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驶到端王府后街的窄巷前停下。明端牵着小斜下了马车,付了车资打发了车夫,等马车远去,两人才鬼鬼祟祟的闪进窄巷之中。

实在是小斜现在的模样太狼狈,衣不合体不男不女的打扮太有损形象,所以他们先一路躲在马车中进了城,也不从正门进府,准备绕到端王府后园翻墙入内。

明端一边向窄巷里走一边调侃:“小斜,以后要在空间戒指中常备一套替换衣衫。话说,你那空间戒指里成天都装着些什么东西啊?”

小斜悻悻的嘀咕:“防身的毒物啦,还能有什么?”

明端摇头失笑:“受不了你。”

哼,她也很受不了他啊。从打他从善如流的表示不再压抑自己之后,他的表现……也未免太活泼了吧?

也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小斜摇了摇头,让明端揽住她,轻轻巧巧的翻过了围墙。

“大胆贼人!”几乎在他们翻墙的同时,一声冷喝响起,然后小斜敏锐的感到劲风迫体。

明端揽着小斜,轻松避开攻击,皱眉道:“老乌,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乌指着明端,一脸震惊:“你……云哥儿,你……这人是谁?”

明端俯头看了看小斜。小斜又羞又急,死命的摇头示意决不许他透lou自己的身份。

于是明端对老乌道:“你问这个干嘛?我问你为什么来这里,你还没说呢。”

老乌疑惑的打量了明端怀中人一眼,嘴角开始抽搐:“少主,您就算要眠花宿柳都好,这断袖分桃之事……却是使不得啊!”

眠花宿柳!断袖分桃!

明端额上的青筋开始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也突然痛了起来。

偏生小斜还疑惑的在他怀中小声问他:“喂,分桃是什么?”

他更尴尬,狠狠的瞪了一眼老乌:“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乌从他出生未久便已发下守护的誓言,情份深厚,绝非一般的少主与属下关系,看到明端发怒也不惧怕,反是更为痛心疾首:“云哥儿,你喜欢女孩子,就是娶十个八个,老乌也代你高兴。可是这男风之好……却是使不得啊!少主你且想想,若是大小姐知道你今日之事,九泉之下岂能瞑目……”

小斜听得一身冷汗,感觉到抱着她的明端身子明显变得僵硬,也只能打消自己掩人耳目的想法,出声为明端正名,免得老乌说出更多让明端伤心的往事:“乌叔,是我啦。我是小斜。我只是易了容而已!”

说话间,她从明端手臂中挣了出来,发动百变环,回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往老乌面前一站。

“是小斜?”老乌顿时转悲为喜,对着小斜上下打量,喜形于色的道:“妙啊。小斜,你可是已经与云哥儿……成其好事了么?”

小斜脸上马上飞红:“乌叔,你胡说什么哪!”

老乌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慈爱”的看着她,笑道:“你这丫头……好吧,害羞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小斜啊,你说你并无什么长辈,那求亲一事却怎么办理?”

“求……求亲?”小斜傻了。

“是啊。你既与云哥儿有了夫妻之实,为了你的名节起见,当然要即刻成婚。”老乌理所当然的道。“云哥儿这边没有什么长辈,宫里……嗯,总之这求亲娶亲之事,由老乌一手操持便了。只是你没有尊长亲属,这求亲一事却是不好进行。”

早在老乌说这番话之初,小斜便已石化了。老乌说完之后再隔了半柱香时分,她才回过神来,尖叫:“老乌,你瞎说什么……什么夫妻之实!根本没有的事!云舸哥哥,你快来给我证明!”

老乌摇头,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你们这些年轻人有点风流勾当亦属常情,实在不须这样死瞒着老乌。若不是我正好撞见,可有谁替你们操持嫁娶之事?云哥儿,你不要嫌老乌罗嗦,小斜既已跟你……这婚事还是早办的好。若是小斜万一成孕,也不至落人口实。”

明端忍笑,慢吞吞的解释道:“老乌,你听我说……”

他这几个字足足说了一盏茶工夫,老乌正是兴奋之时,哪里等得他的“解释”,当下继续计划道:“按说皇子娶亲须报礼部,只是那皇家的规矩礼数太过繁杂,一拖数月是常有的事,只怕小斜却是等不得……”说话间还瞄了一眼小斜的小腹,才又续道:“还好云哥儿打小离宫,此番回来也是说了不受宫规约束,咱们只作不知道那些皇家规矩,先从速的把婚事办了再说。”

小斜气得要晕过去了。她气势汹汹的一把抓住老乌的衣襟,怒吼:“老乌,不许胡说八道!我跟宁云舸……我们之间清白得很!”

“清白?”老乌无视她的怒火,不怕死的说:“明明你们两个刚才抱得死紧……”

有这么夸张吗?只是明端揽着她的腰而已。再有……她乍见老乌时一时惊急,下意识的往明端怀中把脸藏起而已。

小斜无力的澄清道:“那是云舸哥哥为了带着我翻墙才揽住我的。”

老乌一脸“我知道,我都懂”的暧昧表情,贼笑着瞄了她一眼,才道:“可你身上这身衣服……却也是云哥儿的呢,还是我亲自到缬锦坊替云哥儿特别订造的,老乌自信眼力不差,这却须瞒我不过。”

小斜哑然。

老乌心怀大畅的笑责明端:“云哥儿,你也太不斯文了,怎么连姑娘家的衣服都扯破了?小斜也别恼,赶明儿我去缬锦坊给你订造个百十套,再扯破几套也不怕没得换的。”

她要疯了!小斜气得哭了:“不是这样的!云舸哥哥你告诉老乌啊!”

明端一直在任由老乌无限发挥。或者,制造点误会……然后顺水推舟也不错?可一看到小斜哭,他顿时慌了手脚,马上出声:“小斜……小斜别哭。老乌,你怎么就不信小斜的话呢?小斜跟我真没什么!就是她遇上恶徒被撞入水中,所以我才拿我空间戒指中的替换衣服给她换上而已。”

小斜一边在明端怀中抽噎,一边哽咽着旁证:“是啊……就是借个衣服而已……”

老乌看了看明端,再看了看小斜,分明还是不太相信,嘴上敷衍的说:“就只是借衣服?诶,你们既都这般说,便算是借衣服吧。”小斜刚刚停止抽噎,他又倚老卖老的教训二人道:“可是你们之间若有什么私情,可一定要跟老乌说。你们年轻,不懂事。咱们新氏虽然礼教稍疏,可云哥儿你身为皇室子弟,上面还有礼部监盯着。唉,这些事老乌原也不懂,可自打大小姐经历过一场之后,老乌可也知道这上头轻忽不得,你们若真有什么,可要即刻成婚,且别想瞒着老乌。”

小斜抓狂了:“云舸哥哥,你跟他慢慢说!不把他的脑筋弄清楚不许回松院!我……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