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日,肖兰得了胸膜炎。胸膜炎的主要临床表现为胸痛、咳嗽、胸闷、气急,甚则呼吸困难,感染性胸膜炎或胸腔积液继发感染时,可有恶寒、发热。胸膜炎最常见的症状为胸痛,胸痛常突然出现。

胸膜炎的治疗视其病因而定。细菌感染所致者,应给予抗生素治疗。病毒感染所致者,无需抗感染治疗。自身免疫疾病所致者,治疗基础疾病可使胸膜炎消退。缓解疼痛:口服阿司匹林0。6克或消炎痛50毫克,1日3次,或可待因15--30毫克,1日3次。

胸痛伴有剧烈咳嗽者可实施热湿敷,缓解疼痛;伴咯血时可用冷湿敷。因胸痛而影响呼吸者,可用绷带或胶布固定,限制胸廓活动度。发热期间应卧床休息。饮食以易于消化吸收、富含营养为原则。

肖兰病不轻,症状是胸疼、咳嗽、胸闷,脸色很憔悴,吃不了多少东西。

大夫说除了打针吃药之外,还要热敷。大夫还嘱咐肖兰卧床休息,注意饮食,加强营养。陈忠孝这样,肖兰的胸膜炎病能够像大夫所说的那样治疗和静养吗?

陈忠孝下班了,他想去父母那,就去;他想在单位打乒乓球,就打;他想上谁家串门子,就串。上述的他都不做,他是回家了。可是,他回家了,却什么也不干,他才不管肖兰病不病,病情如何,也不过问孩子,也不稀罕稀罕自己的孩子,更不问老岳母的情况。

到家了,好的就是自己听收音机、睡大觉;不好的就是发脾气,无事生非,冷语相讥;严重的就是故意找茬,吵架打骂。这样的话,谁也过得不开心,谁也不得安宁,除了肇事的陈忠孝之外。

肖兰病着,她就请假,没有去上班,就在在家里,肖兰的病,无法静养,她还得从事家务劳动,还得照看孩子,还得应付陈忠孝的无理取闹、伤害摧残。刘志斌也病着,她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比肖兰好,母女俩都病着,可是,没有人心疼她们,也没有人照顾她们。

肖华还在土源上干活,他见母亲和姐姐都病着,就想不上班来照护,但尽管土源上的活很累,可要干这活的人很多,有的还去不上呢。肖华要是几天不去上班,就不能再去干了,马上有人取代他了,肖华和母亲说什么也不让肖华来照顾,肖华心里很是矛盾。

为了生计,还是不能不去。肖华的心里,很是反感陈忠孝,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就是说了,那陈忠孝也不会听他的话,弄不好,陈忠孝还会和肖华吵起来,肖华也不想在母亲面前和他争吵,只好不说什么。肖华在班上干活,心里也不踏实,惦记家里的母亲和姐姐。

晚上,吃过饭后,一切都收拾停当,肖兰准备热敷。强儿他也闹着,想让大人陪他玩耍。陈忠孝嘴巴一抹,什么也不干,躺在小炕上听收音机。肖兰叫陈忠孝看看孩子:“你行行好,发发善心,看看孩子,我要热敷。”

陈忠孝不肯:“净事儿,没长眼睛吗?我在听收音机呢。”肖兰就把强儿抱到他身边。陈忠孝忽地起来,照着孩子的屁股就是两巴掌,强儿被打疼了就大哭起来。肖兰很生气,把强儿抱过来:“你干什么?”刘志斌见了,就勉强地挺起身来:“把孩子给我。”肖兰看母亲那病弱不禁的样子,哪里忍心让她看孩子?

肖兰只好自己看孩子,她哄着强儿,想把他哄睡觉后自己再热敷。刘志斌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女儿,就下地给肖兰洗毛巾。陈忠孝纹丝不动,像没事一样,一边听,一边用手击炕打着拍节。

刘志斌把洗好的毛巾递给肖兰,肖兰一边哄孩子一边热敷。肖兰瞪着眼睛看着陈忠孝,真想打他两个嘴巴。那陈忠孝听够了收音机,就起来抽烟,看都不看肖兰一眼,就像是没那个人似的。

一般的情况来说,妻子有病了,丈夫不得急成什么样?早就问寒问暖,关心备至,床前床后地伺候,做点儿好吃的,买点儿可口的。不但如此,还得承担一切家务活,让妻子安心地静养。然而,肖兰没有找到这样的好丈夫。

女人就是需要男人的体贴,男人也就喜欢女人的温柔。肖兰她得不到自己男人的体贴,她还是把自己的温柔给了自己的男人。但是,她换不来男人的回报。肖兰就是在这样情况下,顽强地苟活着。值得庆幸的是,她面前有一位慈祥而疼爱她的母亲,母亲和她相依为命,互相关照。孩子,是她的最大的安慰,是她强大的精神支柱!不管怎样,肖兰的病还是渐渐地好起来了。

一个月后,大概是七月初吧,刘志斌上肖海家去了,肖华上县里去办事。

陈忠孝临上班时说是今天下乡办事不一定回来。晚上,肖兰背着强儿下班回来,见陈忠孝回来了,还有他的父亲和姑父王德才。肖兰很奇怪。陈父要抱强儿,强儿觉得很陌生就不愿意让他抱。

肖兰问陈忠孝:“你没下乡啊?”陈忠孝回答说:“我脚让石头砸了,去不了了。”肖兰关切地说:“严重吗?我看看。”肖兰一看,的确不轻,血糊糊的一片,还肿的老高。肖兰说:“不轻啊,你蹬不了车子,怎么回来的?”

陈忠孝咧咧嘴:“可不?太疼了。我一瘸一拐地,强走回来。我上医院后,到我爸家,看见姑父来了,就让他和我爸来咱家,我买了肉、菜和酒。”肖兰去做饭,强儿却在他爷怀里张开了小手:“妈,抱。”肖兰就哄他说:“好宝儿,我去做饭给你爷和姑爷吃。”

陈父也哄着孩子:“好强儿,跟爷玩吧。”陈忠孝一瘸一拐地走向外屋:“我去做饭,你看孩子吧,别让他爷看了,那么大岁数了,累得慌。”真是个大孝子啊。肖兰说:“你能做吗?脚不疼吗?你能受得了吗?”陈忠孝咬咬牙:“行,没事儿,挺着点儿吧。”陈忠孝就做饭,他一动一咧嘴,看样子是很疼,但他忙乎得很欢。肖兰心里一阵冷笑,为了他爸,他就能忍着疼痛去做饭,在我家人面前他却什么也不干。

饭做好了,陈忠孝招呼父亲和姑父吃饭。这时候,他不再拉长脸了,而且满脸的和颜悦色,给他的父亲和姑父倒了酒,自己也倒了酒,连让都不让刘志斌,他也不和刘志斌说话,眼里都没有自己的孩子。陈忠孝端着酒杯,对父亲和姑父说:“来,爸,姑父,咱们爷仨干一杯,喔,不,你们的岁数大了,不能喝猛了,我喝一杯,你们二老喝一口,咱们慢慢吃,慢慢地喝,喝个痛快,吃个高兴。”

那陈父满面红光的,笑嘻嘻的说:“嗯,还是我这三儿子,最孝顺,我可是心里高兴。姐夫,你说,我有这样的儿子,不是有福气吗?不像那个大犊子,心里没爹妈,就有老婆丈母娘,真他妈的。”王德才是个高个子的老头,面目比较和善,他和陈父不是一路人,但他毕竟是陈家的亲属,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说:“好,好,老三不错,你有福气,不像我,我还真羡慕你呀。”

陈忠孝听了父亲的话,很是受宠若惊,他还笑容可掬地说:“爸,你别说了,我还很惭愧呢,做不还远远不够呢。你放心,我这辈子,对你和我妈,没二话,就是孝顺,对我的兄弟姐妹,也好好的,决不能学我大哥。”

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看着他的对他老爹和姑父的态度,心里非常地生气,她的眼前闪现出一个个镜头画面:陈忠孝大睡不起,肖华累容做饭。肖兰有病也得做饭,陈忠孝听收音机。刘志斌拖着瘦弱多病的身体看孩子,陈忠孝四仰八叉地躺在炕头上……

同样是亲人,陈忠孝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陈忠孝对待自己的家人,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对待自己的妻儿,却是坏的不能再坏了。而对待疼他、爱他的岳母一家,也是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这好与坏,都到了极端的地步,而且是如此的分明!

这里面,是陈忠孝,把他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看成是亲人,而把妻儿、岳母家不看成是亲人。陈忠孝把妻儿、岳母家人看成什么,恐怕他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正因为他有这种意识,他当然的,对亲人就是好了,对认为不是亲人的当然就不好了。

而且,陈忠孝不但把父母兄弟姐妹看成亲人,还看成是神圣不可慢待的亲人,对他们极端地重视,极端地孝敬,极端地惧怕。对他们的劣迹和卑鄙,毫不反感,更不劝导,而是一味地迁就、屈从,甚至同流合污。真是愚忠愚孝愚悌哇!而对于妻儿、岳母一家,极尽蔑视,极尽冷酷,极尽欺辱。对他们的美德和善行,毫不领情,更不感激,而是一味地伤害、欺负,甚至蛮横摧残,真是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啊!陈忠孝,是最糊涂、最愚蠢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