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雨钦只蹿出十来丈就被众长老、护法及各堂使者围住;列雨钦深吸一口气,卓然而立,放下软软的蔡英在身后,摆开门户,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站在人群后的冷轩见他身陷险境,但说停便停,意态自若,屹立不动若渊亭岳峙,心中竟一阵迷乱,眼睛里露出种复杂而奇怪的表情,仿佛觉得很难过,又仿佛觉得很欣赏又很有趣。

正当冷轩出神的时候,一只手把他拉到另一边,冷轩抬头一看,正是身材雄伟至极,顾盼间自有一股慑人气态的一级玄武使――黄汉海。他小声问冷轩:“小轩,你是在想对付列行使之战吧?”黄汉海到此时还念着那ri山谷中,列雨钦的救命之恩,对他的称呼中也带着尊敬。黄汉海似乎并不知道冷轩与列雨钦那层亲密的关系,冷轩反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过,我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即使搭上xing命也无悔无怨,何况他犯下的事并非天理不容。倒是小轩你,最好不要出手。”黄汉海很清楚以冷轩的武功,无论是助列雨钦,不是攻列雨钦都难保不受伤。而自己决定明助列雨钦,也作好成功救出列雨钦,向灵教护法一力承担罪责;即使不成功,也不会看着列雨钦死在自己眼前,除非自己先死,但无论如何黄汉海也不愿冷轩涉险。

冷轩笑而不语,转头注视场中已激烈的战况。

封浪一招失手后,灵教方不敢托大,无相尼、封浪、护法古剑和朱雀堂长老田宁四人群攻空手的列雨钦。那田宁乃是灵教教主南维英的师兄,出手极为狠辣,是这四人中修为最高,经验最丰富的一人;而护法古剑则是相对弱点的一环,但列雨钦苦于手中无兵器,不能架挡,只能躲闪,再加上手、脚距离有限,若要伤那种级数的对手,不加内力光凭力气几乎没有杀伤力。

若不是怕相互间束手缚脚,灵教方不知又要捅上多少人。列雨钦在那森寒的杀气之中灵动巧妙地游走,不时还出一招,此时列雨钦却知道若连这四人都收拾不了自己,自然会轮到更高一级的另三位长老,南维英等人出手;即使现在冲出这杀圈,外围还有仅次于封浪的各堂十二名使者,若干护法,那种胜不得,败不可的矛盾使他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想出制胜的脱身之法。平ri极少想这种麻烦的列雨钦不是笨,而是懒得去想,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凭武力不可摆平之事,迫不得已思绪开始极速转动。

一袋烟的工夫,围攻列雨钦的四人都觉得内力有些不济了,织得密不透风的杀网也渐渐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国;但列雨钦身上已见有伤,虽只是微微的破皮,可以内力进行攻击的列雨钦也好不到哪去,若刚才他只守不攻,现在趴下的就是他了。

正好此消彼涨,列雨钦反手一扬,“啪”的一清响,古剑踉跄后退,脸上已多了个掌印,连旁边的护法长老无相尼也护不了他,古剑后脚用力支地,以止住后退之势,不想牵动丹田,一口鲜血破口而出。攻势一减,列雨钦抄起蔡英便由古剑露出的空隙冲了出去,没半分迟疑,毕竟机不可失。刚才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们杀气减弱,自己以十成功力拼着背上受了封浪一爪才杀出血路的,不过所辛封浪的绝技并非爪力,那五道血痕并不深,只是同时轰入体内的内力令他极不好受,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列雨钦还未冲出各堂使者的人墙,一道人影从他头上掠过。虽不知那人是谁,但他心底却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不安,那人明明可以在半空中偷袭他,但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那就更骇人了。如此状况让列雨钦不敢冒进,丹田一沉立足于地,往前望去,只见一道析长的人影,背着谷口卓立在他面前,负手而立,说不出的丰神飘逸,竟是适才还在祭台上的灵教教主。

列雨钦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开始冒冷汗,南维英和他隔了足有两丈多,但气势却隐隐地罩住了自己,假若他强闯,对方在气机牵引下,必能后发而先至,把自己截在当场。

就这一刻的停顿,围攻之阵式又成,不过由青龙堂长老霍双庭代替了体力不支的无相尼。无相尼毕竟是女流之辈,消耗了四、五成功力的她只会变成杀阵中的弱环。霍双庭以掌力雄厚著称江湖,手底功夫尤在田宁之上,仅次于也围上列雨钦的易逸阳。到现在为止,还未动上手的人只有玄武堂的长老,江湖上人称不老神仙的的叶神仙。

叶神仙之所以不动手,还躲得远远的,连纪衣白这个局外人也知道,叶神仙的武功连二流也算不上,叫他上不外乎等于送死,叶神仙乃医术国手,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了,就算叶神仙不在意,这灵教上下也不答应。

列雨钦看清面前之人是南维英后,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觉得不对劲;若是南维英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如此大好的机会不偷袭自己,念及此心中一动,身旁蔡英的身体更加软了,似乎自己一放手,他应付瘫倒在地。

“摧心手!”列雨钦脱口而出,那是江湖上最毒辣的四各武功之一,不但出手时毫无声息,而且中召之人自己难以察觉,三息之间筋骨粉裂,化为一摊血肉。蔡英的状况正是如此,南维英不会对那个近乎废人的蔡英下手而放过灵教大敌――列雨钦,唯一的解释只有,被列雨钦携在身后的蔡英看到了南维英的偷袭,已来不及提醒他,只有自己替列雨钦挡下了。

南维英自己心中清楚,“摧心手”属无声无息的发力,一指点出,意到力发,被蔡英那毫无内力和力气的人无意挖出的手挡下,内力顿时泻出,无力再推进打到列雨钦。“摧心手”虽厉害无比,但对高手和没学过武功的人效果都一样。南维英恨恨地道:“我看还有多少人为你挡。”

列雨钦根本不理他,自径蹬了下去,抱扶住蔡英的身体什么也没有说。蔡英突然jing神好了些,笑了笑道:“你可以救我,我也能救你呀。”列雨钦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等到蔡英悠悠出了第三口气,再也没有了入的气时,他已如布帛一样,软软的扶也扶不起来了。

躲在岩石凹处的纪衣白看着这如电光火石般发生的变故,极不屑南维英的所作所为。他们以多敌寡也罢了,车轮战也罢了,居然还以堂堂一教之主这尊背后偷袭,连累一个局外的小人物,还有那些表面上助阵的各堂jing英,实质上那些还没有出过手的jing英是在必要时,以几十条人命拖住列雨钦逃逸片刻时间的牺牲者。

列雨钦缓缓站起,眼内寒意凝结,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生气了,要他束手就擒绝不可能,眼见一场血流成河的恶斗不可避免。

不想,南维英却笑道:“想不到雨钦你冷面之下,倒也重情重义,那么你是不是也要夜舞和阿照血溅当场呢?”他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但所说的内容却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威胁。

列雨钦冷哼一声,却不理他。

南维英手一招,身后jing英闪开一条道,架出一辆简易的木车,车上架着两名五花大绑的美丽女子,正是美眸含泪,令看者心软的夜舞与阿照,小指粗的麻绳直陷入她们细嫩的肌肤里,血丝隐隐浮现。

“连自己的女人也看不好,就算逃出去又有什么面目苟且于世?”封浪说着恶毒的话,嘴角却逸出丝迷人的笑。他产于木车前,将手中关刀向后一摆,“啊……”夜舞一声惨叫,整个人被反劈成两断。封浪却又刚好把握住手中的分寸,刀锋到了脊柱骨头时便收,夜舞的上身和下身仅靠腰背上皮肉相连,着实恐怖,再加上立马又死不了的夜舞发出无力的哭泣和痛不yu生的表情,气氛变得血腥而凝重。

“好多年了,你们威胁的手段还是没什么进步。”列雨钦语气平淡无波。

夜舞身边几乎被血腥气自身的恐惧吓得晕阙的阿照,一张委屈幽怨的俏脸虽已惨白却一言不发,不向列雨钦求救也不向封浪求饶。一旁观战的纪衣白也佩服起那清丽又坚强的女子。阿照自己心中清楚,她跟了列雨钦五年,他若要救人,不用开口他也会救,就如救蔡英一般;他若不想救,无论怎样求他,他那冷漠的心也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