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莫名其妙,那声音听得我很是不自在。

我蹙起眉头:“为什么不能进去?”到底房内发生了什么?

师父不回话了,只是脸红得更甚,我的眉头又皱紧了些,心想着,既然师父不说话,那便不说吧,我自己进去瞧瞧便是!

‘吱呀’一声,师父阻挠未及,门被我推了开开,粗重的喘息声渐停,那意味不明的轻哼声也停了,入耳的是一声短促的惊呼。

而刚迈进房门的我不由得顿住了步子,呆楞在原地,我看见了什么——爹爹同一男子纠缠着,躺在**,那男子的头发散乱来来,缕缕青丝同爹爹的墨发缠绕在一处,男子的衣裳也散乱开来,露出内里的肌肤,爹爹的亦是。

爹爹他俯身在那男子胸前,唇就贴上那肌肤,看我推门而入,抬起头来异常不悦的瞪视着我,第一次见着这般怒气腾腾的我被吓得将那只迈进的脚又挪了出来。

再看那男子,虽没爹爹脸上明显的恼怒,但却带了惊愕,不过他的面容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容我想想,这让人倾心相向的面容,剑眉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写尽与年龄不符的历尽沧桑的淡然,疲惫中透着想要放弃却如何也松不得手的神情,俊挺的鼻下,那双唇不自然的绯红一片。

这这这……难怪我瞧着熟悉,这不就是儿时在小竹屋内看见的那幅丹青上的男子么!

不过瞧他的年龄是同爹爹无多大差的,明显的不符啊,莫不是我记错了?

也容不得我细思,爹爹便冷哼了声,直看向我身后的师父,那眼神是在示意师父将我带下去。

不过师父显然没注意,只是死盯着那男子看,看得那男子浑身不自在,俊俏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一双丹凤眼垂下了,慌忙间不知该看向何方,只得看着自己,又见自己这一身青衣大敞开来,一双手便伸出,慌忙的紧了紧衣襟,将那袒露在外的胸膛遮掩了去。

“啧,我这是在做梦么,”师父咂咂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同时,眼里布满了好奇,“小东西啊,告诉师父,你是什么时候跑到**去的?这速度可真快啊!”

“我说师父,你在说笑呢,我怎么可能跑……呃……”

等等,师父说的话,不对啊!我……那个他,这意思是……

听了这话,我同那男子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双眼就那么对上,眸子在片刻后都徒然睁大,满面的难以置信。

他他他……他居然和我长得有九分相似!在猜那么一分神似就完全是了!若将他同我搁一处,我都不知道到底我是我还是我是他,这世间怎的会有如此相似之人,不会我同他有血缘关系吧?这不可能吧,毕竟爹爹方才同他对……亲了,来着……

“在下公子卿,不知阁下是?”那男子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起了身,一拱手,一幅谦谦佳公子的模样,同我果然还是不是同一人啊。

“我叫柳柳思卿,幸会,不过这位公子啊,你同我是不是……”我万分不确定的问着。

他似乎明白了我而后想要说些什么,只摇了摇头,说:“不是,公子家一脉单传,你同我不可能有何瓜葛。”

我似了然般点点头,公子卿笑了笑,整好了衣裳又转过头去,又对着爹爹牵了唇,那笑夹着无奈,饱含疏离:“我们……便到此了,往后,不再见吧……”说罢,匆匆离去。

爹爹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伸出手去想拉住那逃也似的公子卿的手臂,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垂下手去,那眸里是沉寂多年的痛楚,霎时倾泻而出,直看得我心内一阵阵钝痛,很是不忍,走上前来想去安慰,可惜不知该如何才能安慰下现在的爹爹,毕竟方才是我不听师傅的劝告,硬是要打开门来一探究竟的,若非我……或许便不会如此结局了,都怪我冲动,害得爹爹伤心了,真的不该的,可是……我也喜欢爹爹啊。

现在的自己似乎豁出去了般,我迈出步去,想要同爹爹说说我这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小秘密,也不想他听后会不会讨厌我了,而至此后不再理我了,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安慰爹爹罢了,或许……或许我能代替方才那人,或许爹爹能够接受我的心意,或许……

可我还未有靠近,爹爹却推开来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眼里分明说着滚开,冰冷的眼神直透进我的心内,让我的心也凉了大截,消了那方才欢快异常的跳动,而后,夺门而出我呆住了,爹爹他讨厌我了么?

我呆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我是该追出去呢,还是不追?似乎如何都有错……

这时,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唇角那温的笑让我有片刻失神,少顷,他才缓缓道:“追出去吧,你已经追了这么久了,被说了几句就放弃了么?我一手带到的小东西怎成了现下这般胆小鬼的样子了呢?”

算不上鼓励的言辞,却也让我回了神。

是啊,都跟了爹爹这么久了,何须要半途而废呢,坚持下去,或许会有个好结局也说不定呢。

想到便做到,于是乎,我拉了还在那儿自我得意的师父便朝着街道上奔去,可惜回神的太晚,爹爹所乘的轿子在这长长大街上早不见了踪影,我叹了口气,直把整条街都找遍了也未有找到爹爹,失望下索性同师父回了相府,带着侥幸,我只当爹爹早我们一步先回来相府。

果不其然,爹爹却实是回了府,此刻端坐上位,右手上一盏清茶,左手上是一本翻开来的书,我同师父回府了,爹爹似乎充耳未闻,那双丹凤眼只定定的看着手中的书,间歇喝上一口茶,由于快半夜了,我看不清他那双隐于灯光下的丹凤眼里藏着什

么样的心绪。

“爹爹。”我唤着,他未有应声。

“爹爹……”我又唤着,他还是未有应声,该是生气了吧。

“静……”这回,爹爹抬了头,皱着眉冷冷的瞪着我,我被这一瞪吓得不清,只有该了回去,“爹爹……你还在生我气么?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请爹爹责罚,思卿只求爹爹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啊爹爹?”

为了讨得爹爹欢心,我慢慢挪上前,像儿时那般撒着娇,只是想着爹爹会同原来一样,蹙蹙眉头,摸了摸我头上顶,便没事了。

可惜我想错了,爹爹并未原谅我,冷哼了声,放下书卷杯盏便回了房,而师父早前便觉得无趣回了房,现下,只独留下我一人在此思忆起往昔来。

十四年啊,我怎敢奢望爹爹他待我同往昔一般呢,我怎忘了人心终归是要变的,我怎不记得我已经长大了,而爹爹也藏了心事,不再是以前的爹爹了。

如何……爹爹的心内才会有我的存在呢?怕只怕,今生或许都毫无机会了吧,公子卿……是个不错的人呢,同爹爹在一处也是那般的般配,而我,自是配不得的。

片刻后,我慢慢悠悠回了卧房,不是我不想走快些,而是心内的事情堆集的太多,过于沉重了,我很难迈动双腿。

躺在**的我,看着窗外偷溜进的洁白月光,心内事情更多了,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索性起了身,披上了衣,在院内的亭子里坐下,亭内唯一的石桌上还有着茶杯和茶壶,还好壶内有水,倒了些茶水的我将杯盏捧在手中,径直望向那方明月。

总觉得此情此景,似乎少了些什么,至于该是什么,我却想不起了,倚上了一方木栏,迷迷糊糊的,我竟睡了过去,不过也未多久吧,我便被一阵凉风吹醒了,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随处一看,四周并于人没错,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人披了间衣裳在身上。

那衣裳是青绿色的,一看便知是爹爹平素所穿的衣了,因为这家里也只有爹爹喜欢青绿色。

爹爹他,来过了呢,是不生气了?还是单单的想要关心我罢了,无论哪总状况,我觉得知要爹爹不再生我的气了便什么都好。

而后,我又睡了过去,再醒来便是躺在**的,不过我是何时被弄到了**,又是被谁弄到了**我便不得而知了,许是爹爹或者师父吧。

“小东西啊,夜里这般凉,你竟一人睡在亭子里,也不怕夜寒露重,染上风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师父皱着眉头坐在床榻上,颇为严肃的说着,语气也带了些埋怨。

竟是师父啊,我当是爹爹呢,看来,是我妄想了啊。

师父又说:“你这一染了风寒,就须得在**躺个十天八天的,错过了你爹爹的婚事可怎好!”

师父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当真是哪壶不开他偏提哪壶。

……

这日子过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也便是月落日升的功夫,今日吵吵嚷嚷的,仆人早早便起了身布置爹爹的喜堂。

我方才洗漱闭了走上这前厅,入目的便是满目的红,红得刺眼,爹爹终究是要成亲了啊,倒是那个公子卿,爹爹写了请帖让仆人送给他,倒是不知他今日会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