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还在它母亲的肩膀上稳稳地站着,脸上呈现一片漠然之色。

自残躯里流出来的血,不断地往雪地里渗,红晕逐渐蔓延开来。

现场,谁也没有说话。

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半晌过去后。

天上的黑色乌云又汇集在了一起,完全遮掩住了太阳。

闪电雷鸣再番陆续不断地爆发出来。

雪花又开始飘落,越来越大。

鹅毛大雪。

“我母亲好像被你弄死了。”婴儿忽然冷冷地说道。

“是的,她被我弄死了!”白衣少年的神情间依然充满了不屑一顾。

“所以说,我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婴儿从它母亲的肩膀上跳下来,伸手一拂,兀自出现一阵狂风,将地上的雪刮起来,形成了两垛白色的坟堆,将它母亲的尸骸覆盖住了。

更奇异的是,从雪堆里突然冒出了碧绿色的火焰,迅速将雪给烧化成一滩水,尸骸被烧化成灰烬。

以为这就完了?

还没有!

一团骨灰往上飘了起来,大概一米高的时候静止了。

一道清澈的水柱从地上抽离而蹿起,环绕着骨灰,逐渐形成一个透明的水球,彻底裹住了骨灰,然后瞬间冻结了起来,成为一块四四方方的冰凌,慢慢地落在了雪地上。

给我看得瞠目结舌,禁不住心惊肉跳。

像是在看一场神话。

“唉!”我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转动目光瞄了瞄白衣少年。只见他一脸动容不已,出现了紧张神色,瞳光凝聚,再没了先前那般轻松和高傲。

“说吧,这事儿咋弄?”婴儿背负起双手,侧目问道。

“我好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二桃!”白衣少年朝我走过来,苦笑着说道。

“关我啥事儿?”我翻起了白眼,举高镜子照起来,觉得自己就是翻着白眼也照样帅得不像话。

“普天之下,能帮我解困的,好像只有你了。”白衣少年竟然是用一种带有央求的口吻,一直挺拔的身躯也驼下去了不少。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我扯着脖子,像驴一样叫唤起来。

“因为你的存在,就是用来解决麻烦的!”白衣少年说得极是诚恳。

婴儿蹒跚地走了过来,一脸的奇怪,手指着我问道:“为啥要求他?他很厉害吗?”

闻言,我哈哈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身下的太师椅跟着一晃一晃的。

冷哼了一声,白衣少年说道:“他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或许,他就是天下第一!”

“是吗?我可不信,斗胆请教一下!”

说罢,婴儿就蹦到了我身上,左右开弓地朝我脸上抡了起来。

啪啪......

约有个两三分钟,一连几百个巴掌扇过去了,它才停下来,跳回地上,揪着小**撒了一泡尿浇在我的鞋子上。

将镜子慢慢地举起来,往里面一看,我发现自己一张俊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嘴角上流淌着血。

“他不是厉害吗?我都这样打他,他怎么不敢还手?”婴儿睥睨着我,一脸轻蔑地问道。

“因为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装逼,他的装逼功夫就跟他的修为一样,天下无双!”说着,白衣少年从身上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走到我近前,一手抓住我的头发,挥动匕首一割。

嗤啦一声,我的脑袋被他生生地给割了下来,给放置在地上。

只见他一个深呼吸,猛然咬牙瞪眼,抬起条腿,狠狠一脚往着脑袋上跺了下去。

地面一阵剧烈地颤动,裂出了一条近两米宽的大逢,深邃不见底。

至于我的脑袋,被他给踩崩了,化为一堆齑粉。

但我的意识还在,并且非常清晰,不仅能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而且还能看到他们。

“你灭掉二桃干什么?”婴儿诧异地问道。

“呵呵,我要能灭掉二桃就好了,只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灭掉他!”白衣一脸的敬仰之情,口气中充满了尊敬。

“瞧你说的,跟他就是个神似的!”婴儿满面鄙夷。

“难道他不是个神?”白衣少年反问道。

“甭这样,这玩笑真的很没意思。”婴儿的脸色起了明显变化,非常难看,脚往地上一顿,立时腾空而起,到了百米之高,缓缓抬起了手臂,顿时起了大风,越来越猛烈,啸声刺耳,在它的头顶成了旋涡状。

漩涡愈演愈粗,不住地变长加深,逐渐形成了龙卷风,上通天下至地。

一团一团的乌云被吸了过去,在它的身后凝聚成了一张巨大的灰色面孔,仿佛是张着嘴巴在怒吼。

继续有大量的乌云被吸过去,汇集到那张面孔下面,延续性地凝聚成脖子、肩膀、胳膊等,竟然是一整副人的形状。不过看起来,更像是一身带有连接帽的衣服。

婴儿本身也出现了变化,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生长,一张脸变

得有了棱角,显得成熟了,个头更是惊人,完全是一个参天巨人。它转过身,穿上那件乌云汇聚成的衣服,只露出两只爆发着碧绿光芒的眼睛。

然后,它就从半空中慢慢地降落了下来,一脚踩下去,轰隆!覆平了一间房屋,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巍峨的大山。

它又抬起一脚,往白衣少年的头上踩下来。

顷刻间,白衣少年斜着滑了出去,纵身一跃,一条白色巨蟒乍然现形,翱翔在了宽旷的天空中。

那婴儿化成的巨人抬头望了望,随后庞然之躯往上悬浮,重返回天空,和白色巨蟒搏斗在一起。

虽说白色巨蟒长足有二三十丈,腰身直径达到九尺,头颅顶得上囤粮用的瓮缸,但跟这庞然无比的参天巨人相比起来,却显得甚是渺小,就好像是一个成年人正在对持一条泥鳅似的。之间胜负自是不用多说。

白蟒游动的速度疾若闪电,眨眼间就蹿出几十公里远,但参天巨人实在太过于巍峨庞大,臂展自然是很长很长,加上自身速度也不慢,势如奔雷,只消几个跳跃,再一个挥划胳膊,手掌就拦截在了白蟒的前面,猛然甩腕一抓,就逮住了它,俩手一掰,就将它给撕断了。

杀了阿全的儿子后,那股通彻天地的粗大龙卷风逐渐消失了,由乌云凝聚成的衣服也慢慢地飘散开,升到天上,重新组成一团一团的乌云,并且乌云团里又不断地繁衍出闪电雷鸣。而参天巨人骤然缩小,恢复成原来的婴儿状态。

嘭!婴儿落回雪地上,举着双臂,仰天狂啸了一番,便来到我的无首之躯旁边,龇牙咧嘴地做了一番鬼脸,噗地啐了一口浓痰,便转身留给我一个矮小的背影,蹒跚地出了我的家门,往东拐不见了。

鹅毛大雪继续在飘。

我的无首之躯在太师椅上静静地躺着,很快被雪覆盖了厚厚一层。突然,我的双手攥紧成拳,身上散发出阵阵高温气流,不消片刻,蒸发掉了院子中所有的白雪,就连地面也变得非常干燥。坑住庄号。

一大片浓郁的灰尘从地上蹿起来,不停地旋转着过来,落到了我的断颈上,渐渐地汇聚挤压,凝结成了一颗头颅的形状,不过是个光秃秃的脑袋,还差点儿头发,我从太师椅上翻身下来,随意在地上抓起一把黄土,塞进嘴巴里,感到苦巴巴的,不禁皱眉。

捏住鼻子,在将黄土咽下去的同时,猛然将口气往外一散,顿有两股掺杂着黄土的气流从耳洞中钻出,然后头上就开始沙沙地往外冒头发。

不一会儿,一副长发披肩的头发长成了,我举镜子照着,用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整理好之后,我摇着纸扇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又来到田野里。

但见天地间白皑皑一片,冰天雪地的,连一只鸟都不见飞过。

鹅毛大雪还在飘着,越来越大,到后来,就是呈块子的往下砸,砸在地上发出噗噗的响声,不时有嘎吱之音,是树枝被压断了。

天黑了下来。

但天地间被白雪映得跟如同白昼。

不知不觉地,我来到了杲村的村口。

这儿是一片高楼耸立,但却没有一家灯光亮起,更不见有一个人出来溜达,大街上到处是一块一块的凸鼓的雪堆。

难道是停电了?

这天才刚黑不久,就算是下大雪,也不应该没一人出来活动。

好像太不正常。

突然一阵异常猛烈的大风刮过来,大片风雪被卷起,那些雪堆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一具具尸体,只不过是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雪罢了。

经过一番检查,这我才发现,这杲村里的人全部都死光了,辗转了将近两个小时,几乎每栋楼里都仔细寻找过了,愣是一个活口也没发现。

一片死寂。

怪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里后,下了锅面条,剥了根葱,吃饱了之后,觉得没事儿干,便钻进被窝里躺下了。

正介于半醒似睡之间,我感觉到有个人正站在床前站着,便猛然睁开了眼,可啥也没看到,以为是出现幻觉或是做梦了,没当回事,又阖上眼皮子继续睡了起来。

“二桃,醒醒,别睡了,你看谁来了?”细微的陌生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感到是有人立于床前并伸手推了推我,便又倏然睁开了眼睛,

可是,还是啥也没看到。

但我发现了一个情况,我的床被挪动了,本来是在屋子里的,现在却到了外面,因为我看到了地上的白皑皑的雪,奇怪的是,往上瞧却是黑蒙蒙的一片,不见丝毫天光,更别说是那雪花飘,仿佛是处于屋中一样。

雪块子砸在地上的噗噗声我还是能听到的。

这是咋回事?我一骨碌坐了起来,左右张望了一番,再次确定,的确是处在我家的院子里。然后我又躺下去,瞪着眼凝视了半天,这才发现上方有些不对劲,那片黑蒙蒙,好像会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