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少寰秘密寓所。

“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你走。”褚少寰凝视着依云那张绝美的脸,深情地说。依云转过泪眸,冷笑道:“褚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不是云清。你认错人了。”

褚少寰不以为然,他双手交握,笑着坐到依云对面:“错也好,对也好,反正我不会再放手。依云,嫁给我,我会让你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褚先生,你先告诉我,幸福是什么?”依云冷冷地问。

褚少寰默然,他忽然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依云,说道:“你好好在这休息。”

“童童呢?!”依云着急地问。

褚少寰回望她一眼说道:“放心,他会很安全。”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直到你答应跟我结婚。”

“褚少寰,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无耻!”依云绝望地瘫坐沙发上,却换来褚少寰一阵疯狂大笑。依云急得焦头烂额,现在问题是大家都以为她回去了,谁能想到她会被褚少寰绑架?等到父亲回去发现这个问题之后,估计她跟褚少寰的婚礼都办完了。难道,她真的要嫁给褚少寰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吗?这真是命中注定的劫数?依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越想躲就躲不掉?

“童童,你觉得叔叔做你的爸爸怎么样?”褚少寰将童童抱在怀里,使劲浑身解数逗他开心。但小家伙就是不开尊口,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小脑袋。

“童童,如果你再不开口说话,我就再也不让你见妈咪了哦。”

“你是坏人,我讨厌你。”童童忽然发作,指着纪寒的鼻子,大声说:“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他才不会凶我,才不会把妈咪关起来。哼,我不理你。”

看着他生气的小摸样,褚少寰哈哈大笑。

“好,那你说你爸爸应该是什么样子,叔叔照着改。”面对着这粉粉嫩嫩,白白胖胖的小东西,褚少寰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不是没想过这孩子是林纪寒的,但只要依云肯答应嫁给他,他宁愿当做一切都不知道。

童童情绪稍稍平静,他歪着脑袋认真地说:“爸爸很爱妈咪,不会将她关在房间里不让童童看见。你把妈咪放出来——”

褚少寰点点头,认真地说:“其实,我只是让妈咪在房间里反思,做错事不应该反思吗?”

“可是妈咪没做错事。”童童天真地说。

“她想把你从爸爸那带走,难道不是错事吗?”褚少寰开始混淆孩子的视听。童童抓抓脑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这样,如果你认我做爸爸,我就答应你放妈咪出来,如何?”

童童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不过又认真地说:“我得先跟妈咪商量一下。”褚少寰有些不耐烦地将他交给了保姆。

“叔叔——我要见妈咪。”童童开始大哭大闹,“我要我妈咪。”

褚少寰不厌其烦,赶紧挥手让保姆带走了童童。之后,他便出发前去找之美,当然是跟她商量离婚的事。

“少寰,我是不会答应离婚的。”宁之美的态度从始到终都是那么坚决。

少寰耐住性子,从容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四年前娶你的原因。”

之美点点头,“因为你的新娘子骆云清不见了。”

“如果她现在出现了,你是不是该把位置让出来?”褚少寰问。他的话,让宁之美的表情瞬间凝滞。

“她没死?”

“是的,她没死。而且已经回到了我身边,所以我要离婚娶她。”褚少寰的无情,让宁之美寒澈骨髓。她无语凝噎,好久才哽咽地问:“少寰哥,那我呢?我算什么?”

褚少寰表情沉重,他看着宁之美,沉声说:“之美,我不会再放开云清。请你谅解,房子,车,存款,公司股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褚少寰自知愧对宁之美,所以他想尽力从金钱上做弥补。

“你真的可以为她做出任何牺牲?”之美难以置信地问。在她的印象里,褚少寰不是这样的人,他只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从来不会放弃。熟不知,她认识的只是四年后的褚少寰,四年前他的不是这样的。所以,为了骆云清可以放弃一切,这样褚少寰,不是虚假,只是回到了四年前。

“是的,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褚少寰沉声说。

“包括你的亲生骨肉!?”宁之美含泪问道。

这次轮到褚少寰震惊了,从跟之美结婚,他碰她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得清,近期更是根本没碰她,她怎么会怀孕?

“之美,别开这样的玩笑。”少寰有些不耐烦了,“该说的,上次我都跟你说过了。”

“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宁之美的态度无比决绝。似乎如果褚少寰不回答她的话,她就会一头撞死在这里。少寰对她的神情有几分忌惮,于是放缓语气安慰道:“之美,你还年轻——”

宁之美忽然发作,大吼道:“回答我的问题。”

褚少寰却陷入挣扎,他不敢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了云清逼她去堕胎。

“褚少寰回答我,别让我看不起你。”之美高昂着头。

“最近我没碰你。”褚少寰轻声说:“如果真的有了,就去堕胎吧。”

宁之美失声痛哭,她实在没想到褚少寰会这样回答,骆云清对他来说竟比亲生骨肉还重要。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彻底后悔。”之美擦干眼泪,露出招牌笑容,“少寰哥,走着瞧。”

褚少寰拉住她,委婉地道歉:“之美,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想不开。”

宁之美怒极,反手就给了褚少寰一个大巴掌。她浑身颤抖地说:“你以为我会这么傻吗?”

少寰轻轻松开自己的手,沉声问:“既然如此,就签字吧。”之美拿起离婚协议书,放到了包里。

“我想见见云清。这份东西,下次我见她的时候再给你吧。”之美很平静。褚少寰不知她想打什么注意,有些不放心。于是之美一走,他便派人盯住了她。

“宁之美,你真的好傻——”之美一边走一边流泪,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傻,在那种情况下竟然答应嫁给了他。她的大好青春,葬送在对他的无尽等待中。这四年里,她看到过他因为思念云清而自暴自弃,又看到他为了对抗宿敌林纪寒而奋力崛起,看他四处寻找云清下落,看他午夜长吁短叹。她最美好的思念葬送在他对别人的等待中。她总以为有一天他会回头,会看见她的忠贞不二和努力,可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宁之美一个人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就接到了褚母梅若云的电话。想来他们已经好久都没见了,好像是从褚父去世后。

“妈,你找我?”之美强压心头悲伤。

“之美,我想见见你,你现在在哪里?”褚母问。

之美看看四周,忽然觉得自己无助的可怜。父母早年便移民国外,因为她执意要嫁给褚少寰才一个人留在了这里,此刻受到这么大的委屈竟无人可倾诉。

“妈,我有点不舒服,明天再去见你行吗?”之美推脱道。

自从褚父去世,褚母的心气儿也没以前高了,听到孩子这么说,马上关心地问:“是不是又跟少寰吵架了?这孩子还是这样。你别着急,等下妈去找他评理。”

“没用的。”之美绝望地叹了口气,“妈,我累了先回去了。”挂了电话,她依然失魂落魄地走着,让脚步带着身体,走到哪里算哪里。当她下意识地停下来的时候,竟发现是站在林氏大门前。此刻天色已晚,林氏集团办公楼一片昏暗。之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可能意识里自己是想来找林纪寒吧。找他做什么呢?是不是要告诉他骆云清的事?

纪寒公寓。

“少爷——”周伯一脸惆怅地站在纪寒房门前,少爷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不开门,不接电话,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少爷,你吃点东西吧。”周伯长吁短叹,这样下去,恐怕真相还没到来,少爷的身体便垮了。他开始有了恻隐之心。

正在这时,房门砰地打开,纪寒站在了周伯面前:“周伯,帮我订机票,我要去找依云。”虽然才过了两天两夜,但纪寒脸上的沧桑却像是已经过了20年,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

“少爷!”周伯不由得心疼地喊出声来,“你这又是何苦呢!”

纪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周伯,在过去的两天里他想了无数遍,也下了无数遍决心,可是他的心中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泥一样,让他从骨子里一直痛到心里,他根本无法忘记云清。

“我做不到,周伯!”纪寒无比痛苦地看着周伯。周伯从来都没看见过这么痛苦的少爷。

“少爷,你真的决定了?”周伯问。

纪寒快速地换上衣服,认真地说:“帮我订机票。董事会那帮人,让他们等我回来。”周伯不再说话,马上打电话给纪寒订了最快的飞往韩国的机票。

三个小时后,林纪寒站在了陌生的国度。

“云清,这里就是你生活四年的地方吗?”纪寒走出机场,做了个深呼吸,在心中默默地想。“有人说,走你走过的路,去你去过的地方,就会离你近一点。为什么你曾经离我那么近,我却没有认出你?云清,我来了——”

四月的韩国首尔,空气里隐隐还有些寒冷,听着陌生的声音,看着陌生的面孔,纪寒心中不由一阵惆怅。

他顺着卡片上的地址找去,那是一栋隐匿在半山坡上的红顶白墙的小别墅。想到这里就是云清生活了四年的地方,纪寒的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莫名伤感。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如何会背井离乡流落到这里,如果不是他,她又如何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云清——”纪寒站在雕花的铁栏杆门前,反复酝酿着见到依云的第一句话,是该叫她依云还是云清?她会不会被吓到?会不会说他神经病?纪寒从未如此忐忑过。酝酿了好久,他才按下门铃。

“谁在那里?”门铃按下,一名身着韩国传统服装的老妇马上过来开门。说的当然也是标准的韩语。

“请问,水依云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精通四国语言的纪寒,韩语当然不在话下。

那老妇人打量纪寒好久,才说:“你找云小姐?她不是去中国了吗?几个月前,他们都去韩国了,还没回来。”

老妇人的话,让纪寒感到很迷惑也很意外,水之上不是说依云已经回来了吗?怎么会……

“是不是依云不想见我?”纪寒着急地问。

老妇人一头雾水,“不是,云小姐真的没回来。真的抱歉。”

纪寒的心瞬间又变得空荡荡的,依云没回来,那她,会去哪里?他马上掏出手机,打给水之上。水之上听闻依云没回韩国的家,也有些意外,立刻要纪寒把电话给佣人,他又仔细问了一番。得到的结果的确是依云没回去。

“水之上,你耍我!”纪寒愤怒了。

水之上也很生气地说:“林纪寒,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依云到底去了哪里,而不是乱发脾气。”他粗暴地挂断了电话,留下纪寒一个人站在陌生的首尔街头。

“云清,你在哪里——”他望着苍茫的人群,看着陌生的城市,歇斯理底地喊起来,依云没回来,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难道她早已知道真相,是故意躲开他吗?行人看着这个发疯的中国男人,纷纷四散躲避。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不能相爱,而是分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一次又一次地错过,直到无法挽回。

躺在酒店的**,纪寒把事情前前后后又努力地想了一遍。以他对云清的了解,带着孩子的她不会去不熟悉的地方生活,既然她已离开中国,肯定是回到韩国了,只是没回家而已。她是不是躲在哪个地方了?

这些年林氏发展很快,在亚洲各国基本都有分部和办事处,纪寒对韩国的一切还算熟悉,冷静下来之后,他马上动用在韩关系,全国搜索骆云清母子。但愿,他这样是对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氏在韩分部的负责人便兴师动众地找到了纪寒下榻的酒店。

“总裁,您来这里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们。好让我去接您。”

纪寒端着咖啡杯,凝视窗外朝阳,沉声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我最在行。您说您要找谁——”

“致远集团的千金。”纪寒认真地看着这位负责人。结果他大吃一惊:“总裁,找她做什么?”这位负责人算是半个韩国土著,一家都在韩国定居了,所以对国内发生的事基本都没什么听闻。

“我听上层人士说那女孩是致远集团的养女,从中国来的,难道总裁也听说这事了。”

在韩国随意一打听便能知道的事,可林纪寒偏偏就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蠢了,这些年四处寻找云清,偏偏忽视了最显而易见的东西。

“先别说这么多,你能不能找到她?”纪寒不耐烦地问。

那人有些为难,“这么大张旗鼓地找致远集团的千金,我怕会引起误会。这样吧总裁,我先私下里给你打听。”

“什么时候有消息?”纪寒表面沉静,但实则内心已经很煎熬了。一天找不到云清母子,他便一天不能平静。

“三天之后。”

“这么久?”纪寒大声问。

负责人抹着额上的汗,低声说:“总裁,好歹人家也是韩国数一数二的集团大千金,要她的消息会这么容易吗?您稍安勿躁,只要她在韩国我肯定能给你找到。”这人到是很笃定。纪寒强压心头的不耐烦,挥了挥手,让他走,就算是同意了。然而就在纪寒动用了所有关系在韩国找云清时,褚少寰也开始行动,把结婚摆上了日程。

大把大把灿烂的阳光从玻璃窗外倾泻进来,依云枯坐沙发,盯着窗外那一只灿烂的樱花,心中莫名寥落。她被褚少寰禁锢在这里,囚鸟一般,别无选择。

房门被轻轻推开,夹杂着春日里温柔的暖风。不用看,依云也知道是谁来了,他比她想象中要有耐心得多,从他的态度语气,举手投足,依云能感受得出,褚少寰对云清的那份深情。爱一个人是无罪的,所以除了对他的人品不屑之外,依云并不见得有多讨厌他。

少寰打量着面前这个美得花一般的女人,她身着一件浅砖红色开衫,里面是白色打底衫,趁着脖子白皙如玉。黑发随意挽在脑后,散发着慵懒的优雅,让人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她双手随意放在身畔,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樱花。细碎的阳光在她身畔投下斑斑点点的墨影,时光仿佛静止一般。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的到来,但是没办法,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天得不到答案,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依云——”他轻唤,声音温柔得似乎和四月的风要融合在一起。

依云轻挑眉峰,将目光调转过来。眼前这高大伟岸的男子,浑身都笼罩着春日里暖融融的气息,她能想象,他是怎样穿过庭前那小小的樱花林,顶着片片落英来到了她的房中。他眉眼温柔,唇角带着浅浅的波痕,双手插在裤袋里,温润如玉。可惜,他怎么不是林纪寒,怎么不是纪寒。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纪寒该有多好。她望着少寰出了神。

“依云——”褚少寰又唤,依云才如梦初醒地反问:“什么事?”

“明知故问。这个月的十五是好日子,我想娶你过门。”

娶你过门,不是举办婚礼,这样传统的说法,多多少少透漏着褚少寰前所未有的虔诚。娶一个女人过门,本身就是一种承诺。

“你觉得我这样嫁给你有意思吗?”依云嗤笑,“迫于你的**威,不得不屈服。你就这么肯定我现在答应了,将来还会答应吗?”

少寰继续笑,他坐到依云身边,朗声说:“依云,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女人,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事业是什么?”

依云微微低头,她当然有想过,从她有记忆的时候起,就想找一个真正爱她的人,两个人白首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