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线穿破云层时,便已显得灼热,凤琴歌为了不惹麻烦,躲了一晚上昨日全城出动的得了神经病似的官兵。此刻她站在天城的街道上拿着破了一个洞的袖子扇着风。眼皮连连跳着看着大街上五大三粗的女人大摇大摆的走动和男人那弱柳拂风的身姿。尤其是有的男子还娇羞的戴着面纱,插着花簪,更有小鸟依人的靠在昂着头一脸神气的肥胖女子怀中。她那双眼闭上便久久不忍睁开,她那一口气吸上来便久久放不下去。纵然凤琴歌阅历面广,这甚于西游记小说里的女儿国出现在她眼前,凤琴歌还是有些头晕。

但她觉得自己这是晕空间症状。不足为耻。一个时空与另一个时空内国家的制度,国情,化等大相径庭。自己的三观不得不扭曲。这就跟从一片死的湖泊跳进一条潺潺溪水,不适是必须的。

经过一夜,她已大致考虑清楚;她大概因为死得冤后借尸还魂了。还魂到这么一个女尊国家。还获得了一身强大的内力。之所以说强大有以下几条可以验证:一,隔了三十米远,她的袖子只加了力一拂,四只白狼便命丧当场。要知道白狼凶狠,难以猎杀。能杀了白狼的便已可称为高手。二,以往躲避守卫,不说红外线感光仪,指纹,电脑识别等高科技。她要考虑脚步声,阴影,光线,时间,速度等因素。可昨晚躲避京城御林军,她可以说自己几乎是大摇大摆的。她能瞬间探清每一个人的内力,并计算出自己能在多少秒内杀了她。而自己却可以隐匿于空气中如一张薄纸。但自己的功力达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在这个时空又是什么水平,她不清楚。想着她的眼神突然凉凉落在十几米外的狮桥。

如白玉带的石桥上,行人都已屏退,一队官兵有秩序的护卫着一顶轿子,悠悠然的正抬过桥。

到桥中间时,轿中人有意无意掀开帘子,媚眼如丝的向外瞟了一眼,手执着香帕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拂过玉面,顿时人群中掀起此起彼伏惊呼声,

“是天城第一美男上官公子!’--‘好美呀!---我要能娶着他我就是死也无憾了!’--‘切,就你还想娶他,谁不知道他昨天嫁给大皇女了!’————

凤琴歌直听得耳根发麻。眼角青筋抖动不停,,这还娶他?只见轿中男子头上绾着朝阳挂珠钗,面如春晓之花。着一身鹅黄蝉翼纱裙,裙边系着豆绿宫绦。这纱裙大概是紧身的,衬得他纤腰楚楚,回风舞雪。

这端的分明是一个女子。琴歌觉得自己无论从哪个方位看,都是别扭。都觉得呼吸不畅。正是四个字可以形容,泰国人妖。

琴歌心里叹了口气,就拿她开刀吧。反正他周边有这么多侍卫,自会护他周全。

向后瞬移了百步路,把自己藏匿到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柳树后。所谓实践是认识的来源。她需要实践求真知,对自己这身力量到底有多强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想着内力一催,使了四成力气,一道凌厉劲风过去。然后寂静无声。凤琴歌眨巴眨巴了眼,不会这么衰吧,连这五十米远都撼不动。那帘子风都没被拂一下。

但六秒钟后,她眼再不可置信的眨巴了一次。白石桥两侧青石龟裂开道道大缝。只听“啊!’‘救命啊!’哗!道道尖叫惊呼声响,伴随着“快救大皇正君!”的呐喊和巨石轰然砸到水里的啪啦声。一座好好立着的宏伟石桥就这么凭空塌了。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人群纷纷凑近好奇围观,参差不齐的手指指点点。杨柳依依飘得甚是欢畅。

始作俑者隔岸细细的端详了自己如细葱般美丽的手,惊讶于它这么彪悍。再看了看那一河的石和一河的人。一河的哀嚎与一岸的议论,一天的白云飘荡和一地的杨柳轻扬,摇头感慨了三声“豆腐渣工程!’后扬长而去。

当走在大街上时,她差不多可以对自己的内力有一个定位。四成力可以毁一座桥,那么十成呢,有没有可能毁一座城。这力量虽不及原子弹,但在人力所及上未免恐怖。这究竟是一个什么世界,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疑惑未解除,几缕饭香突窜进她的鼻间。唤醒了她肚子对食物的**。

转身,只见她右侧挺立着一座酒楼。饭香正从那里溢出。酒楼两层。层楼中间乌龙大匾书着三个鎏金大字,天下楼。天下楼朝向此时的阳光,因而字体熠熠生辉。

门框两边挂着的幅对联倒有几分意思。‘为名忙为利忙忙中作闲且吃顿饭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且饮壶酒来。”上她的搜遍了全身,只摸出了一块紫色凤形玉佩,紫凤展翅翱翔,凌驾于万兽之上的灵动尊贵之气摄人眼目。上雕着一个“歌”字。映着阳光,亮丽清透。一看便价值不菲。

罢了,先拿它换饭吃。有钱再赎回来。

思量定就踏进酒楼。小二看见她华贵的服饰忙上前满脸笑容的招呼。凤琴歌扫了一圈,布置还算静。未到午时,坐在这底楼的人不算多。她让小二带着就上了楼上间。

坐在楼上间的主要原因是可以俯瞰整个酒楼一楼的景象。凤琴歌拿着菜单点了酱爆鱿鱼,红烧鱼,水煮肉片,燕窝粥等后,便闲闲的喝着小二端来的茶,一边等着菜呈上来一边辨别着楼下的闲言碎语,搜集一些对她有用的信息。

话说酒馆是获得新闻的最好场所,这里汇聚着南来北往的客人,走南闯北见闻奇多的商人。

凤琴歌本来耳力就不错,现下耳力更好,几米开外的议论听着便如面对面讲话。可当她听到一个豪爽的女人扯着嗓子跟与她同桌的人炫耀她家的侍郎为他怀了一个宝贝女儿时,她忍不住把停留到嘴里来不及咽下去的水给喷了出来。

然后,她淡定的擦了擦嘴,又从容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到唇边。好吧,既然男女支配方已经互换了,那男人生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接着她听到了一件新近发生的事。

缭绕交杂酒香中。一个面容

容还算清秀的二三十岁的女子对着她旁边的人悄声的说,“你知道吧,那杀人如麻的紫王爷昨晚上死了!”

“死了?!”旁边人立刻感兴趣的凑近,难以相信,“那紫王爷那么厉害,杀个人跟拍黄瓜似的,你看这天下楼当年建造的时候可是花了好几十万两银子,她一年前不还是那么一下子就把这房子给掀了,砸死了好多人呢,说起来这再建工程也一个月前才完成,我们现在才能坐在这儿,以她的本事,谁伤的了她啊!”

“你别不信,我的亲戚就在紫王府当差,说是被大皇女送去给紫王爷服侍的小侍,那个整日在外抛头露面的丑男,萧若卿给害死的。”

‘你说这萧若卿我倒是知道,都二十二了竟还嫁不出去,也怪不得被送去做小侍了,早些年我倒与他做过些生意,处起来他倒不是什么厉害之人,怎的就害着这紫王爷了?’

那清秀女子又伏低了脑袋,几乎贴道桌面上,暗压着嗓子道:“说的是这萧若卿面貌太丑,先把王爷给吓晕了,后来才谋害她的。不过这紫王爷杀个人都不眨眼,怎么会被一个男子给吓晕了?我觉得这里边恐怕还有蹊跷。”

“这皇家的事,连最近的亲人都要算计,真相谁又说的清呐!”

“可不是,对了,到午时那萧若卿就要在西市口被处以火刑了,你等会儿去不去看!’

‘看看吧,唉,这萧若卿倒是个可怜之人。他那母亲死的早,父亲看他不顺眼,姐姐又不务正业只知道整日跟着纨绔子弟瞎混。平日就他一个弱男子供养着整个家,现在又摊上这事儿!”

‘这人的命谁说的清呐!---’

凤琴歌一边品尝这北漠独具风味的菜肴,一边总结刚得来的信息。这紫王爷要么得皇上宠爱要么势力挺大要么她就是没头脑,不然这天下楼一看就是有钱势的人盖得,在里边吃饭的也都要么有钱要么有势,她说毁了就毁了,这帐结的可有点大。说不定她此次被害就是这些人干的。而且也绝对与那大皇女脱不了关系,她平白无故送什么小侍,还送一丑的。

这样思量着,凤琴歌已吃了七七八八。正欲唤小二结账,只听下方一阵吵闹。

‘把这天下楼给本王围起来,谁也不准出去!这天下楼的掌柜涉嫌谋害紫王爷,随本王进去把她给抓起来!”

“诺!”

楼下威风凛凛站着一人,合中身材。俊眼修眉,眉间一股逼人英气。但眼中透着熊熊的野心。有一股欲收缴天下的气势。

宾客惊慌缩在一边,不敢妄动。有人小声的道,“那是大皇女!”

官兵上上下下,不到片刻,便带下一束发着黑衣的女子来。那女子仪容不俗,但望见凤琴书,眼中立刻漫过滔天怒意和愤恨之色,挣扎中唾沫横飞,‘你这奸诈小人,你明明说不会有事情的!现在你敢抓我就不怕我把你供出来吗?!’

凤琴书眼中漫过一层重重阴翳,如千树暗影。一步步的走到黑衣女子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脸上已换成一副温和,示意两名官兵放开她站到一边,整了整她胸前的衣襟。耐心的道;“冷霜,你知道母皇向来对你极为忌惮。你的手下产业遍布北漠。财力这么强大,都要盖过母皇的国库了,这次紫王爷死对她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好把这个屎盆子扣到你身上。’

冷霜眯着眼,气极,‘那你还——’

凤琴书摆了摆手,胸有成竹笑道,‘不必担心,只要冷霜你听我的,本王可以保你无事!你就安心去牢狱呆着,直当体验体验另一种生活。”

冷霜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张笑的狐狸脸。内心悔恨不止。都怪自己报仇心切,却栽到这个人的陷阱里去了!

凤琴书不着急,继续循循善诱,‘母皇早把你视为眼中钉。不拔不痛快。你迟早也要站一个方向。在三个皇女中,二皇女满口仁义,但不过是一懦夫。况双腿瘸了,她的形象站出来也是有辱国体,历史上本王还没见过一个瘸子皇上。四皇女杀了你的弟弟,你恨之入骨。更不用说她已死了。这番比较,本王难道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冷霜瞪视凤琴书半晌,心里咬牙切齿,皇室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直看的花都要谢了。终于憋出了一个字,‘好!’

凤琴歌把玩着手中白釉杯,若有所思的看着下方人被带走。窗外的巨大古银杏树绿意幽幽,阳光漏进来,在她洁白的侧脸上映下一片叶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