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北唐炎渊心里冷哼,然,所有的不悦却都隐藏在眼底,没有半分显露出来,“爱妃怎么会死?朕一定会让爱妃好好活着,活的无比精彩!”

刀削般的俊容在灯光下闪烁不定,但处在疯狂疼痛中的程绾清却瞧不见,她听着北唐炎渊的话已是十分激动。 。

“皇上……”微弱的声音焉得再次响起,程绾清凹陷的脸颊浑噩可怖,女子自以为娇媚的动情一笑,那笑在脸上显得越发狰狞,“臣妾,臣妾……”她想说什么,但心里突然堵上一口气,双目一凸,一口浓黑的血再次吐了出来,眼前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

肃然起身,北唐炎渊冷冷的笑了一声,不屑的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才走了出去,屋外良烬正侯在那里,见皇上出来了急忙躬身请安,“皇上吉祥。”北唐炎渊却是也不停下,继续朝前走去,暗哑的嗓音发出声来,“进去瞧瞧,不能出任何差错,”说罢,男子嘴角噙着一抹邪佞的笑走远,得贵紧跟上来,随着男子的步子离开。

牢狱中,各种刑具陈列一处,潮湿腐烂的味道遍布,一点碎亮的光屑投了进来,隐隐约约能看清东西,堆高的枯草垛上凤洛凝蜷缩着坐在那里,这里阴冷的让她只能将双臂紧紧包裹住身子来获取温暖。

在这里的时间久了,那股子蛮冲的劲也渐渐开始消退,一时充满愤恨的心此刻却是堆满恐惧。

凤洛凝从臂弯里探出一点缝隙朝着周围瞅了又瞅,这里除了她以外看不到半个人影,她的心更加的害怕起来,娇小的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

本以为她可以抛弃一切甚至是腹中的孩子,可以让程绾清暴死而为梦影偿命,她甚至做了所有能够纪念住北唐炎渊的事情,记住他的眉目,可到最后一刻,她心软了,她无法抛弃北唐炎渊,无法遗弃腹中的孩子。

所以,她怨恨了自己,是她没有办法替北唐梦影报仇。

可她没想到芸喜竟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将她准备丢弃的药送到了程绾清的口中!难道……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她和北唐炎渊难道就真的该如此么?

眼角的泪缓缓的淌下,沾湿了单薄的衣衫,渗进皮肤里冷的刺骨,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那股赴死的勇气在此刻消失殆尽!说她不怕死?那根本就是欺骗自己,曾经她一直在努力活着……

可她最痛心的不是自己落魄在牢狱中将要死了,也不是北唐炎渊的冷言相对,她用那样的言语逼迫不也正是为了让北唐炎渊认为那一切都是她做的么?为了不让他为难。

她最痛心的是……

他竟然还在乎着程绾清,他竟然……还在乎着。

泪,流的更加汹涌,牢狱里没有,凤洛凝便肆无忌惮的痛苦起来,仿佛只有这样哭着才能发泄出内心里最沉最沉的痛!

哭的久了,累了,凤洛凝便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她倚在墙角全身冰冷。

夜里,她好似感觉到了温暖的怀抱,她不觉得冷了,靠在那怀里她紧绷的身子才开始缓和,朦胧间她的眼角还在留着泪,“小皇叔……”这一声唤出来,抱着她的人身子一僵,北唐炎渊蹙了蹙剑眉,瞳仁紧缩,但女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一颗心生生作痛!

“洛凝好痛,洛凝的心好痛……”女子喃了喃小嘴,闭着的双眸睫羽颤了颤,嘤嘤说道,“可是,洛凝好怕,好怕渊会被仇恨蒙蔽,害怕他会沉浸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这才是洛凝最担心的,小皇叔,你说洛凝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北唐炎渊环抱着女子,他感觉一颗心揪痛的厉害,那些在身体里滋长的恨意在此刻才得到了稍许的缓和。

“阿凝,朕,已经无法回头了,朕……也好痛!甚至,好怕!”

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凤洛凝说,北唐炎渊目光紧缩在女子身上,萌生出浓厚入骨的情愫。

怀中的人动了动,伸出冰凉的小手抓住男子的衣襟,小手紧紧攥着,北唐炎渊俊美微蹙,女子的小嘴又嘤嘤动了起来,“小皇叔,洛凝知道渊他其实也好痛,好痛,所以洛凝不希望渊再拥有更多的恨,他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你说,是不是?”

“对不起,小皇叔对不起!!”突然,凤洛凝大喊出口,双手开始拼命的朝前伸去,像是要抓住什么,“小皇叔,你不要走,再陪洛凝一会儿,洛凝在这里好怕,渊不要洛凝了,你不要不陪洛凝,对不起小皇叔,对不起!!”

大手一把裹住胡乱伸出来的小手,北唐炎渊眸光沉痛,是他,不该将她自己放在这里,可是,不这么做,她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将自己的脸贴近凤洛凝的额头,北唐炎渊身子一顿,“怎么这么烫?!”他又将手探进女子的领口,那里更是滚烫!除了冰冷的手和脚以为,女子的全身都烫了起来。

“阿凝……”急促的唤到,他刚刚还在想凤洛凝怎么开始说胡话,原来是发了高烧,怀中的人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独自留着泪,口中有开始呢喃起来,“渊,渊……”

将怀中的人紧紧裹住,北唐炎渊眨眼之间消失在牢狱里。

天空放明,隐约间凤洛凝感觉到有脚步挪动的声音,发出簌簌的响声,她惺忪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醒来,却发现自己仍然坐在草垛上,什么变化也没有。

可是昨夜的那种温暖是那么真切,她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她又左右瞧了瞧,确定自己还是在牢狱的草垛上之后,竟兀自苦笑起来,是她做梦了吧。

正当她想着的时候,来人已经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