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殿,不着一丝光亮,只余下凄冷的残月洒下微弱的光线,将整个宸佑殿衬托的越发森冷。

北唐炎渊独坐在软塌上,紧攥的拳头藏在衣袖中,不断想着今夜的事情,他闭着双眸,直到宵慕走了进来才缓缓睁开,阴鸷的眸光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得知了宫中的事情,宵慕刚回到都城便连夜赶来皇宫,他刚一走进北唐炎渊就感到一股寒气直直逼入,让他杵在了原地。

“事情既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朕……只好按照原来的计划重新进行了,”直起身子,北唐炎渊依靠在软垫上,许久才继续缓缓开口,“趁着程禀林出兵的时候,将他暗藏的兵力全部替换掉,以最快的速度!”

“是!属下明白。”宵慕恭声应道。

黑夜下,男子的轮廓模糊不清,手指敲在软垫上,有一下没一下,似乎在想着什么。

宵慕见此,也只是沉默不语,只等着男子再次开口。

时间分分秒秒划过,夜色寂寥,香炉里的烟雾在漆黑的大殿内徐徐升起,显得异常诡谲。宵慕隔着层层烟雾看向面前依然不说话的北唐炎渊,拿着剑的手不禁攥紧。

他看到,北唐炎渊残忍一笑,眸光中迸裂出的光泽让人不寒而栗。

沉默的男子再度启音,语气里已经不留半分暖意,“朕一定要留住程绾清最后一口气,让她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直至被折磨死!”说话间,北唐炎渊已经站起身来踱步到大殿中央,挑了挑烛台中的烛火,阴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一跳一跳的火光,“现在的程绾清就如这烛光,拼命挣扎,却也是徒劳,只要朕一出手,他们程家必将灭绝!!”语毕,北唐炎渊狠绝的见手掌扣了上去,顿时听到“哐啷”一声,烛台应声而碎。

“三日后,将程绾清命绝的消息传出去,朕要看看程禀林要如何做!”

瞳仁一缩,北唐炎渊隐忍的目光中闪过伤痛!

既然他选择了这一步,那也只好委屈凤洛凝先在牢狱里呆上几日了,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

“属下知道了!”双手抱拳,宵慕说罢,停了片刻又再度启口,“主子,那个芸思怎么办?”他这几天可是被那个女子整的焦头烂额,若是个温顺性子的还好,可拼拼不是!

北唐炎渊神色凛然,踱步朝着殿外走去,临近大门的时候才发出声音,“先留着,说不定朕还有用!”

宵慕看着消失的身影,眉头轻蹙了一下也迅速消失在大殿内。

北唐炎渊一路行至溯羽殿,得贵毕恭毕敬的跟在其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鸢夫人毒杀了锦妃娘娘,而皇上又将鸢夫人打入大牢,一切似乎合乎常理,但是又有哪里不对!

好像,这样来看皇上更加的宠爱锦妃娘娘似的。

紧跟着来到溯羽殿,北唐炎渊突然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下颚望了望眼前的府邸,忽地一笑,那笑无比诡异却又怅然,“得贵,在外面侯着,朕进去瞧瞧。”

“奴才遵旨。”应了一声,得贵便领着人退到了一边去。

北唐炎渊挪进内室,里面除了躺在床榻上的人外,便只有一名诊治的人,见北唐炎渊走了进来,正在诊治的人便转过身来躬身叩拜,“皇上吉祥。”

“良烬,她的毒怎么样了?”语气里毫无温度,北唐炎渊甚至不屑于去看床榻上的人一眼,“至少要给朕保证活过五日,否则你也不要活了!”

良烬惶恐叩拜,谨慎说道,“皇上请放心,属下虽然不是一等一的大夫,但这毒还是有把握延迟至五日的,但锦妃娘娘的五脏六腑已然损伤,每日噬骨钻心的痛是免不了的,”抬头觑了觑沉默不语的北唐炎渊,他接着开口,“属下是采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所以,此刻是护住了锦妃娘娘的性命,但……等到两种毒无法再相互制衡的时候,她的痛苦将会比只中那一种毒要痛苦的多!甚至全身自内而外腐烂而死!”

良烬说完,本以为北唐炎渊会询问一下锦妃的情况,但男子却只是残忍的勾着唇瓣冷笑,侧光而立,良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渗出的冷汗正顺着额头流下来。

他不敢再说话,独独跪在地上,屋中的光打在男子的侧脸上,显得无比诡异难测。

“朕,”北唐炎渊顿了一下,语气渐渐慵懒起来,黑瞳深幽,哑然无色,“就是要她生不如死,如果她就这么死了,朕倒是觉得便宜她了!”

言辞冰冷,让良烬背脊渗出一股寒意,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慌忙叩拜,良烬端起身站在了一侧,床榻上的人此刻还被痛苦折磨着,躯体里一股焚烧心肺的痛楚正不断朝她涌来。

折眸瞥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人,北唐炎渊满意而邪佞的勾起唇角,“如此,朕很满意。”

“哼哼哼……”压抑在嗓底的低沉声音自紧抿的唇缝中缓缓发了出来,良烬乍听,已然背脊发怵,正当这时,床榻上的的女子却被疼痛折磨的霍然睁开眼,将身子猛然支起,吐出一大口鲜血,那血由中间朝外扩散,勉勉强强能看到一丝红色。

仅此,北唐炎渊先是冷笑,眸底的狭促一闪而过,他给良烬使了个眼色便见他退了出去。

带屋子里空下来,北唐炎渊这才走到床榻边,面露忧色的坐下,伸出自己的手去钳住床榻上骨手嶙峋的手,语气也温和了下来,“爱妃感觉如何?”

程绾清空洞的瞳仁在听到这一声关怀之后竟然缓缓恢复了神智,她紧抓住北唐炎渊的衣袖,嘶哑无力的声音却是凄厉至极,“皇上,臣妾不想死,不想死!凤洛凝那个贱人竟然下毒害臣妾,臣妾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