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谁?我无从得知,不过管他谁呢,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也没什么好利用的,不过,似乎好像,这人不是什么坏人,至少将我的伤治了,没往常那般疼了。

迷迷糊糊的,我又睡了过去,再醒时,竟还是日上三竿,没可能我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端看坐在床畔的人那张蹙着眉头颇为担忧的脸就知,这怕是第二天就吧。

果然——“你醒了啊,你已经睡了一日了,御医说,你若再不醒来,只怕是再也醒不来了。”那松了口气的模样,看得我心内暖暖的,因为那表情我也只是在儿时爹爹的脸上见过,此外,就再没看见过谁撇开担忧松了口气的模样了。

许是他当真是关心我的吧,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于我竟能做到如此,我该是庆幸的,或是上天垂怜,我在这人生中至少不会到绝望之境了……或许。

不知爹爹他,过得可还好……

唉,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我却还在妄想,合该落得如此下场。

挥开脑内不该存在的东西,我由衷感激,却忘了他话的关键:“谢谢。”

“你我还谈这些做什么,”他摇摇头,佯做温怒,看得我失了神,而后又低低一笑,岔开了话题,“子卿,这些时日以来,你在外面过得可还好?”

……子卿,公子卿。

本来颇为感激的心现下冰凉一片了,原来是我会错了意,说来也是,哪有什么人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么好,原来是因为公子卿的缘故。

我也是得感谢公子卿了,因着我被这男子当做了是他所以才会如此待会,也因如此,我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若非特意去感受那若有似无的疼痛的话是万万感受不到的,所以现在起了身也不是很难受了,气力也在这些时日里恢复了大半,以至于我不至于连起身的力气也无。

“兄台弄错了,我不是公子卿,我只是同他长得相似罢了,这几几日以来多谢了公子的照顾,在下无以为报。”越说就越觉得欠了这男子的,可若让他一直将我当做公子卿来对待,我于心难受啊。

他听得楞了楞,随后细细打量,最后恍然大悟,“你当真不是子卿啊,你同他不一样。”

但听这话,我深深吸了口气,看像他的眼里带了前所未有的激动,欣慰啊,总算是有人能将我同他分清了。

他温婉一笑,又说:“不过无妨,你做我的子卿就好。”

……啥?

楞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的我随即失了那股激动,僵了身,如同身陷冰窖一般动弹不得:“兄台别开玩笑了,我就是我,我叫柳思卿不是公子卿,我怎能成了公子卿呢。”

“哦~原来你叫柳思卿啊,”那男子恍然,一幅懒洋洋的模样直让人无言,他抿唇一笑,随即正色了脸,“你怎么知道我是说笑的?”

呃,这人真是……

也不待我回话,他一手摸了摸下巴,似沉思:“原来他改名叫做公子卿了啊,”随后一幅宠溺的模样,笑说,“他是我弟弟,同我一个姓,原是不姓公子的,姓是宇。”

那一幅有一个淘气弟弟的无奈模样直让人砸舌,我怎不觉得那般历尽红尘的公子卿是一个特淘气的孩子啊,或许,也只有他这么个哥哥会如此认为的吧。

等等,哥哥?!

他说公子卿是他弟弟,原来叫做宇子卿,我又想起了那男子的话,那人也说过公子卿是什么小王爷,而恰好,苍狼国君的姓就是宇,似乎还叫做什么什么曦来着,莫非……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姓了,我也姓宇,单名一个曦字,我就唤你思卿了,你唤我什么都可以。”眉眼弯弯,极是内心洒脱的一个人,想不到公子卿的哥哥同他完全不一样,单单只看性格就是了。

果然——我竟猜对了,他居然是苍狼国君主,一国之君竟同我这么个敌国的人有说有笑的……

他真的是苍狼的王么?现下细细看去,都能在他身上看出一丝病态,想是大病初愈,或是未愈,再看面色,虽有一丝血色,却还是是掩不了那不同常人的苍白,也就是同公子卿差不多的年岁,还长得比公子卿好看了许多,可惜这幅好面相了。

话说回来,他既是一国之主,自是知晓我是什么人的,我这么个敌国宰相的儿子,他竟不说将我关起来,好好审问一番,再问出点什么东西来的话,还这般——咳……虽说从我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双手在我眼前来回晃了晃,我楞然将目光移向他,不出所料的,入眼的是一幅疑惑到有些好笑的面容。

“你真是苍狼的国君么?”少顷,我还是将话说出了口,想着方才所想该是假的那便好了。

事实总是不如人愿的,“哎呀,竟然被你猜到了。”他惊讶的语气里还是透着那懒散的样,直冲淡了惊讶该有的神情。

这人还真是,说什么竟然,不过说实话,他若不说他的名姓,我当真看不出来,这住在一普通房间里,传着一袭素的白衣,唇角含笑透着股儒气的人是那高坐龙堂,受百官朝拜的一国之君。

其实他现在还是在说笑的吧?我当真没见过像他这样的皇帝,他和我往常在百姓口中听到的帝王一点都不一样啊,虽说境国的皇上似乎也是。

罢了,如何都于我无干不是,想这么多,我还真是没事儿干了闲得慌。

其实,话,还是开门见山的好啊——“那么……不知苍狼的国主

,你对我如此,又是所谓如何?”我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毕竟依那男子在地牢内同我说的话来想,我同爹爹连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

“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被认做是个耍心机的帝王,枉费我特意将你救出来了。”语落,长叹一气,不说话了。

想来是为此生气了,没想到一国之君既然这般的……小气,咳,倒是不知为何,我居然有想解释一下让他消了气去的冲动,错觉吧,看样子不是了,实际上在我想着安慰人的时候已经行动了,真不觉得手忙脚乱,话都吐不出一整句的人就是自己,我的洒脱全无啊——“那个,我……我其实不是有意的,其实我是……呃,那个,你还是别生气了吧,我真的——”

‘嗤’的一声,原是宇曦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面向我的那眸子,一幅好笑的模样,他说:“逗你的,瞧把你急的~”

逗我的……逗我的……居然是逗我的!我居然上当了!这这这——“哼!”许久未有的小孩子气也上来了,只觉得气闷的我,手一环胸,直接坐床畔不说话了。

这回倒是成了宇曦来哄人,噗嗤一笑下,总算是破碎了那一幅懒散的模样,蹙起眉头看着我的人,我见着了先前出现在我脸上那称之为温怒的表情。

往后的日子,我曾一再想要回到境国,想要看看爹爹同……公子卿,虽说去了或许会看到一幅刺眼的画面,但是,喜欢了许久的心,怎是说放下就放下得了的呢……

虽说想回,可宇曦却不同意,只说是我伤还未好全,若被我哪个仇人抓住了就没有现在这般好运来,我说我从而时起便一直同师父住在山上,就一直未有与什么人接触,更别提结仇了,再者,我下山也没多少时日,下了山除却爹爹和师父外认识的人无非就是皇上和公子卿了,哪会结下什么仇来,而后,想也不想,他便用宇子卿的仇家堵了我还在嘴边未有脱口而出的话。

想来,我哪是什么听人言便乖乖待着不动的,好在宇曦喜静,这不像国主所居的寝宫也没多少人把守,几日时间摸透了他们的布局,我便趁着宇曦睡熟之际,夜黑风高的也好行事,就那么独身一人再向宇曦‘借’了些银两,他日归还,略过守卫溜了。

回境国的路上,我不出意料的迷了路,好在路上有些人家,又好在这世间还是淳朴的好人居多,问得了去境国的路,过了几日方才去了境国,没想到的是,去了境国正是苍狼同境国两军交战之际,略一打听,会些武功的爹爹竟然随军出了征,这可吓得我不轻,我虽没去过战场,可也听人说过,那战场是何等的危险,随时都可能丧命,于是自个儿买了匹快马便去了战场。

好在是正缺人手的时候,没费什么事儿我就就成功的混进了军营,我却想错了,堪堪为爹爹只是随军出征,做得军师罢了,可也不缺交战之时来偷袭军营的人,营中的人少,被敌人个个突破后,我堪堪替爹爹挡了一刀,可惜爹爹什么都没说,或许连看也为看我一眼,便被其他军士护着走了,这好不容易痊愈的伤现下又见了红,一把长刀砍下来伤口极长,我该庆幸,我命还是挺大的。

随后,这战事没过几日便中止了,本来这战胜的会是苍狼的,可他们不知为何喊了,急急撤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