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眨了眨小眼睛,犹豫一会才说:“楼上是可儿小姐住的,平时只有她和她的丫鬟在上面,没有外人的。”

王少君抬步向楼上走去,应天府的推官应该听说过可儿大名,对她的香闺十分感兴趣,不理会老鸨拉他的袖子,兴冲冲的跟着王少君上楼来了。

整座玲珑天五层楼从上到下一层比一层面积小一些,到了五楼就只有四五间房子在了,也就一百平左右,中间是一个大方厅,周围围了四个房间,这里的布置有些眼熟,王少君想起自己那天被可儿抓来的正是这里,依稀记得出来当时自己躺的是最里面那间。

老鸨也跟了上来,指着靠楼梯的一间屋子说:“这间是可儿小姐的丫鬟虹月住的,可儿小姐住在最里面那间。”

王少君推开丫鬟虹月的房门,楞住了。

老鸨探头一看,发出鬼嚎般的一声尖叫。

屋子的布置很简洁,地中间一滩血,一个女孩儿蹲在角落里瑟瑟的在抖,她身上穿的粉红色的缎面小袄被撕破了,半露着里面的红肚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无声的流着眼泪。

老鸨跑过去抱住她大哭:“我的儿呀,你怎么了,是谁干的,是谁他妈的丧尽天良欺负我的女儿。”

王少君这才明白刚才老鸨的一声尖叫是为了什么,按她的秉性只会兴灾乐祸的,见到这个场面她的反应这么大大出王少君的意料。原来这个丫鬟虹月居然是她的女儿,真难为她长得那么难看,居然生出一个这么标致的女儿。

王少君走过去,还没到虹月跟前,她就跳了起来,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又躲到另一个角落去了,嘴里叫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王少君不再往前走,站在远处观察,虹月双手都是鲜血,精神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脸上泪痕依旧,好像连她的母亲都不认得,老鸨去抱她,她也往一边躲,只不过还没有像看王少君要过去时那么激动。

推官看到这种情况,问道:“王捕头,你怎么看?”

王少君嗅着空气中的香气,没有答话。郭芒说:“看来那位路公子应该是跑来这里,打算强暴虹月,被虹月刺了一刀,跑下楼去,死在那间屋子里了。而这个虹月姑娘也被他吓坏了,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复原呢。”

推官有点不信认郭芒的推论,听他说完,眼巴巴的看着王少君,眼光中的意思明显是希望他再说出点什么,王少君淡然一笑:“现在可以这样认为。”

郭芒和推官见他那么仔细的闻空气中的香气,他们也仔细闻了闻,这一闻才发现,这种另人沉醉的香气闻完了居然让人精神十分振奋。

王少君说完转身出去了,把剩下的三间屋子的门也打开,仔细的查看了一遍,又闻闻每个房间里的香气。在最里的一间,他认出来了,正是自己那天躺的那间屋子,只是不知道可儿是不是真的把被褥什么的都换过了。

打开衣柜,里面还有些衣服,却都是些普通衣服,没有什么上乘的好衣服,梳妆台的抽屉里面首饰什么的却都收拾的一件不拉。王少君心下暗叹,可儿走了,看来她和那位表小姐在萧夫人之死上是脱不了干系了,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萧夫人的表妹,而是组织派来和她接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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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君和郭芒、苑萍出了玲珑天,把留下的暗记抹去,改成告诉苏新回老宅。

三人回到老宅时,商立和宋元应还在睡觉。郭芒虽然比王少君大一些,可毕竟年青人心性,对自己刚才的推断很满意,笑着问王少君:“王头儿,你说我刚才对这个案子的判断对不对。”

王少君笑着说:“不错,应天府可以按照你的思路结案。”

苑萍听出他话外有音,问道:“你的意思还有隐情?”

王少君叹了口气:“暂时看来是这样的,可是有些事情没办法解释。”

郭芒有些不服气:“有什么不能解释的?”

“第一,路小用死时为什么满脸的惊讶,如果他想强暴虹月,被虹月用刀杀伤就不应该那么惊讶。”

郭芒反驳:“那也有可能是他根本没想到虹月被杀他,或是没想倒虹月有刀。”

王少君点头:“勉强能解释,可是我总觉得他的惊讶是源于他根本没想到的人会杀他。第二,路小用为什么光着膀子上五楼,连件基本的外衫都不穿?”

郭芒嘿嘿一笑:“早晨刚睡醒的男人最危险,正是火大的时候,没准他清早起来,欲火焚身,连衣服都没来得急穿就去找可儿,结果没找到,虹月作了可儿的替死鬼。”

苑萍听他笑的**荡,呸了他一口。

王少君微微一笑,接着说:“那个叫小霞的妓女说昨晚路小用吃了**,把她折腾到四更天,路小用这方面很强悍呀,居然还有精力去玩强奸。”顿了一顿,没等郭芒说话又接着说:“第三,路小用是练武的,明知道中刀的位置很致命,拨出刀就活不成了,居然还把刀拨出来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不拨刀难道还放在肉里留着?他从虹月屋里跑出来,躲到萍姐的屋里打算拨出刀来看看伤势,结果一拨刀要了他的命。”

“第四,为什么从虹月屋里到楼下萍姐的屋子里,一路上没留下血迹?”

“这个嘛,他用手捂着了呗。”

“呵呵,胸口受伤居然能捂住,还能跑出这么远,这个路公子快赶上打不死的小强了。”

“谁是小强?”苑萍没听说过小强,插入问道。

王少君摆摆手没解释谁是小强,反而接着问郭芒:“第五,还是那个问题,路小用拨出刀来,左手上为什么没喷上血迹。”

郭芒没声了,刚才那几条都可以勉强解释,这个却不好说了。

王少君还没完:“第六,虹月的房间的门不是被破坏的,路小用光着膀子上五楼,虹月为什么还会给他开门?第七,路小用想强暴虹月时,她为什么没喊?第八,路小用心脏受伤,你是仵作出身,你认为心脏受创还能坚持跑下楼,开门,进屋,然后才拨刀死去么?第九,虹月一个弱女子,不会武功,居然那么凑巧一刀就扎到路小用的心脏上?”

郭芒颓然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的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