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雨钦环视山腰一周,像在找什么,越三对他的举动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径直向门口走去。列雨钦早嗅到一股子怪味,这味也不是没闻过,而且有点怪异。那是马粪和熬药混合气味。越三带列雨钦来治病,这儿有病人会熬药是很正常,住在山间若无马匹驴子代步极为不便,尤其这还有个病人,可是凭列雨钦的耳力早该在五十尺开外就可以听到马嘶的躁动声,但现在除了池里的鸭子,再难在户外发现活物,这又是为什么呢?

“小鹂,小鹂,我回来了!”越三便向半开的柴门走去,边招呼屋里的人。

一个像云雀般的女孩子从门口探出个头,然后笑容突的爬上了她的脸,放下手中的簸箕,冲地就跑了出来,大叫:“三儿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一句话未完,语音已见哽咽,越三轻轻抚摸安慰着小鹂,柔声问:“三年多不见,小鹂也苦了你……李大哥他……怎么样了?”他问得极小声,有一半是为了不让列雨钦听见,另一半则是不大好意思。

“大哥的脚还是跟三年前一样,时好时坏的,但终究下不了床。”小鹂面sè又沉重了几分,道:“三儿姐姐,这次回来是不是找到法子治大哥的脚了?”

“嗯”越三轻声答应道:“你去把那个人安置一下,他叫唐云,是来治李大哥的。”越三的把握不大,只嗯了一声,并未多说。

“真的!”李鹂听越三这么说,也不想想列雨钦这么年轻,就深信越三的话列雨钦可以治好她相依为命的亲大哥。

“好了,我先去看看李大哥,”越三此刻心情极为复杂,连跟列雨钦交待一声的心情空闲也没有。匆匆闪身进了竹屋。

午后,列雨钦在小鹂和越三的带领下,尽到了朝南的里屋内,大**躺着个比列雨钦还要年轻些,是个很秀气,很自负的青年,虽躺在**,但衣着干净华丽,但却不过火。

列雨钦从见到这个人第一眼,就知道他的武功在江湖上绝对可以算一流好手,青年才俊。他的脚有内伤,以有因本身静脉错乱所致,列雨钦对这个小鹂的亲大哥究竟是什么人毫无兴趣。列雨钦只号了他的脉,既不交谈问伤由,也不与李鹂、越三说病情,号完脉列雨钦就出去了,对根出来的李鹂道:“我去采点东西,回来再煎药。”

说完就走了,越三也走了出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李鹂。李鹂与她多年相交,心意相通,答道:“唐公子采药去了,三儿姐,他……”

“唐云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人,别在意,兴许他的药方不便外人知晓,咱们去做自己的事好了。”越三虽得郑玉龙解释,但毕竟从未见到列雨钦有什么厉害之处,心中虽无底,但也不能告诉李鹂让她担心。

令人去午后拾点蛋,拔了自己种的几颗菜,为他们准备今天的晚饭。越三道:“小鹂这三年你一个人又要照顾大哥,又要种菜喂鸟,没有金银来源,实在难为你了。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小鹂居然脸红了,喃喃道:“三儿姐姐,我没这么厉害啦,还有,还有段师兄一直在帮我们。鸭子和菜,怎么自个儿养自个儿吃,段师兄在这里养了八、九匹马儿,每天拉下山去卖,赚了钱才可以买米买盐。”

“段军?崇明的师弟,他也在这儿。”越三问。李崇明就是那个躺在屋内的青年。

“嗯,大概过会儿就会回来了,他也很久没见三儿姐姐了。哦,对了,这儿的事准备好后就捞饭三儿姐姐去照顾大哥了。我到门口守着,以免段师兄和那位唐工资互不相认,遇上了怕对唐公子不利。”李鹂有点担心道。要知道他们手上避祸于此,任何陌生的入山者都会令负责入山的段军jing惕、戒备;再加上列雨钦不爱说话的xing格,太容易起冲突了。

“小鹂,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越三说得落落大方,虽然她还没过门,但毕竟是李崇明的未婚妻,“大家都处在患难,那些繁文缛节能省就省了。”

晚饭以前先回来的却是列雨钦,背篓里乱七八糟的塞满花花草草。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开始制药。为了不让连越三在内的人知道有肉芝的存在,列雨钦特意将割下的肉芝捣碎,煮烂熬成类似肉胶的糊,再放些采来的野菜,最后滴上没有毒的花汁液,熬了一小锅够那个李崇明当饭吃的量。

除了把这锅糊糊交到越三的手上,他只说了一句话:“分三次当饭吃。”便自己吃饭、洗澡、睡觉,列雨钦不在乎李崇明的脚是如何伤的,也不管伤他的是谁,更不想知道李崇明、段军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连同这些人相不相信自己做的药列雨钦都不放在心上,若不是受郑玉龙所托,这些人死无全尸列雨钦也不会多走一步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