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她,琥珀色的眸子中悲痛之色还未退去,震惊、愤怒、不甘、悲伤,最终归于平静,他吻吻她的额头,说,“好,一切都如你所愿。”

凉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坚定的眼神让她震惊。纠缠了这么久,他可以这样放下?他放下了?一阵隐痛从心底如潮水般把她淹没。

这不就是她一直希望的吗?她终于得到了他的许诺,她终于可以解脱了,为什么却没有预想当中的快乐?

“我到底失去了什么?”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口的衣服,喃喃自语。

凉梦以为这一次,也只不过是林一然的一句口头承诺,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付诸于行动。

他搬来很多旅游杂志,有湖光山色相应的卢塞恩;整齐洁净,有随处肆意鲜花绿草的苏黎世;还有拥有150米高的大喷泉的日内瓦……

修长的手指按在精美的旅游杂志上,垂着头,用少有的愉快的语气问,“喜不喜欢日内瓦大学?那卢塞恩呢?这里风景多很不错……”

凉梦迟疑地看了林一然一眼,淡淡地回应:“你看着那里好便好。”

“要我说,你先去日内瓦,然后再去苏黎世,最后去马尔代夫……”右手握着的手指,把旅游杂志捏的皱巴巴的,语气却欢快的不像是凉梦要离开。

凉梦没有说什么,转身回到房间里。心中迟疑着,他真的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毕竟自己的爸爸曾经血洗过他的家族,他真的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仇恨?放她离开?

几十个笼子,唧唧喳喳的声音,在林一然打开鸟笼的一刹那,凉梦认识到林一然这一次是认真的。

几十个鸟笼,瞬间打开,鸟儿挥动着彩色的翅膀,飞入天空,跳入太阳的怀抱。那不再是林一然手中的禁锢,它们拥有了自由。就像是她。

绿色的翅膀,浅绿色的胸脯,在空中盘旋,大胆的甚至扭过头来看他们。

“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给我什么?”垂着头盯着一直望着窗外的凉梦,她眼中闪着如同阳光碎片的光亮。

心中咯噔了一下,脸变得绷紧,“你想要什么?”

原来他们一直是这个样子,中间被猜忌和隔阂填满。她谨慎的样子让他心疼,他伸出手指想要抚摸她的秀发,展开她紧蹙的眉角,她微微移开的动作,让他的手在空中一滞,然后放下。微微一笑,指着天空中飞翔的两只交叠着盘旋的鸟,“这是爱情鸟。”

凉梦没有顺着他的指尖看去,而是转身离开,留下林一然一个个人站在那里。因为她现在不能看着林一然的眼睛,那琥珀色的眸子中东西落入了她的眼里,她不清楚那是什么。可那跟骨肉分离的那一刻的感觉一样,让她疼痛的难受。

拿到去日内瓦的签证时,凉梦说,“这是我的宝贝,我要去庆祝一下。”语气一点也不高亢,仿佛这一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客套话,或者只是面对大众的声明。

颜起靠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凉梦,桃花眼中充斥着不屑,“你早就把你的宝贝丢了,还什么宝贝?”

凉梦的脸色瞬间苍白,林一然厉声呵斥颜起,看着她快速从椅子上坐起来,跑进屋里。白色的裙子宽松的笼罩着她的身体,林一然发现她越来越瘦了,仿佛一阵风就会把她吹走。他突然间觉得,只要她一走,她便再也不会回来。

“我再也不会回来。”当颜起挡住凉梦的路时,问她难道对这里没有一丝的眷顾的时候,凉梦便咬牙切齿地这样回应。

“你知不知道,林一然为了你牺牲了多少,你就这样?”那桃花眼在月色下因愤怒而显得狰狞。

“他牺牲了多少,我不知道。可是你……”凉梦抬头冷冷地看着他,顿了顿,“是你利用那罗,把我引入罂粟天堂,让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又是你派人追杀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让我有一丝眷顾?”

眼神暗了暗,桃花眼中充满了讽刺,“还有一个,你没有说。也是我,在你被离丽绑架的那一天,用紧急公务绑住了他。”

震惊,怨恨,要杀死让你的眼光像颜起射了过去。

“你恨不恨我?你应该恨我。”

凉梦起伏不定地呼吸,慢慢沉静了下来。“我为什么要恨你?如果是他自己想要来,谁能阻止呢?”

“你不会真的那么天真的以为,林一然真的是天神吗?他没有恐惧,没有约束?如果他去,你就必定会死。在苍狼组织中的人,如果那个人成为他的弱点,自然会有人首先除掉你。”

“三年前,他不是炸死逃离了吗?他不是脱离了组织吗?他为什么要回去?他……”

凉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颜起恶狠狠地打断,“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回去,他是因为你。”

微微一怔,月光苍白了她的脸,“不可能,他是为了报复我。”

“他报复你?他凭什么报复你,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全家并没有被凉承德屠杀,一切都是苍狼组织中的黄阁做的。黄阁嫁祸给凉承德,利用林一然打垮裕达集团。而林一然却一道一切真相,表面上打压裕达集团,背地里联合裕达集团给苍狼组织中黄阁釜底抽薪。”

“那……那我算什么?我在这场阴谋中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还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颤抖的双唇,如同黑夜中摇曳的诡艳的玫瑰。

“如果不是你,林一然不会再三年后再次回到苍狼组织,他从新在兽笼中厮杀,三天三夜,他几乎没有合眼,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你知道什么是兽笼吗?就是把人和野兽关在一个笼子里,死了便会被野兽撕吃了,最后一天,是苍狼组织中的精英。用黄阁的话来说,如果,林一然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只有被撕裂的份,活着出来门都没有。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要重新挤入苍狼组织?”

咄咄逼人的语气,突然让她恐慌,尖锐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与我无关。”

“因为,凉承德说,林一然必须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才有可能见到你。”

她的肩膀被他紧紧地扣住,压在墙上,无法动弹。她现在终于明白,在上大学的时候,周围有那么多保镖,或者是光明正大的,或者是隐蔽的,直到自己到了林一然的手中,那么人都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