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掌心蓦然一凉,她低头看着手心那通体翠色的玉镯子,这一刻,竟是鬼使神差的将那镯子在手腕上比量了一下。

这镯子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大小正好合适。

涟漪将这镯子戴在手腕上之后,下一刻,镯子冰凉的质地传递给她的凉意让她一瞬间变得清醒异常。

可是等她低下头想要摘下这镯子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小的玉镯子上面竟然有机关,当她将镯子戴在手腕上的时候,镯子就会自动收缩到她手腕那么大小,无论她多么用力,都无法将镯子从手腕上褪下来。

前一刻,涟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是被捆绑住了一般。

确切的说,是被蛊惑了!

她自认自己的心不会轻易被蛊惑,被迷失,但是在刚刚那一刻,当这小小的镯子戴在手腕上的时候,涟漪的心连同整个人都有一瞬的停滞感觉。任由镯子套在手腕上,却是没有过多的反应。

等她反过来回想的时候方才发觉,刚才明明就是自己主动将这玉镯子戴在手上的。

涟漪猛地抬头看向夏罂,夏罂近在咫尺,只是他看向她的瞳仁却仿佛是到了她的心底,拼命地想要挤开她心底的那道防线,那道屏障,一定要让她在他面前完全的敞开心扉。

涟漪深呼吸一口,让自己保持冷静。

夏罂瞳仁闪烁一下,就在刚才,当涟漪鬼使神差的戴上镯子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她眼底的迷失和顺从,可是为何这一刻,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拥有寒凉眼神的夏涟漪?

他明明就要走近她心底了,却为何……

这一刻,涟漪心底是一股莫可名状的寒气缓缓升腾。之前,当夏罂掏出这个玉镯子的时候,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悸动,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心,迫切的想要贴合到夏罂这边。

这不是她的本意,确切的说,是之前她附身的这具身体带给她的感觉。

也就是说,之前的夏涟漪的身体,隐在最深处的感觉是完全向着夏罂的。否则也不会至今都隐藏在心底一个至深的秘密,关于夏罂的秘密。

以前的夏涟漪该是多么在意夏罂,才会不惜一切的将那份秘密隐藏下来,就算她附身在这具已经香消玉殒的身体上,都是感觉不到那个秘密。当夏罂拿出那镯子的时候,这东西该是对夏罂和夏涟漪都非常重要的一件物品,甚至关系到夏涟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秘密!

所以那一刻,身体会不由自主的牵引她做出将镯子戴在手上这个决定!

但是现在,她必须把镯子拿下来!

眼看涟漪要褪下镯子,夏罂看着她清冷倔强的面庞,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沉声道,

“这镯子你也忘了吗?魔煞族的至宝玉镯,只此一个,只有族长夫人才配拥有这镯子,一旦戴上,机关就会自动开启,若是想要拿下镯子,除非等到死去的那一天,砍下手臂方才能取下镯子。若是强行摔碎镯子,子子孙孙都会受到可怕的诅咒!尤其是你深爱的人,不但会离你远去,还将遭受巨大的痛苦折磨!你将一无所有,失去一切,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夏罂说完,眸子垂下,还不等抬起头来,啪!一巴掌清脆的甩过,将他面颊打的偏向一边。

不远处,白鹰目睹一切,正要上前,却见涟漪抬手示意她不要过去,白鹰虽然担心,但是涟漪既然没事,白鹰也不好上前,只能是给墨鹰打了手势,让他尽快通知主子,王妃这边似乎出了什么状况。虽说挨打的是夏罂,但是王妃动手了,这可非同小可!

虽说跟随涟漪时间不长,但是白鹰和墨鹰都深知,若是有事能让涟漪动手,只怕一定是惹恼了她,而且,后果绝对比现在看到的严重数倍。

夏罂面颊被涟漪打的偏了过去,一缕发丝黏在面颊上,发丝下是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夏罂的心,蓦然一沉。下一刻就听到冰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你还想试探什么?这一巴掌够不够告诉你答案的?想利用我达到你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想害元君离?想控制我?”

涟漪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可内里却有一股子令人生寒的气息涌动开来,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煞气和无情的狠戾。

夏罂闭了闭眸子,不觉自嘲一笑。如果眼前这个冷酷到不近人情的女人真的是他认识的涟漪的话,那他真的是死而无憾了!但他现在却是搞不清楚,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谁?

这熟悉的五官和身形,可独独这气质是陌生而强大的。曾经,他不是没想过,若是涟漪足够强大,足够聪明,或许才是真正配站在他身边笑傲天下的女子,才是真正配戴上这冷暖琼玉手镯的女子!

所以,这手镯他一直放在身边,涟漪之前也曾看见过,那时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是对这镯子的渴望和得不到的失落、夏罂知道这镯子对涟漪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孤注一掷的将镯子拿出来。

而涟漪的心的确是为了他动摇过,她不知不觉的戴上了镯子。

夏罂猜到了开头,却是没料到,后面等待他的是狠狠的一巴掌!涟漪用这一巴掌彻底的唤回自己迷失了片刻的心。毕竟,是她鸠占鹊巢的占据了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对夏罂、对这手镯都是有着巨大的痴迷!这痴迷是真真正正的一直藏在曾经的夏涟漪的心底,而表面上,夏涟漪看似在乎的安子潇,其实不过是一颗棋子!

从头到尾,夏罂都是涟漪背后操控和下棋的人!而安子潇不过是一个愚蠢自负的白痴的而已。

“涟漪,还要打吗?如果你要继续,大可继续,我不会还手!或许你不记得,曾经,在这里,因为我将要迎娶漓心公主,你在这里哭了很长时间,最后,你竟是不顾我的反对跑去找漓心公主,将事情摊牌,那是我唯一一次动手对你……”

夏罂看着涟漪,平静开口。

只是,这份平静下面隐藏的却是可怕的**和野心。他眼底燃着咄咄的火焰,凶猛、炙热。

涟漪瞳仁不由得微微眯起,下一刻,却是一股子冲天的寒意蹿升上来!

什么?!夏罂在这里打过以前的夏涟漪?!搞什么?妈的!她夏涟漪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了,该死的夏罂竟然敢打“她”?就算打的是之前的夏涟漪也不行!

早知道刚才应该多甩给他几巴掌了!真是便宜他了!

涟漪眸子里不见丝毫对往昔回忆的动容,有的只是比刚才还要冰冷骇骨的寒意。夏罂脸色愈发的阴沉。

“那次……我的确不该动手打你。可是你知道你毁了整个魔煞族的将来!让魔煞族重见天日的时辰又推后了两年!两年前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我若娶了漓心,就能早日打通离开洛城的通道,届时,就能顺利迎回魔煞族的族人,涟漪……我当时真的是被你气糊涂了,才会动手打你的。那一次,你整整一年没有理我。

我知道你倔强,知道你是不想我曲漓心,但是涟漪……你知道吗?我是整个魔煞族的希望,我只是迫于形势才会娶漓心,最终我唯一的妻子只会是你……”

夏罂说完,再次往前一步,看向涟漪的眼神深邃如夜,像是要将她的身体都看穿一般。

但如今的涟漪早已今非昔比,又岂是夏罂能够看懂的?

涟漪眸中冷笑蔓延,本来,或许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盘密不透风的棋局,但是当夏罂成为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时,这一局阴毒的棋局,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由涟漪来掌握。

“夏罂,你还能厚颜无耻的说出更加不要脸的话来吗?你口口声声说是唯一的妻子,却是要利用别的女人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还不算,就因为曾经有一个傻女人迷恋你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做出了她认为正确的决定,就换来你的打骂!你还是男人吗?就你这种打女人的男人,大可继续去找你的什么漓心公主,花心公主的,你有本事就让那狗屁公主再次对你回心转意!看看本王妃这次会不会拦你半步!但是你这次想从我这里讨得任何便宜,都只是痴人做梦!不信的话……你切看着……”

涟漪最后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可正是这份轻然冷漠,却有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巨大力量,一瞬,狠狠地击中夏罂心坎,又仿佛是无数根细细密密的银针,一瞬齐发,瞬间刺进他毫无防备的心底。让他不知不觉,伤痕累累。

夏罂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装作无所谓,之前是无波无澜的面容,这一刻,已然换上了阴冷的气息,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之后,是一丝不甘的阴狠。

“涟漪,你忘了你对我发过的誓言吗?”夏罂眸子深深的盯着涟漪。这一刻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哪里改变了?为何,不过是在王府门口醒来之后,她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样!

“你说过,此生此世要与我同生共死,要与魔煞族同生共死,你都忘了吗?”

“你也说过是此生此世!那你现在听好了,在我夏涟漪的人生里,早就没了上辈子了,这辈子我喜欢的是元君离,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也是他!以前跟你一起发过什么誓言,鬼才记得!我现在要厮守一生的人是元君离!

他一旦爱上我夏涟漪,不会因为满足自己的野心和**,而打着被迫的旗号去迎娶别的女人,却不许我横加干涉!他不会逼我,也不会给我任何压力。他可以对全世界所有的人不好,唯独不会伤害我!他宁愿自己抗下所有的压力,也不想看到我有任何的不快!这一点,是你夏罂永远也做不到的!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以前的事情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今天说的这一切,我也全都当做是耳旁风!从今以后,你没有必要再在我面前提到过往任何,那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你若真的有本事,就想办法自己抢来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利用完一个女人再去利用另一个女人!你夏罂不是万人迷!在我夏涟漪眼里更加狗屁不是!不要觉得我说话很难听,你若继续纠缠下去,我还有更难听的话说出来!

做人最重要的是给脸要脸!我不需要你这种人对我感恩图报,因为……用不着!你只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就行!”

涟漪在夏罂几乎是崩塌绝望的神情中,冷冷的丢下这些话,继而,转身毫不犹豫的就要离开。

夏颖站在原地,咬牙开口,

“那冷暖琼玉手镯你真的有胆子摘下来吗?你喜欢元君离吗?如果喜欢,你若摘下来,就不怕……”

“我干嘛要摘下来?是你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既然这镯子受了诅咒,若是摔碎了就得不到幸福,那我好好地戴着就是了!就当是普通的首饰而已!”

涟漪轻飘飘的打断夏罂的话,脸上那无所谓的表情,让夏罂的心再次有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普通的首饰?你当真是忘了,这是魔煞族的至宝!”

“我管它什么直宝弯宝!我若喜欢,它才是宝贝,我若是觉得成色普通,它不过就是个镯子而已!怎么?你现在后悔了?难道你有本事从我手里头抢走吗?你大可试试,不过,可别忘了你这次跟着无忧一块过来的目的,你是想见到洛城城主,打开那条通道吧?我不介意在这里跟你比划几下,只怕……那可就彻底断送了你此番前来的目的了!不过,就算你不动手,你又有何胜算?

前有元君离,后有无忧,元君离的腹黑心算无人能及,无忧有最强大的后盾就是元皇!你有什么?若是真的有办法,你至于拿出这宝贝给我想套我的话了!啧啧!这下子,你是不是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啊?”

涟漪说到最后,眸子弯起,笑容恶劣,那瞳仁明亮耀目,璀璨胜过天上星辰。

夏罂觉得自己的心再次被她击中的感觉,本该是怒火中烧的他,这一刻,却是陪着她笑了出来。只不过,他的笑容却是掺杂着无尽的冰棱寒气。这一刻,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他失去了夏涟漪。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

从今往后,他将要孤军作战!他曾经习惯了在所有人面前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么多年,他的心只动过两次。一次是两年前,涟漪找到漓心公主,写信告诉漓心,他跟她之间的关系,让自负骄傲的漓心立刻找到洛城城主解除了婚约,再一次……就是刚才!

眼前的女子给他的感觉,明明是与以前的涟漪判若两人的感觉,可他却如同魔怔了一般,说不出是欣赏还是认可如今的涟漪!她懂得收敛光芒,亦懂得在恰到的时候绽放最美的一面,这张看似平淡无奇的容颜下,那样的惊世容貌,若是为别的男人盛放,他的心,又将何去何从?

曾经,他以为是牢牢握在自己手心的人儿,这一刻,明明就在眼前,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是无法到达她面前。

一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夏罂脸上的笑容愈加的苍凉阴冷。但是他此刻就是忍不住想笑,笑天意弄人,将唯一一个了解他心中所有秘密的人带走了。

下一刻,夏罂率先转身离开。

他该放下曾经的一切了……如果涟漪的心真的无法再找回来的话,那么……他将不惜任何手段娶到漓心,这条通道他一定要得到!只因,整个魔煞族等待了太久的时间……他不能再等了……

他是魔煞族唯一的希望!他要让魔煞族在他手中重新崛起,占领这片本就该属于他们的土地!

“涟漪,我唯一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这是夏罂留给涟漪的话。

他要让涟漪看到,他有能力重新娶到漓心,更加有本事,让她的心重新回到他身边。这么多年隐藏至深的身份,让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细腻,越是如此,面对昔日他轻易得来的一切,他越是不肯放下!他要涟漪的心,因为那是属于他的过去。哪怕昔日他夏罂不爱夏涟漪,此时此刻,他也不甘心就此失去!

就此输给元君离!

……

夏罂走后,涟漪一边赶路,一边等着晚上遇到平王大人,等他来“兴师问罪”!

平王大人以前似乎说过,不准她跟别的男人有任何接触,那么她今天甩了夏罂一巴掌算不算是一种接触?如果算的话,那平王大人岂不是又要给她上课了。

涟漪等着看元君离黑如煤炭的脸色。

而手腕上的冷暖琼玉镯子,是真真的拿不下来了。趁着元君离还没回来,涟漪将元君离带来的书仔仔细细的翻了个遍,希望查找出更多关于魔煞族的信息。

之前,她在他的书房看书的时候,见过有本书上记载关于魔煞族的事情,当时只是匆匆翻过,并没有仔细的研究。如今,夏罂的身份似乎是要挑明了,她自然要搞清楚,夏罂究竟是何来历!

只可惜,书上对于魔煞族的记载不过是寥寥数笔,只说是这片大陆上最早的一个部落,与其他两个部落并存在几百年前,但是,随着元国和封国的壮大,拥有诅咒能力的魔煞族渐渐被夹在两国中间,如同生活在夹缝之中,后来,魔煞族的最后一任族长因为破了魔煞族的规矩,丧失了诅咒的能力,致使整个魔煞族沦为平庸的族群,失去诅咒能力的魔煞族很快就被封国消灭,而封国就与元国并列成为这片大陆最强大的两个国家。

封国距离元国很远,这么多年双方互通友好,倒也不曾发生任何争斗。

而当年封国是如何灭掉魔煞族的,以及魔煞族最后一任族长究竟是破了什么规矩,书上就没有提到了。总之,魔煞族是一个消失了上百年的族群,书中对冷暖琼玉镯子也没有任何的描述。

涟漪从戴上这个镯子开始,尝试了很多方法想要打开镯子的机关,但是这机关浑然天成一般,难道真要摔碎了才能……

若是在现代,涟漪必定是毫不犹豫的就把这镯子摔个粉碎!那时的她无依无靠,亦无情冷心,孤家寡人一个,来去自由,孑然一身。她是不受威胁的性子,自然是狠狠地把这镯子摔碎,然后骂一句去他的八辈祖宗。

可是她连穿越如此离奇的事情都遇上了,这镯子还是等元君离回来再做定论!而且书上对于魔煞族诅咒的能力虽说只是寥寥数笔的描述,但是提到的两个案例却是分外惊悚。

一是当时有一个小部落不满魔煞族族长的统治,本想暗地里策反,可是被魔煞族族长提前洞悉,据说那小部落一夜之间消失了,在消失之前,整个部落都充斥着惨绝人寰的哀嚎,没人知道那小部落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天一亮,人们就再也看不到那个小部落以及里面任何一个人了,只看到遍地的鲜血流淌着……

还有一个案例比之这个更加血腥残忍,涟漪在现代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勉强能看下去,若是普通人,只怕是边看边吐了。

涟漪刚刚合上卷宗,颠簸的马车微微颤动了一下,还不等她回过头来,一袭冷风幽然钻入马车,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平王大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

元君离坐在她身边,还不等喘口气,已经低下头看着她的手……不是带着冷暖琼玉镯子的手腕,而是她打了夏罂一巴掌的那只手。

涟漪被他盯的毛毛的,好奇的看着他,“你看什么?不会是出去这么半天功夫就不认识我了吧?”

她想悄无声息的转移话题,谁知,平王大人下面的话却足够骇人。

“你这只手摸了他的脸。”明明是疑问句,元君离却故意说出陈述句的感觉,分明是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以他火星人的理解能力盖棺论定了。

涟漪撇撇嘴,强力忍住眼角嘴角的抽搐,轻声道,

“不是摸,是狠狠地甩过去一巴掌!王爷,你看好了,这才叫摸!”涟漪说完,轻咳了一声,在元君离满是危险气息的瞳仁注视下,抬起另一只手,很温柔,很小心的摸了一下元君离的脸。顺带还在他下巴那里捏了一下。

他这出去忙了一天风尘仆仆的,回来连脸都顾不上擦就过来见她。以前是何等爱干净不紧不慢的一个人,现在……为了她,却是改掉了很多习惯。他会着急匆忙的赶路,也会有灰头土脸的时候。

尽管元君离很不想承认,但是心底早就软了。涟漪小手摸在脸上的感觉,分外温暖舒适。他还想再享受一下,于是,不由得眯了眯瞳仁,眼底那危险的气息不减分毫。

“你确定你分得清摸和打的区别?再演示一遍给本王看看!”

涟漪听到他的话,当真是忍不住要抽筋了。可现在问题是,她手腕上还戴着夏罂那厮算计她时给的镯子,虽说当时发生的事情不能怪她,是以前的夏涟漪对夏罂的反应太大了,才会造成她大脑一时短路戴上了镯子。

但是,涟漪也会深刻的自我反省。若是她对元君离的足够足够强大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任何迟疑?

涟漪现在如何能知道,这的确不是她的错!若平王大人早点吃了她,其实,她这镯子是断不会戴在手上的,正是这具身体还未彻底的属于元君离,所以当夏罂出现拿出那个镯子的时候,才会有一瞬间给了曾经的夏涟漪最后一丝希望,尽管那希望很快被现在的涟漪浇熄,但也是因为那一刻的迷失,才会戴上了这镯子。

涟漪自认倒霉的哼哼了一声,“我很确定很确定,不过既然夫君还想再感受一遍,那我就……”

“不用了,改日吧!”

“厄……”

原谅涟漪吧,当她听到改日吧那三个字,她的确是想到了一幅很不和谐的画面。改……日……吧……

在元国这个封建社会,日这个字代表的应该不会是等同于擦的意思吧……应该就是单纯的日子的日,而不是现代的国骂的那个字吧……涟漪这边神游太虚,元君离看了眸色一变,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俯身将她抱在怀里,大手不由分说探入她衣襟里面,带着厚厚茧子的指肚甫一接触到涟漪细嫩柔滑的肌肤,彼此的身体都在此刻激起了火热的颤抖。

涟漪无语望着马车顶,元君离是真的想日啊……

“在想什么?”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涟漪彻底的误会了元君离的意思,平王大人是给她整理衣襟呢,她上了马车之后就将衣服的腰带解开,就那么懒懒的斜靠在车内看书,看起来慵懒随意,令人看上一眼,会有一种着迷的感觉。只是那脸上易容的面具实在是碍眼,若不是现在情形不允许,他早就摘下她的面具,时时刻刻面对她真正的面目了。

他并不是以貌取人的性子,只是……想看到她所有真实的一面。

涟漪任由他给她整理着衣服,轻咬着唇,将自己的手腕在元君离面前晃了晃,淡淡开口,

“这镯子……摘不下来了。”

……

涟漪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元君离,除了她是现代人这一点,只说在王府门口醒来就失忆了,其他说的都是实情。

只是,元君离的脸色,这一刻,却不比下午的夏罂好看到哪里去。涟漪隐隐觉得,这冷暖琼玉镯子背后的故事,远不止夏罂三言两语带过的那般简单。

一个被诅咒的镯子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这镯子流传了几百年下来,这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这镯子的确是诅咒的化身,从魔煞族出现在这片大陆开始,就有这镯子的存在。”元君离托着涟漪手腕对着马车顶琉璃宫灯的光线看过去,一瞬,涟漪瞳仁凝结如霜。

这看似是通体翠绿的镯子,在灯光下竟是映出了血一般的颜色,可是当镯子离了光的照射,便又会恢复到原本的翠绿色。

这便是冷暖琼玉这名号的由来。

无光,便是冷玉一块,单看便是最上乘的一块翡翠,华翠耀目。

只是,若在灯下映着,这玉通体暖和不说,还会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前一刻还是翠色湖泊一般的翡翠,下一刻就能变成火一般的感觉。

如此奇石,世间罕见。

“这镯子既然如此神奇,该是众人抢夺的焦点才是,为何我翻遍了你带来的书,都找不到任何记载呢?”涟漪皱着眉头开口,越发觉得这镯子将会带来无法言说的麻烦了。

这算什么?算是她欠了以前的夏涟漪的?用这镯子让之前的夏涟漪对夏罂有个念想?所以要她永远都戴着吗?这镯子戴在手上的一刻太诡异了,现在关于这镯子的故事,也着实诡异离奇。

“这镯子具备强大的诅咒力量,所以没有人敢记载因为它发生的事情。以前也有关于这镯子的书籍流传下来,但最后都离奇消失了,所以这镯子的故事之在元国和封国皇室之中才有所流传,民间普通百姓,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放下涟漪的手。看起来平静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