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这句“他奶奶的”国骂令全场惊讶，尤其是武导更是惊得合不上嘴，他没想到阿新竟然可以将“娘”的“婆婆”——奶奶搬出来骂，算他狠！夏导照例赞赏地喊“好，骂得好！”

阿新受到鼓舞很是得意，心想我搬出一个奶奶就让你们惊奇不已，要是搬出祖宗来，你们恐怕都要吓得屁滚尿流了。

夏导很高兴，说刚才这场戏大家表现不错，尤其是阿新与胖婆娘的对打，可圈可点。他让大家回去休息，准备过几天再继续拍摄。

阿新也很高兴，他想既然受到表扬，说明实习演出很成功，实习演出很成功，实习工资就会多拿。这简单的推理他倒是会的，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验证这推理。眼下看来最重要的是要把下面的仗打好，将那个胖婆娘打个稀巴烂就更好了。不过他吃不准夏导究竟是否希望老子打败孔子。所以趁着休息无事，他想搞搞清楚历史上这两个古人究竟谁战胜谁。

到哪儿去问这事呢？阿新犯愁了。他想还是先到“摩羯座”去问问，那里的人比他先来，总多知道些。谁知他进去一问，这些年轻人七嘴八舌的没一个说得清。有的说孔子胜，因为现在办了很多孔子学院，却没见有老子学院，所以肯定是孔子胜了。有的说不见得，老子信仰“无”的，因此老子是“无”往而不胜。阿新被他们越说越懵，干脆不去听他。他想年轻人嘴上**说话不牢，还是找个年纪大的打听打听。他想起公司门房那个老张有把年纪了，就找他聊聊吧。

“你说孔子与老子打？为什么要打？”老张吃惊地张大嘴，似乎不信地问，“老子我不认识他，孔子么我知道的，从前读书人都要拜他的。怎么现在他竟然也要武斗？不好啊，教导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他怎么不听他老人家的话呢？”

阿新本来想告诉他孔子是个古人，后来想，跟这么个没文化的人聊肯定没有结果，就跑开了。阿新想起培训部的两个主任，他们不是常常讲得头头是道的吗？可见是有文化的，找他们问问吧。果然两个主任都有高见。光主任是个尊孔派，一听阿新这个问题就说：

“这还用问？你知道什么叫做‘万世师表’吗？”不过他想阿新怎么会知道，就自问自答了，“这就是说中国人万万世都要信仰孔教的。不但中国人要信，外国人也要信，日本人、韩国人不是信了吗？英国人、美国人，甚至印第安人迟早也要信的，孔子是无敌的，懂吗？”

阿新照例点头，心里想看来孔子一定会打败老子了。不过陆主任却让他扫兴：

“我看未必。老子做过孔子的老师，难道学生可以打老师吗？再说，老子是太上老君，在天上的，你孔子万世师表，管地上的。地上的凡人怎么能够跟天上的神仙斗？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打不起来的。”

阿新听了心里着急起来，你说打不起来，可现在夏导偏要让他们打起来，你有什么办法？后来阿心想你们两个文化人说了半天也没解决问题，不如还是实用些吧。你们既是培训部的，我就问些功夫上的诀窍，好让我在与胖婆娘对决时派派用场。

一听阿新问功夫，光主任马上教他一招道：

“中国功夫讲究迂缓出击，虚虚实实。你可先虚晃几枪，待他晕头转向之时，瞅准他的胸脯狠命一抓，必然手到擒来。不过这一招不到关键时刻不可轻易使用，切记！切记！”

说完还亲自示范，与阿新过了几招。阿新满心欢喜，等待练兵时大展身手。

休息了几天，阿新他们又被叫到摄影棚。今天是夏导先训话：

“诸位，我看了几段前几天拍的样片，大家打得都很卖力，不错。不过这还不够。为什么呢？因为这样的场面还只是形似，没做到神似。也就是说相打的是两群人，而不是两个派。要知道孔子与老子打是两个文化流派的战争，一定要将文化的意味打出来。懂吗？”

演员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搞不懂如何打出“文化意味”来。阿新倒不着急，他管它什么文化不文化的，他只记住光主任教他的那一招，时刻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派上用场，来露一手。夏导见众人疑惑独阿新似乎没有什么疑问，就让阿新给大家说说他的领会。

阿新这时心情很好，当仁不让。他脑子里这时还隐约记得光主任、陆主任的几句话，不过他把这些话胡乱地串在一起了：

“要打得文化意味一点么，我看就是要让万世师表打太上老君，不仅日本、韩国，甚至印第安人一起打，不在一个级别上打，打不起来也要打。”

夏导听得十分惊讶，连声说好，而且还带头鼓掌，于是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鼓掌。

“听到了吗？”夏导接着点评阿新的发言道，“这就叫领会深刻。说得好，要让日本人、韩国人也一起来打，这叫做国际化，我们的大片不仅是给中国人看的，也是给外国人看的。还有说得更好的，不在一个级别上打。太好了！就是要有差异性。强弱差异、男女差异都要表现出来！”

接着夏导亲自指导，让两队人马男女搭配，男对女打，强对弱打，而且开打时要穿插中国方言和外国话的开骂。他见大家迟疑，就教了几句，比如：“八格牙鲁”、“娘死坯”之类。

接着他让大家先试练一下，他专找了几个女演员来和他一一对打。几个女演员趁机假惺惺地都打不过他，不是被他压倒在地上，就是借机跌倒在他身上。夏导既达到了“指导”的目的，手感和身感都收获不少。

夏导尽了一番兴后再来观察大家的练习。他只听到场上一片喊杀声，五湖四海，不，五大洲四大洋的各种骂声不绝于耳。他当然不忘来看看阿新与胖婆娘的开打，他对他俩是寄予厚望的。只见阿新与胖婆娘正打得难分难解，胖婆娘一边打一边时刻不忘武导教他的国骂，一口一个“他娘的”，骂得很凶。阿新也不甘落后。上次他一句“他奶奶的”令举座震惊，今天他想既然夏导鼓励方言、外国话都可开骂，那外国话他脑子不好记不得，但家乡老丈人处经常听到的绍兴国骂，却是记忆犹新，于是他就还她一个“娘个贱胎！”，夏导虽是宁波人，却对这绍兴国骂也情有独钟，大声叫好。夏导的助威令阿新更加意气风发。打着打着，他想是时候了，该用光主任教的杀手锏了。于是只见阿新虚晃几拳，胖婆娘左右招架，有些手脚忙乱。阿新趁机朝她当胸一把，揪住不放。阿新拼命发力，岂料这胖婆娘实在太重，竟然没有被他手到擒来，而是站在原地杀猪般大叫起来。原来阿新一把正抓在她胸脯耸立的肥峰上，而且十分用劲，痛彻心肺。夏导在一旁大笑，高声赞道：

“好！好！打出了男女差异，有文化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