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杀力杀人头

“观音古庙”是古怪不堪的畸物。

“观音”即观音菩萨,原译为“观世音”、“观世自在”、“观自在”,是佛教阿弥陀佛的左胁侍,西方三圣之一。

“法华经.普门品”中把“观音”描写成凡人间遇难之众生,只要诵念“观音菩萨”

名号,便能获得拯救。

小白、伍穷再遇的“观音古庙”,有供人顶礼膜拜的千手观音像,头带宝冠,左右千手握各种法器与百宝,最高两手分托日月,胸前两手一为结印一为托塔,脸相祥和。

观音以千手护持,千眼照见,能息灾避祸,降伏妖魔,并普渡众生,故大受民众敬慕。

既然有根有据,“观音古庙”有何奇怪之理?

原来佛教一切敬拜地皆以“寺”作统称,从不称为“庙”。

“庙”,是祀神之处。神者,是中华大地民间自我推崇而来的仙家,与传自天竺的佛教有别。

“观音”既来自佛教,也就不能拜于“庙”内,两者风马牛不相及,互相矛盾。

只是华夏民间总爱满天神佛,如何都好,敬作仙神体拜便是。观音大士既然灵验,也就一脚踢走什么佛教规条,请观音金身佛座来,建“庙”敬拜,胡**错,愈弄愈胡涂。

“观音古庙”是胡涂庄严地,伍穷、小白何尝不是胡涂笨人?他俩都深信神相,结果就是被风不惑愚弄、出卖。

从前的玄门师圣风不惑,只知道努力多赚几个钱,对权力、霸业毫不热衷,连他自己也不大相信,他竟也会掉进“雄霸天下”的大漩涡里,与一众大英雄、大枭雄一决雌雄。

伍穷勃然大怒,狠狠的盯着踌躇满志的风不惑道:“风不惑,你是玄门第一人,来!

我好想知道,难道我伍穷的相已到了山穷水尽处,而你神相却突然而来从天降临帝皇命相?”

问得好!若然风不惑早已知悉自己有机会登基为皇,是天命神人,为啥从来都不努力争权夺利?

龙命不可能突然而来的,玄门师圣风不惑若非命中注定能登基称皇,又何苦突然陷害伍穷?

风不惑拿着他的长烟枪深深吸吮一口,慢慢道:“关键在伍穷你脸上的破相一刀。”

伍穷抚摸脸上的伤疤道:“破相必有劫,劫必折福,劫是横祸,这就是个中玄机所藏?”

风不惑不停点头,再道:“刀疤带来的‘破相’,已摧毁你登基龙位原来奇相,此十年你因缘际遇的好运,也戛然而止。从此不再有原来鸿福大运,‘破相’运转乾坤,一切都由你双手再创,或成或败,自然而来、自然而灭。”

伍穷伸出右手,点头道:“从此,我伍穷的命运便再重新开始,一切由我来开创,不再受天命限制。”

神相点头道:“同一道理,也可能被杀而失去一切,原来大福龙运便被他人夺取。

正是大运不失,必有后继,我若能把握良机,你已建立的一切,便会被我夺走。”

伍穷咬牙切齿道:“为了借助外力杀我与小白,你这无耻之徒一定出卖了‘天法国’!”

神相眉头跳动,突然闪过怯惧神色道:“只是付出原来由你吞并而来的一半‘异族’所占疆土,代价不算昴贵。”

伍穷轻轻的点头,他紧紧的握着“败刀”,心里很清楚明白,这一祸劫的成败,足以扭转一切。

他必须斩杀面前的“五花八门”七位门主,还有刀锋冷、药口福、燕万岁与及神长大老。

不可能战胜之战,却必须手握胜利。

身旁,还有个要来杀自己的小白,他也是被围杀的目标,原来是敌对的两方,也暂时变成同一阵线了。

小白,会与他并肩作战,先拒来敌?

小白含怒道:“伍穷,你别作梦,咱们已不再是十年前的无分彼此,要杀出重围,各自凭实力吧!”

伍穷冷笑道:“朕领导‘天法国’,就从来不怕你小白,也不会被你比了下来,好,我伍穷先出战,你们谁不怕死,来吧,踏前挡我‘败刀’,来啊!”

面前七位门主及四大高手,十一人均杀力高强,绝非泛泛之辈,伍穷、“败刀”,绝对唬不了任何一人。

“伎门”火流星、“纸门”一言堂、“竹门”竹家庄三位门主踏前了三步,分开而立,正好拦住伍穷。

火流星上前作了一揖,便道:“素仰伍大王刀法如神,咱们三人不才,先来领教高招。”

从身上解下七尺长粗大铁链,两端各系着镶满尖钉的大铁球,各有一百斤重,不停转动于头顶之上,发出铮铮响声,甚是吓人。

原来此舞动火流星锤玩意,是平民百姓于街头欣赏的民间技艺,将之变化为杀招,威力如何?

一言堂一直低下头来,他的双手有长度及膝的水袖,内里藏着一股杀气。

竹家庄也解下他身后的大竹箩,捧在身前,看来,这就是他的杀人兵器。

伍穷要杀出重围,便先要挫败三大门主。

火,内力燃火烧着流星锤,两个火球飞旋纠缠,借力弹动,疾攻而上。

一双水袖内杀气射出,袖子鼓胀,彷如两条大木柱,中空黑压压的圆孔,无穷杀力压向伍穷。

双手将竹箩一扭,散了,但又不断各自纠缠扭结,交织成一把大竹刀,斩杀伍穷。

三人纵身而来,扑将过来,威势非凡,招式快极狠极,伍穷竟然无策抵御,只得纵身倒退跃开。

火流星贴脸擦过,水袖封死退路,竹刀削斩唯一的手,三门主连续急攻,伍穷没有还手,只在轻功造诣上压倒对方。

“败刀”始终未曾举起,伍穷倒退后跃,三门主始终追赶不上,避重就轻的暂时稳住阵势。

火流星不屑道:“大王啊大王,你先前与小白一战,已虚耗不少内力,如今还在游斗,不是形同自尽又是什么?”

话音未落,一对流星铁球突然又左右夹击,伍穷及时把腰向后一弯,铁球在面前爆出火花,正是火流星的绝学杀着“火中取栗”。

既已闪避退开,如何火中取栗?

一双大铁球,取什么栗?

来了,一双铁球轰出巨响,炸飞火舌劲射,竟直攫向前,同时刺取一双眼。

退,无可退,后头有一双水袖,黑沉沉的袖子已封死退路。

跃上么?头上竹刀已凛然劈下。

“凶前绝后”,“伍穷六绝”中的“六绝刀法”之一。

“败刀”来了,劈破火舌,斩一双铁球,破!

“轰”的一声,铁球应声破开,二破为四,破“火中取栗”,火流星要取的“栗”,变得好大、好大。

原来绝招要取的“栗”是一双眼,现在疾射而回的是四份半个铁球。“凶前”,破了前面铁球与火舌,“绝后”,要杀绝在后挥舞铁球的火流星,杀力一招破出。

四份半个铁球爆脱绊系住的铁链,重重轰中嵌入了火流星的身体,破头,五官变成一堆血肉,胸口凹裂,左手削断,一双腿的膝头爆碎,“火中取栗”成功了。

可惜,也受不了取来的“栗”。

伍穷聚全力一击,破杀火流星,也就闪避不了头上的竹刀,身后的纸剑,从袖子里突然而来的纸剑。

竹刀破头顶,斩发溅血,刀劲直破入脑袋,伍穷立时吐血;纸剑好细,细如竹签,从背后颈项刺向咽喉。

破一招,便得同时承受两招,放心,伍穷承受得了。

痛,只会令盛怒下的伍穷更愤怒,“败刀”先飞射挡住竹刀。

一个转身,伍穷五指扣抓狠狠扣住身后的一言堂,怒道:“你要杀我,哈……就凭你?好,来吧,挥出你的杀力来!”

一言堂被伍穷凌厉眼神吓得险些破胆,一声怒吼,犹如猛虎扑免,不,不杀了,先退……袖子飞出七把纸剑,射啊射,刺啊刺。

“喀勒”一声,五指扣住咽喉,握得更紧,死亡来临了,要逃,要摆脱伍穷……冲啊,杀啊!

双腿急疾奔前,单手扼住咽喉,把一言堂整个身子提起,不停向前冲去,五指愈扣愈紧。

双袖同时不断飞射出纸剑来,要伍穷受伤,要他痛。只要痛,敌人便会松开五指。

这是好正常的反应,但可惜的是,伍穷从来都不正常,他愈痛,便愈愤怒,也愈握得紧,五指不断扣死。

双目狠狠瞪着这竟胆敢来杀自己的一言堂,双袖再也射不出什么来,接着一对袖子也软弱下垂……“杀我,你有资格么?你有屁能力!”五指不断的握紧,把一言堂颈骨都握碎,咽喉渐渐握成细如藤条,再用力握下去,“啪”的一声,断了,身首异处。

伍穷握断咽喉,把一言堂的头摘了下来。

血,从五指沿着手臂涔涔淌下,指掌被染成可怖的血红一片,再回身伸出血掌对着风不惑。

伍穷阴恻恻道:“神相,怎么不先替‘五花八门’的同道门主预测气色,要大家前来送死啊?”

风不惑默然不语,他内心当然很明白,出战之先,谁人倒霉、谁人会死,观脸上气色已是昭然若揭,但他绝不会明言,明知送死,哪个会愚笨得还去送命。

只要神相他自己气色大好便是,其它人等,死何足惜!

伍穷连杀二人,已是咻咻喘息,但仍勉强支撑下去,正要再战,身旁的小白却一步踏在他之前。

小白道:“你最好不要先死,留住贱命,让我来杀你。”提起“赤龙”,拔剑出伍穷冷冷道:“好啊,看我俩谁的杀力更强!”

小白当然不愿被伍穷比了下来,他要杀伍穷,就先要证明自己在武学造诣上更胜仇人伍穷。

小白目光扫向七位门主余下五人,喝道:“别浪费时间,你们五人一同上来好了!”

以攻为守,杀!

一招五式,一攻五剑,五剑同时挥出强横杀势,从头顶劈斩向五位门主,以一敌五,还要抢攻。

如风狂烈杀力开天裂地而来,挡!

竹家庄的竹刀、大老倌的大关刀、木林森的木偶、鬼道子的金钱剑、神通的法宝袋都不敢怠慢,挺向上挡剑。

来势凶猛吓人,精湛雄厚内力杀下,必须全力一拼,已不计较什么招式变化。

五道劲力交迸,也同时爆出五声巨响,夹着一声讶然。五声巨响乃是裂地凹陷,一声讶然竟来自刀锋冷。

刀锋冷呆愕得难以置信,这小师弟的武学修为进境,深不见底,竟把横刀的“死有葬身之地”一化为五,提升五倍杀力。

五位门主都同被沛莫能御的杀力轰得破土入地,劲力先炸凹陷地,五人破入,瞬间已压了半身进去。

当竹家庄醒觉危在旦夕,已觉天旋地转,急疾翻动迥旋的画面,看着身旁的大老倌、木林森相继头颅与身体分家,被“赤龙”一剑斩下,下半身全埋在泥地里。

竹家庄方才省觉,啊,自己的身子明明也是被压入泥土下,怎么眼前景物又会不断旋动?

看到了,原来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头颅,第一个被斩首的就是自己。三个人头就在三个薄团上停下。

目瞪口呆的望着千手观音像,看着观音大士祥和的脸相,逐渐淡化、消失,怎么观音在笑?笑三位门主的无知么?

一招杀了三人,余下的鬼道子、神通及时跃出,勉强抵住余下杀力,逃出了鬼门关。

二人同时心底发毛,都好后悔,后悔收下风不惑的银子,后悔依附权贵作梦做官,后悔遇上小白。

把复仇杀伍穷的杀力,全倾尽在“五花八门”的五位门主身上,一剑便斩杀三人,小白的忿恨好深。

笑梦白被杀,头破绝命,只是刚出娘胎的小娃娃,是小白跟耶律梦香唯一可能诞下的孩子,被伍穷杀了。

他答应过妻子,必杀伍穷。

七年修炼加上不能熄灭的怒火,小白一剑便杀掉三位门主,杀力绝对在伍穷之上。

燕万岁笑道:“神相啊神相,你的什么‘五花八门’也委实太窝囊啊,实在献丑。”

风不惑满不在乎道:“对啊,既然如此,那就请燕族主来作个先锋,小白就交给阁下好了。”

燕万岁打了个寒颤,心里暗暗咒骂风不惑,当然了,在“皇京城”一战,他已领教过小白的武功,自己霎时变得衰老二十年,就是拜小白挥出与自己同一招式之“岁月不饶人”所赐。

他来当然是想报仇,杀小白,但绝非凭个人之力,他要在小白筋疲力竭之际才动手。

他本来就是个小人,胆小又无能的小人,只是继承执掌“异族”而已,绝无过人之处。

否则也不会轻易断送一半江山给伍穷的“天法国”。

燕万岁在“异族”内称皇称帝,不可一世,但在群雄并起的范畴内,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若非神长大老要保持各方势力平衡,先挫小白,昔日“皇国”、“异族”早已被其它势力瓜分。

燕万岁的反应、急才,当然不及小白般敏捷,想了好一阵子,才想通了他妈的风不惑更脓包,正要揶揄他不敢提刀杀伍穷、小白之际,身旁已有森寒似冰的刀劲拂来。

不忿的刀,狂傲的刀出鞘,他的名字是“泣血”,抽刀迎风如泣低诉悲鸣,刀锋冷杀小白!踊跃购买他们的书籍,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你欣赏的作者——

第二章草隶篆破刀

刀锋冷喝道:“小白由我一个人来杀!”

从七年前夺取“杀手楼”开始,刀锋冷便一直扶摇直上。他训练出最强的各楼高手,组成强大杀力,轻易利用“杀手楼”得来的资本,不断拓展势力。

不久后,他更攻下“农族”,成为“农王”,七年来步步高升,气势如虹,锐不可挡。

但他的最大心愿和最大遗憾,就全系于小白一人身上。

师父在“求才壁”上镌刻的那句伤心论断:“一山还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

什么是“真超凡”?难道我刀锋冷比不上小白,并非真的超越出众?刀锋冷很明白只有杀败小白,才能证实自己才是“真超凡”。

刀锋冷要杀小白,还有其它理由,当然,就算毫无理由,刀锋冷也可以杀人。

突然,从身上取出一个葫芦,原来冷傲的刀锋冷,脸容更添上三分痛恨,心头一阵绞痛,极是悲苦愤怒。

轻轻的以“泣血”划破左臂,让鲜血将刀身染红,再缓缓打开葫芦,把内里的“苦痛”释放出来。

葫芦里究竟是什么?

跟决杀小白又有何关系?

飘啊飘的,迎风飘散,沾了刀身上的血,依附在“泣血”上,其它的有些扑向刀锋冷脸上、身上,又或随风而逝。

小白明白了,不停的点头。

刀锋冷愁苦道:“这只是他们的部分。”

小白把“赤龙”握得更紧,傲然道:“应该合共九十五人吧?不多不少,错不了。”

刀锋冷忍痛点头道:“对,九十五人的火化骨灰,我留下其中一点点,以此葫芦盛住,一直陪伴在身旁。”

小白看到飘扬飞散的骨灰,不断扑缠向刀锋冷,像极要向他找寻倚靠,好想他带来失落的光辉。

刀锋冷道:“当我赶赴前去,看见九十五位为我出生入死的战兵,胸前都裂开,被一剑贯穿夺命,我好心痛。”

小白道:“二万‘战马刀锋’都死去,浮尸于‘静水’,你竟都不觉什么,只记着我‘赤龙’所杀的九十五人。”

刀锋冷不停的点头,冷冷道:“其它人都死得合理,只有这九十五人,明明是我针对你的剑法而练成的‘战马刀锋’杀阵,竟然败了,证明我刀锋冷想象中的小白,在现实还要强上一筹。”

小白道:“也就证明,你刀锋冷还不能掌握我小白的武学修为进境,不一定能败我。”

刀锋冷道:“这是莫大耻辱!”

小白道:“不,是最正常不过!”

刀锋冷狠狠的怒目瞪视道:“你,再说一遍!”

小白冷冷道:“过分谦虚也就失却自信,让我小白再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师父的推算、分析半点不错,众传人之中,我学艺时间最短,你刀锋冷用心所学时间最长,惟是小白奇才真超凡,技不如人刀锋冷,事实就是事实,你必须折服!”

七年后的小白笑苍天,已经历不知多少杀战、攻城掠地,他与“赤龙”,一次又一次建立胜利。

成功是自信的基础,人生的历练使小白的内心已不再如七年前般过分谦虚、不敢狂傲,他已有点傲然执着。

或许,这就是登基为皇、雄霸天下的必然条件。

小白不一定要败刀锋冷,但他绝对相信,自己在武学上埋首苦练了七年时光的自己,必然超越刀锋冷。

小白坚定地道:“刀锋冷,从三年前开始,其实已经是你终此生也再没有机会与我小白在武学造诣上争个高低。”

刀锋冷愤怒得全身抖颤,他妈的狂小子,看我把你一刀两断,不!是千刀万段才对!

“杀人三式”第一式“杀千秋”。

一刀把伍穷老父伍担汤杀斩成千段血肉模糊的“杀千秋”,教在旁的伍穷也看得心惊胆颤。

目光如炬,刀在挥动,同时心念急转,调控“泣血”的出招方位、力度、速度。

计算精确的“杀千秋”,敌人的身形长短、神兵轻重、所处方位、扑杀速度全掌握算准,斩杀当场。

每一式都是为破开“破绽”而来,极繁复的计算,绝不挂一漏万,全面封杀,刀式置人于死地。

一气呵成,杀气严霜,扑噬猎物小白。

刀锋冷沾附着的每一粒骨灰都在抖动,像他一样的亢奋,一举击杀小白成千段,哈……小白要挡住“杀千秋”,便必须挥出更胜当年伍担汤的剑招,面对“杀千秋”密麻麻剑气交织成如网的杀力,直涌扑来,要切开身体成一千份,小白突然弃剑!

剑射下以脚御之,双手四指合成一对“剑神指”,金睛火眼看得清楚,杀来一千刀,我只破两刀。

头顶上的两刀,“剑神指”紧紧夹住,左右拉扯破开“杀千秋”刀网,是小白凭着天赋武学奇才,实时破招创招的一式“网开一面”。

破了,刀网果然被强行破开一面,刀锋冷惊愕之际,“赤龙”来了,小白弓身以腿扫剑,斩向刀锋冷面庞。

“嗖”!

退,退,再退!

刀锋冷一式“杀千秋”被破,不怕,他还有“杀人三式”余下更强更劲的两式刀法。

刀锋冷被斩伤流血,不怕,伤势不足致命!

刀锋冷被杀退,不怕,退了可以再进。

但刀锋冷偏偏怕,因为他的手掩着伤处,伤处令他感受到的是极大侮辱,这侮辱太可怕!

缓缓放下掩盖伤痕的手,小白在失笑,其它旁观者也忍俊不禁,他奶奶的实在可笑。

刀锋冷竟被小白一剑削去右眼眉毛,成为“单眉刀锋冷”,哈……他奶奶的真不知所谓。

死,就算是粉身碎骨,刀锋冷也不觉可怕,偏偏别人的冷笑嘴脸、耻笑贱相、无情侮辱就最教他难以忍受。

刀锋冷最怕羞辱,最怕被小白比了下来,小白当然明白,他就是要针对弱点出削去了刀锋冷的眉毛,他一定拼命,一定不再让任何人杀小白,只有他一人能“谁杀小白,我便先杀他,小白,我刀锋冷必不饶你!”果然,刀锋冷忿然口出狂语。

小白轻轻的点头,他已今非昔比,在武学修为、计课、策略上都十二分精明。

只要刀锋冷独自霸住自己来“杀”,此战,他只须安心对付一个刀锋冷便成,绝对比伍穷轻松,因为其余的神长大老、燕万岁、药口福、鬼道子、神通五人,便会一起先对付伍穷。

伍穷当然也明白个中玄机,但明白归明白,事实也跟小白的预算一样,其余的人矛头都指向伍穷。

只是,神长大老却没有扑前,反而弹射出一幅白纸在半空,提笔弄墨写画,笔力挥舞,教大画在半空中凝住。

画啊画,好秀丽的山水河川景色。

鬼道子、神通二人也没有再进招,因为两人都退到神相风不惑身前,保护着这位“天法国”君皇。

杀伍穷的,只有二人,一个是拿着“百年归老”的药口福;另一个,是武功并不太强劲的异族族主燕万岁。

伍穷以一敌二,勉强支撑着。

“百年归老”如灵蛇般不断在药口福身上盘缠急转,从颈项到胁下又转动至腰间、**,飞快旋舞,配合双掌出击。

一边出招“百年归老苦苦痴缠”,一边堆起脸上可怖肥肿不堪的赘肉笑道:“伍大王,你知道么,我最近烹调出一味名为‘滋昧肉骨头’的补身妙品,吃后功力竟然大增啊!”

伍穷以仅余战斗力拒挡沉重掌力,又要用刀劈挡千斤神兵“百年归老”,愈感吃力。

药口福仍不停笑道:“来……你也该咬一口啊,这‘滋味肉骨头’能大补元气,提神更提高战斗力,正好助你回复原来功力,我药口福大力的赠你一块骨头又如何?”

跟着真的从衣袖中摸出一块骨头,直送向伍穷口中,伍穷侧首闪开,食狂突然五指捏碎,骨头化成粉末,便随风吹向伍穷。不知“滋味肉骨头”是何物,只好骇然急退。

反观食狂一步踏上,深深一吸,尽把骨灰从鼻孔、口腔吸入体内,“滋味肉骨头”

吸尽,精神为之一振,全身骨骼、肌肉都胀大起来,仍是一式“百年归老苦苦痴缠”,却是劲力大增。

食狂又取出另一块的骨头,嘻嘻笑道:“怎么了,这块‘滋味肉骨头’伍穷大王可还有兴趣否?”

伍穷没有反应,食狂又已捏成粉末吸入体内,一再提升功力。药口福藉食用药疗来刺激提升内力,伍穷只有愈见难以支撑对战,形势一面倒的不堪设想。

“哈……伍穷大王,可别忘记还有我会随时偷袭啊,小心!小心!”

伍穷身后不远处的燕万岁笑道。

燕万岁武功是稍逊一筹,但内力不继的伍穷已是将尽的油灯,元气一点一滴消失。

他绝对最憎恨伍穷,是他带领“天法国”的“穷兵”夺去“异族”的一半江山。

把握良机,杀伍穷,“异族”必定士气大振,自己就成了大英雄,永垂不朽。

因此燕万岁一反常态,静心等待杀伍穷良机,最好药口福把先伍穷剩下的一臂也轰断,自己才痛下杀手。

沉重的“百年归老”不断旋转劈下,占尽上风之际,突然“败刀”卷起急风,杀气如风,杀势如风,人如风、风杀人,风中刀芒急旋剧斩,“风芒毕露”决杀“百年归老苦苦痴缠”。

来自老父伍担汤的杀人绝学“风芒毕露”,要待伍穷成为真正皇者,真的锋芒大露,才能挥出其中神髓。

人如风旋,追风逐电不见残影,急风拂来尽是杀招,斩啊斩,杀啊杀,要一举先杀食狂。

“药口福,七年前你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今日,我伍穷比你更强啊!”疾转如风仍厉声喝叫,伍穷要反败为胜。

“风芒毕露”的“败刀”斩得实在太快,“百年归老苦苦痴缠”只得跟着同一速度旋转挡住。

“百年归老”由攻转守,由守转为险守,毕竟千斤神兵虚耗真元太钜,舞动要如旋风急电,委实不可能。

虽有“滋味肉骨头”补助,但内力提升也不能如伍穷般斩杀快如电闪,先是手背一刀、背项一刀、三刀……八刀……十二刀。

刀痕刀伤愈来愈多,更可怕的是刀伤愈来愈深。

“百年归老苦苦痴缠”明显不敌“风芒毕露”,但食狂依然不愿停下变招,不断的受伤、不断的扩大败象,但仍是苦苦支撑。

为啥?

愈受伤,食狂药口福愈展开笑容,他最清楚明白,伍穷要挥出如此杀招,内力消耗必然大大加快。

只要挡得住凶猛刀势,只要伍穷一口死命提起来的强猛杀气稍竭,便会一蹶不振,届时就是伍穷的死期。

现下的皮毛伤痛,只是杀伍穷的点滴代价吧!

“风芒毕露”比起昔日乃父伍担汤更强、更猛,这个当然,今日贵为天子的伍穷,绝对比父亲更锋芒毕露。

人、招合一,心意与现实感受融合,杀力当然强盛!

二十刀、三十刀……伤痕累累,割斩入肉一分、二分、三分……入肉更深,药口福更悦乐。

对啊,这表示伍穷愈逼近崩溃边缘,你不妨作垂死挣扎,来吧,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三十八刀、四十五刀,七十八刀,一百刀……三分,四分,入肉削骨,入骨一分,两分……杀啊!杀啊!

挡啊!挡啊!

伍穷这一阵暴风杀力,药口福等了又等,等他合理地力尽崩溃,但怎么还末戛然而止?

怎么旋卷急风继续愈攻愈迅疾?刀芒愈来愈盛,内力似是源源不绝,没完没了似的。

不得了,已是一百三十八刀,入骨三分,伤及筋骨,那可不得了,食狂开始气急败坏,愈益惶恐。

天啊,这厮怪物怎么不会力竭筋疲?

“百年归老苦苦痴缠”已苦守不了,刀如暴风,应接不下又如何能再取出“滋味肉骨头”来补身提升功力作战?

一百七十八刀了,哇,痛啊,好痛,停啊!停啊!

“他妈的,快停下来!”因恐惧而发出的惊呼,功力原在伍穷之上的药口福,自以为是,不先以药食把功力提升至巅峰,便诱使伍穷全力出招拼死,终于就陷己于死局险地。

“败刀”与伍穷一样,死缠烂打,只要有一口气力争胜,便不会停下来喘息。

食狂实在太不认识伍穷,任何人也不能容让伍穷有翻身机会,否则一定后悔莫及!

血,来了,“败刀”斩得药口福一身溅血。

同一时间,怎么神长大老还不助拳,却仍在悠闲绘画,一笔又一笔,湖光山色好生趣致。还有枝头上的喜鹊,好生动。

“岁月不饶人”!

燕万岁终于按捺不住,他绝不能让食狂死,药口福死了,下一个便轮到他自己。

纵使已静待许久,纵使面前的伍穷已化作一阵狂风,不见人影,不知哪里是头,哪处是脚,但也必须出招救药口福。

辱亡齿更寒,杀啊!

一双肉掌鼓劲催动十成功力,轰斩乱麻般的快刀,最少也要阻一阻伍穷,挫一挫“风芒毕露”。

勇者无惧,杀伍穷!

喜鹊在笑!

笑,对啊,神长大老画中的喜鹊在笑。

同一剎那,燕万岁已冲入大风暴漩涡里,左掌,啊,没触碰到什么!右掌,啊,也触不到什么!

轰不中什么,那自己岂不是就身处险境?困在刀风漩涡内,如何能抵御千刀万心头突然冰冷如霜,悚悚危惧,怕得要死,原本要当“异族”大英雄,现下很可能成为刀下亡魂。

死亡的阴影直龑心坎,凉下半截,妈啊!

“呼”的一声,如迅雷陡炸,不及掩耳,一切惊骇都已成过去,燕万岁冲进了刀风漩涡,又冲了出来。

身上无半分伤痕,根本就是扑个空。

伍穷要先斩杀的是药口福,哪会因为杀燕万岁而稍稍停缓下来干.因此伍穷巧妙地闪身避开了攻来的杀力。

先杀药口福,再杀你,杀啊!

“败刀”,不断挥斩疾割,药口福已是危在旦夕,燕万岁冲了又冲,仍只是扑了个空。

命休矣!

一子错,满盘皆输,食狂竟败死在伍穷手上!

“删难省繁,损复为单,务取易知易为!”原来沉默于画纸上的神长大老,突然念道。

燕万岁心里嘀咕,这老家伙真烦人,不动手破杀伍穷,却雅兴大发,绘画说书法,不知弄啥玄虚?

“草草临事从宜,以简破简,非凡便是非繁!”文房四说第二段犹未完,战情已急剧扭转。

武学修为高深的药口福,突然放弃繁复的招式“百年归老苦苦痴缠”,执神兵依耳闻感觉如笔舞动。

笔走草书挥洒意趣,简单却有飞动驰骋之势,笔笔凌空,极尽抑扬控纵之妙。

化守为攻的笔法招式,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俱达绝妙境界,犹如铁划银钩,竟然把“风芒毕露”一式缓了下来。

文房四笑着在画上题字,笔走龙蛇,说道:“蚕头雁尾横笔势,横竖点弯转破危!”

同一霎时,药口福也神兵如笔走“篆书”势,每一字都是盘绕纠缠,像一幅幅小画。

伍穷对书法本就差劲,完全摸不出头绪来,但见食狂招式愈来愈古怪,偏又有致精简,“风芒毕露”竟然开始动摇。

稍稍能反败为胜,食狂已豁然畅通思绪,文房四一直在注视小白、伍穷的刀法、剑招,舞得十招、二十招,已深深捕捉住其中要点,就想出破绽,要以书法招式破败“风芒毕露”。

草书、隶书、篆书交错舞动,时而丑拙,劲力深厚;时而又瘦又硬,古意盎然。

变化笔铲万端,竟境复杂难全,能挥出精髓之笔力,“百年归老”渐渐又取回主动权。

或疾或缓,伍穷逐渐已作不了主。

伍穷最后只得撤刀,他败了,败在文房四的提示上!——

第三章刀剑没情义

轻而易举,不费大力,不必劳师动众,就能巧妙破了“风芒毕露”,伍穷不得不佩服。

重整旗鼓再战,对付一再出错的食狂,以及不忿的燕万岁,伍穷已是技穷,立即陷入苦战。

一招、两招……十招……入肉一分、三分……方才在药口福身上的伤,都转移在伍穷身上。

另一旁的刀锋冷与小白之战,并不如想象中来得激烈,一招受挫,刀锋冷虽然怒极,但也不敢妄乱出招。

刀锋冷今日功力已比十年前,与横刀决战“剑京城”时不知精进多少,惟是小白竟能一招削掉自己一眉,无可否认,这十年光景,小白的武功进境是大大超越了自己。

刀锋冷的刀,真的能杀败小白么?

对,小白就是要刀锋冷犹疑,只要他心里不明不白,捉摸不清,信心便会动摇。

如何再摧毁刀锋冷的自信。

攻!主动出击,还要令刀锋冷惊骇胆丧。

手执“赤龙”,挥舞起来,发出呼呼风声的起手式巨响,四周沙土被牵引得飞扬弹射,小白抢攻出招。

刀锋冷竟呆在当场,“泣血”未能立时反应,剑网交织成一百剑影,全贴着他的脸、身和四肢,已割入皮肉,这不就是从原来自己成名绝学中变化而来的“面目全非”?

小白以剑舞招,凭着个人天赋改良招式,比招式原来的主人刀锋冷竟胜上不止三筹,不但贴面割五官,更同时切手割身,一招足以削掉身体上所有凸出来的部分。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更凶更强更十全十美。

如何破“面目全非”?

真可笑,创招的刀锋冷竟陷于困局中,犹幸他对自己的绝学太熟识,知道个中破绽。

千钧一发之际,刀锋冷疾冲扑前,竭力卷曲头首于身体、四肢之内,犹如一大块人肉石头,冲击撞前。

“面目全非”的要诀既然是削掉敌人五官,先扭面、埋藏身体、面目,再冲击敌人,斩削而来的剑招便自然失准。

小白的“面目全非”剑招也顿然变得面目全非,削斩了入肉三分,却不能再斩下去,因为刀锋冷已轰飞小白。

硬生生的把小白轰飞开去,刀锋冷险险破了绝学,一抬头,他妈的又来了,又是自己的刀中绝学名招“骨肉分离”。

哼,此招是以内力配合神兵,挥招狂斩敌人,一招震飞敌人体内骨骼飞脱身体,致“骨”“肉”分离。

招式精髓在于用招者巧用猛力,破骨飞脱躯离,你小白的内力现下可能与我刀锋冷相比么?

来吧,“骨肉分离”拼“骨肉分离”,看谁内力更强?

“泣血”怒劈“赤龙”,内力交拼,刀锋冷有绝对信心取胜。啊,小白应该明白,他不该硬拼啊?

小白搞什么鬼?小白在笑。

“泣血”与“赤龙”劈斩碰上,“赤龙”竟突然变得柔韧,痴卷缠住“泣血”,活像软兵器般,卷了一圈又一圈。

以柔制刚,绞缠着“泣血”又如何?

电光石火间,小白已闪身在刀锋冷身旁掠过,同时带动“赤龙”,把“泣血”也扯得歪了方向,打斩在刀锋冷身上。

藉力打力,藉刀杀人,卷缠着“泣血”斩向刀锋冷,一招“骨肉分离”却是两倍内力,“轰”的一声斩中刀锋冷身躯。

“骨”、“肉”分离!

两人内力同时斩来,实在太凛烈,体内一切骨头都传来刺痛感觉,无数碎骨无情告别身体,破背飞出。

刀锋冷的背项穿了三、四十个血洞,三、四十块碎骨飞离身体,一伤再伤。

武学奇才,刀锋冷不得不承认小师弟小白确是天赋远胜自己的武学奇才,若非先前他与伍穷对杀,已消耗不少真元内力,单是这一招,自己也不一定抵挡得了。

小白奇才真超凡,他妈的果然不错!

刀锋冷终于心悦诚服师父昔年批言,这位只入门短短时间的小师弟,武学天赋实乃天下无双。

悟性极强,招式在他手中,都被提升,并变得更完全无瑕。

如何能挫败小白?刀锋冷立时陷于混乱中,但杀招已临,又如何能混乱茫然?

“杀千秋”、“杀人三式”的第一式!

臭王八小子你真有点儿太过分,竟连这一招“杀千秋”也立时改良斩杀我刀锋刀网,哇……你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圆形刀网,完全把刀锋冷包围住,一气呵成,扑噬着猎物刀锋冷。

刀锋冷在苦笑,继而怒吼:“小师弟,你道还能愚弄我么?看我一刀破你假局!”

心中摒虑绝思,拋开什么剑网招式,心力专注双手用力,提刀力斩,斩出无穷杀力,不再被招式烦扰。

任你招式如同妙绝,也必须内力催动,小白不断以自己的招式来打击自己信心,只不过是因为他内力不逮吧!

简简单单,以一刀拼杀最复杂的“杀千秋”,刀锋冷深信小白内力已挫弱不少,难以同时挥斩出千剑来,花巧之余未见锐烈,这就是小白的最大缺失,也是唯一破绽。

一刀破网,星光四溅,剑网崩溃,小白沮然飞退,他的故弄玄虚终于被悉破。

十年后的今天,若大家都以十足功力拼杀,小白绝对会在刀锋冷之上,只可惜,先前与伍穷的一战,已消耗真元太钜。

可惜的很,刀锋冷也不太笨。

他接连冲上挥刀,一刀又一刀,简单的以雄浑内力斩来,小白的剑招巧妙又如何,必须抵挡强力劲斩,内力一再一点一滴消耗,死亡一步一步逼近而来。

更可惜、更可怕的,是最深沉的超级高手神长大老,已绘画完成他的那一幅山水画。

小白最懂笔法、画技,故此他一直小心留意,这“神国”的老家伙好深不见底,他的“笔力”何等高超。

每一次自己的剑招变化,神长大老便以笔化作刀锋冷的神兵,用点、捺、横、直的不同笔法,尽数化解小白剑招。

千变进招,万笔化解,小白的或攻或守,都被文房四手上的十寸“湖笔”飞舞化解。

小白暗里窥视,“湖笔”用的“羊毫兰蕊”,既是柔软、细长又富有弹性与光泽,是上等的山羊毫毛,实而不华,也就显得文房四的性子,平实而不浮夸。

“神教”中人以清静寡欲,修身奉献予教为天职必然,对权力、财欲都摒弃,视如粪土,人人盲目附从裨长大老的教条命令,文房四也一直甘心过着苦行僧般的简朴生活,当然踏实而不浮夸。

文房四不单止以笔破尽小白剑招,还同时挥笔不断在画中题诗写字,而字的笔法灵动,又破尽伍穷刀法。

一笔战二敌,尽破花巧,还不足惧?

更可怕的,是他的姓名。神长大老名为文房四,他的武学修为以纸、笔、墨、砚四物为依归。

只是“笔力”已如此惊人,还有纸、墨、砚呢?

文房四来了,已在小白身后。

刀锋冷在前逼杀,文房四堵尽退路,小白有点心寒!好明显,他绝对应付不了两大高手夹击。

“杀!”

来了,“湖笔”在背后出招,振笔挥舞,裂破气墙,一气呵成,一笔草书笔法写成一个“杀”字。

小白背项立时裂开皮肉,透骨剧痛,笔力更压得他身不由己向前冲去,头上迎上“泣血”,勉强以“赤龙”挡截,又是内力不足,内伤一伤再伤,体内血气翻腾难受不已。

原来文房四的字犹未写完,杀字之后,还有“千秋”二字,挥笔急疾苍劲,飞动驰骋势更豪迈,粗犷落笔,结体丰伟,最后一撇,裂骨穿肠,小白顿感碎骨绞痛,只好滚地逃去。

“湖笔”如影随形,又来了!

笔势已成,先刺双目,两点破双睛,“啪”的一声挡开“湖笔”,不是“赤龙”,竟然是伍穷的“败力”。

伍穷抢来救小白?

伍穷冷冷道:“要活命,咱们只有刀、剑合一,否则谁也抵挡不了神长大老!”

道理简单,好容易明白,伍穷向小白伸出合作之手,他道出了破解二人危难之方法。

只要“败力”、“赤龙”合一,刀剑同心,二人的力量互相配合,纵是内力有限,但可互补其短,定能抵得住文房四,否则,再战下去,必然被逐个击破。

又来了!

是一个“败”字,字势奇峭飞动,丰姿飘宕,是有楷书形神,隶书余意,变幻无穷,奥妙杀力果真非凡。

伍穷挥刀斩其飞动疾势,再退开,挡了“败”字的左半“贝”字,小白面对余下的笔画,挺剑破刺,成了。

把文房四原来一气呵成的“字”,分成两撅,笔法断断续续,因应刀法、剑招而变得凌乱不一。

笔力自然未能连贯,杀力立即大大挫弱。

小白、伍穷,“赤龙”、“败刀”合一,杀力真不能小觑,文房四又如何?还不是奈何不了二人!

笔法之外,还有神长大老不大愿意挥出的“纸、墨、砚”,余下三宝,多露一手便先泄一手玄机,他日要用来灭绝刀锋冷的“农族”、燕万岁的“异族”、药口福的“狂意族”,也就更难了。

能保留便该竭力保留秘密,待他日灭掉敌人的剎那,才不作任何保留出招破杀。

故此文房四始终不肯拋笔,仍然独以“笔力”攻杀小白、伍穷,却“一笔”杀两大王者。

破了一个“败”字,跟着又如何?

跟着停了,刀、剑停住。

“别过来!”小白狠狠道。

伍穷道:“只有刀剑合一,我们……”

小白道:“我们已不能再合一,你、我只有一人应该继续生存下去,我俩之间只余仇恨。”

伍穷道:“大敌当前啊!”

小白道:“哼!文四房、刀锋冷、药口福、燕万岁、风不惑也好,哪一个与我小白的仇恨,会比跟伍穷你来的更深?”

伍穷道:“笨蛋!”

小白道:“交了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当朋友,我小白当然是一等一的笨蛋!”

伍穷道:“你竟然连摆脱险地的唯一法子也放弃!”

小白道:“因为我是小白!”

伍穷道:“因为你是固执的大笨蛋!”

小白道:“小白只愿意与朋友交心,并肩作战。”

伍穷道:“我们早非朋友!”

小白道:“既不同心,岂能同行,绝不可能刀剑合一!”

伍穷道:“好,那就一同赴死吧!”

伍穷好生失望,明明是刀剑合一便可以化解文房四的“笔力”,还一定能挡开各高手,觅路逃生。

偏偏小白宁愿战死也不合作,敌人当然可以逐个击破,他妈的臭贱枯蛋王八烂狗屎孙儿,丢那妈妈!

心中愤恨又无奈的伍穷,暴喝道:“风不惑,你今天终能如愿杀我,但你这王八蛋得小心一点,凭你与那李厉琤的不知所谓能耐,临朝号令‘天法国’,把国家毁于一旦,我当了厉鬼也不饶你!”

伍穷已把一生完全投进“天法国”去,国亡则我亡,生死维綮,不能分割,神相夺位,自己倒不太痛心,只是“天法国”在其手上,必然难敌众强豪、枭雄,试问又如何安心?

神相想的当然不一样,他乃玄门帅圣,深懂天运、地势、人气辨色之术,以其玄妙相克之法来动兵攻守,自是易胜难败,对伍穷的忠告,自然嗤之以鼻?

风不惑满不在乎地道:“明白了,伍穷,那你放心去死好了!”

神长大老的“笔力”、刀锋冷的“泣血”、药口福的“百年归老”,再加上燕万岁,慢慢围拢上来。

他们的目标是先杀小白,因为刀锋冷只愿先杀小白,他除去小白,才了却心头小白挺剑而立,是他甘心情愿放弃刀剑合一的,是他的固执命自己陷入死局。

但小白毫不在乎,他绝对坚持原则。

人,若连最基本的原则都能放弃,生存也就没有多大意义。

他答应过妻子梦香公主,也向天发过誓,一定要亲手诛杀伍穷,绝不能因危险而与此大敌携手。

来吧“赤龙”,我们并肩作战,我们才是亲密战友,不离不弃,同心同意,杀啊!

小白就是小白,永远的情义至上,固执得太过分。

就让这份固执、坚持,跟他一同埋葬吧!——

第四章莫问笑什么

文房四等四大高手围杀小白之际,突然好臭!臭气熏天,臭不可耐,臭得人头昏脑胀。

“观音古庙”内怎么会如此腥臭,中人欲呕?

是一头驴子,加上一个从不爱洗澡的主人,一同懒洋洋的进来,大懒虫连打数个呵欠,哇,臭死了!

臭气自其口中吐出,腥闷得教人窒息,大懒虫却是好生自在,躺在驴子“小虫”

背上,头向上仰。

只是一个九岁孩童,却教四大高手都惊愕得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大懒人,九岁的又臭又懒小子,有啥可怕。

一个月前还绝不可怕,但自从大懒虫笑莫问,在皇上皇率领“神武大军”攻打“模糊城”一役后,这懒小子竟以“二十八星宿大阵”,杀败天下第一用兵神人皇上皇,大懒虫之名便不胫而走。

笑莫问,笑苍天与芳心的孩子,又懒又臭,但绝对不能小觑,他的能耐,可能……

不是可能,是一定,一定非凡!

也许,非凡还不止,是超凡入圣,命格如龙神。

也许,还不止,也许……“神相!”刀锋冷忍不住喝道。

原来茫然迷失、双目入定地呆呆凝视笑莫问的风不惑,终于被喝唤惊醒了,只见他满头冷汗,不停滴下来。

风不惑只凝视大懒虫,就身不由己的在抖颤,口中不停地喃喃说道:“竟有此‘紫龙尊仪’相,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仍是目不转睛,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大懒虫有趣的五官,愈走愈近,被奇相深深吸引。

风不惑如遇上瑰宝,走上前要看个更加清楚明白,后头一手便被扯住拉得后退。

刀锋冷怒道:“别无聊,今日小白要死,这贱种小子也必然死定,什么‘紫龙尊仪’,你给我闭嘴,看我一刀斩杀小贱种!”

拔身冲天而起,怒劈“泣血”,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挡得住如此凌厉无匹的刀?

一刀斩杀大懒虫,连懒驴子也要一刀两段。

“当”、“当”、“当”、“当”、“当”!

怎么会有六声碰刀声响?六刀分别接力挫弱挡住刀锋冷“泣血”刀劲,大懒虫便安然无恙。

挡刀的,是朱大、朱小、朱不、朱朱、朱不小、朱不大,“八神”中之六,合力卸尽刀劲。

外头冲来三条黑影,其一的朱小小喝了一声:“笑问客从何处来!”“八神”剑阵立时展开。

原来的六小朱,加上后来的朱小大,朱小不,各自提刀结成刀阵浪招,把师承自笑三少的绝学掌法,以刀浪挥出。

五刀就是五指,刀是指,人是臂,余下三刀不停与五刀交换补替,令杀力不断补充增强。

杀浪滔天盖地,“泣血”竟无从抵挡,任刀锋冷如何一再猛地反拼,仍被逼得节节后退。

斩朱小大,如掌的五刀竟消失了朱小大,换上是朱大,再斩朱大,再又换上朱小不,斩来斩去,也斩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断凭着熟练配合交替接力,令对敌者失去目标,一涌而上的变化万端“笑问客从何处来”,每一个人的替换,招式、内力、变化也各有不同,谁也难以轻易捉摸。

“八将”结合成的刀法,比三个刀锋冷更强,除了一举把敌人击退外,更形成包围网。

由朱小小当叫阵领袖的“八将刀阵”,围住当世四大高手,用的正是笑三少的一式“固步自封”方位法门。

刀锋冷一下子便被击退,究竟“八神刀阵”有多大威力?文房四好讨厌这种疑问。

他每一回出击,都例必先把敌人力量摸个一清二楚,只是这八个黄毛小子,从来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杀力又如此强横,只是一个“二十八星宿大阵”便击得“神武大军”

大败而回。

八神依着五行八卦方位固守的这一式“固步自封”,要破招,一定花费不少心力。

大懒虫伸伸懒腰道:“爹啊,呵……原来孩子的懒骨头果真由你遗传,现下还不快快撤走?难道真的以为‘八神刀阵’可以永远困死这四头疯狂猛虎么?”

小白没有立即奔出“观音古庙”,因为他是小白。

笑莫问把头贴向小虫笑道:“唉!死性鸡改,又是心里牵挂着一众小将,不忍心拋下大家,好烦好烦!”

笑莫问说的当然一言中的,小白就是小白,他绝不愿意拋下来营救自己的好“兄弟”,独个儿逃去。

小白不逃,伍穷逃!

而且逃得好快,穿破窗框,飞奔夺路而逃。

原来迷惑于大懒虫面相的风不惑也急得跳了起来,他要是杀不了伍穷,只要他回抵“天法国”,自己奸计被悉穿,一切便弄巧成拙,不被拉出去五马分尸才怪。

究竟应派谁去追杀伍穷?

神长大老等要破阵,四人同时分杀向四方,“固步自封”险险守住,暂且破不了阵,也就追杀不了伍穷。

风不惑身旁的鬼道子及神通,更加不愿追杀而去,因为他俩都珍惜生命,“追杀”

只不过是“送死”的同一意思。

追,从破窗追去,不再犹疑的只有小白。

小白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伍穷,他不能让伍穷活生生地逃走!

伍穷,我来杀你。

毅然拋下一切顾虑,这是小白生平首次对孩儿笑莫问的信赖,没一句话,没甚么表示,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守护“模糊城”一役,莫问已显示出他的超凡本领,小白必须承认,他绝对信任这孩子。

好了,小白走了,大懒虫一跃而起,就站在小虫驴子背上,狠狠盯住风不惑。

追,从破窗追去,不再犹疑的只有小白。

小白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伍穷,他不能让伍穷活生生地逃走!

伍穷,我来杀你。

好了,小白走了,大懒虫一跃而起,就站在小虫驴子背上,狠狠盯住风不惑。

莫问笑道:“你这蠢家伙还在玩什么笼里反叛斗杀,我忠告阁下一声,皇玉郎已率领三十万大军攻向‘天法国’,一旦只要‘天都城’失陷,他就能娶十两为妻,哈……”

一言惊醒,风不惑手足无措的混乱一片,喃喃道:“皇玉郎,攻我‘天都城’?混帐!混帐!”

大懒虫骑在驴子背上,一步一步逼前道:“你真背,方才骗来皇位到手,却惨遭皇玉郎攻破皇城,说不定就把你与那又胖又丑的李厉琤来个就地凌迟,一块又一块的割斩成千百段哩,哈……”

怎么一下子登基为皇会由美梦变成了噩梦?伍穷回去后自己必定惨死;皇玉郎攻来又是死无葬身之地。

神相突然感到前面一片血腥恐怖,像是要他必死无疑,夺去伍穷皇位,难道是错?

“哗!”大懒虫高叫一声,吓得神相半死,便不再理会他,只觉得实在好玩。

“人人都争着当皇帝,真没自知之明,乱世强雄争霸,你有足够条件么?活该受罪,哈……”笑莫问头也不回冷冷地道。

虽然这句话是说给风不惑听的,但神长大老、刀锋冷、药口福、燕万岁都听得明明白白,他们都感受到个中涵意。

雄霸天下,当然是最风光、最渴望,惟是武林英雄、枭雄,最终也是只得一人能成为真正皇者!

并不因为你有雄厚实力,便必然能雄霸天下,但要是连必须的超凡实力都欠缺,肯定只枉自送死。

“固步自封”困住四大高手,朱小小担任指挥,但真正策划来作后援,却又无意中救了小白的,是大懒虫。

笑莫问太熟知小白的个性,他恐防伍穷有诈,便向梦香公主请求,带着一众“八神”

来作后援。

碰巧遇到神相设计杀局陷小白、伍穷于死地,只好出手阻截,让小白得以抽身而退。

但“八神”的刀阵究竟可挡四大高手多久?

当刀阵被破,岂不全遭毒手?

朱小小没有问大懒虫,“八神”也没有对莫问的计划有所质疑,因为他是笑莫问。

大家都深信不疑,只要大懒虫不懒,他主动要干的事,都一定有十足把握弄得十全十美。

从大懒虫一岁开始,朱小小等便一直伴着笑莫问成长,大家都很清楚,论智谋,小白再加上耶律梦香,也一定不及成长后的大懒虫,九岁的他,已是锋芒毕露。

大懒虫只要提起劲来,他的成就一定更胜小白。

只有一个人可能对他构成威胁,一直独自骑着马跟在后同来的笑梦儿,沉默得令人震惊的“梦将”。

“八神刀阵”挡了一阵,“固步自封”也封不住神长大老的“湖笔”,破绽出现了,幸而还有朱小小。

每当文房四冲出刀阵,朱小小便挥刀补缺,把对方挡回阵去,勇猛得令人折但每次的代价也愈来愈大,“湖笔”每一次都急写疾书,虽未成字,但已教朱小小身上多了不少血洞。

“刀阵”已不能再支持多久了,因为朱小小付出的代价已教他全身披血,“八神”

也个个是伤。

大懒虫啊大懒虫,你有啥后着?怎么还不施展出来?快啊,大家再也抵挡不住了!

“家破人亡”!

最恼恨小白、最想杀小白的刀锋冷再也不愿被困,“泣血”寒光陡闪,剑劲裂涛惊雷,隔空摇劈,刀招凶猛精进,忽然而来,霍然收招,“八神刀阵”立时静止。

刀锋冷昂然喝道:“破!”

“八神”八把大刀,竟同时破碎,原来刀招劲力尽数注入刀身之内,竟同时破毁八刀。

刀阵已破,那又如何?

“逃!”同一霎时,大懒虫终于发出大家期待已久的号令,朱小小与八位兄长立时齐齐冲向“观音古庙”外。

以内力修为、轻功能耐而论,十位小子又如何能避开四大高手追击及斩杀?

刀锋冷第一个冲出追杀,其余三人,风不惑及两位门主也不甘人后,追杀多管闲事的麻烦小子。

一阵嘶叫,刀锋冷才恍然大悟,是马车!

“观音古庙”外,有着跛了脚的朱不大坐在马车之上,双手执着鞭绳,由八头高大神骏良驹拖着的大马车,正在等待朱小小、大懒虫等十人,当然还少不了那头笨驴小虫。

来了!

要逃的兄弟都逃出来了,只要及时上车,以朱不大的御车神技,任谁也拦阻不了,立时可奔驰疾走,他有绝对信心救走众兄弟。

只要大家能及时上车。

八神、莫问冲上车,刀锋冷先一步追了上来,追及了,突然十人中的一人忽地转身。

满身血迹,手执利刀,瞪目而立,虽是衣衫破烂,脸有血污,但这么一站,神威凛凛,与刀锋冷险险的脸贴着脸。

如此一阻,其它九人都及时上车了,但他呢?唯一仍执刀挡住刀锋冷的朱小小又如何?

刀光急闪,招式精奇,势道凌厉,三刀割咽喉,四刀刺腹,五刀斩双脚,十二刀废掉朱小小。

原已被神长大老所伤,满身披血的朱小小,竟不动刀,但挥出最简单的刀招,人刀合一,人就是刀。

斩!

一刀拼十二刀。

十二刀全劈中朱小小,朱小小的一刀也斩中刀锋冷。

十二处刀伤,换来一刀重创。

朱小小的身上被破开十二道刀痕,但他整个人的一刀,也狠狠斩中大敌刀锋冷,教他爆破脸庞。

拼了一招,朱小小多伤十二倍,他究竟还可以多挺几招?

没有答案,因为顽强的朱小小只要拼一招已足够,稍稍截住刀锋冷,便急急转身疾冲向马车。

正想再挥刀斩杀,可惜啊,已慢了半步!

朱小小已及时登车,十人一驴都齐了,冲!

手上神鞭击落,八马齐奔,便能逃离险境,谁也阻挡不了,冲啊,逃啊,噗!

马鞭落下,马儿虽动,却不是急奔,因为朱不大的马鞭没有狠狠鞭痛马匹,马儿得到的指令是“开步”,但并非“急奔”。

只有小半截马鞭打中马背,因为有“墨”!

马鞭怎么会滴出墨来?

因为文房四,四大神兵奇宝之一,纸、笔、墨、砚中的“墨”,一小段墨剑无声无息地射来,及时割断了马鞭。

一定要杀尽十一个小子,文房四的的内心已决定了,若非这些麻烦小子出现,自己的“墨学”又怎会容让刀锋冷等见识得到!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是神长大老鲜有的怒吼,随即疾抢上马车。

稍一阻滞,就算是朱不大如何神乎奇技,也只能策马后撒,正想迈步奔走,车背刚好对着追上来的四大高手。

就算车背用的是坚厚钢板,也不可能挡住四人冲上车吧!

“啪勒啪”的破碎声,四人同时破毁车背,涌冲而上,杀!杀!杀!大开杀戒。

啊,怎么空空如也?

啊,怎么马车也停了?

啊,原来不是空空如也,有一个黑压压的东西,这东西有条好短的尾巴,尾巴还不断消失。

因为有火,搞什么鬼?

“隆”的一声爆炸,对了,是“神风笑”。

朱小小在笑,“八神”都失笑,当然,是策划以“神风笑”炸四大高手的大懒虫最应该笑。

莫问从耶律梦香手上,藉来了“据闻”应该是威力无穷的“神风笑”对付四大高手。

先引众人追杀上马车,再来个金婵脱壳,引爆“神风笑”,希望一举把神长大老等炸个稀巴烂。

笑莫问的后着相当成功,“神风笑”委实力量惊人,除炸得耳鸣生痛外,心头也不断抖震。

大家在笑,因为应该笑。

应该笑,偏偏大懒虫不笑,还愁苦万分。

朱不小问道:“大懒虫怕炸不死他们四人么?”

笑莫问道:“就是怕会炸死他们!”

朱不大道:“那岂不痛快?”

笑莫问道;“就是怕太痛快!”

朱大道:“大懒虫的话好难懂。”

笑莫问道:“你们只需要明白,咱们唯一的‘神风笑’已炸掉便成,但发明‘神风笑’的神兵急急畲律令,却有着无数一样的神兵,要是一同攻击‘模糊城’,结果会是如何!”

高瞻远瞩,先知先觉,这就是大懒虫笑莫问,就算你讨厌他实在太臭,也不能不佩服只九岁刚足的他。

沙麈飘飞散走,有四个曲膝打坐的血人正在勉力护住心脉,气喘咻咻的作垂死前挣扎。

四人身体每一寸都是血,衣衫被炸得片片粉碎都不见了,只是披上一身嫣红的血。

血人会死吗?

要知道答案,倒不如上去把答案弄出来,一刀一个,四刀便解决杀尽天下四大高手。

“异族”、“农族”、“狂意族”、“神国”,一国三族的首领王者,都要死在自己手里,不立时声名鹊起才怪哩?

小白建立的国家一下子免却四大势力围攻,当然是好,更好得无比,但,四人真会如此轻易便被杀。

再耽误下去,可能“八神”等十一人都要送命。

十一命博四大高手的命,如何?

上前四刀绝四命,还是转身急逃?

“再见了四位叔伯,后会有期,你们的好生丑怪,吸引不了咱们欣赏啊!”

头也不回,大懒虫便领着朱家十兄弟离去。

笑莫问对着呆立着的风不惑扮了个鬼脸,嘻笑道:“大傻头,还呆在这里干啥?快回家吧,伍穷定然已被我爹所杀,你已是‘天法国’皇帝,快赶回去给皇玉郎斩杀吧,快啊!”

十一小子奔逃离去,尽量远离“观音古庙”。

风不惑望着神长大老等四个血人,好生失望,他巧妙布下的杀局,竟是如此收场。

四个血人,四分耻辱!

小白,必须斩杀!

笑莫问,必须斩成肉酱,杀之而后快!——

第五章春水薄抉择

追!杀!

落日在前,要杀的人伍穷也在前,小白拼命的追。

从“观音古庙”一直冲下,奔出十里,依着伍穷留下的浓烈血腥衔尾穷追。

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坡,遥遥望见大海旁边,有一座小镇村落,屋宇疏疏落落,大约有一、二百户人家。

村落无甚炊烟,处处挂着破烂渔网,只有二、三十个赤脚小孩在追逐嬉戏,还有十个、八个村妇在修补渔网。

原来宁静的渔村,未待小白来到,已起了哄动,村妇们或拉或抱的,把小孩们都抢回屋里去。

即将发生杀人血战,谁也怕得要命,男丁们都出海打鱼去了,余下的都是妇孺,当今乱世,随时有杀戳血腥来临,可避当避,全都一下子跑个精光,除了他。

他没有逃入屋内,因为这里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屋,只有属于他的刀,“败刀”。

伍穷,握住他的败刀,回身昂然而立,等待追杀他的小白到来.干吗要逃,我伍穷怕了你么?

一百步前,有同样停了步的小白,拿着他的“赤龙”,与伍穷对峙,准备为可怜女儿复仇。

海风轻轻拂在二人脸上,长发飘扬,杀志在飞,杀伍穷,替女儿复仇,替公主报仇,替七年前的“铁甲兵”雪恨。

伍穷道:“无论如何,你也忘记不了我错手杀你女儿,对嘛?”

小白道:“嗯,希望你死了以后,我跟公主能够慢慢淡忘。”

伍穷道:“我原以为我俩已登基为皇,决战应以国家争战为据,在沙场中决一生死,可惜,事实却非如此!”

小白道:“只要你死,其它的都不大重要了!”

伍穷道:“我来问你,天下四国四族,谁最难斗?”

小白道:“神兵急急畲律令。”

伍穷道:“他一生中,却败了一次。”

小白道:“在‘天都城’外,被我一剑挫败!”

伍穷道:“他的大军,却是败在我伍穷率领的‘穷兵’手下。”

小白道:“你我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伍穷道:“但江湖上了不起的人物,还有‘神国’的神长大老、‘武国’的名昌世、‘皇国’的皇玉郎、‘海霸族’的畲律令、‘狂意族’的药口福、‘农族’的刀锋冷,与及新近崛起,从‘武国’分裂出来的小丙,和你妹子笑天算的势力。”

小白道:“你别妄想。”

伍穷道:“小白,要雄霸天下,便必须有妄想的野心。”

小白道:“算了吧,太迟了!”

伍穷道:“只要我俩还没死,就不算迟。”

小白道:“我来是杀你,绝不饶你,更不会与你合作!”

伍穷道:“只是把我俩的决杀延迟吧!”

小白道:“不!”

伍穷道:“四国四族中,你已成功令‘皇国’脱离联合兵力阵中,‘武国’兵力削弱,暂且无力进攻,要是我‘天法国’与‘铁甲兵’结盟,一国四族,绝对可以破杀。”

小白道:“你好天真!”

伍穷道:“我好现实,先破一国四族,咱们合起来近百万精兵,再破余下三国,已不太难。”

小白道:“从此天下只余我两雄霸,到时再决雌雄。”

伍穷道:“胜者为皇,雄霸天下者,不是你小白,便是我伍穷,到时才值得生死拼杀啊!”

小白道:“想法好合理。”

伍穷道:“你想通了。”

小白道:“当然。”

伍穷道:“好,咱们再来携手合作,小白,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干劲,一直很佩服你的天赋才华。”

小白道:“我一直很固执,从来不变。”

伍穷道:“想通了,便应该改变无聊的原则!”

小白道:“想通了,伍穷你无庸多费唇舌,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女儿的血债,绝对比统一天下、雄霸天下更重要,我,小白,绝不会为贪图什么而放弃杀仇,你早该明白啊!”

伍穷道:“他奶奶的王八臭贱狗种,冥顽不灵、死性不改、固步自封、执迷不悟,挑那妈的大杂种臭思想烂原则狗屁不通道理,硬要拼个无聊生死白白益了敌人。”

小白道:“益了敌人?”

伍穷道:“每一个大敌,刀锋冷、文房四、名昌世……我俩任何一个死去,他们郡获益不少。”

小白道:“我眼里最大的敌人,就在眼前。”

伍穷道:“好,我也想通了。”

小白道:“是么?”

伍穷道:“就如你从前一样,不断被朋友出卖,但仍是永远的坚持情义为先,宁天下人负我,莫我负天下人。小白,是绝对的不会改变愚蠢性子的笨人,现下我没其它选择,要活命,便得先杀你。”

小白道:“你不可能活命。”

伍穷道:“你不可能杀我!”

伍穷把“败刀”插在沙土之上,慢步走向海边处。

小白也同时跟在后,亦先把“赤龙”插在“败刀”之前。

伍穷、小白,一同到海浪之前,一个又一个浪涌上,把脚跟溅湿,二人各自先把身上血污洗去。

血污,随水飘流化走,就像昔日无分彼此,交心同命的友情,都化淡褪色,默默溜走。

伍穷不断的洗擦血污,愈洗愈痛快!

伍穷道:“好可惜,我脸上这剑疤的血污,谁都一目了然的污迹,如何也洗擦不掉。”

小白道:“好可惜,我那一剑杀不了你。”

伍穷道:“这一丑恶疤痕,便永远的伴随我,丢你娘的臭狗龟孙败家愚蠢大贱卵蛋,你道本大王很想跟你合作么?你要杀我,我更想杀你啊,你既不识抬举,便去死好了!”

伍穷没有神兵,但他有拳,单臂右拳呼的一声便轰向小白,小白也不示弱,右手削向手腕,便沿臂疾斩向伍穷颈项。

中!

狠狠劈中伍穷粗如树干的颈项,但同一霎时,小白也中了一招,他妈的伍穷。

“啪”的一声,小白中招,一记重掌。

重重的掌掴打在面庞,五指掌印通红浮现脸颊上,声音清彻响亮,十二分侮辱奚落。

这一掌,是伍穷报复小白的固执己见,不懂避重就轻。

伍穷咬牙切齿怒骂道:“你武功就算天下无敌又如何?小白智谋才学冠绝武材又如何?如此不知轻重,不按常理行事,雄霸天下,又哪会有你份儿,你发傻啊!”

说着、骂着右拳仍在出击,小白也是拳来拒挡,顺势又反攻,斗得难分难解。

愈是比下去,伍穷愈是愤怒。

伍穷道:“你看啊,哪里有你如此笨人,笨卵蛋,我单臂独拳来攻,你明明双手齐全,却左手垂下,只用右手与我对拆比招,挑你妈的笨七狗头奶憨笨虫,不占我便宜又如何?杀战的目的只有一个,战胜,胜利啊,公平有屁用,笨小白!”

愈骂愈气,愈气愈骂,骂个狗血淋头,单臂打得不够痛快,双腿也提飞蹴踢,斗了开来。

小白每每在伍穷出脚之先,便踢中他的脚弯、脚胫、膝盖,腿未抬尽,力未吐发,已被截挡下来。

小白的腿法师承自当年天下第一神腿苦来由,伍穷又哪里是他对手,挡开左腿,扫退右腿,一个转身,“啪”的一声,终于一掌掴回伍穷,脚底“掴”得伍穷直飞入三丈外的海里去。

来而不往非君子,这一掴可比伍穷的一掴重得多。

小白不停的在喘息,汗珠大滴大滴的从额头掉下,他实在好累,先前抵挡神长大老等,已消耗了几近全部精力,身体能抖出来的力量,已愈来愈少,愈来愈难。

一轮拳脚交加后,必须喘息回气,战斗力不断挫减,只凭一鼓作气,稍稍静止,双目竟朦眬不清。

不打紧,一定可以支捋下去,杀,支持下去先杀伍穷,为女儿笑梦儿报仇,杀啊!

水底突然冲出浪柱攻来,同样已是筋疲力竭的伍穷,疾攻而上,右拳如疯攻如此简单拳法,如何能伤小白?

五爪扣抓,便擒住独臂拳,扣得愈来愈紧,像极孙悟空头上的紧箍金刚圈,伍穷如何也挣脱不了。

伍穷道:“来吧,你还有一臂!”

小白道:“废人废话,你独臂单拳,我小白何须双拳欺凌。”

伍穷道:“嘿……真笨得可怜!”

小白道:“最笨还是认识你这贱种吧!”

伍穷道:“挑你奶……”

小白道:“丢你娘十八代祖宗八十八代子孙!”

伍穷道:“你一定后悔!”

小白道:“认识你早已后悔莫及!”

伍穷半步又半步的逼前去,压向小白。

已经内力消耗得几近净尽的两人,仍然以内力相拼,两张脸同样胀红一片,青筋凸现,眼里满是血红。

入水二尺,单臂爪、拳比拼,小白不退不让,坚守多步,伍穷偏要把小白压回岸上,内力激得水花四溅。

汗水不断滴下,透过全身,伍穷又多进半步,但小白仍然半步不退,二人更是贴近。

大家的沉重呼吸声都在对方耳退响起,彼此都很明白,如此继续把内力燃烧,很快,很快,便将一蹶不振,动弹不能。

惟是各不相让,只好拼斗下去。

伍穷又再踏前一寸、半寸,小白仍能坚持半分不退,坚持,不退就是不退!

“喀”的一声骨骼碎裂声,突然而来。

骨,碎裂了,鲜血直冒,小白终于退后,连退三步,才定住了身体,低头望去,好卑鄙!

伍穷道:“兵不厌……诈……!”

小白道:“……卑……鄙!”

右脚脚面,小白看得清楚,有一个血洞,鲜血随海水化走,把附近染成淡红。

脚背的骨碎了,神腿功力已大打折扣。

伍穷把左腿高高抬起,原来两趾之间夹住了一块尖石,就是利用它来暗里力插,废了小白的神腿。

好可惜,这块仅能及时在水里找到的石块太小,未能一脚踏下,以石块把小白整整半截脚板斩切断裂。

表面上引小白比拼内力,实则脚下夹住石块暗中出击,成功废了先前掴了自己火辣辣一巴掌的右腿。

伍穷在笑,他摸一摸脸颊,先前的疼痛都消失了,看到小白的脚不断淌血,他的脸就自然不痛。

凉风吹来,竟有点冷!

内力消耗得实在太过分,竟连暖体都不够,海风吹袭,竟觉冰冷人心,颤抖起来伍穷道:“臭贱狗,你不用再收起左手了,你有两手一足,我双足一臂,拉平了,来吧,再拼个你死我活,来啊!”

一直不忿小白让其一臂比拼,伍穷对自己的安排极为满意,他妈的笨小白,老子来杀你了!

单拳杀啊,如狼似虎扑向小白,神腿疾踢如电,伍穷内力已剩下点滴,再不浪费气力去闪,面庞中招。

向后急翻,藉力翻身,脚原来又看准机会,狠狠踏在小白已受伤的脚背上,一再痛击。

骨裂爆碎声再来,好痛,好痛!

左手狠狠捏住伍穷咽喉,右拳痛击,死吧!死吧!

用尽力痛击,毫无保留,决心杀伍穷。

“丹田”、“下阴”,伍穷也回敬最狠辣招式,来个同归于尽,要死便一同去死好了!

“啪”、“噗”、“啪”、“噗”、“隆”!

一招又一招,一拳又一拳,咬牙切齿的把最后一分力也轰出,好可惜,怎么伍穷的头颅还没破爆!

太累了,竟没足够力气轰爆他的头颅,竟然杀不了伍穷,小白好失望,失望得坐在地上发呆。

伍穷也好不了多少,他奋力攻击小白内力凝聚的穴道,令他气力加剧消散,气尽了,又何来气力?

两人都沮然坐下,四肢抬不起来,说话乏力,连滴汗的力气都没有,当然是动弹不得。

接连剧战,二人已是内力消耗殆尽!

小白很想再弹起来杀伍穷,但好多余,就算是能够再站起来,拳头的劲力一定轰杀不了一条虫,何况是伍穷。

如何是好!

要等到谁先调息复元,先下杀手么?

“我也好想当兵啊!”一头红发,只有十二岁的一个没眉小子,突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说是突然出现,倒不如说是小白二人因内力耗尽,连闻得小孩童迈步而来的声音都听辨不出,才更贴切。

红发没眉小子瞪着眼道:“我一直的留意两位大将军拼杀,我认得啊,两位大爷一定是位高权重的至尊人物,我叫春冰薄,是这个渔村的唯一孤儿,真的好想从军,出人头地啊!”

带着疑问的眼神,竟然是向小白、伍穷恳求,纳他成为旗下一份子,为的就是这么简单。

春冰蒲原来已把“败刀”提在手上,虽然有点颤震,但仍勉强保持镇定道:“来吧,谁给我最好的条件,我春冰薄便立即替他宰杀另一大敌,大丈夫说的便一定会做。”

无依无靠的孤儿,最明白什么是交换条件,也最懂得掌握机会,这是孤儿们生存的重要条件之一。

“我就是小白!”慢慢的吐出五个字,已是十分困难。

小白,大名鼎鼎的小白笑苍天,跟着小白建国立业,不知是江湖上多少少年的美梦,生力这大将军,昔年就是跟随小白成长,在“铁甲兵”一直扶摇直上。

小白最懂得用人,人所共知。

春冰薄却扶起伍穷,恭恭敬敬的向他磕首,咚咚咚的三声,又响又亮,才道:“请这位大爷收下本小子吧!”

小白、伍穷都有点愕然,这春冰薄搞什么鬼?

春冰蒲急道:“小白为人太正直、又正义,最瞧不起我这种利用要胁来争取利益的小人,就算追随了小白,我这等阴险小子也难受重用,大爷请收下我吧,立即为大爷杀了小白,小的在所不辞!”

“哈……!”伍穷笑得好畅快,笑得好乐透。

伍穷冷冷道:“春冰礡,只是十二岁的小孩,尚且懂得见风转舵,有前途啊,来,扶我走!”

春冰薄道:“怎么……不用杀小白了么?”

伍穷笑道:“记住,只要把固执的力量拢络起来,便大大加强自身实力。况且今天不杀他,小白便一生欠下一份情,岂不更妙,哈……小白,天下阴险的人多,投靠你的人愈来愈少,你早晚也将被列强瓜分啊!”

春冰蒲扶着伍穷离去,放弃了杀小白,因为伍穷根本没想过要杀小白,笨小白,何苦要杀!

伍穷还留有后着——

第六章芳心新构想

一个十二岁的黄毛小子,在偶然间救了“天法国”大王伍穷,他的一生,从此便被彻底改变。

先把伍穷引到山上最隐秘的山洞调息、疗伤,摆脱神相、神长大老等人追袭,每夜由春冰蒲把饭菜带上山去,三天后,伍穷终于回复原有十足力量,精神奕奕。

春冰蒲还在赶上山之际,伍穷突然飞驰而至,**已多了一匹高大神骏良驹,疾奔而去。

伍穷果然把春冰蒲这见风转舵的小子纳为徒,二人赶赴“天都城”,要夺回风不惑的皇位。

能贴身追随一国之君,春冰薄更有恩于伍穷,彷佛时来运到,心下大快,甚是得意。

越过一镇又一镇,直至百里之外的“天外镇”,其时正好入夜,饭店中门大开,春冰蒲为马儿拴好缰绳,便走在伍穷之后,进入一家大饭店内饱餐一顿,喝了一声:“小二,拿最好的酒菜来!”

春冰薄粗衣麻布,但他恭敬服侍的身旁伍穷,却是一身锦衣华服,眉目相貌更是英伟威武,店小二哪敢怠慢,立时斟酒做饭,杀鸡切肉,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大贵客饱餐一顿。

身长在贫困之家的春冰薄,又怎曾有过大鱼大肉的日子,坐在一旁看着师父伍穷喝得微醺,十二分羡慕。

伍穷吃饱了,便道:“到你了!”

春冰薄已不知忍耐了多久,便大啖嘴嚼香肉、烈酒,佳肴美酒到肚,又暖又舒服,不知多乐畅。

伍穷笑着问道:“好吃么?”

春冰薄当然猛地点头,快人快语道:“挑那……不,小的一时口快,口没遮拦,这些醇酒佳肴,当真香滑味甘,吃下肚里,恍如浸在大海中载浮载沉,好生舒畅啊!”

伍穷冷冷道:“春冰薄,你从前没尝过好东西,今天试过了,会很想继续拥有么?”

春冰薄连忙点头,又多吃两个鸡块,舔得沾嘴香油一滴不剩,笑道:“最好一辈子都吃得好!”

伍穷道:“同一道理,当你已拥有美好的东西,其它人都必定觊觎,欲夺之而后快。

当今原来四国四族并列,但小白、小丙势力又已建立,十强之中,谁都拥有一定实力,彼此都是一块大肥肉,尔虞我诈,已到了必然有部分遭吞并、没顶的转捩点。”

春冰薄道:“要不被吞掉,成为余下列强之一,必须懂得运用手段,增强实力。”

伍穷大笑道:“哈……孺子可教也,春冰薄,要一生都享受最好的,便必须付出代价。”

春冰薄道:“徒儿已准备好了!”

回“天法国”重掌朝政,要避开风不惑的伏兵,又要避免碰上其它敌人,另一方面,皇玉郎又已发兵攻打“天都城”,危在旦夕,伍穷处境极险,必须冷静行事。

他错了一着,把皇位暂时襌让给一直暗藏野心的风不惑,险些断送了性命,此后绝不能再错。

就如错手杀了小白的女儿,弄得一团糟!

忽然街上有几人大声吆喝:“小丙的兵马来了,要洗劫清光啊,逢人便杀,有财便抢,快逃命!”

片刻之间,吆喝声东边西边到处响起,立时乱成一片,“天外镇”呼儿唤娘之声四起。

“强盗来啦,宝宝快随爹跑,快过来!”

“前两天隔邻的‘虎北镇’给烧个清光,杀了一百人哩!”

“呜……娘啊!”

“上马,快上来!”

伍穷往店外望去,已见镇上数百人背负着包袱、手提箱笼、或推车或赶着牲口,七手八脚的涌入荒林野路去。

春冰溥又哪里碰上过这等大场面,心下惊魂未定,但见师父却在抚酒独醉,继续畅饮,也只好伴在旁,不敢多发一言。

其时店中住客、掌柜、店小二、厨子等,都已纷纷夺门而逃,惟恐走慢半步,便定然给小丙的大军分尸似的。

如“天外镇”一般的小地方,因为不在任何势力保护之下,毫无防卫力量,有盗匪来袭,镇民无力拒抗,就只好逃跑。

只听得鸡鸣犬吠、马嘶猪嚎之声大作,镇民把一切牲口拖拉远走,过了一会儿,声息渐稀,伍穷再喝得几碗酒,一切惶急惊怖的声音都消失无形,只余呼呼风声。

偌大的饭店中,就只剩下伍穷师徒二人,像似是等待杀神的来临,还是杀神早来了,只是猎物未到。

万籁俱寂中,忽听得远处有马蹄声响,急奔而来,少说也有二、三百匹战马。

伍穷拿着碗道:“给我进去暖一大壶酒!”

明明是危急关头,却要暖酒,春冰薄不明所以,但也依照师父命令,捧酒进入灶房里去。

灶头上猛火仍未熄灭,倒下一大桶水,煲得热了起来,很快便把酒暖好,春冰薄急急赶出去,好戏正要上场。

甫踏出去,只见地上多了十七、八具尸首,人人都死得一模一样,头顶面庞被斩中一刀,刀势痕迹就跟伍穷脸上的血疤一样,只是斩得更深半尺,破脑剖开头顿,自然已送命。

七横八竖的尸首之外,还多了一个人,一个穿上盔甲战袍的战兵,并不高大神俊,身栽倒也纤巧。

双手挪走头上帽子,长长秀发如瀑布泻下来,一双大眼清澄明澈,犹如雨泓清泉,一张俏脸上添上几分真气,秀丽绝俗,小子又哪曾见过如此风韵绝代佳人。

伍穷跟那女子在对饮,春冰薄迷醉于秀色中,竟呆若木鸡,没有把酒端上。

伍穷冷冷道:“原来只是吓跑百姓的诡计,哈……好可笑,堂堂一位‘武国’皇后,如今却沦落为山野流寇,当上到处杀人放火的盗贼,芳心,本王也有点感触啊!”

天啊,原来坐在伍穷身旁的,竟然是被逼出走“武国”,已孤立无援的昔日皇后芳心。

自从离开“武国”后,芳心总算有点能耐,不知怎地拢络了一些“神武大军”

叛兵,由她当上领袖,组成一堆到处打家劫舍的贼兵,也不知为何,这次却走漏了消息,让“天外镇”的民众都跑个清光,掠夺不了什么,却又碰上伍穷。

落难的芳心遭受奚落,却不见微怒,笑容堆得一脸都是,径自上前,在春冰薄手中,拿来酒壶。

踏着婀娜步姿,娉娉婷婷的走出数步,为伍穷斟酒,芳心浅笑道:“伍穷你果然死不了!”

伍穷冷笑道:“要杀我伍穷,可不太容易!”

显然芳心已得悉神相出卖伍穷一事,此番相逢,看来有一番心底话要说。

芳心笑问道:“要赶回去杀风不惑,夺回皇位么?”

伍穷道:“这个可和你没相干吧!”

芳心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我不停的在往‘天都城’必经各城镇抢掠杀人,留连不去,为的就是期待碰上你,难道你回去当皇帝的事,对我会毫不相干么?”

伍穷突然一手握住芳心咽喉,冷冷道:“我绝不如小白、名太宗、名天命般笨,你这般庸姿俗粉,对我伍穷来说,半点吸引也谈不上,别来惹怒我,否则地上只会又多添一具尸首。”

芳心却是失笑起来,轻轻推开伍穷的手,刻意再挨近他身旁,笑道:“伍穷,你很需要我!”

从身上取出一大卷羊皮,慢慢摊开,竟然是错综复杂的战略地图,上面一个红圈,芳心一指,原来是“天都城”。

芳心在不远处用手指挥划道:“前两天,‘皇国’的‘皇卫军’已渡河,不消两天便攻至‘天都城’,三十万大军压境,由皇玉郎亲自率领,哈……就算你赶回去,杀了神相重夺帝位、兵权,你试想想,可有办法抵挡得住‘皇卫军’么?”

说得一点不错,伍穷内心一直并不怕杀不了太愚笨的风不惑,反而是三十万“皇卫军”,就算能勉强一战,国力也必元气大伤。在风云际会、变幻莫测的今天,国力削弱便可能惹来其它势力入侵。

更重要的是芳心问得很好,皇玉郎的三十万大军,自己根本没办法令他退兵。

“天法国”已是岌岌可危。

芳心笑道:“伍穷,你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我荒废了十年,今日再下重注,不容有失!”

伍穷愕然道:“你胡扯什么?”

芳心冷笑道:“十年前,我当上了皇后,那一回的确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飞上枝头,但好可惜,我的第一步已走错,终于十年风光一朝痛失,浪费光阴。”

伍穷道:“你当上了一国皇后,还不满意?”

芳心道:“伍穷,这是风起云涌、群雄并立争战的世代啊,不是登基为皇,当上皇后便是一了百了的,乱世之中,要是我依附的只是个庸弱无能者,他根本抵挡不了一个又一个强大敌人挑战,早晚被轰下来,就如名天命一样,富贵不能永久!”

伍穷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芳心这十年终于瞧得清楚明白,在乱世中要称皇称帝,握享荣华富贾,必须是强者,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屹立不倒,因此,你便来找我。”

芳心又再替伍穷倒酒,笑道:“更重要的,伍穷只是一个有勇无谋、又不懂战阵兵法的勇者,所以你需要我!”

伍穷冷冷道:“芳心果然还是芳心,虽然很教人讨厌,但始终是智能能者,好懂得为自己设想。”

芳心严正道:“伍穷,说老实话,你欠的是我,你我走在一起,是天衣无缝,是机缘巧合,我来,绝不是要取代十两,我不必分享你的爱,我芳心只要夺回我应得的称号——皇后。”

伍穷道:“‘天法国’皇后?”

芳心道:“名正言顺,各得其所,此后,我芳心会为‘天法国’尽心尽力,你将更加势莫难挡。”

说得咬牙切齿,芳心这个扭转乾坤的大计,安排得好巧妙,也恰到好处,到了最关键处,只需伍穷点头首肯!

各取所需,彼此都得到最好的回报。

来吧,伍穷,你并不是小白,只有最笨最固执的小白才会拒绝合作,快点头首肯吧!

伍穷笑,笑得好古怪。

笑什么?有啥好笑?

答应还是不?跟笑有啥关系?

“啪”的一声巨笞,伍穷竟然一掌轰向芳心,重重的一掌,轰得芳心吐血当场,低下头看……血啊!

芳心道:“你……杀我?”——

第七章神相点兵法

八年前,“天都城”曾经历过最漫长的一战,苦守了足足一年,在伍穷领导下,因为从四方八面纷纷涌回来的战士奋力拼杀,才一举把围城敌人击得崩溃。

从此,“天法国”便国力日盛。

八年来,在伍穷厉精图治下,只有“天法国”率兵攻占敌城,掠夺疆土,再也没有敌人兵临城下。

八年后的今天,终于又有敌人来攻,是武学修为天下第一的“曲邪”皇玉郎。

日夜兼程,三十万“皇卫军”逼近而至,“天都城”在欠缺伍穷之下,如何抗敌?

“天都城”百里之外,一匹骏马于大草原中奔驰如箭,鞍上人威风凛凛,带领身后一千骑兵来回冲杀,一时间声势浩荡,一阵阵欢呼掌声雷动,如此将领,“天法国”何时有过。

日光初升,只照得“穷兵”二十万的矛尖刀锋,闪闪生辉,跟在将领及一千骑兵之后,四十万只铁蹄践土扬草,直是地摇山动,气势吓人,军容之盛绝对士气高昂。

将领高举大刀,领着二十万大军振臂连呼喝三声,提升十气,便火速疾驰至大营之前。

只见神相风不惑,身旁的侯杀神、鬼道子、神通统统都在,将领把头盔挪开,赫然竟是七恶丑妇李厉琤。

李厉琤大笑道:“丢那妈的有啥了不起,我来当先锋大将不知多恰当,什么领军破敌,他妈的简直轻易!”

原来敌人大军压境,风不惑在侯杀神及众大臣催促下,只好御驾亲征,率领二十万大军阻截“皇卫军”。

侯杀神是用兵强者,他一再苦劝解释,必须先派大军挡住一阵,己方才有战胜希望。

神相道:“干嘛要出征,以逸代劳不是更好么?”

侯杀神道:“大王,‘天法国’有三十万精锐‘穷兵’,另有四十万大军散布其余各城,要击退或歼灭三十万‘皇卫军’,必须静待各城四十万援兵赶至,以七十万兵力反攻围杀,摧毁敌人。”

神相道:“好,那就放心在‘天都城’等好了。”

侯杀神道:“万万不能啊!”

神相道:“又有啥疑难啊?”

侯杀神道:“四十万大军散布偏远,又要整装,赶来必须十天、八天时间,不能立时便赶至啊!”

神相道:“那紧闭城门苦守等候便是了。”

侯杀神道:“唉!‘皇国’矿产、物资豊富,出战之力极强,三十万‘皇卫军’围‘天都城’,恐怕我们捱不了十天八日哩!”

神相道:“因此,必须先拖延!”

侯杀神道:“嗯,只要拖到后援大军从四方八面杀来,咱们三十万‘穷兵’来个里应外合,就如七年前一役,攻其无备,杀个落花流水,大获全胜,这才有十足把握啊!”

神相道:“因此,我军必须先来到‘天坡’摆好阵势,以逸代劳,挡住来敌,尽量拖延。”

侯杀神道:“咱们要争取的是时间。”

神相道:“只要静候至援兵都赶来了,一切便迎刃而解。”

侯杀神道:“战事拖得愈久,对我方愈有利。”

神相道:“否则兵临‘天都城’下,便岌岌可危。”

侯杀神道:“皇上英明!”

神相道:“哈……拍马屁么!”

侯杀神道:“大王这次御驾亲征,能提升士气,只要拦阻‘皇卫军’十天、八日,已是大大成功了。”

神相道:“御驾亲征,哼,看本王大发神威!”

就是侯杀神的分析轻重,致使风不惑愿意担起大任,力拒皇玉郎三十万大军,只是挡住十天、八日,又有何难。

李厉琤威风凛凛的形熊,自己十二分满意,正要下马,一脚踏下,竟岔错了脚,恍如大冬瓜般滚地仆倒。

丑头下脚上的倒栽葱般插水直下,弄得一脸是污,先前的威风顿然消失殆尽,若得一众官兵哗然失笑。

只是安然策马奔驰,当然轻松,但快速上马落马,又要照顾手中兵器,笨手笨脚的李厉琤一不小心,便当场出丑。

鬼道子、神通都失笑了起来,咭声咬唇笑着。

碰得一鼻子灰的李厉琤急急欲拔出剑斩马发泄,但又粗又肥的一双手既短小又迟缓,手伸尽也抽不出长剑来。

抽了又抽,始终出不了鞘,狼狼狈狈的好生献丑,李厉琤一怒之下以剑鞘折断半截剑,好了,剑终于出鞘。

“臭马,竟敢害我出丑当场,该杀!”半截剑、一腔恼恨,杀啊杀,教畜生看老娘厉害!

一剑劈下,神驹破肉削骨,臀部刺痛直透全身,痛楚令畜生失了常性,扬蹄乱蹬,李厉琤不懂应变,呆视怕得要死。

幸而侯杀神及时闪身而上,一手拉住缰绳,总算把马儿狂性定住,不致弄出祸事。

被吓得跌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将起来的李厉琤,看在众人眼里,实在是个大笑话。

没有了伍穷的“天法国”,只凭风不惑与李厉琤率领穷兵,真的可以抵挡“皇卫军”

么?

可以,绝对会更胜一筹!

神相风不惑御驾亲征,他当然不会因为有如同儿戏般斗玩着的先锋李厉琤,便信心十足,他的自信,是来自“神相点兵法”。

“天坡”近西是密密麻麻的“天法国”军营,对面近北处,同样的军营更是整齐,皇字战旗飘扬,营房延绵十里。

军营重重叠叠,前方黄色大营帐,是“铁骑营”。左方红色又是一堆营帐,是“神车营”,都是战车士兵。

还有绿色营帐最多,是“战甲营”,全是主攻抢杀的步兵。而三色营帐中,又穿插有三营的灰色小营,是负责照顾战马、服侍饮食、洗擦扶伤治理的“辎重兵营”。

三十万“皇卫军”,分布得井井有条,绝对比对面的“穷兵”更胜一筹。

高逾十丈的瞭望战台,每隔一里便竖立一个,正中的“战台”之上,身披战甲、一脸严肃的皇玉郎,正在注意眺望敌营。

在皇玉郎身旁,分别有当军师的皇阴公、当先锋大将的皇千世与皇太子等三人。

“皇国”七皇爷中,已死了皇九爷与皇老吉二皇,余下五皇,皇玉郎只领二皇出征,余下三皇便负上守卫“皇京城”重责,兵分两路,由皇玉郎指定分配。

七年以来,“皇国”由皇上皇当君主,一直只守不攻,“皇京城”能固守不被联军攻陷,声威甚盛,也就奠定十四岁的皇上皇是天下第一兵法奇才尊称。

今日由曲邪皇玉郎领兵,正是考验他能耐的大挑战,皇玉郎用兵更胜皇上皇么?

还有,过去七年来,“皇国”都是死守“皇京城”,从不曾领兵出征,这次出战,可有啥出色战力?

就算是“皇卫军”军威大盛又如何,但长途跋涉出征,跟七年来以逸代劳固守“皇京城”,当然不能同日而喻。

皇玉郎、皇卫军,可一举攻陷“天都城”,把七年来不断扩张势力的“天法国”

挫败么?

一切一切,胜负看来就系在皇玉郎身上。

当上了皇帝的皇玉郎,换上铁甲战袍,威风凛凛,从“战台”上看了足足三个时辰,他究竟要看什么?

看出个所以然来了么?

只因为十两的一句话,便兴兵杀来“天法国”的皇玉郎,他在沙场战争中,能显出大能来么?

皇玉郎对身旁的大将皇千世道:“那些马匹,都悉心饲养,都是‘皇马城’的最上等品种?”

老态龙钟,一直弯着腰肢,头低低垂下的皇千世,头顶中心秃了一片,一眼望去,就只有油光一片的秃头在跟前。

皇千世道:“回禀皇上,合共十万匹‘皇马’,都是最强最壮,依据皇上指示,从三十天前便一直训练战法。”

皇玉郎道:“朕也跟‘皇马’神驹们有过沟通,明天之战,就让‘皇马连环阵’大显神通,回营好好安睡吧!”

虽看似稳操胜券的皇玉郎,却似是心事重重,怎也抹不去藏在心底的忧虑。

皇阴公道:“皇上英明神武,就算伍穷及时出现,他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