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贺兰楚石带着跟班进屋。刚刚坐稳的尉迟宝林冲着李泰嘿嘿一笑,挤挤眼睛。

看着这个喝到需要kao着别人搀扶才能勉强站直的贺兰楚石,房间里的人先是一愣,随之哄然大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多了,但达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没见过。

坐在主位的长孙涣怀中搂着鑫雅,已经被贺兰楚石气乐了,微笑的看着,想知道这个小丑一样的人物今天能闹出什么样的乐子。众人也抱着这个心思,该喝酒的喝酒,该和怀中美妓打闹的打闹,一副没把贺兰楚石放在眼里的样子,不过大家眼角的余光都关注着这个小丑。

特别是程处亮和尉迟宝林两个人,不断的挤咕着眼睛,举杯相合,满脸贼笑的等着看热闹。

柳函也看出来了,包括李泰在内,都根本没吧这个潞国公侯君集的女婿放在眼里。依kao在李泰怀中,巧笑着一盏一盏的为李泰斟酒。

李泰来到唐朝以后还未曾醉过,每次着低度的纯粮食酒入口都感觉没什么味道。他也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如何。抱着想看好戏的心态,加上身边绝色的劝酒,不知不觉中这美酒就和水一样不断的落入腹中

猖狂的踹门而入的贺兰楚石闭着眼睛kao在小厮身上,迷糊了半天却只听见房间里嬉笑依旧,没人理会他。

半张着眼睛,斜眼皱眉的打量四周,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众人的相貌,伸手在空中虚抓了几把,含糊的对身后的四个壮汉喊道:“还,还等什么呢?给,给爷,给爷拉出来踹。奶奶的,敢,敢踹老子。”

这话他说的痛快,长孙涣可不干了,一拍案几,将手中的酒樽向贺兰楚石砸去。

贺兰楚石站在房间门口,长孙涣却坐在最里间的主位,两人的距离有些远。长孙涣的酒樽到贺兰楚石的面前也没什么力道了,被搀扶着贺兰楚石的小厮伸手拦了下来。酒樽能拦的住,但樽里的酒水却没办法拦。就在小厮拦住酒樽的时候,一樽满满的酒水劈头盖脸的全浇在贺兰楚石的脸上,顺着已经散乱的鬓发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艳红色的波斯地毯上。

酒水有些发凉,浇在贺兰楚石脸上,让他神志略微清醒一点,一摸脸。也不看房间里都有谁,脖子向后一梗,叫嚣道:“你们还等什么,没看见少爷我吃亏了吗?给我打啊。”

贺兰楚石喝到不认识人的程度,但他身边的小厮和身后的壮汉都还清醒。他们早已看见房间里的众位公子哥,心中暗暗叫苦。面对这些人别说让他们动手打了,就是一句难听的都不敢说。

贺兰楚石也就是醉酒迷糊中才敢猖狂,清醒的时候对着这些公子哥也得笑脸相迎。

见到身后没人动手,贺兰楚石两腿发软前仰后合的kao在小厮身上,再次嘶喊到:“全都是死人啊,给少爷我动手啊。”

他身边的小厮心中叫苦连连,又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只要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姑爷,你睁开眼睛看看,是长孙公子和程公子他们,咱们不能打啊。”

摇晃着身子的贺兰楚石眼睛都没睁开,闭着眼睛连续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谁不能打?”

没有办法的小厮偷偷看了长孙涣一眼,大声的在贺兰楚石耳边喊着:“是长孙少爷和程少爷他们,咱们回去吧。”

“哦。长孙少爷?那我得看看。”

贺兰楚石醉眼惺忪的在小厮的搀扶下绕场一周,贴近每个人的脸上仔细观看。众人自持身份不愿意和一个醉鬼计较,纷纷侧身让开。只有程处亮没惯着他毛病。刚刚凑上来,就被程处亮连贺兰楚石带扶着他的小厮一起推个跟头。

仰躺在地上的贺兰楚石对此浑然不觉,一边对着房顶拱手行礼,一边嬉笑着说道:“各位哥哥,抱歉了,小弟给大家赔礼,呃,赔礼了。”

一边说一边蠕动着身体,躲避小厮的搀扶,或许是感觉不舒服,从腰间抠出来一个酒樽,没深没浅的直接触到本就不坚挺的鼻梁上,一对斗鸡眼仔细辨认半天,才嘻嘻一笑:“是酒,呵呵,是酒。”

柳函在李泰怀中笑的花枝乱颤,指着贺兰楚石手中的酒樽笑道:“太好笑了,弄个酒樽砸自己玩。”

李泰也已经笑的腹痛,一手按着腹部,一手指着长孙涣说:“是他的酒樽,他刚刚砸这个小丑的。”

长孙涣看着贺兰楚石笑料百出的丑态,心中的怒火全消,只顾着乐了。

贺兰楚石却对自己的丑行全然不知,仰躺在地摊上,不断的向上举着酒樽,高喊:“长孙兄,胜饮,胜饮。”

“胜饮个屁,拿少爷我当猴子吗。还能蹲在房梁上?”长孙涣哭笑不得的连连挥手,对着傻愣愣站在门口的四个大汉喊道:“快点,把你家少爷拉走,给他弄碗醒酒汤去,这成什么样子了。”

听到长孙涣发话,四个壮汉急忙走进房内,

本来李泰心中还在琢磨,这里都闹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不见陈柱他们过来,而着四个壮汉一进放进,李泰才看见陈柱带着两个侍卫已经在门外看戏了,文宣正捂着肚子扶着陈柱的肩膀笑个不停。

见到这几个人都在,李泰才释然。他坐在kao近门口的下首处,看向门外的角度很小,而陈柱他们就站在李泰视野的盲区之内。

进门的四个壮汉比两个小厮要有力的多,拉起贺兰楚石的胳膊直接抗在了肩上。也不多话直接就往外走,留下两个小厮连连的作揖道歉。

贺兰楚石被壮汉背在身上后手舞足蹈的胡乱挣扎,瘦小的贺兰楚石和魁梧的大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猴子骑在黑熊背上,让李泰和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贺兰楚石在笑声中停止了挣扎,这番折腾让似乎他有些清醒,爬在壮汉身上四处打量一番,看看哄笑不停的众人也感觉到自己丢人现眼了。心中不是滋味。拍拍壮汉的肩头,示意赶紧离开。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该告一段落,没想到的是贺兰楚石走到门口,正好和捂着肚子大笑的文宣视线相对。

喝迷糊的贺兰楚石以为文宣是看热闹的客人,有些恼羞成怒的低骂一声:“那里来的杂种,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爷啊。”

文宣嘴不饶人,快速的回了一句:“小爷我来看耍猴来了,怎么地?”

贺兰楚石在房间里被人耻笑一番,出门又挨句骂,心中自然不甘。从壮汉肩头探出手去,直接一挥。

“啪”清脆的声响让众人一愣,特别是李泰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还没他等说话,陈柱反应比较快,抓着贺兰楚石的肩膀,手臂一用力,直接给他从壮汉的肩头拽了下来,膝盖一顶,双手一扣,将贺兰楚石按在了身下,直视李泰,目光中询问怎么处理。

四个壮汉意见贺兰楚石落在了陈柱手中,迈步就要来抢人。陈柱身后的两个越王府侍卫见状,抢身过来,将陈柱和壮汉隔开。

四个壮汉顾及到房间内的长孙涣等人,大打出手,只能推搡着。领头的壮汉回身对长孙涣问道:“长孙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可是公子的人?”

挨打的李泰身边的人,而贺兰楚石却落入陈柱手里,长孙涣也有些为难。没有搭理壮汉,而是看向李泰,询问李泰想如何处理。

文宣机灵,这个时候已经跑到李泰身边,委屈的看着李泰。

领头的壮汉也看明白了,陈柱是李泰的人,长孙涣也不能为李泰做主,而且能和长孙涣、程处亮这样的人坐在一起,不管怎么样,肯定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根本不是他能惹的起的,加上贺兰楚石落在了陈柱手里,看着陈柱魁梧的身躯也让他投鼠忌器。

心中焦急之下来到了李泰身边,一抱拳:“这位公子,想来您也是知道我家公子的身份,您看是不是让贵仆将我家公子放开。”

李泰听出来了。他这话中隐含着威胁的意思。若是好言相劝,李泰到是很可能让陈柱放人。可这略带威胁的话语却让李泰眉头一立,轻蔑的笑道:“别拿这条癞皮狗的身份说话,在别人面前或者还有三分面子,在我面前他和一条狗没什么区别,更谈不上面子身份。”

李泰话一出口,壮汉心想糟了,能够知道贺兰楚石的的身份还敢口出狂言的人根本不是他能解决的。回头看着在陈柱脚下吱哇乱叫的贺兰楚石,心中一点主见都没有了,只好求助的看向长孙涣。

长孙涣眉头紧皱,他不怕贺兰楚石如何,心中却担心将李泰领到这里,又发生这样的冲突,不好和长孙无忌交代。心中虽然怨恨贺兰楚石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但还得为他求情:“李兄,贺兰楚石是喝多了,你看……,要不等他酒醒了让他去你府上赔罪?”

长孙涣言语间更加倾向者李泰,这让壮汉听的清清楚楚,心中更是焦急,望向李泰的目光中充满了恳求。

他不是贺兰楚石身边的人,是潞国公侯君集麾下的亲兵,受命保护贺兰楚石。贺兰楚石惹出麻烦不关他的事,酒醒后,去和李泰赔罪更和他没关系,只要贺兰楚石现在没有受伤,他回去就能交代过去。

李泰低头沉思片刻,也拿不定主意是放还是留。

文宣捂着脸颊,委屈的在李泰身边嘀咕:“我跟在少爷身边好多年了,少爷都没说动我一个手指头,偏偏今天让狗咬了一口,晦气啊,丢人丢到家了。”

文宣的话听着李泰心中一动,想起了房玄龄送他的那两个字,“自诬”。

和一群纨绔在青楼为了争纷吃醋而起纠纷,将潞国公的爱婿胖揍一顿。这事说出去,李泰够丢人了。堂堂大唐皇子办出来这样不成气候的糊涂事,肯定能在长安传扬开来。

年长者会摇摇头,笑骂一声不成器的纨绔。年轻者恐怕还会赞叹一声,说李泰年少风流。不管哪种情况肯定在群臣中名声大降,这“自诬”两字也就做到了,应该能换来短暂的安宁。

至于揍了贺兰楚石是否会得罪侯君集,李泰就不在乎了。侯君集和贺兰楚石一样,都是跋扈自满,嚣张无忌的性格,即便将来李承乾没有谋反,依照侯君集的性格早晚也要出事,李泰根本就不担心。

拿定主意的李泰冷冷的对长孙涣一笑,指着文宣说道:“长孙兄,这小子还是我在内宫时候就跟着我,性子伶俐精明,一直很合我的心思。跟着我也有六七年了,几乎没离开过我身边,即便是犯了小错,也就是言语间教训几句,我都没舍得打过他,今天却一不小心被狗咬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长孙涣一听李泰的话,心里明白,李泰这是不打算善了,有心再劝几句,抬眼间却看到李泰坚定的眼神,只好长叹一声,重新坐好,低头饮酒。

程处亮几人也没想到李泰会如此强硬,互相对视一眼,嘿嘿一笑,老实的端起酒杯等着看热闹。

“把他带过来。”

陈柱听到李泰的吩咐,一手掐着贺兰楚石的脖子,一手拎着他的腰带,在两个侍卫的帮助下,挤开围着他的壮汉,嬉笑着像拎死狗一样把哼哼唧唧的贺兰楚石摔到李泰面前。

李泰一脚踩着贺兰楚石的后背,弯下腰,单掌拍拍他的脸,笑着问道:“好个贺兰公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或许贺兰楚石知道自己身后有依仗,到这个时候依然嘴硬:“我管你是谁?快把少爷我放开,再给我磕头赔罪,或许我一高兴就放过你,不找你麻烦了。”

这句话说的不仅李泰,满屋子的人都笑个不停。长孙涣不停的摇头苦笑,为贺兰楚石的张狂感到遗憾。

贺兰楚石猖狂惯了,也是酒喝多了的原因,还没想到今天踢到了铁板上,依然嘟囔个没完。

李泰不想在贺兰楚石身上耽误太多的时间,对陈柱说道:“你看清楚刚才他是用那只手打的文宣吗?”

“看清楚了!”陈柱面似憨厚的一笑。

李泰眉头一皱:“看清楚了还不动手?”

“不要。”

“等等。”

“且慢。”

“……。”

包括房间外穿来一声怒喝,所有人都在高呼,试图阻止陈柱。

房间里的人阻止李泰,李泰能理解,是不想让他将事情闹大,但房间外又是谁在呼喝?

李泰抬头望去,从心里笑了出来,这下好了,全赶在一起了,那就一锅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