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谁?

据说,同境国不相上下的还有苍狼一国,苍狼打从一开始就想着吞并境国做到统一天下,而听那男子所言,莫非那王就是苍狼国国主?

还有,什么小王爷不小王爷的,公子卿不是公子家的少爷么?怎么就成了小王爷了呢,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罢了罢了,我想这么多做什么呢,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牢,完全被缚的我连出去都甭想,想这些有什么用啊,只是徒添烦恼罢了,再者,依今日这般下去,我能活上几天都不晓得,若是就此命陨,不知不见了我的爹爹会不会伤心,不过依爹爹的性子来看,怕是不会的吧。

倘若我就这么那什么了,倘若有那轮回一说,怕是好的,至少能够忘却烦恼从头来去,下辈子还是去当个和尚道人的好啊,成天也就只是敲敲木鱼打打坐,不问红尘俗世,自谈不上什么烦恼了。

胸口虽上了药还是疼痛难忍,就像那男子说的一样,这药也就是拖着我的命,让我这一两天死不了罢了。

唉,合该是我上辈子作孽太深吧,才能落得如斯田地,如此下场,只是,心内,还是放不下爹爹。

不晓得爹爹问何明明会说话却不愿说,只愿做个哑人,是怕在朝堂中的所言得罪了人么?想来也不是,若是那般,爹爹就是不说话也得罪过人了,自然,爹爹公正无私,得罪的尽是些朝中奸臣,罢,爹爹或许有自己的理由吧,我也无权去过问不是。

只是……我还是放不下爹爹,他同那个娘……呃,那娘形同虚设,不提也罢,不知他同公子卿往后会如何,会不会好好的,撇开娘不提,永远相处在一处,欢欢喜喜的过好每一天呢?

其实想想也便欣慰了,公子卿同我长得那般相似,将他权当做是自己来看,便同自己和爹爹在一处无甚大差了,如此不是很好么,许是这辈子都实现不得的事,现下一想,便也实现了,甚好……

往后的日子过的,我却不愿提及了,那男子简直成了我的噩梦,还是永远都醒不了的,便是睡熟了,连做梦都能梦见自己被打得白骨突现,鲜血直流的,然后便是疼醒了,额头的汗水一滴滴往下滑落着,双手被缚的我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汗滑过被草草包扎的伤处,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疼得我一再苦笑。

我这命也太长了吧,这非人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如若缚我手脚的铁链能断了,我定要让他好看——昏暗的地牢,阴暗,见不得天日,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了,或许是几日或许是几月,只是我知道,爹爹他怕是毫不起疑的吧,因为我没见着有谁来寻过我,或许爹爹他派人寻过吧,我不见了他还是很担心的吧,只是这地方太过隐秘,他派的人寻不到我罢了。

或许……没有或许,事实告诉我,爹爹他……终究还是毫不在乎我的,听那男子气急败坏里外带着嘲笑的话语就知了——“真气人啊,没想到居然抓处了人,你居然不是公子卿!该死的……你怎么不说呢!”

听这话,我也只是笑笑,而后的话,我却是笑不出来了。

那男子又说:“你应该是喜欢柳静的吧?才愿意这样,啧,不伦,该说你是伟大呢还是傻得透顶了,你在乎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你,他居然不信你在我们手里,啧啧,还随我们怎么样你,连一点亲情都不念了,他可真是绝情呐,可惜,我还是不会放了你,谁让你长得和我最恨的人那么像呢。”

爹爹他……是信了的吧,若非如此,又怎会说随意呢,爹爹他只是顾全大局,切不会因这小我,失了大我罢了,只是如此……罢了。

静,我也不知该想什么好,唯一的一点期翼和朌头都没了,这世间,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还不如一死了之,也落得清净。

……

伴着疼痛的我也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晕死了过去,只知醒来时,平常没有什么声响的地牢外传出了人声,那声音我是识不得的,认识的人中没有人说话是这样让人心境极佳的。

“里面可有生人?”那声音温尔,有些疑惑。

……快成死人了,可惜还没死透彻,九死一生也不过如此了。

“里面没有人么?”觉着没人说话,那人又喊着,声音应该是挺大的,只可惜隔了地牢的门,传入耳内的声音听不大真切了。

这话听着还成,至少不像头一句话让人无言了。

“……有。”勉勉强强吐出的字眼,估摸着到了地牢门口也传不出去吧,至少我还是说话了,如此也不算是失礼了。

“有人么?你说话能大点声么?”至地牢外传来的声音?又大了些许,想是让我像他说话那样能大点声让他听见的缘故吧,不过——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

“有……”好半晌,像是用尽了毕生的气力,我将那字从嘴里勉强吐出,不过就连自己听着也是小声的,真想不明白,他方才竟能觉得出里面还有我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

话虽出口,可地牢外却再没了声响,想来,那话他是没听清的吧,觉得内里没人便走了。

我却猜错了,只听得牢内一声巨响,一旁的石门开了,阳光刹时一拥而进,刺得眼片刻疼痛后也就无甚了,只是门旁一袭白衣的人看不大真切,依稀觉得这人的面相应是姣好的。

唉,这本无边际的时日算是到了头,可喜,只是终日对着黑暗的眼怕是坏了,可悲。

不明白该是把守严密的地牢怎会如今日般松懈,竟让人将门打开了,许是来救我的,抑或不是,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若是出去了,既然那男子没将我杀了,我便好好的活

活着吧,不恋红尘便远离红尘,寻得一处僻静的地方安安生生的过完这一辈子,便是孤身一人,孤独终老也是无碍的。

总好过那般痛彻心扉啊,原来还是我说了大话,公子卿的苦楚,那条满心伤悲的路我怕是步了上去,只是我还没他那般坚强和执着,只尚未走到一半,我便无心再走下去了。

心灰意冷,不过如此,只是如此,就另我终生难忘了。

“你还好吧?”满含担忧的语气,许是我的错觉,我竟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面上看到了类似不忍和心疼的表情,没待我回话,他蹙起了眉头,有些埋怨,“方才我问你,你在不在里面,你怎么不说话呀?”

原来他是知道里面有我的,只是……呃,等等,他为什么会知道?难不成是那男子特意告诉他的?嗯,该是如此,不知男子又会玩些什么把戏,无妨,就算毙了命也好,还省了活着还得去找一处清净地儿的麻烦。

“你怎么伤成这样?疼不疼?”他眉头又蹙紧了几分。

我未回答,也懒得回答,撇开实在无力说话外,还有一层原因,那便是——我觉得他来我身边是有什么原因的吧,预谋也好,其他也罢,于我而言他的所做所为皆是惺惺作态,想是为逗弄我,看我的笑话罢了。

“别说话,我得快些找人为你医治,否则你的性命堪忧。”

我没想要说话啊……这人还真有意思,自以为是的可以。

而后,他从广袖里掏出一把钥匙,直解了我手腕脚腕上了铁链,因着伤口过多,而我长得又同那男子所恨的人一模一样,所以这伤口处理不佳,阴暗潮湿的地牢内,混着血液碎肉的伤口已经恶化,流出的血液腥味儿里又含了股恶臭,身着白衣的他也不觉得脏,直接背了我,便往外走。

一路上,清瘦的身子有些摇晃,让我一再以为他背不动了没准儿就能将我扔在哪出僻静地儿一走了之了,到时,依我现下模样,说出一字都用尽了全身力气,更别提什么起身走路了,便是死在哪处也不稀奇。

可是没有,他依旧吃力的走着,却很坚定,如何都不肯将我放下,虽是清瘦的身子,却让我感到了不曾有过的安心,如此,闭上了眼,我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也没再做什么恶梦了,直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朱红木漆的窗栏,外有鸟鸣声声,内有花香阵阵,让人好不惬意,只觉得如至梦境,不过得忽略了身上传出的些微疼痛才成。

一袭月白长衫的人坐在书案前,看着折子类的物什,不时的勾勾画画,那面庞虽然模糊,不过看起来却极为认真。

忽然,他执笔勾勒的动作一顿,抬头时温婉一笑,顺便放下了手中笔,那日好听的声音不再是那般不真不切了:“你醒了?感觉怎样?疼么?快别起来,躺着歇歇,等伤好全了再起不迟。”一连串的关怀,让我防不胜防,但听那语气就知,他的关怀真切,毫不掺假。

不明所以的我,也只是好半晌后呆呆点头,再慢腾腾躺下,睁着双眼睛看着模糊的白色床帐,还是未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