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庄夙颜被侍卫告知轩辕少主传他去议事时,心里有些诧异。按他们之前说好的,因为正是“闹别扭”时期,所以尽量不要太频繁的相见。

这是胡小海通过揣摩人物心理、人物性格、故事背景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庄夙颜本是个冷漠的人,为了二皇子利用了轩辕少主的心,在被揭穿之后也没有想过要低三下四补救,所以只会冷淡相对。

不过既然是少主的传召,哪怕是庄夙颜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无视,于是他很快起身跟着侍卫走了。

若是侍卫此时注意一点,就会发现庄夙颜的脚步略有些急促,好几次都差点超过了在前方引路的侍卫。

王师脸上崩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不近人情,但其实心里紧张极了,急于想知道某人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

一等侍卫礼貌地退开,他就急不可耐地掀开了帐帘,一进门差点被闪瞎了眼。

太子不愧是在笼络人心上十分有手腕的人,帐篷和最初胡小海住的时候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头仿佛被翻新了一遍似的,轻罗幔帐的大床,兽皮软垫,檀香悠悠,帐内不再是单一的白布帘子,在里头又包了一层锦罗绸缎——大约就是像现代的住房墙壁上贴了一层墙纸,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太子还让人送来了许多衣服,胡小海穿了一套松垮垮的鹅黄长衫,下摆绣着梨花,外头随意披了件褂子,边缘缀着兽毛,套着鹿靴,黑发没束就这么披散下来,衬得那张温润中不失英朗之气的脸格外夺目。

只是让王师心头翻涌的并不是胡小海此时的模样,而是赘在他身边的几人。

这是什么情况?王师心头一口血,目光阴森地在胡小海左边三人,右边两人,一边喂点心,一边捶腿揉肩的男人们身上扫过。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军营里的,也不知太子是临时从哪儿找来的人,一个个长得油头粉面,颇有些小白脸的意思,脸上各自带着温和殷勤的笑容,讨好地围在少主身边。

怎么看怎么碍眼。

庄夙颜沉着声音道:“少主唤臣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胡小海眯起眼,他不确定这里有多少人是太子吩咐过监视自己的眼线,演戏要演全,于是他将身边的人挥开,伸手拍了拍身旁空位,“过来坐这里。”

庄夙颜只看他一眼就明白了意思,将心头的酸意压了下去,冷着脸道:“臣很忙,少主若是无事,请允许臣告退。”

胡小海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了打电话让丈夫回家的妻子,但永远都只能听到一句——我很忙。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胡小海不满道:“你若是不过来,咱们就耗上一晚。”

“少主!”

“你也知道我是少主!”胡小海仿佛控制不住情绪似的叫:“你心里眼里哪里有一点将我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低吼,“过来!”

——然后心里爽翻了。尼玛命令王师啊,真是爽得不能自已。

于是庄夙颜沉着脸一步一步坐到少主身边,仿佛不是坐而是要上绞刑台一样。

旁边的人端点心的倒茶的各自忙活,胡小海不顾旁人目光将自己扔到庄夙颜身上,王师立刻伸手要将他推开,“少主自重。”

“现在让我自重了?”胡小海混不吝似的挂在王师身上,双手勾住男人脖子,依过去道:“要我帮你解决的时候,怎么不让我自重了?”

庄夙颜冷不丁被这人调、戏了,目光颤了颤,下意识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那些男人大概是训练的极好,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地淡定。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其中一个长得秀气的男人伸手递来茶水,收手的时候多看了王师一眼,似乎在打量。胡小海立刻眼睛一眯,指着他道:“给我滚。”

那人一颤,赶紧退后下跪,旁边几人无声地看过来,胡小海一字一顿,“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男人便葫芦似的滚出去了。

还有四个。

胡小海借着王师挡住自己的机会,皱了皱眉,怎么才能找着理由把他们都赶出去呢?

庄夙颜伸手拉某人的手,看上去一副要将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样子,只有胡小海直到,这人一边拉着自己手腕,手指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暧昧地简直能把人烧起来。

他眉头抽了抽,一边努力往男人身上挤,一边甩掉他的手,看上去好似在挣扎,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内讧起来。

庄夙颜低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胡小海撅嘴巴,无赖地道:“亲个。”

王师便故意道:“少主自重。”

好似他只会说这一句话了似的。

胡小海便按着他自己亲上去,舌尖刷过王师唇瓣,男人看似要推,实际却轻轻压住了胡小海的脖颈,让那人能更靠近自己。

他不能做得太明显,这种“欲拒还迎”般的感觉让他心里猫爪似的痒。

胡小海却乐颠颠地享受难得的主动权,一边啃咬王师的唇瓣,一边将自己的舌头探进去,逼迫对方和自己纠缠——当然,是不是真的逼迫的,天知地知。

不等胡小海尽兴,王师便把握好分寸地将他一把拉开了。

男人站起来,一身气息压抑地让人大气不敢喘,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告退——可是太子说过,要一直陪着少主,不到关键时候不能退。

可怎么样是关键时候呢?

几人有些苦恼地想着。

胡小海的目光追着男人抬起来,暧昧地灯火下,水润的唇瓣带着一层诱惑地光。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庄夙颜,虽然脑子里不停转着念头,脸上倒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这让外人看着,仿佛只是一个痴情人深情地凝望。可这目光却让王师难受极了,他几乎想不管不顾地将这人压倒办了。

今天一天他压抑着这种焦躁担忧的心情一个人待了一天,心里不断反复重复着自己和胡小海的每句对话,每个眼神,每个表情。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表现完美,生怕胡小海露了破绽。

而这种情绪在此时无限被放大,无法好好和这人说话,又看见他悠哉悠哉地在一看就是别有所图的男人堆里快活,心头的各种情绪仿佛大海般要将他的理智淹没了。

胡小海没注意到王师复杂的表情,心里正碎碎念着——麻蛋这群人要看到什么时候?这样都不行?难不成要让自己宽衣解带嘿咻给他们看吗?

尼玛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等等,不会太子给他们下过命令吧?

一想到古代宫廷卧房外头总是有专门记录的宫婢,比如皇上今晚睡的哪位娘娘处啊,什么时候进去的,什么时候出来的,期间做过几次……

胡小海默默打了个抖,这几个人不会是……有这种用处的吧?

又或许太子只是让他们看着自己得手没有——或者说太子太过小心,还不能够完全相信自己的说法,所以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压倒庄夙颜。也顺便可以借此观察王师的反应。

这个麻烦了,要怎么做才能让对方相信呢……

虽然他是很想找机会把王师给办了(……)但还没变态到希望有人旁观啊。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赌一把?

胡小海站起来,伸手一抽腰带,长衫立刻松了下来。他将外头的小褂子脱了扔到一边,伸手对旁边一个男人道:“倒酒。”

那人愣了愣,赶紧拿了两只新的杯子来倒酒。

庄夙颜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只有配合着,“臣不喝。”

“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胡小海看着他,“就一杯,喝了这一杯你去哪儿我都不拦你。”

王师一愣,这倒是不用装了,简直是真情流露地皱起眉来,“少主……?”

胡小海坐回去,也不看王师,目光盯着一处兽皮垫子上的花纹,悲怆道:“山无棱天地合,故人西辞黄鹤楼,衣带渐宽终不悔,白云千载空悠悠,看朱成碧月如钩,独上西楼……”

庄夙颜:“……”

其他人:“……”

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不明觉厉。

很快两只白玉的小杯子放在木盘里,递到二人面前。

酒水澄澄,倒影着灯火,染出另一种颜色。

胡小海极不要脸地拿了根银针,两边酒杯试了一下,“看,没毒。”

让旁边刚才倒酒的人脸色又白又青。

庄夙颜迟疑了一下,伸手端起来,“少主……请。”

胡小海一句话没有,仰头干了。

庄夙颜这才仰头一饮而尽,趁着他仰头的瞬间,胡小海袖子里落出一颗药丸来,直接扔进了酒壶里。

其他人:“……”

从没见过下毒下得这么明目张胆的。

庄夙颜放下酒杯,转身要走,胡小海拉住他,“再喝一杯。”

王师皱眉,“少主方才说……”

“一杯。”胡小海从酒壶里倒出一杯来,递到王师面前,“是你负我,难道不该赔罪?”

王师这才接过来,犹豫了一下,终于是对着少主说了一句,“夙颜有罪。”

然后一饮而尽。

胡小海心里烟花齐齐绽放。

旁边几人见庄夙颜把酒喝下去了,仿佛跟说好了似的,齐齐告退了。

胡小海松了口气——看来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幸好幸好。

庄夙颜有些茫然,外头的守卫甚至都突然松散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王师压低声音问。

胡小海看了他一会儿,“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比如头昏,全身无力,很想……”胡小海贱兮兮地笑了笑,“很像做那档子事的感觉?”

庄夙颜一瞬间明白了,“你给我下了药?”

他脑子里一转,猛然明白了这小子怀着什么心思,顿时抬手就要用内力把刚才喝进去的给逼出来。

结果只是刚一运功,那酒仿佛就顺着血液一瞬间流遍了四肢百骸,一阵邪火直朝小腹奔腾而去。

王师手一顿,表情一下就变了。

胡小海见他面色开始不正常的发红,气息混乱,心里荡漾的简直可以马上去扭场秧歌。抬手扶住王师,一边让他往里面的大床走,一边道:“哎呀,要让那个心眼多的太子相信我不容易啊,总得找些理由。”

“这是为了大局。你就牺牲一下吧。”

“你对二皇子那么忠心,只要是对他对局势有利的事,一定会做的吧?”胡小海简直想叉腰狂笑,“来来,表现你忠心的时候到了,我会很温柔的。”

他伸手帮王师脱了鞋子,又将他的腰带解了,伸手小媳妇伺候人似的一点点将他的衣服脱下来丢到一边。

王师沉默地看着他,双眼亮得仿佛能将人烧起来。胡小海蹲□给他解裤头,清晰地看到了那正对着自己的轮廓,忍不住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呃……那个……”他下意识别开头,“这药还真灵啊。”

王师低头看着他,胡小海刚好蹲在自己面前,侧开头说话时双唇一张一合,想起先前的吻,又想起之前二人互相慰藉时的种种。只觉得脑袋里嗡一下,某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他一把伸手将某人拖了起来,搂住了腰就狠狠吻了过去。

这和以前的吻都不同,有种要将人生吃入腹的错觉。强烈的滚烫的气息搅得胡小海一瞬间就恍惚了,然后只眼前一花,整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压进了床铺里。

“……”

胡小海默默想,好像哪里不对。

他伸手推男人肩膀,“喂,这和剧本不一样。”

王师哪里还听得清某人在说什么,一直以来因为良好的礼仪和教养,习惯性压抑情、欲的牢笼被冲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只觉眼前一片明朗以及……十分想一口吃了身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晓玥童鞋的地雷~╭(╯3╰)╮昨天没更抱歉啊~咱在文案上请了假,也不知道有多少筒子看到了...(((m-__-)mp.s:要小番外的筒子,邮件已经发出了请查收。

再再p.s:相信我,本来是要写那啥的……结果铺垫下来之后发现这章已经差不多了→→只有放下章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