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以置办东西为由,我们两人在京城两条繁华的街道上闲逛。

迎面走来的人一手一只烤鸡腿,悠闲自得的在街上晃悠,一看便知道是一路从街头吃到街尾,这肚子鼓得跟个西瓜似的,腰带都缠不上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这样我还能遇到赵天恒这个活宝,今个这一趟可没有白出来,心中顿时觉得他大有可用之处。

擦肩而过之后,我率先叫住了他,他闻声停了下来,转身之际,目光四处游移,最后看到了刘平恩,连忙客客气气的打招呼道:“原来是刘尚书啊,真巧啊。这位是……有点眼熟啊!”

“眼熟你个大头鬼,你就知道吃,眼睛长到脑袋上了。”我一巴掌招呼过去,这小子眼疾手快的闪躲开了。

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绕着我转了两圈,那目光就像打量着自己一手设计建造的房屋似的,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哦,原来是你啊,白子……”话到嘴边,他忽然停住了,直挺挺的立在那边,随即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我心下一惊,抬脚踹向他的膝盖,这才阻止他向我下跪。如今他正捂着膝盖一瘸一拐的陪我和刘平恩逛街,嘴里还碎碎念叨着我下脚太狠。

我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大人好像有什么不满啊?”

“岂敢,

陪公主殿下逛街是微臣的荣幸啊。”他颇为狗腿的作揖,随即又开始揉弄膝盖,顺着我的意思开始一家一家的介绍商铺。

作为工部侍郎,他算是尽心尽责的了。事事亲力亲为不说,只要涉及到工程建筑,他比任何人都要热情,一股脑的冲在前头。所以这京城哪里的商铺木材好、哪里的店面布料上乘,他统统知道。最为让刘江惊讶的是,京城哪条街的小吃最美味,他也一清二楚。

这不,我们三个一路走一路吃,饱饱的逛了一家又一家的铺子。买定的东西统统让店家送去公主府了,手上除了吃食再无其他。

赵天恒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似有埋怨又好像有些许的羡慕。我甩腿又踹了他一脚,“别阴阳怪气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我说了啊,你可别到时候端起公主的架子。”

我瞧他这跃跃欲试的模样,想必一开始就没拿我当公主看。只是碍于刘平恩在场,他只能装一装。现在刘平恩还在店铺里选布料,他就凑了过来,看来是憋得太久了。

“你现在身份不同了,怎么还亲自出来买东西啊?况且每次跟你一起出来逛铺子,你身后总有跟屁虫。”

我斜眼瞧了一眼布庄窗外的巷子口,几抹身影闪动。再看看赵天恒,还在一脸困惑的等着我回答,“因为身份变了,

本质没变啊。”

“说了跟没说似的,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我没再理会他,径直的走到柜子旁,点了几种布料让老板包起来。刘江轻笑着付了钱,拿了一块做样子的红绸,这才随我一同离开。

利用赵天恒对京城大小街道的熟悉,我们九弯十八拐的带着跟踪的人逛了一圈京城,最后还是将他们甩掉了。

从房顶上跃下来的时候,刘江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喉结滚动,心有余悸道:“他们还跟着吗?”

“已经甩掉了。”赵天恒揉了揉鼻子,随即笑嘻嘻的凑过来,“可是你们要去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啊?”

“喏。”用鼻子指给他看,就是对面那个院子,只是我们走的是后门罢了。

刘江抓着我的手陡然收紧,眸色中满是担忧。

有些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但是赵天恒的为人我自问还是能担保一二的。本来我并不想将他扯进来,但是如今只能算他倒霉了。

我话还未开口,这小子就嗅到一丝危险,缓缓后撤。可惜我还是快他一步将他抓了回来,贼笑道:“你已经上了贼船了,跑不掉了。”

“哎……我保证不说出去就好了,你放过我吧。”双手合十,这家伙相当没有出息的求饶。

放过你?不可能的。我一把扯着他的胳膊将他塞

进院子里,后院守着的全是一身乞丐打扮的年轻人,当年跟着我一起混的小乞丐,领头的便是小贾。

“这是什么地方啊?”某人还想挣扎,却被我塞进了小贾的手里,一路押着跟我们过去了。

一度作为皇帝贴身侍卫的小贾,赵天恒自然认得,被小贾拿捏在手里,他也没有先前那般挣扎。

刘江低头笑了笑,“好地方!”那种情不自禁的笑容让赵天恒愣住了。

看着刘江进了内院,又命人将赵天恒看管起来,我这才领着小贾去了书房。门窗紧闭,门外全部是自己的人,小贾这才开口问道:“既然带了赵大人过来,老大对他应该是信任的,为什么现在又不让他知道我们的……”

“他跟你们不一样。”赵天恒在京城有家有背景有亲人,利用他对京城的熟悉度,我们可以制定离开的路线,但是计划决不能让他知道,因为知道的越多就危险。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小贾,查到那些军队所在了吗?”

“查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小贾沉默了片刻,随即凑过来道:“我在宫内的库房里查到了当年的一些记载,徐家和刘家都不知道这一批军队,唯有当年的光禄侯展恒和萧博萧统领知道,数目达十万之多。平时只是京城附近几座城池里的一般百姓,自给自足。所以常人不会怀疑什么

,而他们没有主将,只认这一半的虎符。时隔多年,我带着虎符的图案去查访的时候,他们对我很防备,至今不肯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十万人的分布。”

“老大,我在库房还发现一件事情……”小贾抬头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满脸犹豫。

我自认识他开始,除了那次出逃,他偷偷给司马君然留消息的时候露出个这样的表情,我还真没有看过第二次。心中不免有点儿忐忑,因为我说过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第二次,我便绝不会再相信他了。

“什么事情?”我叹了口气问道。

小贾低下的头缓缓抬起,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宫中秘药噬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