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彧是我高三的同桌。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晓洋一样,狂爱写作;却对考试作文深恶痛绝,并且患上鼻炎,视力和记忆力急速下降。那个时期,我神情索寞,愤世嫉俗。雪上加霜的是,我原来的女同桌趁一个同学辍学之际,向老师建议与其男友调坐在了一起,我一时没了同桌,成了孤家寡人。俞彧位于距我两人左边的位子上。那天,她开玩笑似的说:“我做你的同桌,怎么样?”我开玩笑说:“好啊”。不料,下节课她就挪了过来。我当时特别吃惊,但是我已没有多大精力与她建立友谊。她似乎颇有“心计”,总不断问我问题,再给他讲解中,她竟大胆毫不害羞地紧盯着我,我尴尬的不知所措。

某个午休之后,我的课桌抽屉里躺着一封信,属名俞彧。她直言我的文笔好,有鲁迅遗风。我想这可能是那时她可能只熟悉这么一个课本里出现频率最多的作家使然吧。我开始不再冷漠她,她显得十分高兴。趴课桌上午睡时,她总一副乖乖宝贝的样子似的让我在某个点钟叫醒她,好继续做题。然而到了时间,她却赖着不动,我试着用手推她,她也不理会,我就生气的对她说:“我不管你了,你睡吧。”有时我累到不行,便如法炮制,到了时间,我就佯装昏睡不起来,她则使出双手用力摇掐我,直至我投降认输。

我对那个主管同学说:“我记得,怎么了?”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俞彧在他所在的企业里上班,是他在检查产品时在小组组长名单上发现的,“千真万确”他告诉我。我说,那又怎么样?他不屑道:“怎么样?你骗谁呢?谁不知道你俩的关系啊!”我说,那又怎么样?他一定觉得自己没事找事了,说:“我懒得管你们,我只是作为一个好朋友、好同学提醒你,俞彧提前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传闻她正准备要结婚,对方是谁我现在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了······”

俞彧要结婚了,我在想她这么个年纪竟然就知道人长大了要结婚的,而且身体力行。我记得那封她写给我的信里提到她的理想。她说,高中毕业,想要做一名护士;难道现在她实现梦想了么?那个时候,我认为护士就是在主刀大夫做手术时递器具跑腿的,但我还是十分赞赏她能有一个如此与众不同又踏踏实实的职业目标。我还戏说,你从医,我从文,咱俩合起来就是一个鲁迅啊。她微笑着点头同意。

她总是那我和鲁迅作比较,就像晓洋一样。可是鲁迅有个杀手锏,我从来效法不及。他可以一边靠着高分,一边嫉恶如仇,好比一个人可以完成两个人的乒乓球比赛;而我总顾此失彼。那次语文考试卷发下来,我的作文右上角圈了一个鲜红刺眼的零,我的作文得了零分!阅卷老师还首次特别关照,在文末添有几字箴言批语;内容与命题方向严重背离。我却毫不惭愧,因为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原因。俞彧要求看我的试卷,我大方地拿给她,她看后倒没说什么。我知道她是顾及我的面子,可是,这样子似乎也有她默认了这篇作文理应由此下场的意思。我不知说什么合适,然而,让我感激涕零的是,在接下来的考试中,她的作文竟然也得了个零,而我的却厚脸皮的得了个中等分数。她得意地对我说:“哎,我也零分了。”我看了她的作文,不禁既好气又难过,我对她发脾气道:“你干嘛学我,你这样对你影响多不好,耽误了前途,我可负责不起。”她似乎不将分数当回事,还抿嘴偷笑,我想她总不会跟我一样,脑袋少根筋吧,然而,现在,她要结婚了。这么说,她应该没有上大学,这是不是我的错呢?

在谈话即将结束的时候,我鼓足勇气问他:“俞彧是回老家结婚吗?”同学想看透我似的,斥责道:“你要找她,就什么都别问,赶快收拾一下,给我过来,所幸还有一段时间她才放假,你要加油,明白吗?······”我感谢这位同学给我划明方向,可是这事来的太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