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皇太后,微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派到大秦的探子也已有回报,晋王妃根本不是永宁公主。”萧昆上前躬身行了一礼:“这小丫头牙尖嘴利,刁蛮成性,你老人家可千万别被她巧言瞒骗过去了啊。”

“萧昆,你的意思,难道说主子老眼昏花,识人不明吗?”小美轻哧一声,冷冷地睨着萧昆。懒

“不,微臣不敢!”萧昆吓得变了脸色,诚惶诚恐地道:“太皇太后睿智果决,微臣对太皇太后向来都是崇敬不已,景昂万分,哪敢有半点不敬?还请太皇太后明察。”

“小美,我看这事也不是一句话说得清的,你派人到云家,把林丫头请过来。”老太太轻轻瞟了我一眼,微眯双眸:“方姑娘,你老实跟我说,惜瑶是不是你绑走了?”

她虽然和声悦气,我却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愣在了当场——她叫我方姑娘,语气透着客气和疏离,摆明了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奶奶!她是我的娘子,什么方姑娘?真难听!”怀彦察觉到我的失落,不满地低嚷:“还有,你干嘛老把些不实的罪名往萌萌头上扣?”

老太太不理他,眉也不抬地叫道:“小美。”

“好,我不说话,行了吧?”怀彦苦笑。

“来人啊,给昭王爷看座。”

“别怕,有我在呢

。”怀彦低头附耳低语,不顾众人侧目,抬手轻轻替我顺了一下散乱的鬓发,这才不情愿地放开我的手,在边上落坐。虫

“恩,我没事,你去吧。”我偏头,躲开他的碰触——真是个呆子!他难道看不出来,这个时候,他越对我好,与我越是亲密,老太太会越发反感我吗?

“说吧,惜瑶是不是你绑走的?”果然,老太太眉头微蹙,瞧着我的目光已带了些微微的不耐。

“我……”想起她以前对我的随和亲切,再看看现在的冷漠疏离,我鼻中微酸,刚一开口,忽地哽咽了起来。

“奶奶,萧王爷的话也还未经证实呢。只不过凭一面之词,你老人家怎么就断定晋王妃不是惜瑶呢?”怀彦忍不住,又跳出来帮我说话。

“小美……”老太太拉长了脸,明显不高兴了起来。

“昭王爷,”小美叹了一口气,走到怀彦身边:“你就别为难奴婢了,请你离开。”

“好,这回我真的不说话了。”怀彦板着脸,在萧昆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悻悻地坐下。

“方姑娘,收起你的眼泪。”老太太掉转头,淡漠的目光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冷冷地刺在我的心上:“怎么,觉得自己很委屈?那就不要欺侮我老了!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好好看着我的眼睛,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晋王妃真是惜瑶?”

在她那双可以洞察一切的严厉的目光注视之下,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心口似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咬了咬牙:“奶奶,我……”

“等一下,我没那么大的福份,你这声奶奶我受不起。”老太太出言打断我,语气温和,话锋却冷似钢刀。

“是,太皇太后。”我垂下头,发现心痛得无法呼吸。

“看着我,”老太太眸光犀利:“我最后问你一次:晋王妃真是惜瑶?”

“是,回太皇太后的话,”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她,泪水潸然而下:“晋王妃的确不是惜瑶。对不起,我把惜瑶偷偷地换出去了

。”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尽皆倒吸一口凉气。老太太脸色煞白,坐得笔挺的身子晃了一晃。

“主子!”小美急急上前,伸掌抵住她的后心,轻轻按揉。

“萌萌……”怀彦无奈地向我投来心疼的目光。

“大胆刁妇!堂堂公主你都敢绑架,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快说!”萧昆大喜过望,用力一拍茶几,震得杯盘叮当乱响。

“请逍遥王自重,”小美弯腰向萧昆福了一礼,冷冷地道:“别让奴婢难做人,到时把王爷请出堂上了。”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惜瑶那孩子对你可是一片至诚,整天姐姐前姐姐后的围着你转,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我们君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老太太缓过气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望住我的目光已变得森冷一片,毫无温度。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急急地分辩,泪如雨下:“惜瑶是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害她?你们为了朝庭的利益,为了消弥战祸,要她一个十七岁的弱女子肩负起国家与民族的重担。却没有一个人肯问问她是否愿意,是否快乐?”

“岂有此理!难道你还是为她好了?身为皇室子女,就应该有这种随时为皇族为朝庭牺牲的觉悟。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老太太目光明亮,咄咄逼人。

“难道身为皇室中人就不应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就没有拥有幸福的权力?就只是一件利益交换的商品?就只是一架为权力奔波劳累的机器?就只能当一个心如止水,无悲无喜的木偶?”我咬牙,努力忍住泪,挺起胸膛大声驳斥着她。

“萌萌!”怀彦既惊且忧,急忙喝止我:“别胡说!”可是,他的目光中却充满了不容错辩的赞赏之情。

“追求幸福的权力?”萧若水喃喃而语,神情陷入恍惚:“我有吗?我真的拥有过吗?我也可以拥有吗……”

“水儿,她是个妖女,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可千万不可被她蛊惑了!”萧昆大喝一声,双目圆瞪怒斥着我:“自古以来,女儿家的婚事就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决定。平民尚且如此,何况堂堂公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