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很小,所以只能让他们坐着休息。我扶着晁儿以免得他往一边倒。晁儿内伤疗养得怎么样我是不知道,可他這衣服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渍,却是看得出来他受的外伤不轻啊。

时间仓促,金镖头让我们上了马车再为他们包扎。李大哥负责晁儿,我则是负责那位蓝衣姑娘。那姑娘胸口大概是受了内伤,一直看她捂着,服过红绫的药丸好像好些了。我便掰开她的手,解开她的衣裳。她身上的外伤倒是不重,就是手臂有几处大伤。小心翼翼地擦拭,散上药,接过月暇递来的白纱布,好好地包扎了起来。

我一边整理蓝衣姑娘的衣服,一边关注着晁儿那边的情况。

金镖头正撕开的他的衣衫,只见他胸口是血肉模糊啊!月暇见状连忙递上刚洗好的布。金镖头擦拭过后,月暇又接过满是鲜血的布。那布一浸入水中,就荡漾开一阵阵血涟漪。真是让看的人都感到疼痛,更何况当事人呢?

晁儿此时脸色苍白,受的伤显然比蓝衣姑娘重多了。他一定是为了保护她,好让她来向我们求救,所以才让那大汉得手了。

还好车上的储水还够,清洗过晁儿伤口,包扎好,金镖头嘱咐我们小心照看,不要乱移动他们就下车了。

他们两人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我们也不敢大声説话。我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想想都觉得后怕,要是来晚一步,可能就见不到晁儿啦!我抬头见月暇却是泰然自若,还在看车外的风景,不禁有点纳闷,便问:“月暇,你胆子还真大啊!”

我话还没説完,月暇就很紧张猛地回头,双眼凛冽,让我這个不懂武功的人都感到瞬间的杀气。但這神情稍纵即逝,因为我嘴巴动得比脑袋还快。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怕呢?”這句话一出,我才怔了一下,剩下的闲话都给吓得憋了回去。

但却见月暇莞尔一笑道:“呵呵,婉清姐姐,我可是后怕地紧。刚开始是没反应过来。”

我见她笑地那么天真,倒是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被吓得出现幻觉了。月暇這样的柔弱女孩又怎么会跟“杀气”有关联。但是刚刚我明明是看见了……

我心里這么一思量就没接上月暇的话来,她又説:“还好啊,没出什么大事!”

她也拍了拍胸脯吁了口气。

我便説:“嗯!幸好刚上了。”

之后,又是恢复到之前温馨的气氛。

马车辘辘作响,还有哒哒的马蹄声突然间停了下来,失去了催眠曲的我摹地睁开了眼——原来我睡着啦!

一阵窸窣,大家都下马了。

金镖头掀开马车布帘,叫了几个镖师抬下了晁儿和蓝衣姑娘。我和月暇也下了马车,只见车队停在一座有三间小屋的农舍。金镖头正在和一个老人家説话,应该是租下了這几间小屋吧。

此时,颜儿也下了马了,她见我向她走来,欢喜地向我招手。看来她已经不太害怕了。孩子一般的头脑也真好,什么不开心的事也比较容易忘却。便在金镖头的示意下,携手进屋去了。

小屋正面朝南,东西两侧各有一间。正屋虽然比较大,可是才一张床铺,便让晁儿,蓝衣姑娘躺上面好好休养。我们几个姑娘也只好打地铺了。李大哥和金镖头在外间守夜。东屋、西屋分别住着伤员和镖师,也都由几个资深的镖师守夜。

翌晨天还没亮我就醒了。却发现那蓝衣正坐着,以手试探晁儿的额头,还把了下他的脉象。

“姑娘,你醒啦!好些了吗?晁儿他还好吧?”

蓝衣姑娘其实早就看见我了,這时才转过脸来説:“我已经好多了,多谢几位相救。白师弟他流血过多,看来还要一会儿才能醒。”

這时,红绫和月暇听到声响也都起来了。

那蓝衣姑娘又问:“我的师兄们怎么样了?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重伤倒地,现下他们在哪?”

“姑娘,你别急!现在天还没亮,你的师兄们都在东屋歇息呢。金镖……呃,不,金管家已经叫一些家将们替他们疗伤过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是啊!姑娘,你的衣裳破成這样,昨天我们理出了几件,你看合适不合适?先去房东家洗个澡吧。”月暇递过衣衫説道。

那姑娘很感激地接过衣衫,又跪了下来:“這次天云派遭此大劫,若不是诸位相救,恐怕天云派就要被灭派了。這次要不是……”説着説着,姑娘就哽咽了。

大家连忙将她扶起。

“姑娘,説哪里的话。晁儿是我弟弟,我救他是应该的。”

那姑娘就顺势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又问我説:“我知道白师弟有个萧姐姐,可就是你?”

我笑了笑説:“就是我啊!我听晁儿説天云派是不收女弟子的。怎么姑娘……”

那姑娘破涕为笑説:“我可确实是女子哦!嘻嘻……我叫唐蓉峰。是西宗唯一的女弟子。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师父説是在野外草堆里见到我的。当时,我满脸淤泥,还挂着两条鼻涕虫……”

唐蓉峰説到這的时候大家都嘎嘎地笑了,倒把沉睡中的颜儿给吵醒了。颜儿见新来了一位姐妹也很高兴地和我们坐在一起听唐蓉峰讲故事。

唐蓉峰看颜儿的举止,心里也明白,却没有多问,只问了她的名字便又继续説。

“听师父説,当时我一见到他,就抱着他的腿不放。师父被缠地没辙,便问我父母在哪,叫什么名字。我却答不出来,硬要跟着师父。师父看我可怜虽然想收养我,可是祖宗规矩是不收女徒的,便想狠心将我丢下。哪知我一路小跑,虽然追不上师父,却仍然是摔倒了爬起来再追。师父怜我小小年纪意志却如此坚定,便收我为记名女弟子。這样就不背祖宗之训了。”

説完,唐蓉峰又是一笑。果然是师徒情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