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都没有赢过的宁向晚在最后一局终于赢了周夜永一次,可是这一次的赌注是谁赢了就亲另一方,宁向晚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她甚至在末世开始之前就已经做了避孕措施,可是即便如此她确实从来没有接过吻,在这方面她是纯新手。

周夜永看到她越来越红的脸,而后轻轻一笑,起身摸摸他脑袋:“好了,逗你玩呢,睡觉吧。”

宁向晚睡不着,她盯着周夜永,直到把周夜永盯得发毛了才说:“你……你站着别动。”

周夜永没动,宁向晚也站起来,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宁向晚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周夜永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可是却带给周夜永一阵战栗。

宁向晚亲完之后脸真的可以叫苹果了,她转身想走,却被周夜永一把抱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唇上已经多了另一个温度,有点滑,有点软,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慢慢失去重量,宁向晚不知道原来一个吻就有这种魔力。

周夜永松开宁向晚的时候,宁向晚只是大口喘息,深邃的眼睛里是朦胧的水意,周夜永觉得这样的宁向晚有点傻,和她刚睡醒是的懵懂一样,小白兔似的,看着就想欺负一下。

周夜永伸手捏捏宁向晚的鼻子:“抱歉,我有点急躁了。”

“……”宁向晚完全不知道接`吻之后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此刻的她尴尬得要死,她想找个地洞赶快钻进去。

“好了,睡觉吧,别发愣了。”周夜永又捏了捏宁向晚的鼻子,动作温柔,带着宠溺的意味。

宁向晚抬头看看他,不看则已,一看她便觉得脸更烧了,因为周夜永离她太近,帅气的脸就在她面前,而她一抬头正好看到周夜永的双唇上,他的唇形很好,刚亲`吻过后,上面带着点点水光,宁向晚不想承认,她还想继续试一下,感觉——不错。

宁向晚这天晚上睡得特别好,梦里有鲜花有绿地,还有周夜永的陪伴,她看到不远处的爷爷一直微笑着看着自己,她惊讶地一步步朝爷爷走去,而后她对爷爷说:“爷爷,我找到一个疼我的人了,爷爷,我会幸福给你看。”

爷爷笑着摸摸宁向晚的头,而后走了,宁向晚第一次没有在梦里追他,第一次安静地目送爷爷离开,早上醒来的时候,宁向晚没有摸到脸上的湿意,第一次她梦到爷爷却没有哭,她想或许昨晚是她和爷爷的一个告别仪式,宁向晚要在末世里追求幸福了,无论困难与否。

宁向晚洗漱的时候看到厨房里周夜永正在做饭,简单的米粥,配着他自己调制的咸菜,宁向晚觉得这感觉很好。

洗漱的时候宁向晚盯着牙膏看了半天,牙膏这东西到后来根本不值钱,不能吃不能喝,在饥饿面前谁还在意自己是否干净呢?

两人一人端着一碗粥去了客厅,电视里说东北气温更低了,北方大部分地区气温也都已经下降到了零下四十度,南方也已经到了零下三十度,气温最高的地方是广东靠内陆的几个城市,不过也已经是零下二十多度了。

北方人疯狂地往南方赶,因为气温根本没有回升的迹象,而人们的死亡也越来越多。

到十一月中旬时爆发了宁向晚知道的那种疾病,就是谁都找不到原因人就莫名其妙死了,说是冻死的也不像,说是饿死的,许多人并没有饿着,只有宁向晚知道他们只是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这是长久的习惯突然被改变造成的。

政府知道怎么治疗这种问题是在来年一月份的时候,不过现在谁都不知道,人们开始愈发的草木皆兵。

这种疾病的开始和感冒一样,先是发烧,而后是昏迷不醒,四五天之后死亡,不过幸好这种疾病并不会传染,所以人们至少还保有最最基本的理智。

胡寨也开始出现这种病人,但是因为大家都已经闭门不出,所以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不过人们开始逐渐听到越来越多的葬礼音乐,有一天周夜永出去问了一下才知道村里到现在已经死了十几口人了,大多是老人,但是除了好感冒差不多的症状,他们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且即便送去了县城的医院也会在几天之内死去,之后医院也不收这样的病人了,于是人们只能回去而后默默死去。

村子的气氛变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上空,人们开始越来越害怕,疾病和死亡变成了压力快要把他们压垮。

人们开始互通消息了,一天只靠那一个小时左右的正午时光出去溜溜门说说话,人们甚至开始偷偷猜想下一个死的会是谁,若是猜中了甚至会偷偷在心底里笑一下,宁向晚觉得再淳朴的人也都开始改变,因为恐惧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小小的村子几乎每三天就有一场葬礼,即使这些葬礼都再简单不过,不过那也证明有一个人又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村子里又来过一群人,五个人,三男两女,说是东北的,过来避难,周夜永看到村民们拿出铁锹和扫把将他们赶出村子,周夜永觉得心有点凉,如果是当初,村子的人肯定还会热情招待,就好像安姨当初对待自己一样,可是灾难让他们慢慢失去理智,也慢慢失去人性。

宁向晚对着眉头紧皱的周夜永说:“你以后要习惯人们的冷漠,我也会如此,我不会救人的,现在救了他们,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自己就会死在他们手里。”这是经验之谈,她上一世救了两对情侣,然后最后被两对情侣合力推到悬崖,这种经历深刻的好像刻在了骨头上。

“我知道了。”周夜永回答,因为他注意到宁向晚话中的“以后”二字,也就是说他以后还会碰到同类事情,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求她她可能见死不救,想到这里周夜永有点说不上的悲伤。

宁向晚开始每天煮姜汤和红糖一起熬的茶,他让周夜永也跟着喝,周夜永挺不喜欢甜食,不过他没有拒绝,毕竟是宁向晚的心意。

之后宁向晚把怎么熬煮姜汤红枣茶交给村民,也让他们即使没有病也喝一点以便暖和身子,人们大部分还是照做了,毕竟现在红糖很少能买到了,小卖部也早就关门了,能喝到这种甜甜的茶他们也很高兴。

没人知道这姜汤红茶是为了治疗疾病的,但是这个村子的人开始听不到葬礼的曲子了,人们不知道他们其实该对宁向晚表示感激,宁向晚也不需要这种感激,她现在要的是自己和周夜永能活着,这就足够。

十一月,电视里说广东发生大规模械斗,死伤数千人,为的是争两袋大米,或许是没人监管了,电视里播放的画面很血腥,甚至能看到尸体和残肢。新闻说东北已经没法居住,原来的居民都已经往南部迁移,云南这边也来了很多人,但是大部分都去了城市还有县城,这种很小的村子来的人不算多,而且就算有也大多被已经吓怕了的村民赶走了。

自从电视里那次械斗报道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有这种报道出现,而因为疾病死亡的人数也在激增,十一月中旬这个村子的电停了,一开始还有人关心什么时候来电,但是之后就没人去想了,现实是最让人心寒的东西。

这里气温已经到了零下二十五度,一天周夜永和宁向晚正在想着怎么生豆芽,两人都没说话,宁向晚听到外面有“呼呼”的声音,宁向晚从思考豆芽的事情中立刻惊醒。

周夜永还在想着豆芽豆芽,宁向晚拉着他的手就奔到了客厅:“快,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搬到卧室里去,柴火,粮食,还有锅都搬过去。”

“怎么了?”

“别废话!听我的,你搬东西,我弄水,快点!”宁向晚的声音非常大,而且非常急,周夜永不敢怠慢,看着宁向晚一桶桶往卧室里提水,他终于明白当初宁向晚买了那么多水桶是什么意思了。

宁向晚接水的间隙看到周夜永正看着自己,于是大吼一声:“你发什么愣,想死吗?动作快点!”

周夜永觉得宁向晚肯定知道什么,不过此刻他也没时间问了,宁向晚的表情告诉他这次绝对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