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东莪被发配到男爵府,那一柜子的氅衣、旗装、马褂坎肩统统成了压箱底的记忆。除了叶布舒偶尔翻出来对着它们发一通愣外,再无了用途。

皇室不但废了她公主的尊号,更将她连人带名份从叶布舒身边彻底清除了。这荒唐的决定曾让叶布舒怒起抵触之心,不但将所有正室穿的大红色旗装都烧了个干净,也将皇室当初赐给东莪大婚的朝服和吉服也一并烧了个干净。若不是情况特殊,就算是皇子,此事足以让他坐爵。

风声传进宫里,太后气得直抖,却屁也放不出来一个。婚是她儿子赐的,废却是她主张的,他们母子俩的自相矛盾,无疑让她自己也感到有些荒谬,如今当事人将过去付之一炬,似乎也并不为过,让她无话好说。

但她嘴上无言,心里边堵得可慌了。叶布舒公然的挑衅,让她感到他的冥顽不化。这是造成了他“辅国公”一爵,死活都只有提名,却付诸不了实现的缘故之一。

不过叶布舒也乐得朝廷的埋没带给他的安宁,以及活跃于内廷给他制造的优势。赢得了幼帝的认可,莫过于他在逆境中获得的最大支持,这半个月的小聚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时日苦短,来去匆匆,但好歹能正大光明,不藏不躲。

兴许是对娇妻的疼爱太甚,.他拙于表达又太过急切,也兴许是时日太短,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思考和营造,因而他便大手笔的挥霍起来。

东莪一脚跨进储物库,抡圆了眼.惊呼起来:“这是干嘛呀?跟下聘似的,爷要将臣妾再娶一次?!”

“哈哈哈,这敢情好!指不准将来.爷还真的得将你再娶一次!”

叶布舒朗朗大笑起来,朝忙碌的奴才们挥了挥手,.将其遣退。焦承惠上前一步面带喜色的问:“四爷,给福晋念念明细吗?”

“恩,给念念吧,看看还漏了什么没有!”

东莪旦闻那个“漏”字,翻了翻眼帘蹲下身打开其中.一个箱子说到:“爷,怕是没什么遗漏了吧?!这整个就琳琅满目跟长安街缩影似的!衣裳都是一整箱一整箱的,臣妾在男爵府可是婢女的身份,有时间穿吗?”

“没时间穿那他为什么给你做衣服?!”叶布舒笑容.一收,挑高了眉僵僵的问到。这话一出口,东莪顿时没了言语,瘪了瘪嘴冲焦承惠一抬下颚,示意他念。

那繁多的项目,.呈长的明细听得她头昏眼花,焦承惠却摇头晃脑语音带笑,她伤神的扫了叶布舒一眼,耷拉起了头。

好不容听完了那些名目,焦承惠识趣的哈着腰退下了,东莪左右一瞥,立即出口说到:“爷的这份心,臣妾感激不尽,心领了!但是抛洒这么多银子在臣妾身上值得吗?这不.....这不好多都用不上啊!”

“什么心领了?!在别人府邸里待久了吧,冠冕的托辞一套一套的!银子花在福晋身上怎么不值了?!用不上就压箱底吧!人在外面走,钱财是底气!有总比没有好!”

叶布舒瞪大眼睛上下打量她,没好气的说到,末了也不再理会她,径直翻开一口箱子的盖,面带认真的表情嘱咐道:“这些上好的药材都是给六姑姑,你记得带给她!咱委实不孝,几乎真的将她给忘了!”

说罢他又翻开另一口箱子,说到:“文房四宝有五套,听说苏克萨哈的小儿子年纪也差不多到了,你就张罗着送两套给孩子们、啊!记得了?”

“爷——”东莪颇为动容的眨了眨眼:“你不是并不喜欢查克旦吗?怎么连带还给苏克萨哈的小儿子准备礼物了?”

“诶!这老子不是个东西,不关儿子的事儿啊!老人孩子没犯什么错儿,爷不是那么一概而论的人!”

“噗——”东莪被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失笑,上前投入他的怀抱说:“是吗?臣妾怎么现在才知道呀?!”

叶布舒抚着她的背,悻悻然的说:“才知道?那是福晋没对爷上心!”那边厢忍俊不禁倚在他怀中抿嘴一笑:“那除了臣妾自己留用,还有两套给谁呢?”

“一套是留给六姑姑的,她老人家喜好文墨,闲暇之余正好用得上,另一套.......是留给穆丹的........”

“什么?”东莪的心一沉,抬起了头来:“这么说,穆丹极有可能在男爵府长大??爷,现在朝廷到底打算如何安置臣妾,你不会心里没数吧??难道要臣妾等到迟暮之年,才能回到爷的身边?”

“不不不!”叶布舒急忙俯下头颅认真的看着东莪:“现在这事儿还一点眉目都没有,操之过急只会引起太后的反感和警惕,到时候不但福晋有危险,甚至穆丹也不安全。所以爷这么做,也是让谣言来帮咱们放一点烟雾混淆视听而已,福晋不必多虑!且让他们都以为咱们放弃了吧!”

“哦”东莪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在他郑重其事的话语中,放下了心来:“吓臣妾一跳!若果真让穆丹在男爵府长大,就凭苏克萨哈对她那股热乎劲儿,难免会麻痹幼小不懂事儿的孩子,臣妾就怕........”

“这其实没什么不好,上一辈的仇恨只会让孩子的心灵不堪重负,不管苏克萨哈有什么目的,他对穆丹好,并不是件坏事儿,这省了爷不少的心呐!”

“爷就不怕穆丹认贼作父?!”

“不会吧,福晋放心,爷会尽快把你们娘俩接回来的!”叶布舒轻锁眉头的喃喃道,临了,似要安慰她一般,俯下头来吻上了她的唇。

娇艳如蕊的唇瓣,柔软芳香,顷刻间将轻啄升华,他那安慰的一吻,顿时变成了导火索引向了易燃的激情。他的鼻尖划过那细腻的皮肤,偏过头颅浅尝起她酿造出的美酒来。

东莪微微合着双眸,浮起了红晕,她被越来越紧的拥抱压迫得快要窒息,那不留余地的吮吻更让她透不过气,她轻蹙起眉头挣扎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哼哼的抗议,可是身体的瘫软感越来越强烈,她只好莫可奈何的圈住了叶布舒的脖子,防止下滑。

午后的慵懒和静谧助涨了叶布舒的“歹意”,他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来对她低语:“福晋,咱们回房吧!”

“那.....那怎么行!现在是大白天!”东莪通红着脸急忙别过头去娇嗔到。却被叶布舒托起了下巴,更为坏坏的笑语到:“爷再留个种给你,看苏克萨哈这十来个月里,还怎么打你的主意!”

“屁!爷在胡说些什么呀”东莪闻言脸更红了,抬手抵着他的胸膛就想逃离,谁知叶布舒却咧嘴一笑,将她横抱了起来:“福晋不愿意回房,那咱们就在这儿!”

“什么!这....这儿!!那成什么话!爷快放臣妾下来!”东莪大窘,急忙挣扎起来,叶布舒对她的抗议听而不闻,将她的羞怯视作最好的调料,悠然托着她朝储物库的耳房走去。

那耳房平日用作主人查帐及休憩,有一通连大炕,炕上放着一方小几,左右隔着雕花木屏风,就似一张大床般在此时透着暧昧的情趣。东莪被放在炕上,那袍子上的盘扣在她羸弱的抵抗中被一颗颗解开,在大白天的视觉震撼中,她跟喝了十坛酒一般羞得满脸通红,随着那蝉翼的内衫将她美好的峰峦隐隐显lou,她一抬手心惊胆寒的拉住了叶布舒的胳膊:“爷,臣妾还是跟你回房吧,在这儿心里慌得厉害啊!”

“晚了——回不了了,就这儿吧,没人敢进来.......”叶布舒的嗓音低哑带磁,眼神迷蒙陶醉,他轻轻从她的牵制中抽离,剥落了她最后的防御。

他再一次在穿戴得整整齐齐的仪容中,将她袒lou在面前,东莪绝望的将眼用力闭上,低吼出声:“你这是做什么嘛!!”

“就想好好的宠爱福晋,好好的看看你......”那边厢醉意朦胧的话语,似乎不比她的“十坛酒”清醒多少,听罢这近乎变态的示爱,东莪即要出口的骂咧被封在了他陶醉的吮吻中。

紧贴着她的薄缎补服,终于被他滚烫的身体代替,东莪一点也不敢张开眼睛,却又想知道他看到的情形到底有多羞人,她虚起眼来偷偷瞄了一眼,顿时血往头顶冲,大为惊恐的立刻又闭上了双眸。

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白花花的渲染着欲念的高涨,她不明白他是如何在这种刺激下慢条斯理的捣腾的。那游走在身体上的爱抚和密集落下的亲吻渐渐让她失去了思维能力,她沉浸在他的摆布中渐渐沦陷了。

那忽然而至的充实,让她陡然失声而叫,叶布舒意外的随即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在这儿不能叫!福晋,别出声儿!!”东莪下意识的睁开眼来,仿若犯了大错一般,惊恐的轻轻点了点头。

忽然他便被这情景激发了绝对大的激情,“偷情”两个字逐步壮大在他的脑海里,他意乱情迷的就着两人这诡秘的形态,捂着她的嘴,努力在她身上耕耘起来。

感觉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东莪被他的情绪感染,那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覆盖在她的肌肤上,她不住的颤抖起来,一张娇颜上写满了欲罢不能的苦楚,只好将郁结统统发泄到了他的背部,狠狠用手指掐起他来。

房外婉转着小鸟的啼叫,远远还透着马厩的嘶鸣,叶布舒粗重的喘息声近在耳畔,在白昼诸多的声源烘托下,竟如此躁人,他忽然撑起了身子将她肆虐在背部的手拉到了头顶,复而低低的呻吟了一声,无限感慨这美妙的感觉一般,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那游弋上胸脯的手放弃了一贯的挑逗,转而忘情的揉捏起来,在这激情高涨的时刻,他的耳语如此清晰,让东莪从欲念的深渊中,缓缓浮上了水面,和他一切分享起这一刻带来的“悲凉”。

“福晋还记得第一次吗.......那是爷对不住福晋......”

“记得.......那一夜,就像爷现在这样..........”

“是啊,可是那一夜之后,你还是爷的妻......现在不尽然了....”

这带着悲戚的呢喃,让东莪一震,几乎就要从迷蒙中苏醒,可是叶布舒语落便一刻不停的加大了力度,将她重新推进了狂潮中。

*

理着叶布舒补服的皱褶,东莪那粉泽的容颜荡漾着激情的余温,她目不斜视的轻轻拍着他的衣襟,似乎要送他出门上朝一般慎重,又似乎是生怕被人瞧出了他们俩在储物库的荒唐行径。

叶布舒的眼神沉静深邃,贪婪的盯着她看:“福晋这么认真,真像是第一次——”

“爷!别说了,让人听了心里堵得慌!”东莪眼帘一抬,眉梢带愁。叶布舒眨了眨眼,抚向她微蹙的秀眉点了点头:“咱们不用活在回忆里,有很长的未来在等着咱们.....”

东莪淡淡的抿了嘴,投进他怀里揽紧了他的腰:“这就对了。”

叶布舒闻言不着痕迹的黯淡了下来,他低下头颅摩挲着她的脸庞,眼神失去了光彩,他将安慰的话说得如此驾定,可是未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没底。如果没有非常合适的时机,要想将她接回身边,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是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即便是这艘帆船会沉没,他这个船长却必须要带着笑容,将黑色的绝望留给自己,将勾着金边的希翼,带给——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