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浩的签唱会风波继续夺人眼球。虽然上面似乎有势力想要遮盖全昆被当场灭口的丑闻,但奈何粉丝的力量如此强大。

全昆之死,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悬案。而最大嫌疑人徐展权,虽位极人臣,但仍旧需要接受调查,否则如何掩悠悠众口?

而徐展权的势力,正黑白两道齐齐追辑猎狼分队大队长,曾经的聂皓天的爱将赵天天。

据军方消息,全昆被杀时,有人曾目击赵天天也在现场。他持枪对着全昆的头的相片,也已传上检察院当备案。

刘小晶乘着夜色来到一间普通的宅子。这里是赵天天从前用来保护重要犯人的安全屋。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刘小晶把食物放下,赵天天正站在窗前,眺望夜景。现在的他,眺望夜色也不能光明正大,而是以手指撩起窗帘的一角向外侧窥探。

刘小晶心中伤感,向他招了招手:“过来吃点东西。”

“我吃过了。”他淡淡的答,目光仍旧锁定对侧楼宇。

“那些速食的东西,吃多了不好。”她把东西放下,便到厨房里为他准备饭菜。他转头望着厨房里的忙碌的身影,叹气走近,从后环上她的细腰:“我军旅生涯多年,有什么东西吃不惯,又有什么苦头捱不住?”

“现在你有我了。”现在你有我了,所以不必承受这样的苦。可是,他现在的苦,不全是因为她吗?她心中愧疚:“当兵既然这么苦,那男人为什么还总向往军营?”

“荣誉感,使命感吧!”他低叹:“只是现在,我已成了国家的罪人。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她闷闷的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对你。”

“为了洗脱嫌疑,他有什么不能做?”赵天天拥着她,探头去瞧她正翻搅着的鸡汤面:“只要证实是我杀了全昆,徐展权就可以反过来指证,我是奉了聂皓天之命杀人。因我对聂皓天向来忠心耿耿,没有人会相信我已背叛。所以,只要我伏法,徐展权便能把罪过推得一干二净。”

她的勺子在锅里顿了顿,哑着的嗓子:“到时候我帮你作证,指证其实是徐展权指使你的。”

“那又有什么区别?毕竟我是杀人凶手。”他笑,却以唇咬她腮边的发:“你真的会这样做?”

“什么?”

“帮我指证亲生父亲?”

她扁嘴,回身紧紧的依进他的怀里:“你不相信我?”

“……相信吧!”他长叹气,手去撩她的衣服,鸡汤的香味飘来,却不及她身上的清香甜美。她被他灼热的手惹得无心做饭,反手环着他的颈:“坏,不想吃面了?”

“想,吃你。”

“都什么时候了……”她嗔怪他,脸上的笑容却开得极盛,他一把将她拢到柜边,毫不留情的撞向她。

就因为都这个时候了,才要抓紧时间好好开吃,吃多一顿是一顿啊!我人生唯一的沉迷。

聂皓天对刘小晶的到来,像是全不感觉意外。他抬头看着她,单手指尖轻敲着桌面:“徐千金要见我?”

徐千金?也就是说,聂皓天也已知晓自己是徐展权的私生女?

刘小晶叹气,这样也好,她不需要多费唇舌来浪费时间。

“聂司令,请你救一救天天。”她说得有些鄙微,他冷笑道:“一个叛徒,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跟在你身边10年,出生入死,忠心不二,你难道忍心看着他送死?”

“正因为他跟着我10年,出生入死,却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我,这才更该死。”聂皓天挑眉看她,冷漠的眉眼里蕴藏着怒气:“我对林微如何?”

“你很爱她。”她不明白聂皓天这时为何说起林微。

“我确实很爱她,她给过我很快乐的日子。但是她,我说不要就能不要了。”他笑得更诡异:“所以,我凭什么不能放弃赵天天?”

刘小晶心底拔凉拔凉的。她见识过聂皓天把林微疼在手心里的样子,更见识过他对她狠心绝情的样子,的确,这个男人,对谁都狠。

她叹气:“那就让天天被徐展权的人抓到,让全世界都认为,是你指使他杀人就好了。你是他的上级,他杀人也是尊你的命令,他罪不至死。”

“哈哈……你威胁我?”聂皓天站起来走近她,高大的身子伫在她的身边,像一座永远无法攀越的巍巍高山:“你以为,赵天天能活着到法庭?”

“你什么意思?”

“如果让他真的到法庭上张嘴狡辨,徐展权能有胜算吗?对天天,以徐展权的行事方式,只会用杀招。”

“哪一招?”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聂皓天冷哼着:“只有赵天天死了,他杀全昆的事实公布,那我聂皓天才是百辞莫辨。所以,赵天天必死。”

刘小晶只觉心里沉了一块冰,全身都凉搜嗖的站都站不稳。

“你要救他,你一定要救他。”她紧紧的捉住了他甩袖要走的胳膊:“就因为这样,你不能让天天死的,他要是有不测,你就成了杀人的幕后真凶啊。”

聂皓天的语音更冷:“但徐展权算错了帐,他杀了赵天天,我自然也有法子,让赵天天和他的勾当露于人前。”

看聂皓天成足在胸,也许他真的早就掌握了赵天天背叛他的证据,所以才这么淡定。或许让天天杀掉全昆,本来就是聂皓天的阴谋。

聂皓天这个人,心机诚府如此的深,她和赵天天也许才是聂皓天的棋子。她慌张的捉紧了他的手肘:“你救他,我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

“我帮你,把微微姐和小臻救出来!”

他的身体站得笔直,只感觉脑里哄的一下,有无数的血液聚了上来。小臻,小臻,原来你的名字叫小臻。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仍旧淡漠地:“什么小臻?”

“聂臻啊,你的儿子。4年前,微微姐在狂讯组织那里,为你生的孩子啊。狂讯捉了聂臻威胁微微姐为他卖命,这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手心微抖,但眼神却坚定:“我在狂讯身边也有两年,我了解他,而且,我爸爸是徐展权,狂讯对我没有戒心。”

“很好!把小臻带回来,我就放过赵天天。”他淡淡的说完这话,沉定的抬步移向屋外。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让自己的身体紧靠着墙壁,张开嘴巴大力的喘气,却喘不去心头的怦动。

小臻,聂臻,我的儿子!

闹市中,狂讯戴一顶冷帽隐于人群中,流动的人群太多太杂,他又站在暗处,监视的聂皓天根本就辨不清狂讯的声音来源。

狂讯的反侦察能力一向极强,即使冒险来会刘小晶,也做足了万全的安排。刘小晶站在咖啡馆的前方,拿着与狂讯独立波段的通话器通话:“我只是要你借一下聂臻。”

“聂臻也能随便借?”狂讯警觉的看向四周,眼风过处,路人行人如鲫,并无异样。刘小晶的声音渐近:“爸爸认为,现在军事检察院查得太紧,而聂皓天现时上交的证据并不是全部。爸爸顾忌姓聂的会再发狠,现时,只有以聂臻的安危,来作交换了。”

“哼,你们想得挺美。”

“狂讯,这么多年,我们同坐一条船。我爸承诺你的东西,将来必不会忘。”

“他能给我什么?”狂讯在人群中散漫的向前迈步,午休下班的人群在车海人海里聚到一块,却又相对无一言。

“他在澳大利亚秘密持有的矿业公司的全部股权,他已全部划归你的名下。”刘小晶真诚的道:“我爸爸说过,他在海外的资产,要是爆光,他的麻烦更大,还不如及早易手于人。他现在的环境,成则王败则寇,要么就名垂千古,要么就遗臭万年,那些钱,他不管成功失败都用不上了。”

狂讯沉思着:以徐展权为政多年的贪婪,他在海外的秘密资金,绝对是天文数字。

刘小晶最明白狂讯,他虽然一心与聂皓天作对,辅助徐展权争权,但狂讯实则最看重的却是林微和聂臻。

报得大仇之后,与林微寻海外一个地方终老,才是狂讯的终极梦想。而他这些年在黑道吞得的财富,在这几年的争斗中,所剩无多。

那么,徐展权的海外资金,对狂讯来说就是个超级诱饵。

果然,狂讯沉思后的语气稍平稳:“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在瑞士的户口里,半小时前,已汇入1亿元。”刘小晶咬牙道:“如果你带聂臻来,配合我们在聂皓天面前演一场戏,我们会再给你汇上3亿。”

“好!”狂讯是个爽快的人,4亿,够他和林微在海外逍遥一辈子了。

他不会把聂臻交出来,但是,把聂臻带出来溜一圈,再把林微和聂臻送到国外去。等他把聂皓天斩于马下,他再到国外与她们母子会合。从此后,聂臻再不是他的人质,是他一直爱护的小宝贝。

5小时后,狂讯带着聂臻出现在午夜的郊野公园。

郊野公园离城区极远,园内原生态的林木未经修饰,高而宽大的树冠,望不到边的翠木林。

狂讯怀抱着熟睡的小童,在冷月下静候。刘小晶从园外奔来,望着他怀里安静的孩子:“小臻怎么了?”

“让他睡一下。”狂讯冷静的道:“总不能让他看到我们大人们的丑恶。”

“嗯,对,这么丑恶的世界,希望他不曾经历。”刘小晶微叹气,伸手要去抱聂臻:“给我,只要聂皓天向检察院为我爸爸作伪证,指出他自己实为争权而故意陷害我爸爸,聂臻便立即还你。”

狂讯却把怀里的孩子向后让了让:“我不相信你们。”

“狂讯,我们是在争取时间。小臻对聂皓天影响有多大,我们都不知道。”刘小晶伸手过来:“但是,只要小臻在手,聂皓天投鼠忌器,即使不臣服,短期内也不敢行动。这样,我们就有时间。”

“时间?”

“我们已经在行动。只要把这天下拿下,不管聂皓天如何作乱,也不管此前我爸犯下什么要案大案,他都能安享天下。然后,再慢慢的割聂皓天的肉。”

“行动了?”狂讯自然也知道,徐展权欲争天下,手上的筹码也备得充足,暗里也能下无数杀着。的确如刘小晶所说,他们需要时间,只要徐展权能在时机到来之前,保住不失,夺得权势,往后好与坏,都是徐家的天下。

“嗯。”刘小晶拔了一个电话,轻声道:“过帐吧!”

她向狂讯打了打眼色,狂讯意会,取出手机察看了自己的户口。巨额资金果然已汇到他的帐户。

他满意的笑了,仰天长笑,笑声中得意而满足:“好,太好了。”

“把人给我。”刘小晶上前一步,狂讯疑惑了一下,却还是把孩子交给了她。她抱紧怀中熟睡的孩子,向后飞快的折返跑。

几乎在同一时刻,狂讯突然向侧方扑倒,一记枪声响彻这个暗静的密林。扑在林野中的狂讯从树丛中爬起,飞快的向着前方逃。

赵天天从树后奔出,飞跃而起时,手上枪支绝不留情。狂讯捂着被射中的肩膊,咬牙向着前方的郊外大河的方向奔逃。

他的肩膊血流如注,正前方一个伟岸身影挡住了他的路。聂皓天沉冷的嗓子:“狂讯,你逃跑的方式还真单一。”

狂讯咬牙忍痛,站定了,看着自己备在河边的小艇被聂皓天踩在脚下,支离破碎的小艇,船上备有的逃生器具撒了一地。

他捂着肩膊侧身,却仰声长笑:“聂皓天,你以为你赢了?”

“我的孩子回来了。”月色落在聂皓天的身侧,让他安心的笑容在月下如此真切:“我的女人,我的孩子,我必定能保她们周全。”

枪举起,直直的指向狂讯。狂讯眼中露出狠色,阴恻恻的咬牙切齿:“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的儿子一面。”

聂皓天微皱眉,不远处的树林里,赵天天的啸声穿透暮色:“老大,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