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风轻云淡地瞟了我一眼答道:“在赵家。”

“什么!”我一惊,身子一跃而起,却被他伸手按着脑袋由压坐回了**,我尖声问道:“你怎么能师姐姐交给赵家人呢?”

张汤暖暖一笑:“不是交,而是送。她现在怀有赵家最后一丝血脉交给赵家人好生照顾那是自然之事。”

我愣了愣,才明白张汤此举是一片好心,却又担心着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师姐姐,犹豫了会子才低声问道:“你不治姐姐的罪了?”

他摇了摇头道:“亲手杀死自己所爱的男人已是对她最大的惩罚,我对她只是略施惩戒罢了。”我怔了一会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姐是不是不会死?”

张汤一面扶我躺回**,一面替我捻好被角轻声说道:“你放心吧,不看磳面看佛面,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皇上也自会放了她,而我不过是提前替皇上办了一件好事。”张汤啊,张汤。你可真是一个巨能和稀泥的老泥鳅,无时无刻不在揣摩圣意。我冲他甜甜一笑道:“我很想师姐姐,明天可不可以去看她。”

他眉头一皱厉声道:“你现在身子没好,哪儿都不能去。”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撇撇嘴道:“不去就不去。不过,我可要告诉你我一朝见不到师姐姐就会一直挂念她,吃饭时挂念她,睡觉时挂念她,所以就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病情就会恶化。”

“你真的会这样?”张汤怀疑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明显的坏笑。

“对呀!到时候我就会变成一个恶魔,把你们通通吃掉!”我突然一跃而起,张牙舞爪地扑到张汤跟前,他也不躲,只是看着好玩哈哈大笑起来。我撅起嘴叹道要吓这个大汉第一酷吏,我还给再多学习几年。应是知道师姐姐安然无恙,我此时心情颇好,看着张汤小到捂肚,我有点想不通今日可以同我共欢笑的他怎么会是前几月前面目俱冷要杀死去病和霍光两个年幼孩童的酷吏,果然人是会变的。我笑了笑,却被他伸手捏了一把脸,我很想生气,一张嘴却噗嗤一声笑开了,笑着笑着累了便爬回**睡着了。那夜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我嫁给了刘彻,我们俩人笑着饮酒,师姐姐在为我翩然起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美的一个梦,却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最终还是无法喜欢上那个寂寥的深宫。

羽儿又捏了一把湿毛巾为我擦了一遍额上的汗,我只是半眯着眼看着书,任她做完这一切,轻道了一声“好了”,然后随手搁下手中的书,揉了揉肩,提腿下了床,慢慢走出来房间。春去夏来,如今正是仲夏,有花开有花落,这儿一片高耸的红,那儿一片铺地的红,美得让人晃了眼。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在夏日温暖的徐风中不知为何吟出了这般伤感的诗句。想想我这人也真好笑,做美梦会流冷汗,看美景会吟悲诗。总是把乐观想得太过悲观,这样

看书^:,网武侠kanshu,傻瓜……”她身子一抖,颤抖着伸手环住我的腰,呐呐地开了口。“遇到姐姐,该哭该伤心的人总是别人吧。”

“姐姐胡说……姐姐你胡说……”

“不要再为我流泪了,那样子做不值得。”

在我惊天动地的哭声中,师姐姐依旧浅笑着,默默地让泪珠在脸上滑过,每一次滚动都深深地刺痛了那个墨色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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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所有的尘埃都已落下,很多事如果已经尘封,那么不伤害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触碰它。

我回过头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大宅,熟悉的一砖一瓦而我却不再有来时的那份情调,现如今再怎么看也只剩记忆中混沌的噩梦。

“走吧。”去病立在我身侧,依旧不改风轻云淡的语气,抬眸浅浅地瞟了一眼很快就开始催我离开。

“去病,为什么明明回忆那般不美好,而我却舍不得离开呢?”我眼神木然地开口问道。

去病看了我一眼,只是静静地立着。

李陵黑着脸上前几步当我身前,一脸不爽快地割断了我绵绵如丝的眼神。我抬眼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这般生气。

他叉着腰的样子不凶却好笑,我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这般豪爽可爱的人最终还是被历史摆了一道,究竟命落何处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找到答案。

他一脸凶相道:“当初皇上准你出宫时就曾担心过你这个女子会因留恋宫外的美景而不肯回来,如今倒好一语中的,皇上担心的事真出现了。你走不走,不走我抗也给把你扛回长安去!”我依旧满眼伤感地看着他,他对刘彻感情其实从一开始就多于刘彻对他的吧。还是人当久了天下第一人,心就会变得淡薄冷漠,不曾忘怀过兄弟之情,更不允许逾越了君臣之礼。刘彻,最后你是下了何种的狠心才决意将李家灭去九族。你就这般不念兄弟之情。

我幽幽地启唇说道:“以后若是可以不要打战,就不要领兵明白吗?”李陵面色一滞,立刻咬牙切词大声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堂堂李广老将军的孙子还带不了几个兵!”

我笑了笑,不再理会他,转身便走。罢了,就算我能劝开他作一个不理天下事的闲人,但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做英雄,若是作了狗熊就必死。他的劫还没来到,我做再多的挣扎,只能在那时走一步是一步了。我走了几步,看着眼前的司马迁,眼里的伤感更是久久落不去,半晌听闻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姑娘请放心回吧,只要子长还任河南郡太守一职,就绝不让人亏待了师家姐妹。”

就算不是为了师姐姐和十月,我也希望你能一辈子当这个河南郡守,起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