耳朵全都塞满。

阿呜还在四处打量,扶风早到柜台要了一间上房,休息去了。阿呜正想拉舒江喝酒,舒江却被九阴扭住耳朵,道:“你一头绿毛,怪模怪样的,还不赶紧歇着去!”不理阿呜,两个人也要了一间上房,休息不提。

蒋天羽四处打量,喃喃自语道:“有点像……不对,不是……”

阿呜不敢让他随意走动,就低声道:“你紧紧跟着俺,不许乱说话,乱跑。你听话,俺就带你参加拍卖会,不听话立马送你回去!听见没有?”

蒋天羽赶紧点头道:“听话,一定听话!”此招甚灵,蒋天羽果然不敢再乱说乱看,紧紧跟在阿呜身边。

早有伙计在旁边伺候了半天,阿呜拿出银元打赏过,随意在大厅中找了两个座位,让伙计叫了两个姑娘在身边伺候。

大厅中二十余张方桌面对一个小舞台,台上有姑娘舞蹈弹唱。台下不住有人鼓掌叫好,金条银元、珍珠玛瑙不要钱地扔上台去。唱曲的姑娘也不过是略略微笑点头,不以为意。

阿呜心道:“好大排场!俺红泥岛那点玩意,真给比没了!”

蒋天羽被台上歌舞吸引,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看去,反倒把身边的姑娘冷落了。那姑娘刚要奚落几句,阿呜丢出几根金条,道:“你俩只管斟酒,别招惹俺这位朋友。”

阿呜见整个大厅中明光艳艳,玻璃罩中的明亮发光的却非寻常蜡烛、油灯,而是一颗极亮的明珠。这只珠子不同于寻常夜明珠的幽幽荧光,却像是满月时的月光。只有一颗,便能将舞台照得通亮,想来其价不菲。

阿呜随口道:“这园子里的夜明珠,好排场!”

这时正好有一位大腹便便的客商走过,顺口道:“正是,这东西有钱也没处买去!”

阿呜连忙起身,向那客商行礼道:“老兄留步,俺请老兄喝两杯如何?”

客商笑道:“好!有人请客何乐不为?”说罢,便大咧咧坐下,与阿呜聊起天来。

阿呜聊了几句,见此人对这里的情况颇熟,于是他让姑娘们带着蒋天羽到旁边桌子去坐,好与此人深谈。

原来此人常年在此往来经商,只要船一靠岸,便会来花满楼喝点花酒。这座花满楼,开了没有几年,却已经成为整个瀛洲最知名的青楼。幕后老板极其神秘,没人知道究竟是谁。有人传说这家老板是一位隐姓埋名、鹤发童颜的灵修大高手,又有人说老板是个翩翩少年,还有人说老板是名女子,各种说法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阿呜听他说了半天花满楼,心里不耐烦。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向客商问道:“老兄,南仓港后天有一件大事,您知道么?”

胖客商瞥了一眼阿呜,“后天,你说十三号竞买大会吧?裴东海的港口股份公开拍卖,至于说得这么神秘么?”

“哦,俺收到信就赶来了,还以为没几个人知道呢!”阿呜故意装糊涂。

“老兄,你知道的也太晚了,仓促间没准备多少钱吧?”

阿呜得意笑道:“不多,俺只带了一万根!”

胖客商笑着点点头,道:“好,好,十三号那天你可以去看看了。然后在这里多玩几天,就回去算啦!”

“咋?裴老头的股份不卖给外地人么?”

胖客商道:“还没听出来?你觉得一万根条子很多么?”

“啊?!俺一万根条子还买不到个一成、两成么?”阿呜“吃惊”地问道。

胖客商道:“本来呢,放在平时,一万一股,那是足够啦!但这次不成……”

“为啥?您给说说呗?”阿呜亲手给胖客商斟满一杯,虚心问道。

“嘿,裴东海会做生意呗!”胖客商道:“这个裴东海啊,四处放消息,听说最远都放到了亚美大陆!”

阿呜道:“俺听说,亚美大陆有个木二先生,是个厉害人物呢!”

“不错!木二先生货通天下,据说他老人家的买卖早就遍布瀛洲啦!这次港口竞拍,我看呐,最后的买主,多半是他!”

阿呜笑道:“听您的口气,对这个‘木二先生’,还很崇敬,这是个啥样的人呢?”

胖客商道:“他老人家,是天底下顶好的大善人!不论谁有什么事找上他,他不论是钱,还是人,一句话的事!”

阿呜冷笑道:“对,他还不用人家用钱还,只要人家买卖的股份,对吧?”

胖客商眼睛瞪圆,诧异道:“你听谁说的?哪有这种事情?木二先生救人于危困,事后连利息都不要的。如果有能力还本的,便还。实在还不上的,他也不强逼。不瞒你说,十年前我冒死去亚美大陆运货,落入黑风暴中。就是木二先生救了我,又借给我本钱东山再起的。”

阿呜一听,脸上一烧。他先自罚三杯,才道:“我听人家说,木二先生从来借钱都只是收股还账。还说瀛洲岛上十二座港口被他暗中控制了十座,看来这些都不是真的?”

胖客商道:“十座!?那得多少钱?据我所知,木二先生只有两座港口的股份,但都在瀛洲北面。这次南边的港口公开拍卖,他有心收购,也是人之常情啊。”

阿呜听了胖客商的话,心中暗骂裴东海,“这个老滑头,面带忠厚,内心奸诈,果然是无商不奸!”阿呜心里把裴东海骂了一万遍有余,但终究港口是人家的。想到手,就免不了要和木二先生争一番价格。

两人又聊了一会,时间已经到了次日凌晨,台上歌舞弹奏的姑娘们都已经下场休息。阿呜与客商互相告辞,各自休息。

阿呜把蒋天羽安顿好之后,连吓带唬,让他不敢乱跑。自己在房间转了一圈,又来到前台,给老鸨丢下几根金条,让她没事不要打扰自己人休息,便迈步出了花满楼。

虽然赶了一天半夜的路,但阿呜借助了奔雷靴,因此并不感到劳顿。他想趁着清净,探一探港口的情况,看究竟一股值多少金子。

阿呜先找了个没人的小巷,用师门灵颜术把身体相貌改成一个极普通的行路客商,然后才溜溜达达,往远处灯火通明的港口踱去。

没走两步,迎头碰上一队巡逻的兵勇。远远见到阿呜,便示意他站住,上前盘问。

阿呜称自己是磐石大陆客商,准备竞买股份,想趁着夜里清净,看看码头的详情,免得买贵。

带队的队长一听,笑道:“你能买着,就谢天谢地了!还怕买贵?也不怕告诉你,这次竞拍,有木二先生和红泥岛乌盟主参加,其他人是不用想啦!”

阿呜也不抬杠,诺诺连声,只求放自己到码头一看。

那队长道:“其实平常也不巡逻的。现在特殊时期,城里几大长老都怕出事,这才安排晚上巡逻,主要是防备海盗捣乱。”

阿呜忙道:“俺可是好人,不是海盗啊!”

“啰嗦!是不是海盗我们还看不出来么?告诉你,是让你小心点。码头出了南门就是。”

阿呜点头称谢,刚要向南边走去,忽然听远处南门有兵士喊道:“有情况!众位兄弟赶紧增援!”

巡逻队一听,顾不上和阿呜说话,急忙向南门奔去!阿呜在后边轻轻跟着,也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奔出南门,到处都是火把灯笼,把四下里照得光明一片,整个港口尽收眼底。此时港口上所有人都已经放下了手中活计,看港口海面上两条人影腾挪跳跃,激斗不已!

两条人影来去如风,相互追逐,不论是海船的桅杆,或是灯塔尖顶,两人只要轻轻一纵,飞上跃下,毫不吃力。有时又往海面上点去,如燕子抄水,轻盈灵动。

这两人刚来时,卫兵以为有海盗偷袭。等看了一会,发现两人是互相打斗,更何况只有区区两人,就算他们本领再大,也没有大事。因此大家悬着的心才都放下。

港口的人把心放下,阿呜的心却揪成了一个!因为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他的宝贝儿子——乌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