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kao垫,披着围毯的泰博儿奇微微眯起充满困乏的眼睛看那怀中沉沉甜睡着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东莪格格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爷们,如今碰上这么个有惊无险的事儿却一连好多天止不住噩梦连连,一旦发起梦来不是踢脚挥手的乱动就是可怜兮兮的呓语。这算什么爷们儿!方才自己差点给踢下床去,几天几夜没睡好的心情顿时升起恼怒,回转身看去,却见她踢飞了绒毯,可怜巴巴的蜷缩着身子锁紧眉头说着梦话,诺大的卧榻上,看起来这样的娇弱和无助。只好压下心头不满将她揽入怀中为她盖好毯子守着她睡觉。虽然一扫视到她光光的头顶,就有那种自己有‘断袖之癖’的痛苦感觉,但好说她也是冲着自己追才落进了沼泽地的。要是自己早些制止她,也就没这些事了。这个大马金刀的格格不是争锋相对跟他过不去,就是害得他困得眼皮打架也得不了个好觉睡。真是伤脑筋。

回想当日回到府里,若干人等心急如焚的将他怀中的东莪接过手去,请太医开方子,安置细心的丫头陪护看守,折腾得王府上下人仰马翻。见这么多人围着打转,自己才懒得再去凑热闹,连日赶路回科尔沁的疲乏涌上来,不管不顾的就随他们去忙活着,朝着自己的敬尔堂走去。

那时东莪迷糊得厉害,比现在的情况糟糕得多,发着高烧说着胡话。人醒不过来却中邪了一样半夜时不时哇哇大叫,任凭了小德子和丫头们怎么安抚伺候都不见消停,最后还是阿玛差人来房里叫醒了他,沉着脸问他当时的情况,怎样险峻的情形和恐怖的记忆让格格这般的放不开。他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能如何险峻,不过是因为她见识太少,草原沼泽不用弓不用刀就可要了她的命,假爷们儿就lou出真性情来了,给吓的吧!说完还没等阿玛教训他的口无遮拦呢,衣服一披他就匆匆忙忙的赶到客厢把东莪接到自己这来了。

此时只见她时不时的揪起眉心好似做了噩梦又好似因为身体摆放得不够舒服一般梦呓着翻来覆去调整着在他怀里的卧姿。不过随便她的姿势怎么变化,右手始终不客气的穿过他的层层衣襟口直抵他宽阔健硕的胸膛,虽然此时手儿已不再游走着寻找最温暖的地方取暖,只那么惬意的好似是她的领地一样自然而然的放着,泰博儿奇仍是被这行径扰得气息不稳的苦笑了一下。

格格醒时铁骨铮铮充英雄好汉,睡梦中却挣拖不了对历经之事的恐惧凄凄婉婉的寻求庇护,给她自己瞧见了会不会气闷得撞墙啊。想到这泰博儿奇难得温和的一笑,低下头来注视。终于能不和她抬杠争吵,静静的看她的睡姿。滑腻似酥的肤质就像刚煮好的马奶茶,让人不禁想要尝一尝那甜美的味道,不施粉黛的脸蛋因暖意而浮上两朵红云,想起第一次认真端详她,还是在睿王府里‘眉目仿如画,凤眼似丹飞,鼻挺若悬胆,肤白如玉砌’就是自己当初惊艳的印象了吧,早先还以为遇到傅粉何郎的俊阿哥了呢。回忆中泰博儿奇不自知的浮起了甜mi笑容。

忽然感到身体一阵异样的悸动,怀中的东莪不安分的扭动起来,放在胸膛的手肆无忌惮的胡乱游走。听她模糊的呓语着:“救命、来人、救我!阿玛、、我不想死、、救命!”泰博儿奇蹙紧了眉头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怎奈那柔荑拨动得心弦紧绷,平静不下来。不由得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揽入胸怀,似安慰她,也似安慰自己。可东莪并没有因此而平息,只见她头顶渗出了汗珠,左右摆动着头痛苦而焦虑的呢喃:“泰博儿奇,泰博儿奇!我看到他了,来了!泰、、、泰博儿奇救救我、、、、救救我、、、来了!是、的,是他的马,来了!救命!是他的声音、、、救命”

“我在!我在!”虽然知道东莪在做噩梦,泰博儿奇还是不忍看她这样的痛苦,压抑了焦急的情绪低低吼着:“我在,在这!你安全了格格,安全了”也许真的如图雅说的那样,救命恩人就是不一样,他的身影,气息,或者哪怕声音,都可以安抚到被救的那个人吧、渐渐的东莪竟然安静了下来。身体也放松了,衣衫内的手儿也不乱动了,却顺势滑到泰博儿奇的腰间感受着让人觉得安全的温度,紧贴着温热的肌肤搂紧了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泰博儿奇心下叫苦不迭。这暧昧的肌肤之亲,这搞不清对象是男是女的糊涂,这一切都简直是折磨!莫名其妙的情绪从他见到这个与众不同的格格开始就若有若无的笼罩着他。她的男儿身扮相这样的让人感到不解和神秘,她自持男子引弓射箭的豪迈,她率直单纯不造作的性情,她刁蛮的总跟自己过不去的较劲儿。还有、还有拨开淤泥附身的衣物后她所展lou的春光无限、泰博儿奇难为情的止住了意念,再想下去恐怕就要对她不敬,转念回忆当时救起她来的情景,那情形真是让人后怕。待他把马鞍拆开铺在kao近她的草地上,试着用套马棍套牢她时,她几乎已经完全陷下去了,她的俊脸惨白惨白的透着绝望,努力张开双眸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获救的欣喜流星般一闪而过,旋即又无力的合上了。也不知自己从那里升起一股念想来:今天就是把命给搭进去也要将她救起。

好容易将她拉了出来,人已是筋疲力尽,心里却好像得回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重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冥冥中感到: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寻找到既而好好守护的人。

“唔、”也许是泰博儿奇手臂勒得太紧,也许是东莪的脸颊被他的衣襟捂住了口鼻,缺氧的感觉迫使东莪痛苦的醒了过来。感到自己和什么东西纠缠在一起,又热又紧密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恍惚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轮廓逐渐清晰,kao着的胸膛、圈着自己的胳膊、依着的人、、是、、、、“泰博儿奇!”东莪仰视着他的下巴大吼了出来。

随着东莪的醒来,她那招牌叫声一响起,泰博儿奇正在神游太虚的思绪被打破,吓得一愣,临了无奈的想到:得!大马金刀的格格醒了,爷们儿精神占据了娘们儿身体,她不再需要庇护了。又得开始和自己争锋相对了吧。

谁知她那一吼之后便没了动静,泰博儿奇意外的低头看着僵在怀里的东莪,只见她窘迫的盯住那揣进人家衣襟里的胳膊,两人的皮肤都滚热滚热的发起烧来,两目睽睽下东莪顿感悔不当初没投胎做只老鼠,不然此时可哧溜一声遁逃进老鼠洞了。脸一侧泰博儿奇了然于心的扯起了一抹戏虐的笑。顺手抱起她将她安放在榻上睡好,俯着身子一手安置着她脑后的枕头,一手缓缓将她的藕臂从内衣里抽出来放入毯子中盖好。东莪骨碌转着眼珠,长长的睫毛垂下掩饰自己的窘迫之心。泰博儿奇把她的手臂握着放进毯子里的时候,她更是狠狠闭上眼睛躲避对视,心里一直安慰着自己:“东莪,你在做梦呢!噩梦!真真儿一个大噩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见她死死的合着双眼,睫毛却因紧张而颤动着,泰博儿奇忍俊不禁的退了开来,走到矮桌矮凳边踏踏实实喝起茶来。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听了一声音底气不足的说:“泰博儿奇,真如图雅姐姐所言,我每晚都闹腾着睡不安稳吗?我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个、那个、那个我‘发癫’的时候有没有侵犯到你?”听到这话的泰博儿奇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啼笑皆非的他装着很沉稳的回道:“爷也没对奴才怎么样,如果真有什么,奴才也认了”说完心下偷笑不已。心想:好你个东莪格格,把自己当爷们就罢了,也不用把人家都当娘们儿啊,什么叫‘有没有侵犯到你?’难道不是通常这种分不清谁是谁非的情况下,都是统一归咎于女方觉得吃了大亏吗!再说了要真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还需得着你负责!?真是滑稽

却听到那边厢有点窝火的说:“你别奴才奴才的,就算我的爵位比你高,可也快没得爵爷做了,再说这又不是在宫里头有这个必要吗!”闻言泰博儿奇翻了个白眼,得!爵位都搬出来了,瞧这根深蒂固的性别倾向。怎么事事都认死理儿呢?!自己方才那么努力的克制不要用念想冒犯了的敢情是个真爷们儿!哎、怎么这么倒霉遇到她了呢!还没来的及回话就又听得卧榻上传来的声音说:“泰博儿奇,你还没回答我,我对你干了什么坏事没有?!”不知为何,忽然心情恶劣起来,也不再觉得她这样的问话很有趣,泰博儿奇率性的站了起来,淡淡的说:“奴才说了,就算有,奴才也认了。”说完径自撩起袍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去。

披着小德子给她送来的缎地盘金龙斗蓬,坐在土谢图亲王府的台基上愣愣的看着阳光下的查干淖尔湖一望无垠的在不远处静静的躺着。想不到草原真的有湖,而且这么广阔这么美,亲王府依湖而建真是得天独厚的览尽了好风光。这王府虽没有睿亲王府的恢弘气派,却自有引人入胜之处,台基不高窗棂宽大,几扇大窗一开好似就xian了整面墙一般的视线开阔。内里空间极高,圆柱极多,手织彩绘毯随处可见。充满着浓浓的异域色彩,跟东莪想象的蒙古人居室差别太远、太有趣了。若是换了以前,哪里还坐得住,早就欢天喜地的到处瞎逛游去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唉”的一声轻叹之后,忽然的诧异的想:自己不得劲儿的时候,不都是吵着闹着想尽办法的给自己逗闷子吗!没见着今儿这样的、、、怎么形容,还没想过这样的心情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对了,应该叫‘惆怅’吧。怪事,惆怅这个词怎么会用在她东莪格格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