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颜前爪上被刀气划开的口子,鲜红鲜红,在雪白的毛发之下显得格外醒目。看着白夕颜水蓝色的眸子里面几乎溢出眼泪,痛苦的颤抖着身躯,祁如墨只觉得心中微微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碎裂。

这只狐狸,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才扑了上来么?为了保护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纵然只是一只狐狸,可是这样的动作,还是让他觉得震撼。他以为,母妃死了,这世上再不会有人真心心疼他,更遑论没有任何目的的冒着性命危险救他。

白夕颜疼痛不堪,却还是注意到了祁如墨的变化,看到祁如墨被那墨黑眼眸所掩盖的些许震惊和感动,白夕颜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祁如墨以为她扑上来是为了保护他?那可真是冤枉她了。她只是看到刀光本能的想要躲开而已,谁知道居然撞到了刀口上!真是倒霉。

可怜兮兮的看着祁如墨,白夕颜颤抖着。虽然刀没有真的触及她,可是刀气划开的口子也够疼的了。

祁如墨看到白夕颜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不由一软,抬眸看向那些黑衣人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薄怒,唤道:“暗影。”

“是。主子。”一道黑影闪过,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白夕颜和祁如墨的面前。

白夕颜瞪大了水蓝色的眸子,看着凭空出现的黑衣男子,这里居然还有人?连她这样敏锐的感官都没有察觉到这个男子的存在,这个男子隐匿气息的功夫该有多好?

相较于白夕颜的震惊,祁如墨的神色可以说是平静的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白夕颜却可以感觉到祁如墨气息的变化。

原本柔和淡雅的五官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凌厉,那种与世无争的慵懒被高深莫测的冷峻所取代。看似温和无害的黑眸,此刻显得更加的高深莫测,就连清雅无双的笑容,也变得冷峻。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一字一字,带着绝对的杀伐和漠然。

“是。”暗影应下之后就加入了战团。

暗影才一出手,局势却发生了变化,原本几乎要两三个王府侍卫才能对付一个的黑衣人,在暗影的手下,几乎走不出十招。

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王府的侍卫全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凭空出现的黑衣男子。那功夫鬼魅异常,身法快的几乎看不清。幸好现在这黑衣男子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否则,以他们的身手,只怕连一招都走不出去。

然而王府的侍卫还没有来得及开心。黑衣男子的刀就指向了他们。快的他们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刀下。他们至死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帮助他们的黑衣男子,要把他们也杀了。

白夕颜看到暗影把王府的侍卫也全部杀了,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眸子,暗影不也是祁如墨的手下么,为什么要杀王府的侍卫?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但白夕颜也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被牵扯进一个极为复杂的漩涡。

只是她不知道,将来她要面对的,是更多。

祁如墨并没有注意到白夕颜的举动,只是淡然的看着眼前倒下的一百多具尸体,这里面有流影楼的杀手,但更多的,是他王府的侍卫。

墨黑的眸子里面极快的闪过一丝不忍。刚才那个侍卫对他近乎狂热的崇拜和敬佩的眼神浮现在他眼前。他并不想杀他们。可是这些侍卫之中掺杂了太子和三皇子的人马,若是不杀了,今日的事情就会泄露出去,那么他隐忍多年的实力就会暴露在众人面前,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淡淡的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祁如墨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深沉的墨黑,没有半分情绪,似乎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不忍,只是错觉。

“处理干净了。”祁如墨抱着白夕颜,只是抛下这样一句淡漠的话语,就飘然离去。

“嗷嗷……”白夕颜有些不安的叫唤道。她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和不安,原本跟着祁如墨下山的新鲜感全部消失,被一种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恐慌所取代。她不知道这次下山,她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疼么?”祁如墨并不知道白夕颜的心思,只当时白夕颜的伤口疼痛,令她忍不住叫唤。温柔的抬起白夕颜的前爪,从袖口取出上好的伤药,为白夕颜涂抹在伤口上。

白夕颜呆呆的看着祁如墨在夕阳下姣好的侧脸。他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完美的侧脸在阳光下勾勒着柔和的弧度,那样温和清雅。仿佛刚才那杀人不眨眼的淡漠男子,根本不是他。

他的动作那么轻柔,伤药涂抹在伤口上,伤口竟然真的不疼了。白夕颜水蓝色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惊喜,嗷嗷的叫唤了两声,好像是在夸奖祁如墨的伤药有效果。

祁如墨看到白夕颜的反应,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淡淡说道:“走吧。我带你回宫。”

不知道是不是祁如墨动用了什么力量,总之,之后的几日他们没有再遇上什么刺杀,很顺利的就抵达了凤翔国的京都。

轿子在一处院落停了下来。院落看起来并不算华贵,但是却隐隐有着一股处于高位的气势。

祁如墨抱着白夕颜下了轿子,立刻有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一脸讨好的笑容,带着几分谨慎说道:“殿下回来了啊。”

“嗯。”淡淡的点了点头,祁如墨从容淡雅的扫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唇角漾着清雅的笑意说道:“福伯,立刻派人给小白准备张床。”

那个唤作福伯的中年男子听到祁如墨的话,立刻抬眸打量了白夕颜一番,似乎有些疑惑,自家主子怎么会对一只狐狸这么上心?别人不了解祁如墨,身为祁如墨的贴身管家,福伯对于祁如墨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祁如墨看起来清雅无双,对什么人都特别温和有礼,但其实他的性子极为淡漠,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他的关注,如今,他竟然未进府就吩咐为这只狐狸准备床,可见他对这只狐狸的关切。

注意到福伯的神色,祁如墨淡淡的扫了福伯一眼,那一眼看似没有任何玄机,仿佛只是温和的扫视,但是福伯的脸色却陡然变了。主子这个眼神,是不开心了,难道是因为他打量这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