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牧文自然起了个大早,毕竟是好久没有其的如此之早,倒是略加不习惯了。还好昨晚开着窗帘睡觉,一早的阳光直直射在曹牧文的眼中,将他从睡梦中叫起。

曹牧文直哼哼了几下,猛地爬了起来,双眼没有朦胧,昨晚一夜好眠。“今天的事情可是多多的了。”曹牧文这样想着,自然要养足了精力。许久不穿的飞鱼服今天穿上,倒是平添一股英气,让他自己个感觉倒是有些不自在。

来到官署的时候,时间不早不晚,今天看起来,人倒是多了起来。曹牧文远远的便看到了几名锦衣卫在官署门口。官署便是坐落在江边的山上,曹牧文第一次来时,便了解了官署的确是不小,今天再一次前来,竟然发现更是更是内有乾坤了。这出锦衣卫的官署内部设施,分工极为明确,曹牧文之前成为锦衣卫后,并没有在北京待得多长时间,早早的就被打发去了北方。所以真正的官署机构,他知道不多。曹牧文眼见着门口来个几个锦衣卫,看样子只是一些下层人员,曹牧文可不想摆官架子,自己初来乍到,即便是个“力士”,上面也有可能是“大有来头”,仔细思量,决定当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

曹牧文走上前,和对面两名同样身着飞鱼服的锦衣缇骑面对面走进,虽是毫不认识,曹牧文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很是热情的问好。曹牧文笑道:“诸位安好。”

对面两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位兄台未曾见过……”说罢上下打量起曹牧文来,一眼看到他身着的飞鱼服,仔细一瞧,估计是看到了品级。很是谦恭的说道:“哦,原来是百户大人,标下未曾见过,难不成是新进调来的呢?”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能分辨出曹牧文面生来,这处官署多少也有数百人,看来既然能认得生疏,倒是有趣。随即说道:“在下正是前些日子刚刚调来的,今日前来,以后倒是要多多请教了。”

“哎呀,哪里哪里,大人倒是过谦,以后若有要事,单凭差遣就好。”这两人如此说道。曹牧文吃了一惊。

没想到应该是地域排斥很大的组织里,倒是看似和睦,曹牧文心里略感欣慰。

辞别两人之后,曹牧文进了去。一当头,就看见了李老头还在执事房里坐着,曹牧文冲他微微一笑,后者打了个招呼。就在这时候,有一声音传来,正在叫曹牧文,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黄逡,这在假山一侧叫着曹牧文,就在此时,有些锦衣卫们都纷纷出现在了这里。

黄逡打了个招呼,便走上前来,“曹百户,千户大人现在正在中堂,要你现在去见他。”曹牧文点头称是。黄逡说道:“我引你前去,曹兄弟跟我走。”

两人顺着中间的那条石板路向前去,穿过了前厅,之后又越过了一院两排班房的院子,再往后便是最大的一处院落——中堂。

在一路上,曹牧文还问到关于院平章的事情,“有些问题,兄弟倒是想请教。”曹牧文这么说。

“曹兄弟不必见外,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自是不需要如此的客气。”黄逡笑道,“相比,曹兄弟倒是想问问千户大人的事情吧。”

“一语中的。倒是黄兄弟厉害。”曹牧文说道。

“哈哈,哪里哪里。”黄逡自谦着说,“我在这里也呆了不少时间,没有人初来时,问问这里的长官,自是人之常情。”然后又到:“曹兄弟完全不必担心,真要说道这里,这里的千户大人,我们都觉得他……有点太和善了。”黄逡思索一下,这么说道。

两人于此同时来到了中堂,远远的就可以瞧见了中庭。这应该是官署中一层建筑中最高的了。高耸的飞檐从房顶沿着四边顺延下来,碧绿的瓦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幽绿的光。

黄逡接着说道:“真的要讲到院平章院大人,我们有些人都这么说,说他当着锦衣卫真是不太合适,其实当个翰林最是好。”

“哦?黄兄何出此言?”曹牧文倒是被提起了好奇心。

“这个嘛……”黄逡欲言又止,脸上倒是很愉悦,“现在已经到了,你见过千户之后,就知道了。”

走在门外,黄逡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示意来两人进来。曹牧文、黄逡来两人进来后,发现屋中也有两人,其中一人坐在一扇红木书案后,另一人却是占着,想必那位正坐在桌后的人正是这里的千户院平章。

黄逡这时候说道:“见过千户大人,副千户大人。”原来另一人是副千户了。

书案后的人答应了一下,声音听着倒是透着一股子儒雅感觉。曹牧文略显诧异。

黄逡得到示意后便告了辞,转出门出去了。

曹牧文略向前走了几步,抱拳说道:“属下见过千户大人、副千户大人。”

“嗯,知道了。这么说,你来着南昌已经有几天了。”

“禀大人,来了是有几天了。”曹牧文恭敬的回答。

“哎!你倒是不必拘束,我这里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上下之别,只要正式场合不至于礼数纷乱就好,一般私下里如此自然就好,自然就好。不必拘束。”院平章如此说道,笑着指了指一旁的一张椅子,“来,你坐就好。”曹牧文一听,自然不好推辞,便言谢后落了座。

院平章也让副千户坐了下来,他倒是没有推辞,端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曹牧文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两位“千户”,基本上,这里的“长官”就是这两人了。曹牧文先仔细的看向了坐在书案后面的院平章。此人果然如同黄逡此前所说的那般,曹牧文一见便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院平章自是长了一张读书人的面孔,要说年龄是四五十岁,从身形上看,却是微微发福,估计是人到了中年,少了运动自然发福。不过正因为此,更让他本来就一副略带和善的面孔更加如此,并且透着一副书卷气。这时候曹牧文才发觉,他并未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而穿着一件较为正是,颜色略显灰色的长衫。要说到气质,曹牧文感觉其人虽是远不足和王守仁相比,但是也有一股“腹中有书气自华”的神气。一双眼睛里也透露着书卷气,看起来真是和一般人眼中“网络罪名,凶神恶煞”般恐怖的锦衣卫天壤之别,要是他就这么出现在翰林院,还真得让人当成个学究。连皮肤,都是白白嫩嫩。突然间,曹牧文想到了第一次来的时候遇上的龚宸。曹牧文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把龚宸和正在面前的院平章并列到一起,倒是……差强人意接受。

一旁的副千户,倒是正常了。所谓正常,是所谓一名“锦衣卫”的正常,曹牧文刚刚仅是瞥见几眼,便知晓了这位副千户估摸着就是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面孔已经黝黑,倒是年龄与院平章相近,飞鱼服端端正正穿在身上,一丝不乱。

“那么……”就在此时副千户大人便开口了,“看来你就是从京师所调过来的曹牧文了。”声音不怒自威,虽然这里还有比他大半级的。

“嗯,属下正是。”曹牧文回答。

“来了就好,从你的经历文牒来看……”这位副千户倒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去年圣上御驾亲征到应州。那场大战你竟然也参加了?”说道“圣上”两字时,他竟然还很是正是的双手抱拳,朝向四十五度天空如此一举。曹牧文突然有一种“NC”的感觉。没错,不是脑残,就是纳X粹。

“嗯,是的。那时候属下还在太原锦衣卫治下,所以很幸运的可以参加那场大战呐!要说到‘应州大捷’,那可是圣上御驾亲征的大捷,我们做臣子的,能有这份荣光,到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可以和皇上同出一处沙场搏杀!”曹牧文说罢,同样也朝着四十五度天空如此抱拳一举。

“嗯,你说的对。不错!我倒是欣赏你这般上阵杀过敌的人才,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些做锦衣卫的,自是不同于其他人,我们可是洪武爷所设的‘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不但如此,还是诸多亲军卫中最特别的一卫。皇恩浩荡,我们能有如此造化,能为作为圣上亲卫,自是责任重大,每日不可疏忽。”

“是的,副千户大人说的是。”曹牧文点头称是。

“呵呵。”这位有点神经的副千户倒是呵呵了起来,又说道:“曹牧文,我和千户大人,都是很器重你的,向我们着南方地界,自是不同于北边,特别是‘九边’,多年来没有什么大的战事,有的也是盗贼宵小,流民贼寇之类的乌合之众,大多不足为惧。这天下承平日久,自是国泰民安的好,只不过时间久了,人多也会倦怠,所以你看现在,人人也失了洪武爷初创时候的精气神。倒是你还好,毕竟是经过些历练的,以后可要好好表现!”副千户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话。

曹牧文连连点头称是,心中还想,看来自己的这份履历还真赢得了他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