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中说到破六韩拔陵带着怒意质问高平王胡琳为何擅自启动兵马,胡琛又气又怕,灵机一动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错读了大汗的意思吗?”“什么,我的意思,我何时让你们动兵了?”破六韩拔陵听到胡琛在狡辩,他觉得胡琛的狡辩太没有新意了。“大汗,你深夜叫我来,我以为你是要夜袭朔州城,哪敢怠慢,怕违了军令,所以让胡琳先集合兵马!”胡琛脸上没有一点惧意,他力争自己的理由。

“大汗呐,你看看高平王的办事效率,您就需要这样的部下呀!”说着话,冲着破六韩拔陵挤了挤眼。“原来如此,高平王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和独孤郎决斗呢!到时候别忘了在下面注意观察他的可击之处。本汗若不是他的对手,还要仰仗你夺回面子呀!”破六韩拔陵改掉了刚才的强硬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高平王胡琛回到自己的营中,先是解散了队伍。又将胡琳喊到帐中问道:“谁让你调动兵马的?”“我的亲哥呀,我不调动兵马你能回来吗?你去了这么久,我又不能频频派人打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怎么办呢?反正是个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的!莫让他小看咱们弟兄!”胡琳问一答十。一番话说下来,说的胡琛无言以对。

方旭可不是没有话说,他压低了声音言道:“我看此信有可能是他的作为,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我们帐内,以示此事绝不是他所为。可是暗地里却让自己的兄弟集合士兵,震慑我们中军大营!他有恃无恐平安回到自己的营内。他吃定大汗不敢动手和他火并,那样魏军会趁虚而入,帮助他消灭我们的!”

“他也不是真心的臣服朝廷,我看他是想自立!”破六韩拔陵听着方旭的分析合情合理,他把方旭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大汗,英明。我们现在还要继续的装做不知道,可是一定要注意他们的动向,大汗可以找机会——”说着在脖子上一比划,君臣会意,脸上露出了一夜间久违的笑意。

德勒磨两个眼睛看到了天亮才渐渐看到,十里外的炊烟开始升起,不曾看到半个贼兵。这小子是够牛的,他睡得呼呼的香,我却偏不信,结果——汉人有句:听人劝,吃饱饭。看来以后还真的多听这小子的。

“我说老弟,你给我说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来偷袭咱们的?”德勒磨端着只大碗,边吃边问独孤如愿。“黑哥,你看你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快吃吧!吃饱了我们还得同他较量呢!”独孤如愿哪有功夫给他细说其中的原委。

郑君寿笑道:“你小子,昨夜又私下搞了什么小动作吧!”独孤如愿点了点头,道:“今天打败了破六韩拔陵回来我在告诉你们。”金参利和冯广腾装作啥也没听见,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只顾吃喝。

两边的军士吃饱喝足。破六韩拔陵把防守后队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心腹部将孔雀,换下了胡琛的部将万俟道洛。高平王胡琛看在心里,他知道这是对他的不信任,却假装并不在意。两军阵前,独孤如愿和破六韩拔陵都提马走出本阵,独孤如愿道:“今日你我势必分出胜负!”

“小子莫出狂言!今日叫你见识老子的手段!”破六韩拔陵冲了过来,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人又斗于一处。看的两边的阵上应接不暇。来回碰了五十多个照面,难分胜负。方旭怕破六韩拔陵有闪失,号旗一挥,贼兵掩杀过来。郑君寿一看,带领众将士迎了上去!两边直杀到天晌才各自罢兵。魏军退回城中,贼兵退回营寨。

两边厮杀暂且不表。单说怀朔城破之时,城内镇将杨钧被统军贺拔度拔父子保着,带领残兵冲出北门,宇文肱令儿子宇文泰速速赶上,宇文泰哪里舍得自己的父亲独自逃生。宇文肱道:“我儿,今日为父身中多处创伤,已经没有存活的机会了!人皆言你乃是大贵之命,我死不足惜,今日愿意一命报国!速速退去!”宇文泰还是不愿离去。宇文肱将佩剑横在脖子上,宇文泰含泪而去。

宇文肱自己带着武川来的兵卒,死守着北门。众兵卒所剩不足一千,宇文肱总是挡在最前面,几番杀退了贼兵。可是源源不断的贼兵,冲着怀朔最后一块没被占领的地方冲了过来。破六韩拔陵早注意到宇文肱死命的抵抗。心里爱惜他的忠勇,几次派人劝降,宇文肱总是手握钢刀,直到战死城门下。眼睛依然怒视着贼兵。破六韩拔陵甚是敬爱,将他葬于城外的风水之地,后来才有了宇文氏的兴衰历史,自是后话。

宇文泰流着泪追上了杨钧和贺拔度拔父子,几个人见后面没有追兵,暂时在原地喘息。杨钧看着众人心中很不是滋味,又不知有多少人因为城破而搭上了性命。

贺拔度拔对着大家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清点了将士的数目,竟然也还有五千人,令他们看视伤处。杨钧分析了当前的处境:他们现在身处草原,柔然不敌不友。万不可和他再起摩擦,六镇全部失去,他们想回去,几乎不可能。所以要他们心里有准备。众将都道:“愿意追随元帅!”

杨钧虽然兵败城破,但是众将都愿意跟随他,继续同贼兵作战,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为止。杨钧和贺拔度拔父子整顿残 兵,派出探马密切关注怀朔城的动向。而破六韩拔陵几次也派兵寻找杨钧不得,独孤如愿所率的援军也赶到了,只好先集中兵力对付独孤郎和朔州的郑君寿部。破六韩拔陵率军一走,这就给了杨钧再夺回怀朔的冲动。

杨钧觉得此刻正是怀朔防守最薄弱的时刻,他和部将们不想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集合兵力向着怀朔开来。他们兵到城下,贺拔岳出阵大骂,不到一会功夫,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众人先是一惊,接着从城内出来了铁勒军。铁勒本是草原上的游牧民,乃是匈奴的一个部落,后来匈奴在南北朝时期渐渐地衰落,而铁勒部不但没有衰落,还在中原的战乱中逐渐的壮大,再到后来建立了统一的政权,灭掉了高车和柔然,建立了强大的军事政权。

铁勒部骁勇善战,以战死沙场为荣,以胆小怕事为耻。贺拔岳明白了他们不知何时来投奔了自己的老主子匈奴单于的后人——破六韩拔陵。一场恶战出乎意料的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贺拔岳大叫一声:“来将何人?”

铁勒军里一将提马而来,贺拔岳一看敌将生得壮实,两把板斧,明晃晃的提在手中。大喝一声:“你是何人?为何到此处送死!你听清了俺乃是铁勒阿史那德科!”

贺拔岳一听,正色说道:“我听闻铁勒乃是英雄的部落,朝廷一向待你们不薄,为何弃明投暗,专做贼子!我劝你们和我们一起灭掉贼子,莫要迟疑!朝廷的天兵已至,何必替他破六韩拔陵卖命呢?”

“哼!你给老子记清了,从今个我还就反了!朝廷待我们不薄,那为何设六镇内控我们!”阿史那德科丝毫不让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