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贺拔岳也不想和阿史那德科多费口舌,“既然你王八吃称铁了心要做叛徒,看来只有成全你了!”说着就挺着三锋戟和他手中的两个板斧打斗起来,贺拔岳手中的三锋戟力道威猛,阿史那德科也不是吹出来的,他两只板斧扫、劈兼使,所到之处斧斧生风。

三锋戟每次一碰两个板斧都噔噔作响,震得贺拔岳双手发麻,七十回合下来,贺拔岳竟然一点便宜没有捡到,他越是心里发急,手中的三锋戟越是减小了威力。阿史那德科手中的板斧在他手中指上打下,双斧相互配合,渐渐占了上风,贺拔度拔知道儿子手臂曾经受过伤,又见他见落下风,就脚一蹬,大喊:“岳儿,暂歇,看我来斗他!”贺拔岳败下阵来,退到本阵。阿史那德科放下一只斧头,弯腰从靴子里抓了一下。

贺拔度拔马到人到,长枪直刺过去。阿史那德科,用右手斧头只一磕,挡下了刚才的一刺,二马错蹬之机,做了个鬼脸,老将贺拔见他有意挑衅,刚要破口大骂,又见他左手一扬,一缕青雾顺风刮入贺拔的眼睛里。他情知不妙,手中的长枪冲着马蹄响处乱扎一通,便什么也看不见了,眼中又苦又辣,一时间老泪纵横。阿史那德科躲过他的几招,大声喊道:“给我战鼓擂起来!”“咚咚”的战鼓彻底敲乱了贺拔度拔靠听力的判断,此时此刻,他自己又后退不得,只有屏住呼吸,凭借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在马上相持。

杨钧和其他人根本就没注意到战场上瞬息的变化,还以为是阿史那德科不敢接招了呢!说时迟那时快,阿史那德科将马儿一提,双手的板斧高举过头,冲了过去,马蹄伴着战鼓声,离贺拔度拔越来越近。贺拔度拔感触得到一般风吹来,他面带微笑,你小子竟敢欺我眼不见,我让你去见阎王,手中钢枪对着风流来的方向一戳他也没料到贺拔度拔竟然会有这么一手,枪刺到的位置不偏不倚扎向自己的胸口,已无法翻身躲过,唯一能做的是用一只板斧护胸。对着枪尖一挡,板斧脱手而去。阿史那德科不愧是铁勒部的英雄,这一招救了自己一命。另一只板斧变换姿势横削过来,贺拔度拔手中一麻,枪脱手而出,他的右手佩剑刚拔在手中,举于胸前,腹部一凉,一股鲜血喷了出来。身体便向马下倒来。这一下子可惊坏了贺拔允兄弟,他们大喊:“父亲!”二马一起冲到阵前,铁勒兵同样也冲了过来。接下来就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贺拔允冲杀到父亲的马下,贺拔岳也冲了过来。贺拔允在地上找到躺在地上的贺拔度拔,虽然只有一处伤,但是这处伤是致命的。他含泪背起父亲,老三贺拔岳在前开道,杀出一条道来到了安全地带。贺拔允停下了脚步,轻轻地放下了父亲。二人连呼了几声。

贺拔度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笑了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允儿、岳儿,为父快不行了!”他吃力的举起左手,擦掉了贺拔岳右脸颊上流出的泪水,“好孩子,不哭,谁都是要死的!你们不要悲伤,为将者马革裹尸乃是一份无比的荣耀!”最后一个字几乎都听不到他说了没有。他冲着两个儿子笑了一笑,“老二要是在就好了!”眼中滴了一滴泪水。看着天空的那朵白云,好像是贺拔胜,又好像是自己的亡妻。

左手忽然掉到地上。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几声剧烈的咳嗽,他紧握贺拔允的右手也渐渐的松开了!

贺拔岳狂叫着“不!不!不——”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父亲是为了救我才身死沙场的,他拾起地上的三锋戟,直着两只眼睛一路奔铁勒兵杀了过来。在阵中他逢人便杀,逢将便打。完全如同一个疯子,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子。

贺拔允放下父亲,跟在贺拔岳身后大喊:“老三,你给我回来。”他刚刚的失去了慈爱的父亲,他看到自己的三弟,在阵中疯狂的举动,完全是在玩命,危险随时都会降落他的身边。他紧紧的跟在三弟的身后,不能再失去一个兄弟。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的正是阿史那德科。他正在和杨钧相斗。仇恨的目光,让他不愿做一个君子,他解下身上的画眉弓,抽出一支箭。他的箭法似乎不亚于自己的兄弟。这么近的距离射杀阿史那德科是蛮有把握的。手松箭走。阿史那德科中箭大喊一声,几乎跌下马来。

阿史那德科看了一眼箭射来的方向,气愤的说道:“誓杀这个匹夫!”铁勒兵听见主将大喊一声,料知主将受伤。也像疯了一般聚拢过来,魏兵哪里抵挡得住。阿史那德科独臂斗杨钧,依然英雄不减当初。

杨钧心道:铁勒人真如同铁人一般。城中又杀出一股贼兵。魏军渐渐不敌,杨军看情形只得下令:撤。魏军听到主帅将令,向北败逃。铁勒兵也不追赶,呼喊着撤回城中去了。

魏军又折了一员大将。杨钧心如死灰。带领剩下的部众,到了一处所在,言道:“众将士跟着我舍命杀敌,我却接连的失败,前番是宇文将军为了掩护我等,自己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此次贺拔度拔老将军壮烈殉国!此乃本帅的奇耻大辱也!我等连连失利,为之奈何?”

宇文泰想起自己的父亲为了他们不惜身死,他想的是如何化悲痛为力量,道:“大帅,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为几次失败耿耿于怀!贺拔老将军曾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会跟着大帅同他们斗到剩下最后一个!”

贺拔允道:“大帅,如今我们手中不过剩下三千兵马,不能攻城略地,你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贺拔岳依然沉浸在巨大的哀痛之中,头扎白布条,一句话也不表白。宇文泰凑近他闻声:“三哥,人死不能复生,我连爹爹的尸首都没能见到,哎!战争带给我们的除了悲痛就是悲痛!你是我们中见识最远的一个,你为何此时一句话也不说呢?”他说的话闲得很老练。

贺拔岳抬眼看了看宇文泰,稚嫩的脸上显得饱经沧桑。相比之下自己太过于扭捏,称不上是大丈夫,父亲生前最疼爱的也是自己,如果此刻他活着可是要不高兴的。他拭了拭星花的泪眼,道:“大帅,末将刚才失态了,你不会见怪吧?”

杨钧见他说话了,心里的悲痛渐渐地减轻了。乃道:“将军乃是性情中至孝之人,此是人之常情。何怪之有!我等今日身处险境,将军一向明理,可否谈谈自己的看法?”

“末将一时难过,现在好些了。我们现在兵少粮不足,怀朔城中虽然破六韩拔陵的主力不在,可是铁勒部已经叛乱投降于破六韩拔陵。他们可是信得过的交情。我曾听先父说过,铁勒是匈奴一支,一向最忠于单于。而今他们是把破六韩拔陵当成了往日的单于!更随他那是铁了心的!也算是他的铁杆支持者。我们手中的兵力难以和他对敌。”他滔滔不绝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贺拔允觉得老三一下子长大了。那个以前只会躲在父兄腋窝下的老三,翅膀早就长成。或许是因为父兄的原因,才一直没有展翅飞翔。众人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杨钧心道:以前传言贺拔三兄弟,最贤者贺拔岳也,今天才知非传言。问声:“依将军之见我们何以当之?”

“大帅,我想现在独孤如愿也应该来了吧,他在柔然的反击战中,可算是挣足了面子。我们必须想办法和他会合!”

“可是很难呀!”杨钧不是没想到,他想到的更多的是困难。

“大帅,当断则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请大帅速决之!”

“好吧,就依你言。”杨钧终于做了决定。

“那好,我们这些兵将现在就隐在深山中,说不定还是一支奇兵呢!末将愿意去一趟朔州城。为大家找出一条离开死亡的通道。”贺拔岳很有信心。

“末将也愿意同三弟一起去。”贺拔允很不放心兄弟一人冒险。

“好吧,你去彼此也有个照应,我们就在言狼山等你们的好消息。”

兄弟二人此去如何?敬请关注。