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琴歌气喘吁吁的站在青城渡口边,捂住胸口,心里止不住的吐槽。黄历上肯定写着今天不宜出行,她有病才站到门外果树旁,所以碰见了曹梅。碰见便碰见,还被人发现身份。接着出门竟然被一个毛头的小童追,然后又被赵姝追,她有预感,她今天的灾祸还没到头。

她站在渡口向这条气势雄浑的漠河扫了过去,激流越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只这样的美景她没有心情去看,她平复了呼吸,便踩着河滩上的沙向岸边停放的一条条船只走过去。她要找到一只去京城的船。她没有钱,她只能趁机混进去。

“船家,您这船是到哪儿的?”

“船家,您的船到京城吗?”

“船家,您这是客船吗?”

……

一圈问下来,凤琴歌站在来往干活的商贩中间,额头轻汗密布,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来,靠!这也太倒霉了吧,竟然没有一条船是前往京城的。甚至连通往京城中转站顺州的都没有。

那么现在怎么办?走陆路她没有马匹干粮,抢的话以她这破烂身体不太现实,只有老弱病残还有点可能,可即便她忍心,那也得她能碰得上啊!水路没有船只,空路想都不用想。

该死的!正当凤琴歌一筹莫展时,她望向排列船只的眼神顿了顿,在这一溜低矮乌篷船的中间,有一艘亮丽的游船格外引人注目。凤琴歌来到这里的第一眼就注意到它了,只是想着是哪家豪门大户游玩的船只,肯定不允许客人坐的,便把它排除开外。可现在她脑子里突然滑过一道澄净流光。那只船,是赵姝的!她记得之前遇见她的时候她对身边的那个戴面纱男子建议回游船,那么这里正好停了一只游船,又是这样的奢华张扬,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没猜错的话,这只船定是赵姝的无疑!

如果是赵姝的,她家不是在京城嘛,正好跟她的目的地一致,也不用她一筹莫展了,她上了赵姝的船便能径直回京城了。而且赵姝必竟有一定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能对她安全返回京城有所帮助。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凤琴歌眼神亮了亮,干了!

这时候,从那艘豪华游船上走下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女人,看那衣服打扮,应该是个纤夫,她一边下船走向渡口上卖酒的酒家,一边骂道:“她奶奶的!一路上老子又是张帆又是划船的!现在酒也让老子买!你们几个倒好,骰子玩的爽到你祖宗家去了!”

凤琴歌扬了扬眉,看着那个忿忿不平的女人。

那女子神情气愤的在酒家那里买了酒,便晃晃悠悠的再度走向游船的方向。

凤琴歌的眼神晦暗不明,心里已有了思量,淡然扫过女子需要走的路,继而脚步快速挪移,片刻之后,在一堆高高摞起的货箱旁停下。

十秒,两秒,一秒……

凤琴歌听着女子的脚步声,细数着与自己的距离。

只听“梆~”的沉闷的一声,一个壮硕女子白眼一翻,身子沉重而又悠悠然的倒下,扑通一声把河滩上的沙砸了一个大坑。

凤琴歌丢下手中的木棍,拍了拍手心灰尘。毫不停顿的照着这个女子身上的衣服剥起来,她这穿脱衣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因而速度一流,这脱别人的衣服的速度同时也可见一斑。

几秒中过后,一个料子一般的麻衣便套在了凤琴歌身上,她挑了挑眉,看着身上的衣服,有点宽大了,但是高度,还是差不多的。只是……凤琴歌把那尽是油污,脏兮兮的袖管举在鼻端嗅了嗅,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窜来,凤琴歌顿时俯下身干呕了一声,差点没把昨天晚上吃的饭给吐出来。

凤琴歌眼带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想把它脱下来,但忍了忍,又忍了忍,还是没有行动。忍着吧,相比起来,自己的小命更为重要。

想定之后,凤琴歌拿眼神扫了扫周围,看到西面有一处芦苇丛,便没有迟疑的运用功法快速的把她打晕的那个女人拖拽到芦苇丛里,脱下来的那身衣服,凤琴歌想了想,把它垫在了麻衣的里面,这样看着,就壮实多了。

接着凤琴歌转身执起酒壶,仍戴上帷帽,堂而皇之的向游船走去。

游船上边并没有看管的人,凤琴歌直接顺顺当当的走了上去,四处打量。

这船美轮美奂,每一层有三四间房子,房子装潢精美,铺金镶玉。房子中间有供人通过的北莫国特色的游廊,游廊边置了供坐赏风景的木凳,楠木桌子。桌子上还摆有茶水棋子这等陶冶情操之物,但看起来很为崭新,充分体现了赵姝附庸风、以卖弄为乐的虚伪精神。

依次走过几间房子,要么是空无一人,要么是下人打扫房子或者是趴着昏昏欲睡。而靠近船尾的那间房子,却传来了很为高调的喧闹声。

凤琴歌眉挑了挑,走近,这间房子较小了,而且看起来也没有其他几间堂皇,木门宽大,算是个小木屋。不过,这里应该就是那个骂骂咧咧女人说的其他人玩骰子的地方。

想到这里,凤琴歌没有迟疑的推门而进。打开门的一瞬间,凤琴歌感到一阵乌烟瘴气,忍不住用手指抵住了鼻子,这个逼仄狭小的空间,这人味实在是不太好闻。

只刚把手放在鼻子下方,一只重重的手便拍在了她的肩上。一个女人狐疑的看着她:“咦,你是谁呀?”

凤琴歌心里跳了一下,不言不语,晃了晃手中酒壶。

“哦——大牛啊!”那女子恍然大悟,接过她手中酒壶,拉长了腔调喊道,“不过,你怎么戴一个男人戴的帽子,你是不是想当男人了,哈哈哈!”

 

余人也都奇怪的打量着她,待听得那女人的话顿时哄堂大笑。

“大牛她本来就是个男人性,让她当去呗!”

“以大牛的那个姿色,要是当了男人,哪个女人敢要哎!谁娶了她可就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哈哈哈……”

一群女人东一句西一句,凤琴歌眉扬了扬,她不知道这个大牛的性子,强行说话的话难免暴露身份,便打量了一下众人,抬腿就走出这间房。

“快看快看,她生气了!走了呢!哈哈……”

“有什么呢!刚才让她卖酒那会儿她就生气了,不用管她,我们继续赌,该谁了,快点!”

……

一片热腾腾的吵闹之声。凤琴歌眉微挑,平静的走出房间,走到游船上的游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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