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山的叙述中。含糊不清的说出了他的父母早亡,从小的记忆中就是跟着姐姐长大的。姐姐比他大很多岁,具体多大他也不清楚。

记忆中他和姐姐从小就守着父母留下来的几亩山田过日子,姐姐很勤劳,带着他伺候着几亩山田。每年的山田出产不多,除去交租以外加上些野菜杂粮也是饿不着的。虽然粗茶淡饭,但姐俩相依为命,日子过的还算顺心。

但就在不久前,河南发生水灾,家里就快要收获的田地全被水淹了。万幸姐俩跑的快,在村子附近的小山上躲过了这场大水。看着大水退后,颗粒无收的田地,小山和姐姐抱头痛哭了一场之后,却也是无可奈何。

在姐姐的带领下,正为了填饱肚子啃嚼着草根树皮的小山姐俩迎来他们命中最大的厄运。

一帮如狼似虎的衙役官差狂呼着为了赈灾筹集粮食来到了他们刚刚被天灾糟蹋过的家里。一番搜刮之后,仅剩的半缸被水泡过的粳米被他们拎走。雪上加霜的小山家再也没有一粒可供入腹的粮食。

穷人百姓困苦,但忍耐力却是超强的。坚强的小山姐姐在痛哭过后,带着小山离开了小村,来到了县城,期望着能在官府的赈灾措施中分得一碗薄粥。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县衙每天用于赈灾那可以看见人影的稀粥却是少的可怜。他们姐俩,一个体弱瘦小,一个年纪幼小,根本抢不到那碗救命的稀粥。无奈的小山姐姐再次痛哭之后,带着小山,以路上的草根树皮度日,回到了家里。

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本以为不管如何,好歹还有个房子能够遮风避雨,却没想到,当他们回到家里,看见的竟然是断壁残垣。本就不大的茅草屋经过大水的天灾之后没有倒塌,却在人祸之中哄然成土。

小山的邻居告诉他们,在他们走了之后,那帮如狼似虎的衙役再次来到他家来收赈灾粮食。不管家中没人大肆搜刮一番之后,空空如也的穷家让众人火冒三丈,一番折腾之后,为了泄愤,也是为了立威,将他们家的房子给扒了。

坐在房屋的废墟之上,小山的姐姐已经是欲哭无泪了,一番思考之后,小山的姐姐把小山寄放在村口的私塾先生家里啊,不顾先生的劝阻,依然走上了告状之路。

小山家最大的悲剧发生了,小山姐姐第一天离开了家里,第二天一早却被里正带着几个人送来了一具**的。浑身充满伤痕的冰冷的尸体。虽然小山年纪小,看不出来姐姐生前遇到到何种的屈辱,但也能看出了姐姐生前遭受到了很多的折磨。

跟着姐姐学会坚强的小山,在教书先生的帮助下,草草的掩埋了姐姐的尸体。趴在姐姐坟头小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好心的私塾先生本来想收养小山,却被小山断然拒绝了。在言语劝阻无效之后,私塾先生不得已告诉小山告官之路,

小山在听到私塾先生的劝告之后,小小的身子,渴了就在路边喝口脏水,饿了就吃口教书先生送给他的干粮,在干粮吃没以后,就随意在身边抓一把能入口的东西,或者是生命力顽强的小草,或者是一把树叶,甚至是一捧黄土。就这样在荒野中蹒跚跋涉了几天,来到了陕州。

要说教书先生也是一个狠人,他告诉小山,一路向西,即便路上遇到了官员也不许他告状,只有到了长安才可以让他说出自己的冤屈。或许在达官贵人遍地的长安。有人会因为恻隐之心而帮助小山一把。

小山本来想按照教书先生的话去做,但到了陕县这里,又饥又渴的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他怕自己死在路上,无法为姐姐伸冤。在看到李泰一行人之后,看到李泰身边这些的官员,小山把心一横,顾不得教书先生的警告,鼓足最后的勇气跑到了李泰的车上。

小山叙述完了,最后一点精力也废尽了,本来死死握住蕙兰的手渐渐的无力了,小小的身子开始因为饥饿而颤抖。看见小山摇摇欲坠的情况,蕙兰一边抱着小山,一般冲着马车大喊:“墨兰,快些拿点吃的过来。”

墨兰从车上跳下来,端着一盒子宝相花纹点心一路小跑的过来。小山从满面泪痕的蕙兰手中接过点心,小儿巴掌大的点心,一口一块,连续吃了三块。刚刚去拿第四块的时候,被李泰伸手阻止了。

小山一愣之下,胆怯的钻到蕙兰身后,低头小声的说道:“我不是故意吃这么多的,我是太饿了。”

小山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墨兰忿忿的瞪了李泰一眼,将装满宝相花纹点心的盒子塞在小山怀州,说道:“尽管吃,吃饱为止,不够车上还有。”

李泰一把将小山怀中的盒子抢了过来,不等蕙兰开始埋怨。解释着:“不是不给他吃,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舍不得一盒子点心。不过是他多日没有吃饱饭,忽然让他吃的太多,会撑坏他的。饥饿过久的人,一次吃太多东西,没办法消化,会活活撑死的。”

“不会吧,听说过饿死的,却没听说过撑死的。”墨兰还有些疑问的看着李泰。

“少多嘴,你不知道并不等于没有。”李泰瞪了墨兰一眼,对着小山温和的笑笑,将手中的点心盒放在他的手中:“这个给你,你留着,但现在不能吃,等以后馋了在吃,听懂没?”

也许是李泰温和的笑容打消了小山的戒心,也许是怀中抱着的吃食让他心中有底,也许是几块糕点下肚,他让回复了点精力,小山羞愧的冲着李泰点点头,小声的说道:“您说的对,吃多了会撑死的。前年。有个乞丐到我们村。张婶心肠好,供他吃了一顿饱饭,那个乞丐就撑死了,后来张婶还摊了官司,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卖了,才从衙门里放出来,放出来的时候腿就已经瘸了。现在还不会走路呢。”

见到小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泰回过身来,对着身边一脸肃然的徐浩瑜沉声说道:“徐刺史,此事你看如何?”

徐浩瑜神色凛然,狠狠的说道:“若是官员所为。该杀。若是地方豪绅所做,该斩。此等伤天害理之辈,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昭天理。”

要说徐浩瑜为官多年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说死了李泰都不信。这样的事情在李泰看来是悲惨之极,但对于徐浩瑜来说不能说是司空见惯,但肯定在以往的时间遇到过。此事徐浩瑜表现的义愤填膺也许有良心发现的成分,但李泰敢肯定更多是是做给自己看的。

李泰在对徐浩瑜表示赞赏之后,故意问道:“徐刺史,你就不怕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的治下?”

“不可能,我的治下绝对没有这样枉顾天良之徒,这样的凶恶之辈早就被我铲除了。”

徐浩瑜说的斩钉截铁,这也是他心中有底。在他的陕州治下此次没有任何地方发生水患,而小山强调了他家是经历过水灾的,所以徐浩瑜十分的有把握证明小山不是他治下的子民。

李泰忽然间也注意到这点,内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这就是徐浩瑜的精明之处,借用他人的失常来在李泰面前证明了自己为官治下的安稳。

李泰叹息过后,笑着对徐浩瑜说道:“是与不是,苦主在此一问就知。”

“小山,你的家在那里啊?”

李泰的文宣让小山有些发愣,想了好久才说道:“我家在金家村,听大人们说过,好像是永嘉县的。”

“永嘉县?”李泰皱眉念叨着这个名字。若说是那个州,李泰或许还能知道点,但小山说出的永嘉县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特别是小山敢肯定的村子,李泰更是一概不知。

金家村,听这个名字就能判断出来,是一个以姓氏命名的小村庄。大唐现在有十道,三百五十八个州,一千五百五十一个县。李泰连这些个州都记不全面,更别说县了。这些县中像金家村这样的小村落更是数不胜数,或者叫金家村这个名字的都会有很多。这让李泰如何判断小山家具体在何处呢?

不得已之下,李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徐浩瑜。徐浩瑜低头沉思了一下,抚须为李泰解惑:“殿下,这个金家村在那里。下官不知。不过下官到是知道个永嘉县,如果下官没记错的话,永嘉县应该隶属于河南府管辖。距离殿下此行的目的地洛阳到是不远。”

李泰听到徐浩瑜的解释,心中清楚了,这个永嘉县属于河南府管辖。这个河南府就是洛州,不过是两种称呼而已。而河南府的刺史衙门所在地就是洛阳。同样河南道的各种道府衙门也设立在洛阳,所以这洛阳也就是李泰此行的目的地。

了解了这些,李泰微微一笑,特意的问道:“那我此行是否需要经过这个永嘉县呢?这样横征暴敛的地方,对我的安全可不一定有保证啊。”

徐浩瑜不明白李泰这样问的缘由,判断不出来李泰究竟是否想从永嘉县路过,徐浩瑜考虑了半天才试探的说道:“殿下,若是按照正常的行程,应该是从陕县出发,路过新安等地到达洛阳。不过也同样有一条路从永嘉,走宜阳到达洛阳。殿下需要走哪条路,下官不敢多言,不过从永嘉走需要多费些路程,究竟如何还要殿下自己定夺。”

李泰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渐渐有些偏西,经过小山的这一耽误,李泰估计了一下,想要在落日前赶到下一个驿站,还真挺急的。若是没有徐浩瑜兴师动众的迎送,自己带着众位侍卫在马车上lou宿一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有了小山的诉说,李泰对这大唐治安心里开始没底了。

想到这里,李泰笑着对徐浩瑜说道道:“走哪条路就先放放。原本还想着不打扰徐刺史了,现在看这个天色,想要在夜晚之前赶到驿站却有些难了。不得已之下只好叨扰了徐刺史了。”

“殿下说的那里话,殿下能够落脚在下官治下,这是下官的荣幸啊,正是下官求之不得的事情。下官在‘回雁楼’中早已准备好了酒菜,就等着殿下了。”

在没发生小山这件事之前,徐浩瑜对李泰有些敬而远之,是不想让李泰在他治下看到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而经历过小山的事情之后,不管怎么说,也是在他的管辖之内发生了流民惊扰朝廷官员的事情。这事情虽然说起来不大,但也是个污点,他巴不得李泰留在陕县,让他能有机会在李泰面前表现一下,消除不利的影响。

李泰再次登上了马车,坐在车上等着蕙兰和墨兰上车。墨兰上车还没什么,但蕙兰手中牵着小山的小手,小山一手抱着装满点心的盒子,一手死死抓住蕙兰手看着干净整洁的车厢内,再也没有刚刚喊冤时候的敢闯敢拼,扭捏的缩在蕙兰身后,说什么也不敢上车了。

李泰看着蕙兰和小山之间的拉扯,摇头说道:“好了,你们也别撕扯了,蕙兰,你带他去后边的车子好了。”

在蕙兰应声拉着小山登上了后边的空车之后,车队在侍卫的护卫下,缓缓走进了陕县的城门。

看热闹的众位百姓,在大家都离去之后,才互相的议论起来,大多数都是对李泰身份的猜测。他们不认识别李泰,对一身官服的徐刺史,有些人还是能认出来的,看见徐刺史对待李泰的恭敬谨慎,对李泰身份的猜疑就更多了,有人说他是勋贵子弟,有人说他是达官之子,当然也有不少人猜到了李泰是皇子的真相。不管众人的猜测如何,见到李泰年轻的面孔,都不免在心中咂舌。

徐浩瑜在前面骑马领路,马车的木制车轮压在青石路上略微有些颠簸。李泰坐在车厢之内,撩起了窗帘,本意是想看看这大唐乡镇的风情,不经意间李泰却发现一个问题,让李泰的眉头一皱。

李泰此时走的是陕县入城的主干道,一切看起来还好,干干净净的,路边的行人看见李泰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特别是为首领路的竟然是身穿四品官服的刺史,急忙恭谨的站在道路两旁,等他们走过才怯怯私语起来。

在城中,马车的速度自然受到限制,李泰清楚的看到道路两旁的街头巷尾有不少衣着褴褛,近似乞丐一样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这群人有老有少,能看见六七十岁的老叟,也能看见嗷嗷待哺的婴儿。

见到这些李泰不由的眉头直皱,轻声的吩咐车旁的侍卫将徐浩瑜叫到车旁,李泰探头问道:“徐刺史,这街头巷尾的人群是怎么回事。”

徐刺史苦笑一声,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殿下,这些人不是乞丐,都是家中遭受到水灾的流民。”

听说是流民,李泰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小声的探询:“徐刺史,朝廷的抵报上不是说陕州没有遭灾吗?为何还有这些难民?”

徐刺史面上的苦涩更深了:“殿下,陕州是没有遭灾,不过周围的州县遭灾的太多了。正是因为陕州没有遭灾,粮食等物品还算充足,所以这些流民更加的聚集在陕州的各个县中。不瞒您说,原本这条主路上各个屋檐下都有流民聚集,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为了殿下方便,衙役驱逐后的结果。”“

徐浩瑜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他们的家乡已经被洪水摧毁了,本身已经是一群可怜人了,我总不能关闭城门将这些流民驱逐于县城之外吧。所以就有了殿下看到的这一幕。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啊,还望殿下见谅。”

听徐浩瑜这样一说,李泰心中对他升起了好感,别的不说,这份仁义之心就让李泰感觉此人不错。

看着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李泰的眉头越皱越紧,思量一番之后,李泰想下车到这些难民之中走走看看。轻声询问者徐浩瑜:“徐刺史,我此行来的目的就是安置灾民,赈灾救难,而现在陕县就有逃荒来的灾民,所以我想去看一看,不知道徐刺史意下如何?”

“这个……。”徐刺史为难的考虑了半天,才缓缓的说道:“殿下,这样不妥吧。这些流民什么样的心性都有,万一殿下遇到什么磕磕碰碰的,下官对朝廷就不好交代了。”

李泰想了一下,笑道:“无妨,我换身平民的衣服,随便的走走,也不多惹闲事,应该是无妨的。再说了,到下边去听听这些流民的声音,走比呆在衙门里听着官吏的汇报要真实一些,您说是吧。”

徐浩瑜感到李泰的坚决,连续劝说了几次,见李泰都不想改变主意,抚须考虑了半天,才说道:“殿下要去看看也可以,但是要答应下官一个要求,不然,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能答应您。”

“好,徐刺史请说。”

“首先下官要陪同殿下一起,另外殿下必须带着侍卫和衙役同行,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好,全听你的。“李泰微微点点头,轻声的对徐浩瑜说道:“那就麻烦徐刺史找个地方,你我连同侍卫换身衣服。你我的衣服实在是太明显了。”

徐浩瑜带着李泰的车队直奔刺史衙门。在刺史衙门中李泰换了一身深灰色粗布衣服,走出门来,迎面看见了同样一身穿戴的徐浩瑜,两人看着对方的穿着打扮,乍一看去,不过是普通的百姓一样,不由的相视一笑。

李泰笑道:“徐刺史,您看我们的这身穿着如何?”

李泰听到徐浩瑜肯定的回答之后,对身后一脸期盼自己能带着她出去的墨兰吩咐道:“看什么看,这可不能带你出去,万一你看到那些惨象心中一软,容易惹起大的麻烦。你还是在这刺史府好好的呆着,若是实在无聊,不妨帮小山梳洗一下,你看他一身的泥水,也该好好洗洗了。”

墨兰嘟着嘴不愿的离去之后,李泰笑着对徐浩瑜说道:“麻烦徐刺史让厨房准备碗粥,给小山那个可怜的孩子。”

“殿下放心,下官也是有恻隐之心的人,早就吩咐厨房去准备了。”徐刺史抚须而笑。

李泰忽然见感觉到了不对劲,略微思忖之后,发现二人之间的称呼很有问题,在刺史府还没什么,若是出门之后还这么称呼,那这身衣服就白换了:“咱们的称呼是不是该改改了,这样出去不合适吧。”

徐浩瑜也是深有同感,附和道:“那依照殿下的意思呢?”

李泰轻轻拍拍额头,略微思考一下说道:“要我看不如这样,你我就装作出门的邻居,我称呼你为老徐,你就直接叫我李泰吧。您看如何。”

徐浩瑜考虑了一下,虽然让他直呼李泰的姓名有些不好,他一时也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李泰叔侄相称是绝对不可以的,若是少主带着老仆,两人的衣着形态又不合适,,也就点点头,认同了李泰的说法。

两人并排走出了刺史府的后门,侍卫和衙役已经换好了便装,正聚在一起等着李泰出来。看着浩浩荡荡的百余人,李泰有些发愁了,带着这些人出去,即便是换过衣服了,明眼人也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向着身边的徐浩瑜看去,李泰发现他也是一脸的发愁。

“太多人了。”

“是啊,太多了。”

徐刺史对李泰感叹的附和让两人再次相视一笑。李泰摇头说道:“少带几个人吧,这样根本没办法掩饰我们的身份。”

徐刺史此时也不在坚持要将所有的人都带上,点点头说道:“是该少带几个,依照殿下来看,带几个人合适呢?”

“叫我李泰,别叫殿下。”李泰先是强调了一下称呼的问题,然后笑着说道:“依我看来,一个都不带,就你我二人正好。”

徐浩瑜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否定了李泰的说法:“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您若是有这个想法,我们干脆就别出门了。万一殿下有个意外,下官可担当不起。”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泰叹息了一声,和徐浩瑜商量着:“要不这样吧,你我各带两个人,稍微远一点的跟着我们。我们不去那些偏僻的小巷,就在大街上随便走走,我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没人知道你我二人的身份,还不至于出点什么事吧。而且我对您治下的治安有着绝对的信心,所以您还是别再杞人忧天了。”

徐浩瑜想了一下,苦笑道:“您这是请将不行改激将了。好。我就上您一回当。就带两个人出行。不过这些衙役侍卫必须在远处跟着,您看行吧。”

李泰急于了解灾民的实际情况,不想在和徐浩瑜在争执上浪费时间,也就点头同意了。

李泰和徐浩瑜同行,徐浩瑜小心的落后李泰半个肩膀,后边十几步,陈柱等四人在谈笑的小心的跟随着李泰,再后边很远处就是一群身穿各种普通服饰的侍卫。还有一部分侍卫扮成路人在李泰身边来回的走动着。这些人伪装的很好,来来回回的都是不同的人,若不是李泰一路跟他们熟悉了,也未必会认出这些人来。

看到这点,李泰心中开始怀疑赵志泽在李世民的示意下拨给他的侍卫不是普通的军士,这种装什么人像什么人的能力,在李泰看起来到有点间谍的嫌疑。反正这些人回到长安还要交给赵志泽,而且李泰出门当然是希望身边的人能力越高越好,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李泰一边走着,一边和徐浩瑜聊着陕州的风土人情,徐浩瑜也是不失奉承的侃侃而谈。很快转过了刺史府所在的富贵之地,或许是穷人心性中那份天然的对富贵人家的畏惧,或许是徐刺史心中担心治安问题,而将这些难民趋离此地,总之李泰在刺史府附近却没发现遭灾的流民。

转出刺史府之后,渐渐的能看到稀少的流民聚集,越是离刺史府越远,街头的流民越多,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到耄耋老人,从瘫倒在地面的病人,到斜kao在墙角的妇孺。各个年龄,各个形态的人是应有尽有。

这些人统一有一个特点,就是浑身脏兮兮的衣衫不整,面带菜色。三五成群的龟缩在墙角屋檐之下,面带绝望的麻木的看着路上的行人。偶尔有心善的行人在路过的时候,或者是扔几块吃食,或者是扔了个铜钱,换来这些灾民的连声道谢。

街道两旁的灾民以老弱居多,青壮较少,估计是出去讨食,或者想办法张罗一家人的口粮去了。李泰面上和徐浩瑜谈笑自若的走着,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忍与可怜。

人常说,家是最温暖的港湾,而这些背井离乡,有家难归的人们,为了活命,为了填饱肚子,忍受这难以忍受的痛苦,苦苦的求活。不过是一群可怜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