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说这一句话的这一刻,像灵魂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只剩下躯壳在他的身边。

他突然又觉得寂寞了。

在阳光猛烈的街道,他偷偷地看坐在身边的她,静默着,却像危险的火焰,可以使人燃烧。

“我令人感到害怕与逃避吗?”她微微地笑。

“并不是,你只是过于耀眼。”

“难道这也是一种错误?”

“对于某一些人而言。”

“谢谢你,”她妩媚地笑,嘴唇微微翘起,“含蓄的恭维对我是一剂良药。”

刘少康温柔地笑。

过了一会,她说:“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想寻找一个并不知道姓名的女生,眼神坚定,不由得你不相信爱情的存在。”

“因为这一点,你爱上了他。”刘少康不禁悲哀起来,在她的眼中盛满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在他的眼中盛满了不爱他的她。

他多想按住她的肩臂,狠狠地摇,摇到天地变sè。

“也许吧,”她眼神晶亮,像做了一个美梦,“我只是爱,并不想追求完美的结果。”

在旷广的阳台上,他不知道坐了多久。

没有星星的晚上,一切都是灰蒙蒙。

数了一数,他喝了五罐喜乐了。

冰凉凉,呛喉的喜乐,让他忘记一切的喜乐。

她说:“只是爱,并不想追求完美的结果。”

而他现在,不是也在走钢丝,追求一份不明朗的爱吗?

拨了一个电话给她,听见机械的电话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刘少康苦笑,电话打不通,可以稍候再拨,总会有打得通的时候。如果爱的道路不通畅,那么要多久的坚持才可以沟通?或者是再怎样努力也徒劳?

星期天的夜晚,他去了李家。

明德走上来拥抱他,调侃地说:“你的心早已飞上三楼吧。”

李家的楼梯是明德自己设计的,如桥如路,九转十八弯。

记得以前,每一次走楼梯,他就埋怨明德浪费时间的构思。可是今天,这长长的楼梯却如同走了一秒种一样短暂。

ru白sè的原木门,他轻轻地敲,声音像空谷里的回响。

“进来。”

她正卧在玫瑰红的沙发上,像一只眯着眼的猫咪。

大屏幕电视播放着影片《泰山》,恰好是在森林中长大的泰山第一次见到妮尔的片段。

泰山出自本xing地爱着妮尔,可是却不懂得如何像一个文明人一样表白,脱下了妮尔的鞋袜,搔她的脚心,在高耸入云的古树上惊吓她。

“泰山真是可爱。”她不禁抚掌大笑。

但是,只一眼,刘少康却发现她笑容里的忧伤。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当镜头播到妮尔在雨丝中从树根上掉下来的时候,她倏地起身,像蛇一样钻到他的怀中,深深地埋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