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西给了厄尔布一间极其宽敞屋子做新实验室,可这样仍嫌有些拥挤。屋中的大台子上摆放着酒精灯和各种各样的容器、导管,地上是十几筐挖来的青草与野菜。

“总算把你找出来了!”药剂大师用食指轻轻地翻滚桌子上那个非常细小的珠粒,他刚刚提炼出来的银白色的液态小珠。

“这不是炼金术中经常用到的水银吗?”丹西疑惑地问道。

“没错,就是它。”厄尔布象孩子般咧嘴笑道,“我怀疑在破蛮冈这一带埋藏着一个巨大的水银矿。水银通过蒸发和渗入地下水中,被野草等植物吸收,人畜食用多了,会大损健康,甚至会发生中毒。”

几个人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眼色。

“看来上帝总是公平的,”丹西笑道,“大荒原虽然土质不肥沃,人烟也稀少,但却真的可能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呢。”

“该叫纽卡尔总督多派些探矿队来。”贝叶赞同地点头。

“或许咱们可以更有创意一点。”安多里尔狡黠地眨眨眼。

丹西和贝叶一愣,正分别咀嚼着老军师话里的含义时,霍夫曼气吁吁地闯了进来。

“领主,苦娃回来了!”在霍夫曼身后,还跟着上午跑去盯梢苦娃幽会的那个偷窥的卫兵。

“没有出什么事吧?”丹西不免有些忧虑。

“倒没什么大事,”卫兵解释道,“不过苦娃找到的是一只离群的母狮子,而且还把它带回了军营。”

“走,看看去!”

丹西一行人匆匆跑回去,看到的是苦娃带着自己刚娶到的老婆在草地上亲热地嬉闹,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官兵在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幕场景。最高兴的莫过于丹虎、丹豹兄弟俩了,他们分别由凯鲁和罗格抱着,高兴得直拍小手,对新伙伴的加入表示热烈的欢迎。

虎狮相恋,虽然有过传闻,但毕竟非常希奇。老虎是独居动物,狮子是群居动物,两者能有机会碰面就属罕见了。

这一回,苦娃却鬼使神差般找到了一只,不知道是因为**还是别的原因,离开狮群的母狮做配偶。不仅如此,由于苦娃长期与人类共同生活,而狮子又习惯了公狮、母狮加小狮的全家一起捕食的群居生活。不晓得这夫妻俩是怎么商量的,苦娃竟然把母狮带回了猛虎军团的军营,就如大户人家的明媒正娶一般,把自己的媳妇领进了家门。

看到丹西过来,苦娃摇头晃脑地跑过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用脖颈蹭着丹西的小腿。

那只新入门的母狮就更加羞涩了,她的身材比苦娃略小,毛发棕黄,有些不太习惯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对于老公的举动也充满了不解。此刻她温顺地趴在地上,眼中除了燃烧着的爱情火焰外,仍然看得出天生的警惕与未泯的野性。

“好小子!蛮族未灭,先以家为,你倒真是敢作敢为!”丹西有些气恼又有些好笑地拍拍苦娃的虎头,“不尊礼教,外出野合,还诱拐良家女子,带回来秽乱军营!要是人家狮群找上门来,还不是要我出面兜着?你可知道,这种行为该打多少军棍吗?!”

苦娃虽然不可能知道军法律令,却也懂得主人在责备他。他低低地吼叫着,仿佛在申辩,又仿佛在做着下不为例的认错检讨。

“丹西,大荒原上本来是不产狮群的。我看哪,这只母狮子要么是从某个圈养的人家,要么是从某个马戏团里逃出来,跑到了这里来的,应该不至于为我们惹来什么狮群。”罗格笑嘻嘻地说道,“万一真来了什么狮群,我们正好可以来场围猎嘛。”

“是啊,我看苦娃找的这个小媳妇蛮可爱的,应该会是个贤惠的妻子。”凯鲁也凑过来,“连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她甜妞。哈哈,苦娃配甜妞,怎么样?你看,丹虎和丹豹高兴得直拍手呢!”

“甜妞?”两个老伙计出面替苦娃讲情,丹西也只好摇头苦笑,“别看她现在乖巧老实,到底还是野性未驯。你们可得看紧点,防止她闹出什么事来,尤其是丹虎丹豹,更不能轻易让他们跟甜妞接触!”

凯鲁等人都点头应允。大伙儿虽然年轻,毕竟都已经是明白事理的成年人,好玩归好玩,正事归正事,这一点他们肯定是分得清楚的。

“恋爱令人愚蠢。苦娃的这种状态,恐怕是不适合上战场了。”丹西弯下腰,摸抚着苦娃的鬃毛,顺手在他的臀上击了一掌,“也好,就放你几天婚假,让你们两口子好好度个蜜月吧。”

“穆斯塔法!”丹西朝站在外圈围观的胡玛骑将一招手,“替我去寻匹好马。迎战戈勃特,我得换匹新坐骑了!”

短暂的两天倏忽而逝,转眼间就到了丹西与戈勃特心照不宣的会战之日。除了即将爆发的大战,所有的一切都被抛掷脑后,轮到刀剑说话时,其他的声音都自觉地停止了喧嚣。

丹西与戈勃特的初次交手,北部大荒原上两军主力的第一场大战,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极富争议的话题。

从战略上说,戈勃特和丹西都希望对方能够与自己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原野外长期对峙,坐等对方因内部问题崩溃,从而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可是,为了达到这一战略目的,为了迷惑对方,两者仿佛又心有灵犀般地达成了默契,各自的援军抵达后不久,刚刚完成了备战工作,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正面会战。丹西期盼着硬碰硬的对战,而戈勃特则做好了多手准备,对于敌人跑出坚固营垒出击的行为相当欢迎。

从战术上讲,这也是一场令人迷惑的以短对短的会战。猛虎军团放弃了自己的防御优势,跑出营垒来进攻;游牧联军放弃了自己的野战进攻优势,转而进行阵地防御。

对阵双方都信心十足,都坚信已经看透了对方,毫不怀疑自己能夺取战争的胜利。这场野外会战,就在如此奇怪的形势,如此奇怪的心理作用下开始了。

经历了多日的精心备战,在昨晚那个紧张难捱的战前之夜,破蛮冈周围列阵对峙的两方大军,都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阳光唤出一场期盼已久的厮杀。

大陆历995年6月6日黎明,沉睡了一夜的大荒原正开始苏醒过来,恢复白天的勃勃生机。太阳在地平线上露出笑脸,荒原开始笼罩在它金色的光辉之下。

当第一抹晨曦出现在天边的时候,在绵延超过十公里的漫长的前沿战线上,猛虎军团的战士已经吞完了最后一块面包,咽下最后一口燕麦粥,开始一队队地从深沟环绕,壁垒千重的军营里开出来。

他们吹着行军号,敲打着战鼓,开始在军营前整伫列阵。各色的旌旗蔽日遮天,各类的武器如林云集,金黄色的铠甲给绿油油的大地镀上了一层金箔。

随军的牧师们握着神杖,举着巨大的十字架,低沉而庄严地吟诵着圣经诗句,向战士们做战前祝福。

“不要因这大军恐惧惊惶,因为胜败不在乎你们,乃在乎上帝。”

“不要怕他们。因为我已将他们交在你手里,他们无一人能在你面前站立得住。”

“我心中不存忿怒。惟愿荆棘蒺藜与我交战,我就勇往直前,把他一同焚烧。”

“主必使灾祸临到异教徒身上,使他们行走如同瞎眼的,因为他们得罪了主。他们的血必倒出如灰尘,他们的肉必抛弃如粪土。”

……

在他们的面前,士兵们一排排地单膝跪地,亲吻牧师手中的圣物,手在胸前划着十字,默默地进行着战前祷告…

在猛虎军团的对面,是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蛮族毡帐。它们如雨后的蘑菇一样在夏季的草原上冒出头来,花花绿绿的颜色,涂抹在广袤的大荒原上,在无垠的绿地毯上勾勒出形状和颜色各异的古怪图案。

各处毡帐间升腾起无数道警戒的狼烟,黑黑的烟柱,给地毯绣上带有浓郁死亡气息的黑色丝线。

戈勃特当然不至于被丹西那个交换战俘的外交谎言所蒙蔽,相反他却因此而准确地判定了对方的进攻日期。

毡帐里的游牧战士们,早已被沉闷的牯牛号角、急遽的羊皮鼓点、尖厉刺耳的响箭啸声所唤醒。

羊腿嚼完,奶酒饮罢,草原勇士们抹上油彩,插上獠牙,披挂兽皮甲,拿起刀枪,挎上弓箭,跃上战马!

所有的人都唱着粗犷豪放的草原战歌开向广阔的前方阵地,精神抖擞地迎接即将到来的生死决战!

立于与破蛮冈相对的另一座小山头上,游牧联军首领戈勃特跨在“踏雪”之上,虽然看上去他神色如常,指挥若定,在静静地打量着如大海般舒展开来的广阔战场,但内心里却在掀起波澜。

丹西的纛旗仍然矗立在猛虎军团的左翼!

而戈勃特的神目也一眼分辨出纛旗下那位全身金甲,手持奇长铁棒的对手!

虽然猛虎军团左中右三路同时出营列阵,但明显的,左翼敌军的数量远超过中间和右翼部队。且在这一侧,猛虎军团绝大部分骑兵都集结于此,后续大军也在源源不断地开出军营!

很显然,过分相信秃鹫侦察队的情报,戈勃特还是落入了丹西虚虚实实,似假还真的陷阱,令战前判断出现了失误。

高空上的秃鹫虽然是辨形认色的能手,却到底是飞禽而非人类。猛虎军团用敞蓬马车运着无数披着戎装的稻草人、木偶人放置于大军右翼,给秃鹫们送去了错误的资讯,从而间接地影响到戈勃特的判断。

与此相反,大批战士于黑夜不打火把,悄悄调度。他们藏身于左翼的营房中躲了几天,养精蓄锐地歇息,到今天早晨方才露面出阵。

自以为看穿了丹西疑兵之计的戈勃特,还是不免中计。大会战即将开始,此时调度已经来不及了,弄不好反而会打乱整个战场布设!

“传令兵!”戈勃特厉声呼道。

“你寄居在这地,上帝必与你同在。地上的肥土必为你所住,天上的甘露必为你所得。”

“你的子孙必如天上的星,海边的沙,必向东西南北扩展,必得着敌国的城门,地上万族必因你和你的子孙得福。阿门!”

“阿门!”

丹西听完大主教格拉多的祝福,虔诚地施礼后,跃上一匹红色的战马。

此马名为“地狱火”,是苦娃度蜜月时,胡玛骑将穆斯塔法特地为丹西找来的新坐骑。它高大健壮,四蹄有力,从头至脚都是一色的火红的鬃毛,不染一丝杂色。

跨在“地狱火”上,丹西冷冷扫视着战场。

本次会战,除了老将坎塔带着吴平率五万人固守军营外,其余所有部队都开上了前线。贝叶和凯鲁、古斯率五万人马居于右翼,安多里尔和罗格、塔科率五万人马在中军策应,丹西自己则亲率约二十余万大军居于左翼。

出击的部队就象一把铁锤,右翼和中军构成了锤柄,左翼则是硕大的锤头。

到了这个时候,丹西也无须掩饰自己的真正底牌了,那就是以锤柄为支点,猛砸左路!

在主攻的左翼方向,丹西摆出的是一个非常有针对性的三梯次攻击阵形,骑、步、车诸兵种相结合,以攻为主,攻守兼备。

第一梯次全部由骑兵组成,称为突破编队,由胡玛骑将穆斯塔法和亲卫纵队纵队长凯日兰率领,目的是撕裂敌军防线,向敌阵进行纵深切割,突破敌防御体系,混乱和瓦解敌指挥系统。

第二梯次由步兵和骑兵共同组成,步兵居中,骑兵护翼,称为扫荡编队。这个梯队中,骑兵由索司统率,步兵由尤里奇带领。他们的任务是,紧跟在突击编队之后,加大拓宽已有突破口,摧毁敌军坚固据点,以扫荡之势歼灭敌军主力部队。

第三梯次由战车和步兵混编而成,称为战车编队,由丹西亲自率领。战车编队里除了战车外,还有投石机、弩车等重型远端攻坚武器。为保护这些娇贵的武器,熊王班哈率五万雄壮勇猛,战斗力惊人的熊族武士护卫。

该编队的主要任务是巩固已有阵地,提供远端援助,向前两梯次的进攻编队输送武器和弓矢等物资,当受到蛮族侧后袭击时结车防御。另外,该编队也是全军指挥中枢的所在。

牧师们已经退下,返回营地,所有的部队都已经整军待发。

此刻,与对面哇啦哇啦地唱着草原战歌,“呼呵”、“咕咳”地狂呼乱叫着的蛮族士兵不同,猛虎军团这一侧,整支大军几乎鸦雀无声,肃穆地等待着血战的来临。

打量一遍战场后,丹西举起了乌龙棍。

贴身卫士霍夫曼擎起了纛旗,指向长空。

大小的旌旗都被高高地举起。

突击编队的骑兵们竖起马刀、重剑和刺枪。

战鼓开始咚咚地擂响。

鼓声起初并不大,节奏也比较缓慢,当精力集中于指挥官令旗的突击编队的战士们觉察到渐次高昂的鼓声时,脉搏与心跳已经开始跟随着鼓点的节奏跳动。这样的战鼓声就如一把扳手,将突击骑兵们身体里的所有发条紧紧地上满。

在突击编队身后,扫荡编队和战车编队的战士们,也开始随着鼓点的节奏以剑击盾,“欧,欧”、“欧,欧”地呐喊起来。

鼓声、击盾声和呐喊声,雄壮豪迈,在大荒原上鸣响。所有的将士都无法抵御它们的感染,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战士们热血沸腾的时候,指挥官却必须保持雪人一般的冷静。

风吹得猛了,太阳爬上了树梢。

看看经过短时间的预热后,战士们都已经进入了临战的最佳精神状态,丹西手中的乌龙棍向前一挥:“杀啊!”

所有的旌旗都向前疾挥!

“杀啊!”数十万个胸膛发出最强的共鸣,惊得禽兽飞奔,天地失色。

数万匹烈马践踏着大地,发出隆隆的震动!

突击编队由胡玛骑兵和亲卫纵队组成,他们共同刮起一股势不可挡的飓风,掠起漫天的尘土,朝着游牧联军的右翼席卷过去!

胡玛轻骑兵的钩月弯刀高高擎起,灰蒙蒙的尘幕也遮不住弯刀上淩锐的杀气与寒意!

当年,他们的祖先因忍受不了资源的匮乏和无穷无尽的厮杀而迁入中央走廊。如今,他们骑着阳光牧场出产的更健骏的战马,拿起本族的传统武器,披上黑岩城出产的优质盔甲,在实力雄厚的猛虎军团的支援下,要重新杀回阔别数百年的家乡!

虽然他们目前的生活比起这些昔日的草原伙伴富足了许多,吃苦耐劳的精神有所减弱,但一直保持的游牧生活方式,血液中的野性并未泯灭,对这些堂兄弟们的战法战术更是了如指掌。

与胡玛人并肩突进的是猛虎军团精锐里的精锐,由凯日兰率领的亲卫纵队重甲骑兵。他们都是身经百战、孔武有力的老兵,披着最坚固的防护钢甲,骑着速度与耐力都属一流的战马,手持长得骇人的刺枪,如同一群飞驰的铁甲战车,要将任何挡路之人碾成齑粉!

突击编队发起冲锋的同时,猛虎军团左翼的扫荡编队、中军和右翼的部队也开始向前挺进。这是本次会战的主力部队,他们组成了一片金色的洪流,汹涌地朝对面那块花花绿绿的地毯扑去。

丹西的本阵,猛虎军团左翼的战车编队也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两千多辆战车在彪悍的熊族武士护卫下,如同一座活动的城池,移动速度虽然不快,步伐却异常的坚定沉稳。任何骑兵的突击,碰上他们坚实的外壁,将是以卵击石的局面,而对付敌人的弓箭,车阵内圈有足够多的弓弩手,有远端攻击威力惊人的投石机和弓弩车。为了对付敌人的火攻,所有的战车都披上了生牛皮,车上还备有水桶等灭火器具。

突击编队越冲越快,越冲越猛!

相对于猛虎军团的左翼,游牧联军的右翼由鸠蛮、格立西和蒂奇斯三族联军组成。

逐水草而居,不断迁徙的游牧民族,进攻是他们的本能冲动,天生厌恶挖沟筑垒地防守,就更加缺乏这方面的技术了。

壕沟和堡垒虽然可以抵御敌人和野兽,但更会绑缚住自己的手脚,令他们无法来如风,去如电,象高空中的白云,自由自在地在广袤的草原上游动,而这一点正是草原人的灵魂所在。在汉诺大草原上,除了沃萨族在戈连和戈勃特父子有意识的训练下,开始注重这方面以外,其他民族尚未对此引起足够的重视。

另外,与猛虎军团的密集布阵相反,游牧联军的营地仍然遵循他们的老传统,极宽极深,疏散错落,如果要象猛虎军团那样用深沟高垒把自己裹起来,恐怕其动土量将以天文数字计算。

不过,这并不是说游牧民族就没有防御的办法。战争总是有攻就有守,在长年的征战中,游牧战士们总结出一套符合草原战争规律的特殊防守办法,既不束缚自己,便于搬迁,又可以起到阻敌的作用。

首先,他们的防御是一种主动式防御,只要不是完全绝望,他们就将列队迎击来犯之敌。

其次,他们在宿营地利用帐篷结成防御线。营地周边的帐篷都经过特殊的固化和强化,排布也比较密集,中间再套上绊马索。这些帐篷既可以住人,搬迁和拆卸也非常方便。

再次,在帐篷的外缘,他们还挖了很多散点陷坑。这也是对付游牧轻骑的非常狠毒的一招,连丹西都不得不服,这次从敌人手里学会了后,在以后的战役中多次加以应用。

如果象猛虎军团那样挖出一道深沟,不仅工作量极大,一旦搬迁就完全作废,而且威胁也过于明显。草原作战都是轻骑彪驰,来袭之敌看到沟垒,肯定会绕开此处,从别的方向进攻。散点坑不同,不仅工程量也小得多,而且效果也好得多,令人防不胜防。骑队看似前面一马平川,没有危险,冲过去就中了他们的奸计。当然,其缺点在于防御体系不够完整,挡不住对方不惜代价的猛攻。

最后一招,如果实在力量悬殊,蛮族轻骑将三十六计走为上,仗着身轻马快,抛弃辎重,主动逃窜,以保存实力。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草原战士明白,只要有耐心,复仇雪恨总不愁找不到机会。

今天,面对猛虎军团的凶猛进击,游牧联军右翼部队在格立西首领鹰斯的率领下,也施展出自己的机动防御优势,把能使的招数全都使出来了。

当突击编队发起冲锋时,游牧联军右翼的三万前锋部队也已经在本方营地前布好了阵势,迎击自己的对手。

鹰斯布置的是一个“人”字形的阵列,避开对方锐利的正面,着重加强侧翼的打击力度。

当突击编队距离敌阵约一百八十米时,蛮兵万弩齐发。

游牧战士的箭术确实令人叹服,他们排成数列,交替发箭,密集的箭雨几乎没有间歇!

“人”字形的阵列,令箭雨重叠覆盖,更形成威力惊人的交叉火力!

飞蝗般的箭矢和漫天的投枪,朝突击编队的骑兵们迎面扑来,造成相当程度的伤害。不断有骑兵被射杀,无主的战马“噅噅”地嘶鸣着,在战场上狂奔、暴毙。

地上的散点陷坑也开始发挥作用,不断地有人马蹄踏空,整个人摔倒仆地,然后被箭矢和投枪钉死在地上!

碧绿的草原被染成了赤红。短短的不到两百米的距离,短短的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根本没有碰上敌军,就有三千余突击编队的骑兵躺卧在地,化作了尸骸。

突击编队实行的是重骑居中,轻骑绕侧的布置。

胡玛骑兵一边引弓还击,一边凭借同样疏散的阵形,利用飘忽的骑术减轻损失。亲卫纵队的将士们则用小骑盾护住头脸,依托身上质地优良的重甲抵御箭矢和投枪的伤害。所有的人都在猛踢马刺,力图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片死亡地带。

突击编队后方的战友也在赶来帮忙。扫荡编队中装备有布鲁斯长弓的箭手开始引弓发射,战车编队中的重型投石机也在轰鸣,它们凭借自己的射程优势,尽力打击敌军,帮助自己的战友。

突击编队的前锋终于跨越这短促而损失惨重的死亡之旅,扑进了游牧联军右翼前锋部队中,开始了猛虎军团擅长的肉搏血战!

猛虎军团这柄大铁锤,左侧的锤头狠狠地砸在游牧联军弯月状铁坫的右侧,顿时激起震耳欲聋的巨响,迸出耀眼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