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没有再打起来,陈默今把儿子交给景如画抱着,他上前去讲和劝开了两人。

高哥适可而止放开了李上源,陈默今扶着他站起来,被打的那几下有点狠。

他们在超市服务员不满的眼神中离去,那一地的卫生纸,都需要她们放回原位。

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事了吗,你们留下来把纸巾都放回原位啊!不买就算了,净给她们找事做!

说真的,要不是陈默今的阻止,李上源这会儿已经被打进医院了,高哥的拳头警队里都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李上源挨打,后果也是他自己承担——袭警。

覃玉娇哭成泪人一瘸一拐走在李上源旁边,她不要高哥的搀扶,不停地问着手捂着腹部的李上源哪里痛。她上次被抢劫挨过一脚知道那种滋味,加上有在来例假,疼得她那几天走路都是勾着背的。

李上源停下来,瞪着她:“你烦不烦?谁他妈要你管?管好你和你那什么哥去吧!”

他刚吼完,后脑勺就挨了个暴栗,他手捂着后脑勺皱着眉回头,看着景如画打他的手还没有收回去,骂人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景如画纠正他:“不是那什么哥,是高哥。”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他:“谁比你烦?你就不能消停点?”要不是她先下手打他,那个高哥又要动手了。

刚刚被揍一顿还没吸取教训,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高哥明显比他强,再打下去他妈都不认识他了。

高哥是没穿警服而已,但景如画知道他是警察啊,就是你脱了马甲我照样认识你!

李上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调侃嘻笑景如画做得到,但要说骂她或是说重话,除了两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有过,产生某种情愫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景如画搀扶着覃玉娇,轻声说:“别管他,他今天出门忘吃药了。你腿哪里受伤了?严重不严重?要不你坐在推车上我推你下去吧。”

覃玉娇刚刚才被推车撞,她害怕了,摇头哽咽着说:“能走的,就轻轻擦了一下,不严重。”

“都肿了还说不严重!都出血了!”高哥插话,一行人已经走到一楼了,他指着一家甜品店对景如画说:“你帮我照顾一下娇娇,我去买点药处理一下她脚上的伤。”

李上源冷哼两声,还娇娇呢,当他是死的是吧,给他戴了帽子还打了他一顿,妈的不能忍!

高哥看了李上源两眼,景如画赶紧说:“好的高哥,我们在这等你,你注意安全小心地滑,早去早回啊。”

“……”几米外就有一家连锁药店,高哥黑着的脸因为景如画的这句话稍微缓和了,他点头转身就走了。

“一杯红豆奶茶,一杯咖啡,一份双皮奶,一份杨枝甘露,一份芒果班戟,一份鸡蛋布丁……”景如画看着菜单点单,服务员快速记在本子上然后微笑着把圆珠笔鼻头按回去。

“咦,他们还没点呢,别忙。”景如画说完把菜单递给桌对面的两人:“你们要吃什么自己点。”

服务员把圆珠笔头按出来,看着李上源和覃玉娇,还数了一下已经点了的东西,心里想那女的真能吃。

覃玉娇小声问李上源:“你要喝什么吗?来杯热牛奶暖暖肚子吧。”

李上源用眼睛斜她,真当悠闲进来喝下午茶了,尼玛老子被打了还喝得下东西?

高哥提着药店袋子推门进来,景如画在下面用脚踹他。

覃玉娇低着头看菜单,猜他可能还没吃饭,点了来两份三明治两杯热牛奶,嗯,还给高哥点了杯咖啡。

甜品店的所有桌子都是四人座,于是服务员给这桌加了把椅子,高哥坐下就打开袋子,里面七七八八的药都是消毒消肿的,还有个冰袋。

高哥弯腰下去,刚挽起覃玉娇的裤脚,她马上收腿往后躲,“没事的,我回家再弄吧。”

高哥耐心劝:“这个要及时处理,回家弄肿得更严重,你这几天就别想用两只脚走路了。”

覃玉娇说:“我可以单脚跳着走。”

“……”

“我来吧,覃老师是怕疼,你们男人手劲大,没个分寸的。”景如画站起来蹲在覃玉娇旁边,接过高哥递的一次性手套戴着,挽起她的裤管消毒。

擦伤的面积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表皮被蹭起来堆成一团,还能看到车轮留下来的灰。

又是扭伤又是擦破皮,还坚持从楼上走下来,真是能忍,坐推车多好。

景如画很快帮覃玉娇弄好了,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覃玉娇又哭了,对方含着眼泪对她说谢谢。

那么大一块,怎么能不疼?景如画在沾酒精擦伤口上面的灰时,覃玉娇的腿都在抖,是她自己早就哭出声来了。

甜品已经上桌了,景如画坐下就开吃,她伸长耳朵也很想知道这个高哥跟覃玉娇是什么关系。

上次他戴着眼镜看着还蛮斯文的,没想到这么能打,三两下就把李上源给解决了。

被遗忘的陈默今抱着儿子安静的当着背景,大腿被碰几下,景如画对他眨眼睛示意他起个头。

陈默今咳了一声,眼睛看着高哥问覃玉娇:“覃老师,这位是?”

上次在医院有见过一面,当时情况比较复杂就没有互相认识。

覃玉娇说:“他是我朋友,高哥。”

高哥还是很冷静的,他自我介绍说:“我叫高城,是娇娇的……朋友吧。”

那中间的停顿和结尾的“吧”很让人误会啊,有点心有不甘,不想承认是覃玉娇的朋友。

陈默今说:“既然是朋友,那今天就是误会了,李上这人比较冲动,他也得到了教训。”

高哥身体往后一靠,说:“我没觉得是误会,他的行为属于故意伤害,是犯法的。”

眼瞎的都已经看出来覃玉娇有多么紧张李上源,和李上源有多么不把她当一回事,高哥自然早看出来了。

这个男人这么差劲,高哥后悔没有多揍他几拳。

覃玉娇说:“高哥,李上是我男朋友,他误会我跟你的关系吃醋了才会那么激动,不是故意的。他平常就是这么冲动,你别跟他计较成吗?”

“我冲动怎么了?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你他妈……唔……”李上源嘴里被塞了一整块芒果班戟。

景如画收回手,笑着说:“我觉得这个很好吃,你尝尝看。”

吃进嘴里要是又吐出来,李上源觉得恶心,他含恨嚼着嘴里的东西下咽。

“今天出门的时候我没跟你说实话,就是担心你会生气。上次在路上遇到个老同学跟我多说了几句话,你到第二天才理我,我一半开心一半无奈。我找高哥,是想让他帮忙找熟人帮我们的办车牌,我想要我们两生日组成的车牌号。”

覃玉娇一句话说完,在座的人都安静了,除了被抱在爸爸怀里的小陈景还在啊啊啊说着话。

这份小心翼翼的心思,处处为他着想,很让人动容。

“我跟超哥约在超市门口见面,一是准备买些日用品,二是因为你一般都不喜欢来超市,却没想到你来了。”

景如画正喝着红豆奶茶,呛得咳嗽起来,陈默今单手抚着她的背顺气。

祸源起自于她啊,去兜风就没事了,她不该把李上源叫到超市来。

李上源摆不下面子,他哼一声:“说到底,挨打都是我的不是了,我犯`贱是吗?”

覃玉娇直摆手:“当然不是,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高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他也有错。你还痛不痛,要不我们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手有扭到吗?”

“娇娇?!”高哥很难想象覃玉娇的这一面,以前的她是跋扈不讲理的,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明明是他先打人,怎么变成自己先打人了?

“高哥,今天的事我代李上跟你说声对不起,他的冲动是因我而起。他这人总是这样,冲动起来就管不住自己,我脚只是崴了擦破了皮。反正我们现在买车了,我行动不便他可以用车送我上下班,我还因祸得福了呢。”

高哥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了,他再怎么护着她帮着她,人家愿意你咋滴?!!

从甜品店出来,高哥就告辞了,临走时允诺车牌他会找人办,她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李上源看着高哥上了停在那边的警车开走了,他甩开挽着他手的覃玉娇,大声质问:“又是警察,警察局是你家开得是吗?上次两天没回来,一个电话都没有,问你什么事你说解决了,怎么解决的?那个警察帮你解决的?他凭什么无缘无故就帮你解决?你是他的谁?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不是,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没骗我?你就一直在骗我,你要是跟我说那个人是警察的话,我还会不自量力去跟他打架被打成狗吗?不在一起过就拉倒,你以为我还离不开你了是吗?”

景如画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扶额,李上这货逻辑已死,有这么处处为他着想的人他没躲着偷笑而是在意那些劳什子的面子问题。

覃玉娇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都跟你说,是我离不开你。原本是想你好不容易才重新接受我,要是全部都告诉你,你又要把我拒之门外了。一开始没有说出来,后面就找不到机会说了……”

李上源烦躁地抓着他的头发:“这么说不出口,难道你家都是专干犯法的事吗?还是觉得我没见过世面?”

“是专抓犯法的。”

“……”李上源猜对了,果然是开警察局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局长,貌似是姓覃。

陈默今打岔:“有什么你们回家再说吧,这里人多。”

景如画附和过去搀着覃玉娇:“是啊是啊,我们今天都没买菜,要去你们家蹭饭了。”

“那你想吃什么?除了回锅肉有没有其他别的想吃的?冰箱里还有昨天买得黄骨鱼,我做红烧怎么样?还有”

两人慢慢在前面走,热烈讨论着晚饭的菜单。

李上源那股斜火就这么被浇灭了,他皱着眉说:“她怎么就想着吃?猪投胎啊!”

陈默今没搭话,抱着儿子跟上去。

景如画只是挑开话题而已,李上源和陈默今两人都明白,只是李上源好面子,硬是要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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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没有去蹭,陈默今拉着景如画打的士回去了,还是把时间留给那两个人把话说清楚。

才打开家门,客厅的座机就响了,景如画跑过去拿起听筒:“喂。”

“陈默今,我奶奶又走失了!”

星期天一大早,景如画和陈默今来到警局,徐山已经到了,坐在一楼会客厅等两人。

他们三人被人带着往楼上走,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戴着眼镜的高城拿着文件夹正好从里面出来还没关上门。

“高哥好。”景如画热情的叫了他一声。

高哥对着她和陈默今点了下头,说:“你们找局长有事?”

她晃着怀中儿子的小手:“又见到高伯伯了,来跟高伯伯打个招呼。”

小陈景动着他的小嘴唇:“啊啊啊啊吧吧……啊啊……”

高城瞪大眼睛张着嘴:“……”怎么回事,他不是好吗?!

陈默今立马低头脸黑着看她怀里的儿子,儿子看到正牌老爹,叫得更顺畅了:“吧吧吧吧吧吧……”

徐山笑着说:“果然是亲生的,糊弄起人来都有一套。”

高城有事尴尬着脸走了,另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敲了一下开着的门说:“局长,徐山人到了。”

里面的人回:“进来吧。”

徐山先走进去,陈默今和景如画跟在他身后,警察把门带上。

徐山走到办公桌前,说:“老覃,又要来麻烦你了。”

局长指着桌前的椅子示意徐山坐下说,而徐山带来的两个人(三个)他不认识,他抬头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老覃好。”景如画的声音在办公室内显得格外清脆。

徐山和陈默今都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