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的手把她迅速带起来,飘到最里那间房间的顶上。

她急忙抛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做了个手势,让他[趴下来,别站得那么显眼。她感到目光又落在她身上了。过了一会,他把她轻轻放下,然后蹲了下来。

风蓝叹口气,这是他最大的妥协了吧。算了,希望其他人看到就当一直巨型乌鸦吧。

房间里突然传来动静,风蓝看了撒西特一眼,想必他刚才施放了魔法,把屋子里的声音做了扩音。

“咳咳咳……”一连串激烈的咳嗽,几乎咳得风云变色。

“少爷,”风铃得声音听起来快哭出来了,“您一定会好的,一定要坚持下去啊。”风蓝皱眉,难道里面是她那没见过面的曾曾侄孙子?那昨天在马车里的人真的是他咯,可他怎么会突然从前线回来了呢?

“姐姐,咳……什么时候和那人结婚啊?”轻柔的嗓音让风蓝整个人一震。和哥哥一模一样的声音。

风铃踌躇了一下,许久没回答。

风澈又是一通咳,咳得急了,风铃只好回答,“下个月。”

“让姐姐别嫁!”他声音大起来,连风蓝都感觉得到他整个人的晃动,“那个人野心太大,会葬送风家的!”

风铃没吭声。

风澈的咳嗽声稍歇,紧接着叹了口气,“你以为我还在嫉妒姐姐吗?如果是这样,咳,我当初也不会第一个带着军队要求出战了。”

风铃幽幽道:“如今战势也很好啊。”

风澈沉默了一会,“他欺骗了我们。”声音里隐隐压抑愤怒,“他当初说海德里耶被梅赫嘉耳害死了,所以选这个时候正是名正言顺打击萧恩的好时机,但事实上,咳,海德里耶不但没死,还带回了精灵岛的战士,只怕传言没错,日月神殿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他顿了顿,显是用尽全力抑制咳嗽,“而且,铁歌,”他的呼吸声变得愈加粗重,“他的目标是梅赫嘉耳!”

风铃被吓了一跳,声音有些不稳,“二少爷,您的意思是说铁歌太子想……杀了梅赫嘉耳?”

风澈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怎么会杀,咳,他又怎么舍得?”

听到这里,饶是风蓝也明白了几分。

“您的意思是说,铁歌太子,不可能……”虽然看不见风铃的表情,但光是想象也可以猜到必然是满脸不信,“太子和风青小姐已经有了婚约,而且太子对小姐一向疼爱有嘉,请您……慎言。”最后两个字是斟酌再三才出口的,以一个仆人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内心已是十分恼怒了。

“你不信么,”他“嘿嘿”笑了两声,“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风铛,从前她不是很爱把那位姑爷挂在嘴上,最近又怎么样了?”

风铃半晌没说话。

风澈叹口气,“我回来的消息肯定让他知道了,只怕等下城里就要乱起来,我就在这里等他,省得惊动了母亲。”他想了想,又道,“我今天给你讲话不用告诉母亲,省得她容不下你。”

“如果,”风铃咬了咬牙,“真如二少爷所说,那小姐不是……”

“我要是活得过今天,我自然会想办法阻止婚礼,若是活不过,”他苦笑,“就怪她命不好吧,本来当风家家主就不是件好事。”

对于这句话风铃倒没当真,在她听来,这句话更像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反倒风蓝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去吧,”风澈又咳嗽了一会,**传来一阵稀索,然后是关门声。风铃已经出来了。

风蓝下意识地搂住撒西特俯低身子。

等又过了一会,确定风澈已经入睡,撒西特才轻轻背起风蓝回旅店去。

离开的他们没看到屋子原本一动不动的风澈突然睁开眼,双目清醒而冰冷,最后谓叹一声,翻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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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蓝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耳朵不时凑向墙壁,探听撒西特的动静。

街道上果然多了些皇宫的近卫军,虽然装出巡逻的样子,但总有几个穿便衣的人拿着画像到处问人。

这动作真大。风蓝摇头,看起来铁歌丝毫不避讳风素问,也不怕她知道自己在追捕她儿子。这风家人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听风澈自己的话,他是很关心风青的,但又曾经嫉妒过她,而理由很可能是为了家主之位。对于铁歌,他显然深深提防,甚至充满敌意。看来铁歌想用联姻的方式取得南北军权统一的这一招只奏效了一半,至少这位南方统帅的心并不向着他。

如果是这样,在战争最激烈的当口,他不在前线指挥,牢牢抓住兵权,却一声不吭地跑回首都,为什么?难道和他的咳嗽有关?中毒?还是受重伤?

风蓝觉得自己好象摸到了一点头绪,既然如此他不是应该先找风素问,因为她有紫罂水,就算不对症,以风家财力物力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外头好,尤其他言下之意铁歌会找他麻烦。

想起他对风铃的那句“我今天给你讲话不用告诉母亲,省得她容不下你。”他和风素问之间只怕也并不是毫无保留……

她脑海里涌起一个念头,随即要摇头喃喃道:“怎么会有母亲牺牲孩子,不可能,不可能。”尽管如此,好奇心却越来越强。

过完晚饭,她对撒西特说去饭后散步就溜了出来。

论起辈分血缘,风澈都是她的后人,她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