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竟然能找到皇宫水渠的暗道,还真是无孔不入。吴悠听着暗自心惊,但同时也有了想法,“所以,他们有办法出的了城门,是吗?”

“是,你要出城门?”韩丽娘问道,淡淡的蹙起了眉头,“只是这时会很危险呢。”

“不但要出门,恐怕还得想着如何进门。”吴悠叹了声气,掏出怀里头的令牌给韩丽娘看,“我是奉陛下之命外出求援的,这信必须得送到,而且越快越好。”

调来大军的话,大不了就强攻了。吴悠有些灰心的想着,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如果非要出门的话,我去吧。”韩丽娘想了想说道,然后望向吴悠,“我有功夫,身手比你好,出城弄匹马也容易,你还是留在家里好了。”

“这,”吴悠张张嘴,却是没有想到这点。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让女人出门的话这有点太没担当了吧。

韩丽娘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却是说道,“夫君与其与我抢着这送信的差事,不如想想到时候要从哪个门入吧。毕竟这皇宫不好闯,我听说前朝的时候,为了打下洛阳城可以死了许多人呢。”

听着韩丽娘一提醒,吴悠却也是清醒过来了,这洛阳还真是个不好啃的骨头,它的防御指数比长安城高多了,若是调配不当,万把人撒进去那就是胡椒面,连汤都翻不起。

“好。那你去送信,要羽林卫从玄武门入。”吴悠想了想说道,北衙禁军是驻扎在洛阳城北,从北门入节省时间的多,遇到的阻碍也少,换了其它地方,要突破的城门就不止一道了。

“好。”韩丽娘应声,拿了令牌和手书去换衣服。吴悠却是坐在桌前沉思起该如何应接应进城这件事。

“对了,那个东西。”吴悠猛然一拍掌,却是起身问苏忆柳。“忆柳,我的那个玉佩,就是这么大。纹着两条鱼配饰的那个,你拿去卖了没?”

上次太平公主送的那个玉佩被吴悠送回去之后,过了几天那个公主却是又送了一个回来。虽然没有上次的扎眼,可是用途却差不多。吴悠很是恼怒,一气之下让苏忆柳把那玉牌拿去当了,也不知道她出手没。

“在呢。”苏忆柳听他一问,却是想起了指他指的是什么,立马回房去拿。

吴悠的饰物不多,极其好找,不时就翻了出来。苏忆柳看着拿着玉佩松了口气的样子,当下却是一笑,“我就知道你说的是气话,咱家又不缺那几个钱,所以就骗你说当了。其实还在呢。”

“多亏了你。”吴悠听着她这么说,面上有些羞赧,也不好多说什么,换了衣服后吩咐她在家里好好呆着,切莫外出,“你去把大牛他们那伙人叫来。就在院中陪你坐着,有什么乱子也好有个照应。还有阿魁,要是势头不好,带着你大师娘赶快跑,千万别贪恋财物。”

苏忆柳见着他这么说,知道势头十分不好,却还强自撑笑着,“你去忙你的,家里头的事我们晓得。”

“嗯。”吴悠点了点头,在门口重重的抱了一下她,然后出了门一路朝着太平公主府邸跑去。

这个时候,能在这场拉锯战中起作用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位公主了。

有着太平公主给的令牌,吴悠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到了太平公主内室,相较于皇宫那边的剑拔弩张,她这里却是歌舞升平。

“矮油,哪里来的小郎君,模样还挺俊俏的,莫非是姐姐你新养的面首?”太平公主这里头却十分热闹,丝竹管弦歌舞,座上正有数十位贵妇,旁边兼着有美少年陪伴,很显然在开宴会。

吴悠进来的路上便想好是以男宠的身份潜进来的,所以当下也不反驳,只是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这群女人,风度翩翩,的确十分秀色可餐。

太平公主正在主位坐着,见着吴悠进来显然也十分惊讶,但那讶容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是一副慵懒的笑意,冲着吴悠勾了勾手示意他走过去,“新收的人,还没有怎么经过调教,不懂规矩的很,各位姐妹们可别笑话我。”

“哪里哪里,”一阵奉承恭维,吴悠走上来时又有不少用着大胆的眼神打量着吴悠,在扇后露出富有暗示意的眨眼,看的吴悠一阵脊梁发寒。

吴悠走到了太平公主身边,坐在她榻上一边服侍着她,一边低声交谈。

“你倒还精明么,竟然知道跑出来了。”太平公主勾着吴悠的下巴,装作调戏他的样子,却是用着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的说道。

“陛下危在旦夕,相王在城上守门,已经派人去调了羽林卫过来,只是宫城大门都被嗣王的人把持住,军队无法进来,你可有办法?”吴悠假意的伏在她身上,一边耳鬓厮磨,一边却是简要的说明了状况。

“他们争他们的,又不关我什么事,我凑什么热闹。”太平公主翻了个白眼,却是笑笑的说道,“我没辙儿,你另请高明。”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小脾气。”吴悠记得直冒火,面上还得笑,只能凑近她的耳垂咬牙切齿的说,“要真等他登基了,咱们做的事情能瞒得住?这些年来你也没少坑他,就不怕他秋后算账?”

“你以为我不想!”太平公主瞪了吴悠一眼,手指不客气的在他腰上一掐,“我听着那边闹起来就打算去帮忙了,结果怎么样?那位的反应却是比我快多了,还没出门就把我堵住了,亏我机灵说是过节打算做秦王破阵乐娱乐,才没有出事。这不,歌舞一作就做一天的了,底下陪我的人都换了三拨,他们不累我都累了。”

皇家祭祀,太平公主这种已经嫁出去的自然是不必去了,但可惜薛家也灭了,她又没有改嫁,所以这天倒是成了大闲人,专心做祭祀后的宴乐了。

吴悠这才明白,为何她这里歌舞升平的样子,当下道歉,“是我错怪你了,不过我瞧着他之所以没有现在对付你是因为人手不够,照着一帮闲人把你看着,等他撼动了大位再来抓你这秋后的蚂蚱。”

“你才秋后的蚂蚱呢。”太平公主极其不喜欢吴悠这比喻,攀着他的肩咬了一口,这次蹭在他耳边说,“你们真的能送出去信?”

“已经送出去了,就怕进不来。”吴悠很相信韩丽娘的身手,但对着洛阳城的坚固也抱有信心,当年唐军为了攻打洛阳城,居高临下占着地势之便却还放火烧了龙潜之地的老君庙,可见战况之艰难。如今的状况就是,李贤凭着两卫人马没办法打进最里头的一道城门,而吴悠也不觉得凭着两卫人马就能打破最外头一队人马。

“我府上有五百名健儿,若是没有这些人看着,大可交给你一起从里面把城门打下来,”太平公主咬牙切齿的说道,“但可惜这会儿我这地方以及成了众矢之的,若是带人出去,还没走出坊门就被关注了,徒惹祸患。”

这也是她为什么耐着性子在这里陪着一堆女人看歌舞的原因了。

吴悠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其他办法?或者说你有没有认识什么人,可以策反之类的?”

“玄武门那么重要的地方,你以为那里的守将是随便可以收买的啊!”太平公主微笑着白了他一眼,若是目光能变成刀子吴悠早就被捅成筛子了,“玄武门啊,你懂不懂!”

吴悠默然,自从他们那个祖宗在玄武门兵变夺得皇位之后,恐怕那个皇帝都不敢忽视这个地方。

“好好好,就当我说错了。”吴悠心不在焉的赔礼,然后却是牙一咬,“实在不行,那我只能领着几个人强行突破,看能不能侥幸弄开城门了。”

“哎,别急,我忽然想到了,玄武门,还真有一个人可以弄开。”太平公主喃喃自语了几句,忽然面露了喜色,拉着吴悠倒在榻上,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薛讷。”

他是谁?吴悠对着这名字还真是陌生。

“这个人啊,”太平公主粲然一笑,却是伸出了两根指头,“他跟他老爹先后守过几十年的玄武门,我觉得你想要弄开洛阳的玄武门,恐怕得从他们这里入手了。”

“还有这种人?能说得动他们帮咱们?”吴悠一愣,守门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一般人要不然升要不然降,怎么会父子俩都在这个职位上盘桓这么久。

“我不是说了么,玄武门可不是一道普通的门,不是你想守就能守的,只有皇帝信得过的人才会派去那里。他父子二代人能先后担任这个职位,就说明了他们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换个角度而言,他们深受皇恩,对母亲的忠诚度也是很高的,你去找他们帮忙成功的几率很大。”太平公主微微一笑,拍了拍吴悠的肩膀说道,“而且我没记错,他们府中的家将也都很厉害,这个时候凑凑,说不定还有大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