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列雨钦又突然想到另一个女子,在孤独充满心田时,给予温暖的怜怜,跟越三很像,却又不一样,这是种从来未经历过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讲,等这回有空了,去见怜怜一面,姓须会有结果。

入夜后的空空丘可做的事实在少得可怜,尤其是有敖炎一个人的时候,这恰恰又是大多数的时候,所以养成了他早睡早起的习惯。即使现在的空空丘有所改变,多了一个人,敖炎也习惯的早睡了。

睡到一半,却又醒了,寺里的钟正好敲在二更的点上。敖炎心中挂着远来是客的列雨钦,便问:“小列,你睡着了没有?”没人答。又过了半晌,敖炎有问:“小列,听到我说话没有?”

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至到敖炎准备叫他第三次时,列雨钦答道:“饿了那边有肉有酒。”

“不是。”敖炎翻了个身,说:“刚才干嘛不理我。”

“睡不着,在行气。你第一次叫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气导入丹田,要花点时间。”列雨钦答,他还靠坐在石壁边。

“你也睡不着?正好,咱们再说会儿话好了。”敖炎说,心中在想,还好没再睡了,要不丢下列雨钦不管,还真对不起他。敖炎接着不久前的话题问:“越三要你去桐柏山给那家伙看病,那家伙也是蛮有特sè的吧。不过不是我和你欣赏的类型。”敖炎对李崇明印象还挺深刻的,大概也是因为越三的关系。

列雨钦没有插嘴,他静静的听敖炎要说点什么,敖炎果然大有兴趣继续问:“他是哪派的,武功如何?”

列雨钦道:“不知道。”

敖炎并不在意,弃而不舍的又问:“他又因何受伤,叫什么,与越三有什么关系?”

列雨钦道:“我不知道。”回答比前次多了个字。

敖炎又问:“你好歹也给他看过病,见过面,说过话,为什么一问三不知?”

列雨钦说:“我没必要知道。”

敖炎实在无可奈何的松口,说:“现在大概你只记得有这么个人吧?”他又深吸了口气道:“我敢说,那个家伙十年之内必定扬名江湖,而且还是什么大侠。我要是你,一剑把他砍了,省得ri后心烦,还什么大侠呢。给这种人用肉芝,老天爷都要心痛的。”敖炎对李崇明一点好感也欠奉。“肉芝还有剩吧,我瞧瞧。”

一个包袱破空飞出,轻轻落到敖炎手边。用的是抛弧的手法,将地面与包袱的撞击减到最弱。

“咦,这不就是猪肉嘛,还是肥肉。”敖炎有点失望的捏着肉芝说,他也听说过这传说中至高无上的灵药,想不到今天一见,好不如闻名呢。肉芝居然是白得油腻、软软黏黏的猪膘似的东西。

列雨钦突然笑了,道:“没想到蝴蝶流的人,会为这么难看的东西争得你死我活的吧。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很讽刺。”

“尤其是你居然也趟这混水,你既无兴趣管,也不喜欢像我这类人一样寻求刺激、喜欢招谁惹谁。……难不成你把郑玉龙当……”敖炎回答他。

列雨钦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说:“他不是我的朋友。”

敖炎大叫一声,喊了两句:“头痛啊头痛,我顺口说说而已,撒=我虽不赞成你认为你不需要朋友,可你又是那种别人把你当朋友、信赖你、把命交给你时,你绝对会担起责任不会让他们失望的人。冷轩、蔡英、阿照、越三、郑玉龙,还有以前那些人!”敖炎扳着指头数。

列雨钦叹道:“不是我不要,是没有人承担得起我对他们的希望。”艳遇中竟是含着无边的萧索。

敖炎像孩子般问:“那我呢?”

列雨钦道:“我对你没有任何希望,介于朋友与知己之间,是兄弟。”他极认真的说。

敖炎呆了片刻,抑止心中涌动的激情,淡淡的问:“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没有朋友,是因为你的希望太高,或者,你把自己保护得太好,没有人知道你的希望。”

列雨钦脸上浮出一个比冰山还冷、比秋月还凉、比枯叶还寂寞的神情,缓缓道:“朋友,没有也没个关系。”

敖炎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道:“妈的,真该灌他妈的一身酒。”列雨钦什么也没说,敖炎也什么都没做,二人像融进了黑暗,不再有一点动静。列雨钦却想起了在孤孤独独岛姜铁手和自己说的话——

敖炎那孩子,整天嘻嘻哈哈、胡说八道,别人都以为他是世上最快乐、最自在、最没有心事的人。

他希望别人都认为他很快乐,只是表面看来很快乐的,却往往会很寂寞。

他是一个好孩子,很好!任何时候,他面对任何困难、危险,也会笑着面对,那并不是因为他不怕,而是不想别人为他担心,所以独自面对。他若要死,死的时候也会带着微笑,可他却是一个从小打雷也会怕得钻进我怀里的孩子呀!

他的心事,也只有他知道。

我只知道,除非真的醉了,他甚至通宵难以成眠,所以他喜欢酒,常常半夜起来找酒喝……

星光更亮,风露也更浓了。

夜过得很快,只要能睡着,便没什么好烦心的了。

叫醒列雨钦的不是敖炎,而是宝轮寺悠远的钟声。敖炎站在涌上的井水边,漱口洗脸。他似乎听到列雨钦起身的动静,转过一脸水珠的充满活力、令人感到非常清新的小脸,道:“是不是觉得这里的环境也不算太坏。”敖炎逸没了昨ri的情绪,变得生机勃勃、神采奕奕,都二十四五岁的人了,给人美少年的印象还不如野小子来得深刻。

列雨钦道:“锡杖飞身到赤霞,石桥闲人演三乘。一声野鹤仙涛起,白昼天风送宝花。若心聪不关门,环境的确不错。”

宝轮寺的饭菜实在不便恭维,四个窝头,一罐稀饭。敖炎抓起个窝头往嘴里塞,还含糊着说:“那秃方丈还真一视同仁,多来了客也只加两个馒头,半罐粥。连咸菜也没有,真够小气的,也不知道加二个蛋,把馒头换成包子,讨好讨好我们列大少,没准走的时候多添点香油钱。”他咽下馒头渣,再喝了一大勺稀饭,又道:“嗨,就算和尚寺里不能开荤,没肉做包子,糖包子也好啊,总比没陷的馒头强。”

列雨钦漱洗好了,走过来,面对敖炎蹲下,却不动勺也不伸手,只盯着敖炎嚼得起劲得腮帮子,说:“吃完了,我们切磋一下把?”他少有的用商量的口气跟人说要交手。

“嘿,好啊,不怕跟你说,我这2年闲得没事,潜心修为,在剑法上的造诣怕不是你这大忙人比得上的!”敖炎得意的道。“两年前你唐家的家传剑法受到石壁上的启发,接了我四十七招,嘿嘿,这次怕二十五招就没戏了,真的有那么点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