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边死死地捏住被切掉一截的手指,一边一脸惊恐地看着步惊云,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妖娆的男子会如此雷厉风行,竟然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切掉她的一截手指。

现在,她真的毫不怀疑,若自己再不招认,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再切掉自己的另一截手指;可是,她真的不能够招认啊!若招认了,那她先前所作的牺牲不就都白费了吗?

嫣然真的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恐怕也就莫过于此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嫣然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

“还不知道吗?”步惊云露出了一个足以令人胆战心惊的笑容来,“果然有些骨气,不过,在本殿下的地盘上,骨气是最不缺的东西,既然你如此喜欢逞能,那本殿下若不成全你,可就是本殿下的不是了。”

步惊云的笑中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他扭头看着月貌,轻描淡写地说:“将她扔到寒池去,除非她说出,幕后的主谋,否则就不能够让她上来。”

月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寒池……殿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也不会让他将这个女人扔到寒池里面去。

寒池里面的水可是比冰块都还要冰冷刺骨的,别说是一个刚刚养好身体的女人,就算是一个大男人,被扔进去,也不一定能够撑得过一刻钟。

这一刻,月貌倒是有些同情嫣然了,不过,同情归同情,他还是照样要将她丢到寒池里面去的。

嫣然在看到月貌的那一脸同情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肯定是玩玩了,那寒池绝对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她……能够撑过去吗?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突然冒出了那个女人将月如雪交给她的时候所说的一句话来:月如雪乃是朱雀国皇室独有的毒药!

朱雀国……皇室……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人就已经被月貌扔进了寒池。

刺骨的冷意顿时席卷了全身,才不过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嫣然就已觉得自己的血液像是已经凝固了一般,身上的肌肉像是被刀割般得疼痛,然后变得麻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嫣然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她觉得自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一般……

“我……我说,我……我全……我全说了,让……让我上……上去。”嫣然觉得自己的牙齿像是在打架一般。

她甚至,连颤抖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月貌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嫣然,然后将手中的绳子扔到了嫣然的身旁,“拉好了。”

真是的,早说不就得了吗?起码早早地承认还可以死得舒服些,这些人也真是无聊,没事干嘛非要装什么硬气呢?非要等到受了刑之后,才愿意开口,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最重要的是,自讨苦吃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拉着他一起啊?站在这寒池边上也是很冷的好不好?

“我……我动……动不了了。”嫣然咬紧牙关,颤抖着说。

月貌厌恶地皱了皱眉,然后将手中的绳子丢掉,飞身掠过寒池,再次回到岸边,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全身湿透的嫣然。

月貌嫌恶地将嫣然丢在地上,语气不善地说:“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还有更好玩的等着你。”

嫣然虽然很想笑,但是却连笑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被冻成这样,她还有力气耍花样吗?

“我要……我要喝热茶。”虽然屋内的气温要比外面稍微好些,可是嫣然却仍旧冷得直发抖。

如果不是碍于自家主子在一旁的话,月貌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一个阶下囚,要求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多。

不过厌恶归厌恶,月貌却还是认命地给嫣然倒了杯热茶。

开玩笑,他不倒,难道要让殿下亲自去倒吗?他又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还有什么要求吗?有的话,就一并说了吧!”步惊云坐在太师椅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狭长的眼眸中却闪着寒芒……

了解步惊云的月貌很清楚,他这是在满足嫣然的最后的愿望,也就是说,步惊云他,已经决定好了嫣然的命运了。

在连续喝了几杯热茶之后,嫣然这才觉得身上稍微暖和了一些,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地说:“指使我给风微凉下毒的人是苏轻蓝。”

步惊云听后不怒反笑,他仰头大笑了几声,然后将视线转向月貌,轻描淡写地说:“挑掉她的手筋脚筋,全身抹上蜂蜜,然后扔到后山去。”

之所以会留着她的双目,是为了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全身被虫子爬满、啃咬的样子,他要她看着自己的肉被蚁虫一点点啃噬掉。

都到了这份上了竟然还想着欺骗他,这样的人,不留也罢!

苏轻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而已,作为朱雀国的长公主,他不信她会笨得用朱雀国独有的毒药去害凉儿;这样做,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比别人凉儿的毒是她下的吗?

他相信,那个苏轻蓝,绝对不会这么笨。

不过,即使月如雪不是苏轻蓝下的,但是却绝对跟龙净沉的女人脱不了干系;凉儿的毒是在青龙国的时候被下的,那个时候,应该就只有龙净沉的女人会惦记着想要对凉儿使坏了吧?

龙净沉那混蛋也真是该死,自己处处留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害得凉儿因为他的关系,而不得不忍受那极寒之苦。

月貌真的越来越佩服自家主子了,如此阴狠的事情,主子他竟然都能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一点,是他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步惊云的话音一落,嫣然便大惊失色地看向他,她不是已经说出了他想知道的答案了吗?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处置她?

她不想死,就算不得不死,她也想自己死得好看些;被虫子一点点地啃光身上的肉,这种死法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

这个妖娆邪气的男子究竟是谁?他的心肠竟然如此狠毒,如此歹毒的事情,他竟然可以这般轻松地说出口。

这时候,嫣然甚至在怀疑,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个男子来说,就好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月貌就已经手脚利落地挑掉了她的手筋,痛苦万分的叫声在这个偏远的院落中响了起来,惊起了飞鸟无数,痛苦的哀嚎响彻了整个太子府。

“主子,白帝送来的请帖。”清风一手拿着一张大红色的拜帖,一边推门而入。

风微凉和独孤岩对视一眼,然后伸手接过了清风手中的拜帖。

“邀请我一月之后参加冬宴?”风微凉疑惑地看着手中的拜帖,白帝这是什么意思?

三国和离州城之间从来都是相互不来往的,白帝此举为何意?他难道是打算想打破以往的惯例吗?那个白帝,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那个魄力的样子啊!

“凉儿若不想去,那就不必去,不过是一个区区白帝而已,凉儿不必放在心上。”独孤岩张扬地说。

独孤岩很清楚,风微凉极不喜欢那张虚伪的场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风微凉沉思了一下,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了步惊云的那张妖媚的面孔来,步惊云和云京止明明就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此刻,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那一抹影像是步惊云而非云京止。

“去,为何不去?”风微凉突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很坦然的笑,发自内心,所以很动人。

独孤岩有些失神,如此明艳动人的微笑,若能够天天看到,该有多好?

心中隐约有些担忧,可是独孤岩却没有说出口,因为担心会扫了风微凉的兴致。

“去的时候,记得带上哥哥。”罢了,若凉儿喜欢,那就去吧!至于那些潜在的威胁,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扫平了。

“那是自然。”风微凉浅笑道,然后扭头看向清风,问:“同样的请帖,还有别人收到吗?”

“白帝这次不仅请了主子,就连朱雀国的二公主,以及……”说到这里,清风停顿了下来,看了看自家主子,这才接着说:“以及青龙国的皇上龙净沉也一并请了。”

独孤岩听后,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僵硬,请了龙净沉,那凉儿此次前去,岂不是会见到龙净沉吗?

说实在的,他真的很不想凉儿再和龙净沉见面;虽然龙净沉并没有看到过凉儿真正的模样,可他们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若再遇到,难保龙净沉不会看出些什么。

他不是个大方的人,在明知道自己喜欢上凉儿之后,他更是巴不得那些觊觎凉儿的人一辈子都不要跟凉儿见面。

当然,这样的念头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若凉儿喜欢,他是绝对不会阻止的,凡事,都以凉儿为重。

身份地位他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的,就是爱情,若凉儿能够成为他的妻,那他此生便无憾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得,赶紧想办法把龙净遇给弄走。”风微凉蹙着眉吩咐道。

她一个月后要去白虎国赴宴,若让龙净遇知道安阳城中有一个离州城城主,而他身边又还有一个离州城城主,那就算他的神经再怎么大条,他也会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的。

所以还是早早地把他打发走比较好吧!

不过,白帝竟然连龙净沉也请了,这确实是她所没有料到的,虽然她不太想和龙净沉碰面,可是若是现在再说不去,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她在躲某个人吗?

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换了张脸,就算是站在龙净沉的面前明摆着告诉他,她就是以前的苏写意,恐怕龙净沉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不过,白帝请朱雀国二公主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要请,也该请的是朱雀国的女皇啊!择那么会直接略过做皇帝的,反而请了一个小小的公主呢?

“哥哥,你说白帝为什么会舍朱雀国女皇,而请那二公主呢?”想了半天,风微凉却仍想不出任何头绪。

“凉儿可知道那二公主今年多大?”独孤岩不答反问,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风微凉就已知道他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了。

风微凉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白玉桌上画着圈,理直气壮地说:“长公主苏轻蓝如今二十岁,那二公主想来顶多也就十七八岁吧!”

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都是在十六岁之后便会许了婆家,更早些的,十一二岁就开始许人家了,那二公主还没有听说有驸马,想来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独孤岩啼笑皆非,“她今年才刚满十六岁,还尚未许人家。”

刚满十六?还没有许人家?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不算太荒唐的想法从脑海里冒了出来,风微凉不可置信地看着独孤岩,惊讶地问:“哥哥的意思是,白帝请她去的是打算和朱雀国联姻?”

三国之间从来都没有联过姻,这白帝莫非是想开这个先例?

独孤岩点了点头,赞赏地说:“凉儿还不算太笨,这个二公主虽然才不过十六岁,但是她的名气却一点也不比朱雀国女皇的名气弱,白帝此举,怕是想为自己的那几个儿子中的一个寻一个合格的妃子。”

还有一句话独孤岩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最有可能要娶这位二公主的皇子便是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的步惊云。

白帝的那几个皇子之中,就只有步惊云最为出色,其他的几个皇子虽然也挺出色的,但是跟步惊云一比,却什么都不是,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智,都没有一个能够与步惊云相提并论;想要成功地与朱雀国联姻,白帝唯有让步惊云出马。

不过独孤岩真的很好奇,如步惊云那般自傲的男子,真的会听白帝的话,乖乖地去娶那朱雀国的二公主吗?

若娶了那个女人,那他的太子之位便会更加稳固,若那步惊云在意那把龙椅,就应该是会娶的吧?

“那个二公主很有名吗?”风微凉好奇地问,就连哥哥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女子吧?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女子,她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嗯,传闻说,朱雀国的二公主凤怜儿不仅是朱雀国第一美人,更是才华横溢,三岁识字,五岁成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七岁时,她就已经能够在棋艺上胜过朱雀国的棋圣了,最重要的是,据说这个凤怜儿的性格温婉,是个极其难得的贤惠女子。”独孤岩的语气像是在念书一般,平淡无波,像是对那个名满天下的凤怜儿毫无兴趣一般。

“这样的一个女子应该是男人都会喜欢的吧?”风微凉突然似笑非笑地看着独孤岩,“哥哥怎么如此了解那个凤怜儿呢?莫非是哥哥喜欢人家?”

独孤岩的脸刷的一下就变黑了,早知道他的话会引起凉儿的误会的话,那他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之所以会知道凤怜儿,完全得归功于苏轻尘,当初苏轻尘就是凤怜儿的仰慕者之一,表哥仰慕表妹,这本无可厚非,可是他却天天在他的耳旁唠叨有关于那个凤怜儿的一切,说的次数多了,他也就记住了。

不过这话他却是绝对不会告诉风微凉的,“凉儿,你觉得哥哥像是会喜欢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吗?”

开玩笑,那个凤怜儿就算再怎么好,在他眼里,却连凉儿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不过时传闻而已,谁知道那个凤怜儿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好?有时候传闻是最不可信的。

独孤岩一脸紧张,可风微凉却存心想要打趣独孤岩,“谁知道呢?也许哥哥就喜欢这种调调的女生呢?我看哥哥也不太像是个会以貌取人的人,所以就算哥哥真的喜欢那凤怜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呀!”

风微凉一边煞有介事地说着,一边还不忘去观察独孤岩的表情,如愿看到独孤岩黑如锅底的脸色,但是却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之后,风微凉这又接着道:“反正以哥哥的财力和凉儿的势力,想要娶那个凤怜儿也并非难事,若哥哥喜欢,那就直接去向朱雀国女皇提亲吧!”

“凉儿,哥哥很明确地告诉你,哥哥绝对不会喜欢凤怜儿那种类型的女子的,所以凉儿就不要再多想了。”独孤岩黑着脸,却又拿风微凉没有办法。

他真的担心若风微凉再这么刺激他,他恐怕会忍不住将心底的秘密说出口。

风微凉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来,她嘟着嘴,抱怨似的说:“真没劲,凉儿还以为自己会多个嫂子了呢!“

温柔娴淑的女子哥哥不喜欢,难不成哥哥喜欢的是刁蛮任性的女子?这个时代的女子不都喜欢温柔贤惠的女子吗?怎么哥哥却反其道而行啊?

听到风微凉的话,独孤岩差没气晕,看来他得早点将话挑明才行啊!

不过,另一方面他又在担心,若将话挑明了,凉儿会不会疏远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